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王宝藏-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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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来的朋友。”萧邦笑道,“她这年龄,该叫我叔叔了。”
“听说你小子离婚了。”老头再没看一姝,继续说,“这么长时间了,都不来聊聊天。对了,你让我治的印,按你的要求弄好了,这就给你。”说罢,从抽屉里拿出一方鸡血石,递给萧邦。
萧邦接过,看也没看就放进衣袋里,笑着应道:“这不来了嘛。对了,大作出版没有?”
“出版个屁!”老人怒道,“狗日的出版社,要老子出钱买书号,或者包销两千本。小萧,你说说,老子有那本事,还找他们?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事,免得我骂你!”
萧邦笑笑,说:“老船长,你也别上火,慢慢来。”
“你小子别跟我扯这些,”老头在电脑前坐下,转了一下眼珠,“说吧,你带着小妞来找我,不是只为了取这印吧?到底有啥事?有屁就快放,别耽误我的宝贵时间。”
萧邦这才干咳了一声,示意一姝挨着他坐下,说道:“老船长,我遇到难处了,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一姝,你把那张拓印的纸拿来请老船长看看。”
一姝从衣袋里取出,展开,双手递给老人。
老人也不答话,将纸平展在破旧的电脑桌上,先看了文字,再翻来覆去地看,最后贴在闪动的电脑屏幕上仔细观察。
半晌,老人对萧邦说:“雕工之巧,堪比核舟。”
“核舟?”一姝忍不住问。
萧邦连忙解释:“就是中国的微雕技术。相传,中国明代有奇巧人王叔远,用桃核雕成小船,刻的是大才子苏东坡泛舟赤壁的情景,不仅清楚地表现了舟舱器物,连人物的念珠都能数出来。后世以为是神奇技艺。”
一姝咋舌,心想这祖先居住之地,果然是能人辈出。
老人也不理会萧邦的解释,接着说:“雕刻这首诗文之人,手指纤细,思维缜密,心如止水,而且是左手执刀。从用刀手法和力度来看,当世无人与匹,就连故宫治印大师石昌蒲先生,恐怕也会叹为观止。小姑娘,这是你拓下来的吗?”
“是。”一姝说。
“你在拓这张字时,用手轻轻地按了几下,对吧?”老人问。
“你……你怎么知道?”一姝一惊,心想这怪老头果然厉害。
“可惜啊可惜。”老人摇摇头,“你用的纸不好,不然我可以多看出点儿门道。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位雕刻诗文的人,断定是明末以前的方家,清代有这种功力的,几乎不可能了。喂,你那个盒子呢?”
“盒子?什么盒子?”一姝又一惊,心想真是神了,这老头连盒子都知道。
“不是盒子,你用力那么小干什么?”老人哼了一声。
“弄丢了。”一姝说。
老人没再说话,自顾自点了一支“哈德门”香烟。须臾,房间里弥漫着劣质烟草的味道。不过,一姝忍了,因为老头刚才的两句话,她彻底服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是一个秘密。”老人吸完一根烟,才沉声说道,“很可能是你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是要告诉你们后人一个秘密吧。只可惜,我没见着那个盒子,否则会有新的解释。”
“老船长,从这拓印的字上不能看出些什么来?”萧邦这才插嘴。
老人白了他一眼:“你别着急行不行?依我看,这个雕刻诗文的人,不仅是饱学之士,而且明显带有明朝书法的印迹,应该是明代人。明代书法多遒劲,而雕刻之人为表现书法特点,其刀法深厚有力。但我奇怪的是,此人胸中似有不平之气,整体锋芒峻厉,苍劲之气跃跃欲出,但其间偶有败笔。而从此人手法来看,这败笔似乎又是有意为之,太让人费解了。”
“我怎么看这些字都一样?”一姝不解。
老人看都没看她,冷笑一声:“你要是能看出来,小萧会来找我?”
“那就请老船长指点。”萧邦恭敬地说。
老人将烟嘴扔在地上,也不去踩灭,深吸了口气说道:“纵观全文,共十句诗,首句‘海上’二字、第三句的‘见’字、第五句的‘珍木’二字、第七句‘美人’二字、第十句‘何所慕’三字,均是用了同一种手法,就是我刚才讲的‘败笔’。”
“那么,连起来就是‘海上见珍木,美人何所慕’了?”一姝脱口而出。
“你反应倒挺快。”老人哼了一声,“不过,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一姝摇摇头。
老人想了想说:“这‘见’字,通‘现’,大概是说海上出现珍贵的木头吧,可能是檀木、楠木、花梨木、红豆木等;但这‘美人何所慕’就有些费解了。‘慕’,有想念、依恋、羡慕、敬仰等意思,而原诗中第十句的‘慕’字,却是猎人有打鸟的欲望,含有‘寻’的意思。这么看来,败笔之字组成的句子,粗浅的解释就是:海上出现了珍贵的木材,美人到那里去找呢?”
