诡发屋-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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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鲲鹏不是不知道之前她过的是什么生活，他对这个不感兴趣，因为他可以肯定的告诉自己，他不爱她，只不过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对她负有责任，他有时甚至觉得万柳杨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
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万柳杨既然说她怀了他的孩子。那……孩子呢？
他不只一次的问过。可是每次问万柳杨都要爆发。
她地爆发很恐怖，先是哆嗦。从手到脚再到头……嘴……脸……好像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激烈的打摆子，展鲲鹏甚至感到屋子都伴随这种抖动而抖动。
然后是声嘶力竭的大吼，也不知她吼的是什么，还在吼声中不顾一切的砸东西。
展鲲鹏冲上去制止，可是每每的制止都换来一顿疯狂的毒打。
等到凡是能搬动的都砸了之后她便安静下来，要么冷笑，要么抱着小熊，像是自言自语由像是和他讲话：“孩子？你想要孩子？孩子没了……孩子会有的……孩子一直都在地……孩子要来了……”
他始终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唯一地理解就是孩子没了，万柳杨因此受了刺激，神经有些失常。
他把这个罪责也归咎到自己身上。
于是这样折腾几次过后，他再也不提孩子的事了，两个人过着沉默地日子。
转眼，展鲲鹏毕业了。
本来在校期间因为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还在上学的时候展鲲鹏就在当地的几个电脑公司同时打工，成绩很好，已经有两个公司准备出薪聘用他。
可是万柳杨不知为什么偏要回到这个城市，天天闹，家里的东西都被她砸光了，后来房东不得不出面“请”他们搬走。
没有办法，他只好带着万柳杨回来了。
正文 第149章 面具
事实上，他不想回来还有别个原因，那就是一旦回来就一定会面对母亲。当年母亲那么激烈的反对自己和江若蓝在一起，而今换了万柳杨——她是怎么看怎么比不上若蓝的，母亲不知道会如何反应，虽然因为若蓝的事母子间已经多年没有讲话了。
于是又在外面租了间小房，然后四处去找工作，算是安定下来。
可是万柳杨竟然又折腾起来了，内容是要和他结婚。
其实以目前的生活方式和结婚没有什么不同，他已经把自己当作已婚男人了，可是万柳杨这样明白的提了出来，他又犹豫了。他承认，在自己心里还是很难接受这个女人的，这样生活还可以，可是要是真的给她什么名分的话……
他就一直拖着，任万柳杨怎么闹也不答应，说大家还年轻，应该先顾着事业，多赚点钱再说。
可是事情偏偏出了岔子，有天他下班回到出租屋，正见大门口停着一台救护车，许多人都在那围着。
他没有心思看热闹，但是想要回家必须通过这个大门。
他挤过人群，随意的往担架上瞟了一眼……
他一下子愣住了，好像突然往身上浇了桶凉水又赶上了一阵寒风……
那担架上的人竟是……
张明珏？！
怎么会这样？直觉促使他往二楼看了看……
万柳杨浓妆地脸像贴在窗户上地一张面具……
“我母亲就死了。临了她什么也没说……”
展鲲鹏双手支着额头。肩膀压抑地起伏着。
江若蓝地眼睛也有些红了。她伸出手去。可是在距离展鲲鹏胳膊几厘米地地方停住了。
她收回手。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似地望着窗外。
“凭直觉，我感到就是万柳杨捣的鬼，要不我母亲不会知道我住在这里，她是很少出门的，于是我从医院回来就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竟然装傻。说什么也不知道，下午出去买菜了，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出了事，而且根本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我母亲。”
“我快被她气疯了，狠狠拎着她，我下午在窗子上看到地那张脸是鬼啊？”
“她一下子怒了⊥的掰开我的手把我甩的撞在门上。她一发起火来力气大得吓人∫知道接下来她一定是要摔东西，大喊大叫了。”
“可是她没有，这是少有的事。她还冲我笑，这种反常让我心里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说，这样更好啊，你不是总是犯愁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不用了，而且……她俯下身子看着我，我们可以回去住了。不用再在外面流浪了……”
