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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红楼夜话-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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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兴盛,重振先公紫微舍人的基业。可世事难料,哪里就猜得到边疆险恶,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薛蝌说起了被抓时的惨状,叫人莫不心惊。贾宝玉只骂道:“泱泱上国,竟还有这等贼子,很该叫那些日日歌功颂德的国之蛀虫看看,尤其是那些擅写绿章的,别没事就‘治平之运,仰荷洪庥’,没得叫人生厌。”

贾宝玉的一席话可是捅了马蜂窝,黛玉当即就不悦起来,冷哼道:“写青词又怎么了?难道这青词就碍着二哥哥的眼了?国有逆贼强盗,该是武将们拼死平治,难道还叫翰林院的老先生们端着刀枪剑戟去迎敌?况且,陆放翁也曾云:绿章夜奏通明殿,乞借春阴护海棠。难道二哥哥屋中的《剑南诗稿》却只是个摆设吗!”

黛玉说完,惜春就捧场的笑出了眼泪,探春看着贾宝玉通红的脸,强忍着替他圆场:“四妹妹!”

惜春却并不领情,头一扭,就找李玟说话去了。

贾宝玉见林妹妹不睬自己,连一向交好的四妹妹都摆着冷脸子,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探春有心想要提点几句,却看见黛玉似笑非笑的用下巴一点,探春回身便瞧见了正款款向宝玉走去的薛宝钗,心里便明白了一切,探春自嘲的笑了笑,暗怪自己多情。

薛宝钗轻步缓移来至贾宝玉身边,贾宝玉委屈的念叨:“宝姐姐,我又……又说错话了?”

薛宝钗瞥见众人皆不理论这里,忙推了他,悄声说道:“你这呆子,又犯糊涂了,难道忘记林家表哥最善何物?”

薛宝钗见贾宝玉仍旧懵懵懂懂,心里直叹气,这就是母亲心心念念为自己找的乘龙快婿,简直是个灵智未通的孩子。

“表哥的一手青词莫不让人拍案叫绝,皇上都赞他的‘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是妙不可言,你却当着林妹妹的面儿说那些,岂不是找不自在?”

贾宝玉果然慌了,扯着薛宝钗的袖子结结巴巴的问道:“宝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扭着脖子往黛玉的方向瞅。

薛宝钗试探的说道:“我以前听哥哥说……你在外面常结交些有本事的朋友,不如叫他们弄些辞藻华丽的绿章,集成册子交给林表哥看,他心里一高兴,总会在林妹妹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贾宝玉眼前一亮:“宝姐姐真是聪明,你如何能想得出这样妙的主意。只是……”贾宝玉有些迟疑,“只是绿章易得,送出去却难。”

林致远在宫中,归期未定,贾宝玉又急着在黛玉面前邀功,难度可不就大了点儿!

众人都未留意到这里,薛宝钗又给母亲递过去一个眼色,才缓缓的开口道:“大姐姐有孕,你们家总会派人去探望,不是老祖宗,就是姨妈,难道你求一求,她们还能拂了你的好意?”

“对啊,”贾宝玉理直气壮起来,“大姐姐的孩儿就是我的侄儿,端没有侄儿没见过舅舅的道理,我晚上就和老祖宗说去。”

薛宝钗忙笑着拉住宝玉,“说风便是雨了,我且问你,绿章呢?若明儿就进宫,你有什么?”

贾宝玉羞愧的搔着头,心中越加敬佩宝姐姐,虽然……虽然紫鹃常说宝姐姐的坏话,但是宝玉相信,这不过是紫鹃对宝姐姐的一种偏见。

“我明儿就去找北静王,他那里门人最多,成品的佳作也不少,我不妨抄了几卷来。”

薛宝钗有心问宝玉关于北静王的事儿,但是一想到仍旧躺在床上的哥哥薛蟠,心里的那点子惦念也就烟消云散了。

众姐妹安抚了宝琴,薛蝌扯着脸上的伤口笑道:“宝琴,你替我送送众位,等我的伤势稍好了一些,我亲自去园子里给大家还礼。”

薛蝌知道自己嫡亲妹子的那点小心思,又刻意嘱咐道:“这回都是林大人救了我一命,你……”

薛宝琴羞愤的瞪了哥哥一眼,不容他再多说:“我知道。哥哥好啰嗦!”