一姝心中咯噔一下:这老头真是神了,一句话就道出了我急欲寻宝的秘密——难道这是巧合吗?
萧邦微笑着问老人:“老船长,那么这首诗本身是否也有什么解释?”
“有个屁!”老人没好气地说,“这首诗是张九龄《感遇》组诗中的一首。他当时被贬了,心里不痛快,就写了这首诗,三岁小孩儿都会背,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不是认为古人作诗谜什么的?告诉你,那些藏头、露尾的伎俩,哄哄小孩子还可以,像雕刻此诗之人,绝对是个非常人物,才不屑干这种事呢。而他故意露出的败笔,是让懂得鉴赏雕刻的人从中悟出什么,绝不是在文字上做文章。”
“看来老船长真是这位雕刻家的知音啊。”萧邦笑道,“若是老船长与他同代,该多好!”
老人听到这话长叹一声:“若能与此公相会,真是不枉此生了。可惜我老张活成这个德性,有什么办法?小萧啊,上次你介绍给我几个客户,我得感谢你。我这书稿的事呢,说是不提,还得请你想想办法……”
萧邦起身,拿走了一姝拓印的那张纸,摸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说道:“现在出版东西难,我会尽力。老船长,打扰了,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先告辞了。”
一姝跟着站起来。老人却沉下脸:“你小子每次来都救济我,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这钱,你拿走,不然我发火了!”
“就算是为我治印的工本费了。”萧邦转身向门外走去。
“哪里要得了这么多?”老人仍然在推辞。
“你是大家,这点儿钱也就是意思一下。”萧邦让一姝先出门,轻轻将门带上了。
老人呆立屋中,也不出来相送。
在车上,一姝问:“这个怪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大哥,你讲讲。”
“他叫张耳东,可以说是个异人。”萧邦边开车边说,“他以前是位船长,就是爱喝酒。一次在船上喝多了,指挥失当,结果在马六甲海峡让海盗把船劫持了。船公司不愿出赎金,海盗就把他的腿打瘸了。后来被放了回来,公司对他很不待见,将被劫的事怪在他头上。明里让他在家调养,实际上就是处于半开除状态。开始,船公司还给他点儿钱,后来船公司被兼并了,他就下岗了,生活很艰难。由于他在职业生涯中出过事,没单位愿意接收,他就靠雕刻为生。雕刻这行不好干,他又没路子,只好在街上摆摊,艰难过活。后来,据说他老婆带着孩子与他离婚了,他就一个人过。这两年他忙着写书,可他写的东西没有市场,出版社根本不愿意出,活得愈加艰难。”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姝问。
“我曾在街上碰到他,请他为我治印。”萧邦说,“这一来二去,觉得他学识很渊博,便交上了朋友,也给他介绍过几桩生意。”
一姝点点头说:“原来你叫我来,是想破译盒子上的诗。”
“是的。”萧邦说,“我是个大老粗,对诗词歌赋之类全然不通。我思来想去,觉得你祖先道乾公一定是在这首《感遇》中暗藏了机关。今天看来,果然不错!”
“你觉得这怪老头找到答案了?”一姝问。
“不一定是答案,但至少有了线索。”萧邦说,“还记得费教授说的两个版本的《筹海图编》的事吗?费教授提到,新加坡的李教授珍藏了隆庆版,图例中有一个叫‘珍木山’的标记,而康熙本中没有。我想,今天老船长从雕刻手法中摘出的‘海上有珍木’一句,可能是道乾公暗示宝藏就藏在‘珍木山’上。至于‘美人何所慕’这句,就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嗯,”一姝兴奋起来,“至少,我们知道了宝藏有可能藏在一个叫珍木山的岛上。”
回到宾馆,萧邦让一姝取出笔记本电脑,搜出了网上地图,将目标锁定在泉州湾海域。
但泉州湾海域没有珍木山,甚至连费教授说的“大捕山”也没有。
萧邦又搜索了地名变迁,仍然对不上。
之后他又从包里取出借来的《筹海图编》,找到了图例中的“福建三”。图上果真显示出“泉州府”字样,前方标有“永宁卫”字样,海上的确标明了“大捕山”和“小捕山”。
萧邦再将现代电子地图与明代海图一对,见大体轮廓相近,但《筹海图编》中的图例极其简略,无法像现代电子地图一样精准。但萧邦发现,泉州府前方明确标有“祥芝巡检司”字样,前方正是大捕山。比对现代地图,祥芝巡检所应为祥芝镇,永宁卫应为永宁镇。从电子地图上看,离祥芝镇最近的海上岛屿,就是大坠岛、小坠岛和乌屿等有标记的小岛了。
莫非《筹海图编》上的“大捕山”、“小捕山”,就是现在的“大坠岛”、“小坠岛”?萧邦将这个判断告诉了一姝。一姝伸过头来,也细细作了比对,认为从方位上讲应无问题。那么,费教授说的“大捕山”旁的“珍木山”,就是“大坠岛”旁边的某个小岛了。
一姝一阵兴奋,对萧邦说:“看来,我们可以去这个大坠岛看看了。”
萧邦低头沉思。半晌他才说:“一姝,如果宝藏就在这片海域,你说我们得来的线索是不是太容易了?”
