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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红楼夜话-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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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脸上的笑容就是一僵,正要给宝玉穿外衫的手不知该往哪个地方摆,她的年纪最大,怪不得会担心,麝月的话就如同尖针一般,直刺袭人的心窝。

“麝月,”宝玉不高兴的说道,“什么走不走的?袭人就是咱们家的人,将来也是陪着咱们一辈子的,今后不准再提这样的话谁若是再犯,就和茜雪一样,远远的打发了出去。”

麝月的眼圈一红,“袭人姐姐,我说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袭人忙覆住麝月的手,“好麝月,我知道你的心思,咱们姐妹这些年,我要是再信不过你,也就没旁人了。”

贾宝玉自诩为“绛花洞主”,要护住百花,他自觉今日说麝月的话有些重,又见麝月的眼眶发红,心中就有了悔意,只是这会儿当着袭人、碧痕的面不好劝,只稍晚时再找时间吧。

穿戴整齐,贾宝玉自去前面给贾政请安,今日是贾政的大日子,贾政有心要宝玉去拜见拜见他平日几位共事的同僚。

怎知,贾宝玉最不耐烦这些老学究,每日讲些仕途经济的混账话,听着就让人心烦,所以自然是能拖就拖。

贾府里人人欢天喜地,主子们那里又散钱发果子,各个都忙得很。

西跨院里却与别处不一样,黛玉这两日开始教雪琪、荣泽两个《增广贤文》,正读到:“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家之计在于和,一生之计在于勤。”

两个孩子摇头晃脑,红润的小嘴张张合合,读的正起劲。

雁蓉端了新鲜的蜜桃进来,荣泽见了艳红艳红的桃子忙放下了书,欢喜的直拍小巴掌,只是不动地方,瞧着黛玉。这些日子黛玉慢慢纠正了荣泽以往的坏习惯,没有长辈的同意绝不任行。

这水蜜桃是哥哥江南的朋友远从梁溪捎来,满满的一筐,到的时候正是熟透了,均匀的大小,个个饱满润泽,咬上一口甜汁四溢。就是不吃,放在屋子里熏着也比那最上乘的香要好。

黛玉接过一个,亲手剥了上面的细皮,先给了荣泽,又再拿一枚让与雪琪。荣泽边吃边向雪琪挤眉弄眼,好不有趣,不大会儿,那小脸就花猫一般,蜜桃汁抹的到处皆是,偏他自己还不知道。雪琪斯文些,跟着林黛玉没少修身养性,拿着小帕子托着,一口只咬一点点。

黛玉嫌这东西性凉,只吃了小半个便放在了一边,对雁蓉说道:“今日是二舅舅的好日子,我和哥哥一清早就去请过安了。听二姐姐她们说,过会儿前面是要唱戏的,你和咱们屋子里的人说了,有想去听的,叫紫鹃领着。我将你们拘了这些日子,春蕾那丫头不是说了嘛,要好好的逛逛京城,我虽答应了,但是一直没能成行,今日先紧着这一处,等改日咱们安稳了,我必叫春蕾如愿。”

雁蓉笑道:“姑娘就是惯着她们,要是叫她们听见了,还不闹翻天,依我说,就改好好的磨一磨春蕾那脱跳的性子,要不将来怎么成大事。”

第80章 庆寿辰荣府排家宴(中)

雁蓉的话很容易就引着黛玉想到一件事,雪琪的丫鬟至今没定,紫鹃先叫了雪雁帮着料理,但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按照黛玉的本心,自然是想提一提春纤,这丫头跟着自己的年头也不算短,如今紫鹃都做了一等,没道理不抬举她。

只是,春纤这个身份在这里的确有些尴尬。

她与紫鹃又不同,外祖母早就允诺将来自己归去时一并交给紫鹃的卖身契。黛玉让雪雁问过春纤,春纤委婉的表示希望以后能留在贾府,这就有些棘手了。黛玉思虑再三,还是说道:“表姑娘年纪小,先叫春纤和春蕾同去伺候,有什么大事依旧是你和紫鹃盯着。”

雁蓉欢喜的应了,虽然听姑娘的意思仍旧是以春纤首,但到底也算升到了一等,春蕾才多大的年纪,不过十二三,如今拿了一等的月例,这在以前也是想都不敢想的。自从上次自己给春蕾说了这件事儿,那丫头心里就惦记上了,整日里也不见她在院子里大声说笑,走起路来细细稳稳的,雁蓉偶然听到严嬷嬷还问姑娘,说春蕾这丫头必定是犯了什么毛病,雁蓉几乎没笑出声来。

院子里的小丫头们有说愿意去听戏的,也有忙着手上的活计,没个闲工夫的,零零散散,加上林致远屋子里的人,也不过四个。紫鹃好生的嘱咐道:“既是姑娘体恤你们,你们就该越发的守礼,荣国府可不是咱们自己家,由得你们胡闹,谁要是在外面生了事儿,丢了咱们林家的脸面,严嬷嬷自然会处置。”