惜春见薛宝琴一脸的娇态,还以为是在哥哥面前撒娇,心中泛起了酸意,她倒是也有个哥哥,却豺狼一般心狠,惜春也不奢望自己的哥哥像林家表哥,若贾珍能有薛蝌的一半体恤,自己也不会寄人篱下的呆在荣国府十几年。

黛玉心有所感,揽上了惜春的手臂:“四妹妹,咱们回去吧,雨是越来越小了。”

姐妹俩同往窗外看……可不是嘛,天边一道彩虹,映透了蓝天,五彩斑斓,霞光万丈,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好消息!

第347章 薛蝌劝妹宝琴赔罪

等薛宝琴听完哥哥诉说了事情真相之后,早已经气得疯癫不已,咬着腮帮子的肉便要往外冲,薛蝌知道要坏事儿,厉喝道:“我刚刚与你说了什么,难道都忘记了?”

“哥哥乖觉,我却不能忍下这口恶气,当初是她们巴巴的上来求着哥哥去西南走一遭,哦,见出了事儿,便想装作不知道,还瞒着我……这天下间如何就有这样龌龊的人。”

薛蝌强忍着全身的酸痛扯住了妹妹的衣角:“娘亲是如何说的,这个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梅家大太太巴不得咱们出了岔子,好叫她娘家侄女取而代之,妹妹就算不为了别人,就是为自己……也该细细的斟酌斟酌在行事。”

薛宝琴的愤怒犹如打在软棉花上,只得有气无力的垂着头“哎”了一声。

薛蝌轻笑一声,好言安慰道:“妹妹也别恼,哥哥虽然吃了她们娘俩的大亏,但是自此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薛蝌话音到此,忙住了口却问:“外面是谁?”

帘子外悄无声息,薛蝌忙给宝琴使了一个眼色,薛宝琴捻手捻脚的往外走,猛的一掀开帘子,就见宝钗的丫鬟莺儿已经跑了老远。

“好下作的手段,叫个丫鬟来听墙角。”薛宝琴冷冰冰的望着上房的位置,语气中不无恨意。

她家的丫鬟小螺儿急冲冲的从外院跑了进来,见薛宝琴站在门口,忙道:“姑娘……”

“我叫你守在大门口,你人呢?”

小螺儿猜到八成是自己外出的时候出了缘故,“好姑娘,我肚子疼的厉害,就求了莺儿帮我在门外伺候。”

薛宝琴恨铁不成钢,刚要说道几句,就听哥哥薛蝌在里面喊她的名字,薛宝琴一甩袖子进了屋儿。

薛蝌半躺卧在炕上笑道:“纵然她们听了去也不妨,反正迟早要知道,我未进门之前叫了管家去外面赁房子,荣国府后街店面多,小宅子就更多,只要够我一个人住便可。”

薛宝琴慌忙道:“哥哥,那我呢?”

“你自然还是跟着老太太一道住。”

薛宝琴嘟着嘴并不情愿:“我不……那林姑娘是因为哥哥去了宫中当差,所以她才寄人篱下,我又不是没个亲兄长扶持,做什么哥哥在外面受苦,我却在里面享福。”

薛蝌知道妹妹的宁脾气一上来,纵然十几匹的马也未必能拉的回来,只得如实相告:“咱们家来的时候是与王家、邢家、李家作伴,如今人人都依附着荣国府,偏咱们兄妹都离开,老太君当如何作想?她难道不会去查问?若叫人家知道了薛家这点子丑事,知道大伯娘嘱咐我去诬陷林大人,她们娘俩面子上过不去,就是咱们兄妹也光彩不到哪里去,我现在只说自己有伤,需静养,伯娘这里还要照顾着堂兄,我自然是出去的好,不过有一点妹妹要记住。”