“这还容易呀?”一姝说,“咱们已经费了很大的劲儿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头。”萧邦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直觉。”萧邦说,“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我只能相信直觉。”
“那你的直觉是什么?”一姝问。
“宝藏不在泉州。”萧邦将电脑和书都合上了,“我想,是有人要我们去泉州。”
“谁?”
“老船长,张耳东。”萧邦说,“当然还有一个人,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
“你是说费教授?”一姝一惊。
“是的。”萧邦叹了口气,“教授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死,因为他认为以他的智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一姝还想说什么,萧邦却阻止了她:“别忙,等我先去找点儿东西来,咱们再慢慢说。”
第十八章 珍木疑云
一会儿,萧邦从楼下上来,找来了一盒红印,一块半干的萝卜头,一把尖尖的小刀。
一姝不知他想干什么,好奇地观看。
但见他先将萝卜削成方形,将底切平,再用小刀在上面刻开了。不一会儿,他铺了张纸,再将刻好的“萝卜印”蘸了印油,盖在纸上。
一姝一看,上面是四个古体字,字迹稍显模糊,不过仍算工整,只是她并不认识。
萧邦再将张耳东给他的章拿出来,也蘸了印油,盖在“萝卜印”旁边。
纸上是两个看起来形状极其相似的印。
一姝再仔细端详,自然是张耳东刻的印棱角分明,精美绝伦;萧邦刻的“萝卜印”,顶多算是形似,但这么一来,一姝亦知道萧邦是治印高手——毕竟用萝卜瞬间刻就。
“这是小篆印。”萧邦指着其中一个印介绍,“张船长刻的是‘潜龙勿用’四个字,是《周易》上的卦象。这字体就是小篆。当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旁边这萝卜印,跟老船长的相比有天壤之别,但你可知我为何要做这个实验?”
“因为你想看看,你与老船长刻功的差距。”一姝说。
“也有这个意思,”萧邦没有否认,“生活中我的爱好不多,刻章治印,倒是非常喜欢,因为雕刻能使人内心平静,而且能保持手的稳定性。不过,这次实验我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证明什么?”一姝不解。
“证明张船长与费教授之间的关系。”萧邦肯定地说。
“他们会有关系?”一姝大惑,“难道说,费教授也跟你们一样,喜欢刻这些东西?”
“费教授不会。”萧邦说,“一姝,你还记得教授在抄录你拓印下来的诗句时,曾经盖了一个人名章吗?”
一姝点点头,但说实在的,她当时没有注意。
“在费教授死亡现场,其书桌上的那首诗,盖了费教授的印。”萧邦说,“当时我默记了诗文,同时也记住了那方印。那方印也是用小篆,是‘费龙潜印’四字。要说这小篆,其特点是上紧下松、笔画匀称、分割均衡;而费教授的这方印,笔势奇倔,中锋骨感颇强,因此当时我就有似曾相识之感。后来一想,觉得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所刻,这个人就是张耳东。于是我在你做笔录还没完时,给张船长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助我用小篆刻‘潜龙勿用’四字,说是要送领导的,比较着急,请他赶紧完成,我晚上去取。到了晚上,我突然想起你拓印的诗文,便将两件事并作一件事,带你去找他。你可能注意到一个细节,我从张船长手里接过印后,并没有看它就直接把印揣了起来。刚才,我找了块干萝卜,凭记忆将费教授的字形字体刻了下来比对,因为‘费龙潜印’和‘潜龙勿用’八个字中,‘潜、龙’二字完全相同。现在,纸上的两个印虽然差距颇大,但我已确定费教授的印就是张耳东所刻。”
“可是,张耳东本来就是刻印的,就算为教授刻个印,能证明什么?你不是说过,你还为他介绍过生意吗?”一姝不解。
“是的。”萧邦没有反驳,继续说,“如果仅从刻字上来讲,还真有可能是教授托了别人找张耳东刻的呢。但是,当我们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时,就不对劲儿了。”