“她的眼睛在浓重地眼影下闪光。一时间，我竟觉得那是两个黑窟窿，我突然害怕起来……”
“还没等办完母亲的后事◎柳杨就吵着要回去住。那天下了车，她就兴致勃勃的往楼上冲∫不由得又怀疑起她来，因为她对我家的位置居然如此熟悉。”
“搬进去之后，她安静了些时日，不过很快又闹起来，无非是结婚的事≈在你还有什么理由？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娶我？你是不是还想着江若蓝？她总是这样讲。”
“说不想你那是说谎，不过我知道即便是想，对你也是种侮辱，因为我是这样的人……”
展鲲鹏攥紧了的拳头哆嗦着。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想我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这就是我的报应≮是我答应她了……”
“我们很快就双方家长见面，当然，我这边已经没什么家长了，是他们家人见的我。也没有什么过程，就是一句话，快点结婚”
“我也不想准备什么。房子有了，不就差个证吗？于是我继续工作。”
“我发疯地工作，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晚点回那个家。可是就是因为工作，我得知了一个秘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嗨，不认识我了？”
一个耳朵挂着无数金灿灿的小麦肤色地人站在展鲲鹏面前。
展鲲鹏从地上站起来。
他是来给这个新网吧作网络的。
“你是……”
“哈哈，我一看背影就知道是你，哈哈……”那人说着，捋了捋袖子。
纹身？！
他想起这个人是谁了，顿时，万柳杨和满身纹身的人肆无忌惮亲热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
他不生气。只是……恶
“哈哈。不打不相识嘛。来，就看着这么多年咱们还能遇见的份上≡了。怂人管这叫什么来着？缘分？对，缘分！来，咱哥俩喝几瓶去。”
说着就来拉展鲲鹏。
展鲲鹏本就不喜 欢＇炫。书。网＇和陌生人接触，而且还是这种人……
“我还有事，这……这……还有那……都没做完呢。”他胡乱指着。
“不弄了，不弄了，放下……”纹身扔掉他手里的线。
“不行，老板急着开业的，我得对客户负责……”展鲲鹏又捡起了线。
“我就是老板，你跟我出去吃饭就是对客户负责！”纹身拍着胸脯。
展鲲鹏傻了。“嗨，你小子，就是老实得过了头了。”纹身喝了一大口酒：“来，你也喝！我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很少和你这样的文化人打交道。说实话，我也挺怵的，就怕说错什么，呵呵……”
展鲲鹏拿着酒杯沾了沾嘴唇。
“唉，有时真是后悔啊，没好好念书。要不……说那些也没用，我就根本不是块读书地料∫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就只能看身上这些个刀疤才能想起点什么……”
纹身闭着眼睛又咽下口酒。
“我现在这算是改邪归正吧，开了个网吧。老弟，你放心，大哥绝对不会弄那些非法的东西。什么黄色啊非法网站啊，我得对未成年人负责！”
纹身看来是喝多了，已经开始和展鲲鹏称兄道弟起来，而且他居然忘了，未成年人是不让随便进网吧的。
“唉，老弟，现在回想起来，你说以前那些个事是不是就算是……”纹身半睁着眼睛，费了半天劲才挤出一个词：“过眼云烟！哈哈。怎么样？大哥也会成语！哈哈……”
他大力的拍着展鲲鹏，导致展鲲鹏把刚刚咽下的一小口酒差点吐出来。
“老弟，你是文化人。以后大哥有啥不懂的就请教你了，行不行？你说行不行？”
展鲲鹏就快被他拍散了，他连连说“行”。
“你也别忌恨大哥，大哥知道这男人嘛都是怕给带绿帽子，但是我现在也没想明白你这么一个……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纹身翻着白眼，终于把词翻了出来：“文质彬彬，对，文质彬彬。哈哈，看。大哥又说了一个成语，这两年我也进步了，你就看咱这网吧……”
他伸手一比划，方发现这不是网吧，是酒店。
“不……不好意思，有点喝多ˇ，这两年酒量不行了，想当初……对了，刚刚说哪了？对。绿帽子，说到绿帽子这了……”纹身边说边用手掌在桌子上剁着，好像那盘子就是他深恶痛绝地绿帽子：“你说你这……文质彬彬……对，是这词……的人，怎么和万柳杨那骚货搞到一起了？这是我这么多年也没想明白地，你说，你怎么想的？”
展鲲鹏无语，他自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次意外。然后什么都变了。