薛蝌盯着薛宝琴的眼睛直直说道:“你今后不可再住到蘅芜苑中,与咱们那位大堂姐面子上过得去便好,你要多多的与林姑娘结交才是。”

薛蝌记得自己家中尚有一株老参,便叫宝琴找了出来:“这是当年爹爹去老爷岭,那些殷勤客商们送的稀罕物,娘叫咱们带着送给梅翰林,我一直不大赞同梅家大太太的做法……”

薛宝琴了然的说道:“哥哥的意思我明白。”

薛蝌见妹妹能够理解自己,欣慰的说道:“你既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婚事成与不成,都只是缘分。”

尽管薛宝琴嘴上应着,但是心里绝无可能没有酸涩。梅翰林当年有难,银钱上有些短缺,薛蝌的父亲喜欢云游,又爱结交,便资助了梅家,这才有了两家欲结秦晋之好的意思,只不过梅家许下的是庶出的儿子,而非嫡子。

对于薛家的婚事,梅太太一向是颇有微词。

薛宝琴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听了哥哥的话一改往日的秉性,拿了老人参便往潇湘馆的方向去。

却说黛玉这里热闹的很,荣泽刚刚下学,嘴里还塞着新烙好的薄饼,小手被晴雯拿着热帕子使劲的擦。掌心痒痒的,荣泽的身子拧麻花似的扭着。

“小祖宗,你这是去学里读书了还是练功服去了?怎么弄的这样狼狈。”

晴雯心疼的不得了。如果说以前对荣泽好是因为自己的本分,可是跟着林家东奔西走,抱着的荣泽一日沉于一日,晴雯对这孩子是真的上了心。

近身伺候荣泽的小五子笑嘻嘻的说道:“姐姐不知道,书院里的师傅不叫少爷读书,只叫少爷擦地,还说这是磨练人的意志。”

小五子今年才七岁,可是说起话来条理清楚,会看人眼色,是小唐管事从苏州老家的家生子里面找出来的这么一个孩子,背景靠得住。

黛玉坐在荣泽对面翻着小家伙的书匣子。荣泽一见,忙咽下嘴里的饼,说道:“今儿先生没讲课,书匣子动也没动。”

黛玉果然见里面的东西还是走时的摆放,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先生只叫你擦地?”

荣泽兴奋的小鸡啄米般点脑袋:“对啊,不光是我,这五日里进学的同门师兄弟都要做这项活儿。”

“那……都有谁?”

荣泽憋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和他交好的孩子名讳,余下的便全都不记得了。

小五子望见黛玉鼓励性的目光,便说道:“书院里的先生不准我们下去帮忙,一律在廊下候着,而且一家只能出一个。”

依着当初林致远的意思,纵然是一个也不该有,不过掌院先生考虑到年纪过小的富家子弟未必就能适应,便答应各家派一个年纪相当的小厮陪十日,出了日子,要么将孩子领走,要么老老实实的学功课。

打桐花书院开院以来,只有尚宝司少卿家的儿子耍赖被带回了家,余下不论身份高低贵贱,不论家贫或富,都安安心心的在桐花书院“安家落户”。

小五子和那些在廊上等候的小厮们几句话的工夫便混熟了,各位什么来历一清二楚。他笑着对黛玉等人说道:“跟着少爷一起劳作的有顺天府府丞家的小儿子,北静王府左长史的公子,还有光禄寺署正的外甥。”

黛玉越听越惊讶:“这是谁告诉你的?”

小五子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回姑娘……是,是我自己打听的,是不是给咱们家丢脸了?”

小五子在苏州的时候跟着祖父祖母守着老宅,他爹娘在京城伺候林致远。这小五子也算是个奇葩,没了爹娘的管教,便最喜欢打听消息,什么东家长,西家短,别看年纪小,断没有他不知道的。好在这孩子另有一个特点,打听是打听,别人想从他那儿知道点什么,就比登天还难。

黛玉听小五子的一席话,只觉得短短的几句,却不像是他这么大的孩子能记得住的,难得的是他所排列的这三人家门,无一不是按照官阶大小延续。黛玉望着这个豆苗儿一般大小的娃娃,只好奇他如何记得?