一姝抱膝静听。
“我们不妨用逆向思维来推断一下。”萧邦轻咳了一声,“刚才我们查对了费教授透露的泉州海图的情况,教授的意思是说泉州海域的‘大捕山’附近有个‘珍木山’,但在后来的图例上消失了,就是在暗示那里有可能藏宝对吧?可是我们只费了一会儿工夫,就从地图上找到了相似的大坠岛。为什么这么容易找到呢?两个原因:一是教授提示过,二是张耳东从你拓印的诗文里通过专业分析确认过。那么,连我都觉得这谜真是解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破绽。但当我仔细看了《筹海图编》的图例后,就觉得很不可靠,也有两个原因:一,林道乾活动据点主要在广东潮州、澄海一带,也就是他的家乡,而不是在泉州。虽然他祖籍是泉州,但当时海上十分混乱,倭寇还没有清剿,朝廷的海上巡逻也从未间断,他要将大批宝藏运到泉州藏匿,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二,《筹海图编》泉州图例部分,标明了当时的泉州府设有永宁卫、芝祥巡司以及大小营寨、烽堠等,证明明代的泉州港作为‘东方第一大港’,不仅商客往来频繁,而且有重兵把守。林道乾通晓兵事,精通商道,会傻到把重宝送到泉州港附近埋藏起来吗?”
一姝脸色微红,她刚才还着急去泉州探寻呢,听萧邦一分析,觉得颇有道理。
萧邦继续说:“既然林道乾不会将宝藏埋在泉州湾,那么为什么张耳东却从你拓印的诗文里解读出‘海上有珍木,美人何所慕’这样的句子?说真的,当时我还真的就信了他,因为我的业余爱好就是雕刻,深知老船长的鉴别功夫十分独到,雕刻上的造诣更是炉火纯青。但我后来又仔细过滤了他的话,其中一句是‘雕刻这首诗文的人,手指纤细,思维缜密,心如止水,而且是左手执刀’。从字体中判断作者左手执刀和思维缜密,是有可能的,但他却说作者‘手指纤细’,就太匪夷所思了,因为即便是书法鉴赏大家,能够鉴别王曦之的真迹,但没有人能从王的书法中确定他的手指是粗还是细。鉴定这种学问,有句话叫‘一处假,处处假’。所以,他这四个画蛇添足的字,恰恰暴露了他是在卖弄自己的学问,意在取信于我们,好上他的当。”
一姝大为吃惊,倒并不是佩服萧邦的分析,而是佩服他过人的记忆力——从默记费教授图章到记住了张耳东的谈话细节,居然丝毫不差!她忍不住说:“难为萧大哥记性这么好,我真是太佩服了。”
“没有这个本事,怎么会有人出百万年薪请我?”萧邦也开了句玩笑。
一姝咯咯一笑:“现在看来,这百万年薪,成了空头支票。”
萧邦在活跃了气氛后,继续说道:“我们再往前反推。张船长抓住了我对他专业非常了解的这一点,鉴别出在漆盒上雕刻的人的性格特征。因为先前费教授曾向我们介绍过道乾公,那么张船长再通过专业鉴定加深了这一印象,我们就很容易信以为真。大凡人的思维和认识,总是通过不同的信息得以强化,所以,那些恐怖分子在危害这个世界时,在他们的思想认识中,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无比神圣的;还有,中国近年来通过传销骗取钱财的案例时有发生,未加入时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但一旦进入那种洗脑的精神强化环境,就很难摆脱了。同样,如果我们对某个事物关注度过高,那么,凡是与这个事物有关联的信息,都会引起我们的极大兴趣。因此,费教授作了铺垫,张船长再强化这种印象且用专业知识注解,我们就只有顺着张船长的思路,认定‘珍木山’确实存在,因为你拓下的诗文中暗藏了这个信息,两相印证,我们只能相信宝藏很可能就在那里。”
“你讲的很有道理。”一姝说,“可是,我觉得还是不能足够地证明费教授和张船长就是一伙的。而且,在费教授被杀的当天早上,你就给张船长打电话,请他刻章,他不会怀疑吗?”
“一姝,目前我们只是推测。”萧邦说,“至于你说的张船长有可能怀疑我请他刻章的问题,我也想过。费教授在自己的书法上盖章落款,是极其常见的行为,张船长为他刻了章,但张并不能确定教授会什么时候盖章,更不能算定教授会在死亡现场盖章。我认为费张二人有联系,是从二人都指向‘珍木山’这一结果得出的判断,因为‘珍木山’也许是个子虚乌有的小岛,就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