“你说。她不仅给了你带了绿帽子，她竟然给老子也带了绿帽子！哈哈哈……”纹身本是愤恨满腔却又突然开怀大笑：“说实话哥挺对不住你的。那次在学信口◎柳杨拉着你说那一句……别以为哥没听到，她那是骗你地，其实那不是你的种……”体内本不多的酒精突然袭上大脑，每根神经和血管都兴奋的跳动着，展鲲鹏竟然都能听到它们发出的“突突”声。
“什么？你说什么？”他抓住了纹身地胳膊。
“老弟，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靠，老子当年也他妈这样，还他妈以为是我地种，结果……”纹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顺便把展鲲鹏的大半杯酒也满上。
“来，老弟，喝！”纹身拿起杯子狠撞了展鲲鹏地杯子，结果刚刚倒进去地酒又泼洒出来：“我他妈的这辈子就憋屈的事就是这，他妈地臭婊子！”
展鲲鹏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是飘飘忽忽的回了家。
得知了这么重大的事，他居然有点兴奋。
他跌跌撞撞回到家，还知道先看门牌再掏钥匙。
屋里一片漆黑，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味。
这味道他早在万柳杨深圳的小黑屋里就闻到过，没想到换了几个住处居然一直跟随，现在又转移到了这里，真是阴魂不散啊，就和万柳杨一样。
他向卧室走去。
“当”。
他一个趔趄撞在门框上。
夜光中，一个不明物体在原地骨碌一下静止了。
这就是万柳杨，总是把屋子弄得乱糟糟的，而且……味道似乎大了起来。他估计她一定是又没冲马桶。
走进洗手间……果真……
伴着“哗啦啦”的水声，他移到万柳杨床前。
这些声响居然没有影响到她，她仍在酣睡中。不过展鲲鹏的凝视似乎触动了她的神经，她睁开了眼睛。
于是展鲲鹏看到两个亮点在黑暗中闪了闪。
“说，孩子是谁地？”
展鲲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对孩子是谁的并不关心，甚至觉得是种解脱，但是他很愤怒，不是因为被刺伤了男人最宝贵的尊严，而是为了这个谎言，他失去了太多，他走了太多本不应该属于他的路，现在已经彻底的偏离轨道了……
“说，你他妈的说孩子到底是谁的？”展鲲鹏有生来头回骂了脏话，这大概是受到了纹身的“熏陶”。
万柳杨不吭声，这种沉默更加刺激了展鲲鹏的愤怒，残存在体内地酒精好像遇到了火种，瞬间燃烧起来。
“你这个骗子！”他一下子把万柳杨从床上拎了起来丢到地上。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力气居然这样大。
正文 第150章 真相
“是啊，我骗了你，那又怎样？”万柳杨规规矩矩的坐在地上，语气轻松甚至优美，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展鲲鹏的火更大了，可是他攥紧了拳头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打我啊？你是不是还想杀我啊？来啊？你来啊？”万柳杨语调冷静优美的“申请”着。
“我……”
在这种情况下，展鲲鹏一下子懵住了，只觉得燃起的怒火在体内乱窜几乎要把自己燃烧。
“早就知道你舍不得，”万柳杨站了起来，腻腻的贴在展鲲鹏身上，手指轻轻在他胸口上划着：“你是个没种的男人，真不知道江若蓝怎么就看上了你，真是贱货！”
“啪”！
一记耳光。
展鲲鹏突然觉得打人原来是如此痛快。
万柳杨愣了愣，随即兴，竟然没有生气。
“你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就往这打……”她指了指肚子：“我有了，是你的……”
……小旅馆凌乱地早晨……信口地张扬……深圳小屋地迷乱……
无数地片段几乎挤爆他地脑袋。
“你这个骗子！”他无力地低吼。
“实话告诉你吧∫就骗了你了。不仅是这孩子……哈哈……你猜地没错。是我把你妈找到这来地。她实在忍受不了他纯洁地儿子居然这么下流。谁让她脑筋那么死？难道他儿子只能守着她过一辈子？她只好翘了。哈哈……真有意思！不过更有意思地是……”万柳杨扭着腰肢又靠了上来：“你知道你妈当初是怎么知道你和江若蓝地事吗？哈哈……是我告诉她地……”
展鲲鹏突然觉得清醒了。他死死地盯着万柳杨。
“一封信。一封信∫放进了这门口地邮箱……哈哈〖是因为爱你啊。你知道吗？我好爱你地！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必须和我在一起……哈哈……哈哈……”
万柳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而展鲲鹏则像被定住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安静了。