小五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交代:“小唐管事和我们说了,要在少爷身边做事没点本事可不行,还教我们背那些老爷们的官衔,所以各家小厮们一说,我自然就记住了。”

黛玉长叹一声,点着荣泽的小脑袋说道:“你哥哥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荣泽懵懵懂懂的望向了黛玉,小五子站在一旁,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

“姑娘,”香卉进了屋,“薛家二姑娘来了。”

薛宝琴?

黛玉一愣,她以为以薛宝琴的作风,纵然知道林家是救命恩人,也不该放下身段来向自己道谢的吧?毕竟……这个宝琴姑娘有点看自己不顺眼。

香卉试探的问道:“要不,我只说姑娘这里忙?”

黛玉好笑的看着香卉:“说什么都是得罪人,莫不如就不开口,去吧,叫琴姑娘去偏厅等我。”

潇湘馆的正房只一间,两边另有两座耳房似的偏厅,黛玉就选择了一间作为待客之用。

薛宝琴抱着个匣子坐在椅子上发呆,黛玉进屋的时候甚至没听见声音,还是她身边伺候的小螺儿重重的一咳嗽,薛宝琴才如梦方醒。

“咳,林姐姐。”

黛玉热情的招呼着薛宝琴:“妹妹快坐。”

薛宝琴蹭着椅子便重新坐了,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黛玉:“林姐姐,这是我和家兄的一点心意。”

黛玉脸一沉,不悦的说道:“琴妹妹这就当我是个外人了,我们救薛兄弟也是侥幸,不过话说回来了,谁遇上这等事儿,咱们还不得帮把手?”

薛宝琴被说的脸一红,他们家要是遇着林致远有难,说不定还真就置之不理了,薛宝琴掩饰似的又将匣子使劲儿推给黛玉:“好姐姐,我以前有了什么不是,你……你且别放在心上。”

“这话怎么说的?”黛玉轻笑一声,倒是没再拒绝薛宝琴的好意,只将匣子放在了二人中间的位置。

薛宝琴难为情的解释道:“林姐姐,咱们俩见面的次数实在是少,也不怕你恼,我之前对姐姐有几分的偏见,只觉得姐姐清高的不得了,府中的事儿你都不关心,那年老祖宗要祭祖,连我这个外人都在场观了礼,可是贾家的人去莲花胡同请了又请,你和林表……林大人就是不来,你可知道老祖宗有多难过!”

第348章 直言真相宝玉进宫

薛宝琴和贾母住的越久,感情便越深,薛宝琴记得清清楚楚,那日工部员外郎苏大人的母亲来荣国府作客,见了自己还只当是老祖宗的嫡亲孙女。由此可见老少二人之间的感情。

薛宝琴越说越没底气,话到一半便讪讪的问道:“林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自量力,明明我才是外人,你和老祖宗才是真正的血缘关系。”

黛玉并不生气,只是觉得刚刚气愤有加的宝琴实在像了某个人,“敢问宝琴妹妹,你可是打一开始见了我便心生厌恶?”

薛宝琴忙摇头:“这怎么会……”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黛玉时候的场景,贾母上房里无论小姐丫头,都是鲜花儿一般的水灵,很难说出谁更胜一筹,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薛宝琴还是一眼就看着了黛玉,真是清水芙蓉,天然雕饰。

后来怎么就有了罅隙,姐妹之间少说话的?