他像是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一般看着黑洞洞的屋子。
屋里没有人◎柳杨不知道哪去了。
曾有一瞬间，他真地觉得一切不过是个噩梦，而万柳杨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生活，可是屋子里淡淡的怪味告诉他，她曾经来过。不，她是存在的。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挪到电话旁。
颤抖的手竟然拿不住听筒。
他要打电话。他要找江若蓝，他要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个骗局，万柳杨是个骗子，不，她是疯子……可是……
“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他愣了愣，紧接着翻出许多年前地电话本，菜半天，也搞不清究竟是打给了谁，只是接通了便问“你知道江若蓝在哪吗？”“你知道江若蓝的电话吗？”……
突然。后脑勺一阵钝痛。
他不由得摸了摸。
夜光中，手上出现了深色的液体……
是万柳杨，她正站在身后。因为愤怒。她的眼睛发着异样的亮光。
“你这个混蛋，我这么爱你，你还找那个贱货！”
她怒吼着，一个不明物体又朝展鲲鹏飞了过来。
展鲲鹏一躲，扑过去抓住她。
她又恢复了惊人的力气。
“我为你牺牲那么多……我还为你生孩子……你还想着别的女人……你这个畜生——禽兽…
“那不是我的孩子——”展鲲鹏的怒吼撕心裂肺。
万柳杨好像被这一声镇住了，她一下子住了手，愣愣地看着展鲲鹏，突然又兴：“孩子，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孩子会有的≈在就会有的，给你……“
说着，她就拿出片刻不离身地小熊，又不知从哪弄来把剪子：“给你……给你……”
说不上是剪还是扎，展鲲鹏只是看到似乎有东西从小熊身上掉下来，看样子好像是……血……
这怎么可能呢？
他正在发呆，突然觉得一个东西直朝自己冲过来，他一下被撞到墙上，失去了知觉。
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晕过去多久。不过醒来时感觉屋子光亮了不少。
原来是天亮了，可是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外面沸沸扬扬的，好像很热闹。
他趴到窗子上一看，楼下不知什么时候聚了一群人，都指指点点的往上看。
上……
他的直觉突然指挥他冲出门去。
电梯没有开，他当机立断的跑上楼梯。
可是已经晚了，就在他刚刚奔上七楼的时候，他看到在走廊里的窗户外面有个东西“唰”的掉了下去。那东西好像还冲他兴笑……
“等我再跑到楼下的时候。她已经……”展鲲鹏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回忆那一幕。
可是这一幕却清晰地出现在了江若蓝的眼前。这都源自戴老板绘声绘色的描述。
“……十四层……眼珠子都暴出来了……像肉酱一样……被警察装进袋子拎走的……”
想到这，她突然觉得杯中咖啡的颜色都值得怀疑。
“警察来了，把我带走调查∫实话实说，他们却不相信……”“不是已经断定是自杀吗？”
江若蓝脱口而出，急切间竟泄露了她对此事已经略知一二的秘密。
展鲲鹏并没有被这个小马脚吸引，他仍旧沉浸在回忆中：“不，他们指的不是这个……”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对面的警察使劲的敲着桌子。
“万柳杨。”展鲲鹏不得不再次重复一遍。
那警察和旁边地瘦高个交换了下眼色，然后换了瘦高个来记笔录。
“你再说一遍，死者叫什么名字？”瘦高个重复刚刚那个警察的问话。
“万柳杨。”展鲲鹏重复自己的回答。
“请问，您有遗传病史吗？比如说精神方面的……”瘦高个露出探究的目光。
展鲲鹏抬起眼睛。
“哦，您别介意，我没有别地意思∫建议……”瘦高个搓了搓鼻子：“我建议您在接受调查之前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展鲲鹏站起身来。
“坐，坐，别激动！啊，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也没有说人是您杀的，我们只是建议……建议你懂吧。就是建议您上医院检查一下。当然，如果您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提供医生……”
经过一番折腾，瘦高个拿着一摞化验单翻阅一遍，搓着鼻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展鲲鹏。
“请问死者叫什么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