薛宝琴隐约记得是湘云姐姐常和大姐姐说话儿,里里外外带着对林姐姐的抱怨,自己耳濡目染,就有了几分的隔阂。再加上后来见老太太每每的失望,薛宝琴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黛玉笑望着薛宝琴,“宝琴妹妹倒是和湘云有几分的意气相投,说话也直白,并不藏着掖着。”

年前的时候史家受皇命到外地做官,贾母舍不得史湘云,便留下她在贾府玩乐,薛宝琴和史湘云也算是熟识,几次见黛玉来府上的时候。史湘云都会与其针锋相对,有一次她来,甚是气愤的说,林家那位表哥气量小,因为几句话的口角还在朝堂上与史家的两位叔叔为难,叫婶子们将她好生的训斥了一番。

黛玉一向与史家没什么热络的情谊,年下史鼎的妻子送礼去莲花胡同,黛玉只叫了罗大娘接待一番,并未亲自出面。史湘云与薛宝琴都在贾母面前深受宠爱,在某些人的眼里,便是亲孙女也不过如此。

黛玉并不屑于和史湘云斤斤计较,在薛宝琴时有时无的怠慢面前,她也只一笑而过。现在见薛宝琴代哥哥来道谢,黛玉并不感到意外,薛家的闺阁红颜都拿得起放得下,一个薛宝钗不能叫人小觑,她的同宗妹妹也未必会差到哪里去。

黛玉直言道:“宝琴妹妹可曾听你哥哥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讲了些,但是哥哥只怕我伤心,有些话却吞吞吐吐。”

黛玉沉声道:“既这样,我便与你交代个实地儿,你哥哥薛蝌并不是我们家营救出来的,凉州军与幽州并不隶属一地,哥哥知道消息也迟,况且他们是有备而来,消息瞒得密不透风,由卝卝整卝理若宝琴妹妹认为是被我们家连累的,这我们也能理解。”

薛宝琴忙摇头,“林姐姐哪里的话,我们谢还来不及,怎么说那样无情的话。”薛宝琴再不通情理也知道,没有林家,哥哥早就命丧凉州,如何能怪罪人家,说到底是薛姨妈母女俩贪心不足,非要在边疆地带铤而走险。

黛玉面容稍缓,目光温和了许多:“也不怕你笑话,当时我们家乱成一团,急急忙忙就要回京,谁知善公公却带去了皇上的圣旨,消息就长了翅膀一般传到了凉州军的耳朵里,他们有意卖个人情与我哥哥,就将薛家兄弟送到了幽州知府衙门,将将好赶在我们回京之前。”

黛玉也不想做那个留姓留名的好人,林家确实没在这件事儿上出力,甚至有点冷眼旁观的意思,还不如早早的叫薛宝琴知道,免得将来有小人在这上面做文章,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凉州军的人的确是受着三皇子的调遣,监国皇子的本意是让哥哥背负上骂名,再出面做好人,叫哥哥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可谁承想皇上却在这个时候醒来,还召哥哥进京伴驾。

真可谓是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命运弄人,薛蝌因为林家受到了牵连,也因为林家救了一命。

薛宝琴听罢黛玉的话,已然明白了一切,心中稍稍有点失落,不过她不会傻得去问林家为何得罪了凉州军,也不会对林家急匆匆回京的事儿刨根问底。

林、薛两家在林致远登科进榜的时候就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一个是朝廷新贵,一个是没落皇商……

薛宝琴捧着黛玉回赠的厚礼,落寞的回了西跨院,第二日,薛蝌借口养伤一事到贾母那里回话,贾母也不强留,只吩咐了林之孝亲自去帮忙收拾宅子,又当着王夫人和薛姨妈的面儿将宝琴的一应钗奁之物送到了贾母之上房,将西跨院并蘅芜苑清了个干净。

一晃儿就到了十六这日,按照宫中惯例各椒房殿的眷属们可进宫朝见,一叙天伦之愿。

王夫人早早的穿戴好了朝服往贾母上房去,天空阴霾的很,说来也奇怪,打从黛玉进京这几日,老天爷就没放晴过,不是阴雨绵绵,就是瓢泼大雨,王夫人只觉得背脊上都长了湿疹。

正愣神,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青苔上。

彩霞慌忙扶了一下,但王夫人的腰还是闪了一下,王夫人这把年纪……伤筋动骨可是大事儿,明明疼的已经额角冒汗,只还是硬撑着要往前走。

彩霞求道:“太太,咱们还是坐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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