这几个小丫头里就包括香莲、香雪几个,她们本是欢欢喜喜的要去看戏,一听紫娟姐姐说到严嬷嬷的大名,生生打了个机灵,玩闹的心思也就歇了几分。

等黛玉领着荣泽雪琪到院子里乘凉时,自然是安静了许多,乘凉的枕榻早就设下,只在一棵梧桐树下。黛玉很喜欢这棵梧桐,枝叶茂密,隐隐有百年沧桑之感,又因那句老话“种得梧桐树,自有凤凰来”,黛玉就觉得这是个祥兆,哥哥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香卉带着孩子们在那里踢毽子,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不一会儿,荣泽扔下雪琪,径直跑到正在枕榻上看书的黛玉那里,“姐姐,我要吃包包吃包包。”荣泽晃着林黛玉的袖子,像只小黄鸟般叽叽喳喳的嚷着。

黛玉被他摇的头发晕,“你这个小淘气,刚刚吃了那么大的一个桃子,现在怎么又嚷着吃包子?我记得你是最不耐烦吃那个的。”

荣泽在丁家的时候一直不受重视,这么说还是好听的,实际上就是被大伯一家苛刻着,每日里填饱肚子都是一件难事。因为如此,黛玉从不在这方面克制他,黛玉认为,将来荣泽长大些,见到的好东西多了,自然就不再感兴趣了。

荣泽小手一指香卉,脆生生的说道:“香卉说,包包好吃。”

香卉忙走到近前,不好意思的看着黛玉,“姑娘,都是我不好,引得少爷吵着吃包子。”

黛玉好奇,荣泽生在南方,自从来了京城后也吃过几次包子,总嫌弃那东西皮厚无味,厌烦的很,到底香卉是怎么说的?竟是叫荣泽吵着要吃?

香卉答道:“姑娘别介意,这都是刚刚我和表少爷、表姑娘说的玩闹的话,姑娘知道的,我家家穷,孩子多,常常吃不饱肚子,我娘就想尽办法给我们做吃的。每年的七八月儿,我娘就领着我和几个妹妹到后山上去摘野菜,漫山遍野的马齿菜、银叶菜、苜蓿菜、老鸹荩、扫帚菜、碱蓬棵……看得人眼花缭乱,尤其是下过雨,绿油油的看着就叫人眼热。”香卉羞涩的笑道,“这山上的东西都是无主的,比自己家种的强,母亲摘了菜就包成素馅的包子,家里也养过六七只母鸡,有时候还会煎成蛋饼放在里面。我们乡下人一年难得吃一次肉,这野菜包子就是少见的美味了。”

香卉见黛玉和雪琪两个听的有趣,也不再紧张,“姑娘别笑话,这都是被苦日子给逼出来的。还好我们那里别的不多,就是山上的野意儿管饱,我哥哥厉害,有时候还能套到野鸡野兔,不过那却是不能吃的,要到集市卖掉换钱贴补家用。”

黛玉听了心生怜悯,“现在家里可大好了?你孤身在外,父母都是惦记的吧。”

“我们全家念着姑娘的恩典,如今日子也红火起来了,走之前姑娘和大爷还给了安家的银子,不愁吃穿,几个妹妹也能常换件新衣裳,都高兴的不得了。”

这可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香卉在林家不过是个小丫头,却连带的赵家都风光起来,远近百户人家都知道赵家的大梅到了举人老爷家去工,不打不骂,还吃得好穿的暖,比小户人家的小姐还有体面。

有家贫不能供养的,就找了关系求到赵家,希望香卉姑娘能帮个忙,叫自家闺女也到林府上做工,只管顿饱饭即可。

香卉开始也动了菩萨心肠,那些小姑娘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掩不住疲色。反观自家,虽不说大富大贵,但是母亲从没亏待过姐妹几个,并不像有的人家,一味只管着男孩儿,丫头竟是赔钱货。

可大梅爹坚决反对,他告诉香卉,那些都是拐子拐来的丫头,并不是自家的闺女,否则谁会如此的狠心?要是真的帮了忙,林大爷、林姑娘同意不同意还是两说,再给林家招来麻烦,那香卉就成了罪人了。

香卉一听爹爹的话,也不再言语。

现如今她在京城,几千里外的姑苏,就是自己暂且回忆的一场梦,今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回去的机会。

黛玉听罢香卉的诉说,越加的觉得这丫头明事理,能吃苦。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心机深得故意讲这些引得她同情,但是想来十二三的孩子,即便是有些门门道道,只要用心调教也终究不是大事儿。黛玉说道:“你讲的好,只是这里也并无野菜,倒叫我们荣泽、雪琪两个眼馋没发儿。我倒要好好的罚你,等明日叫韩管事在外面买了野菜,你和碧蝶做几个包子给表少爷、表姑娘解馋,可使得?”

香卉原本一听“罚”,心里就一慌,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姑娘生气了。然,一听黛玉后面说的话,脸上忙扬起笑意,“不敢劳烦韩管事和碧蝶姐姐,姑娘既然信得过香卉,香卉自然用心去做,姑娘还记得上次让我去给四姑娘送香露的事儿?”

黛玉点点头,宁国府里闹的有些不像话,四妹妹又是那边的人,听了下人们的一些闲言闲语,气的生了场大病。黛玉想起家里放的那两瓶子的香露,自己总也不喝,索性就叫香卉给送过去。“记得,你还说四姑娘喜欢的很,足足喝了一碗。”

香卉说道:“上次去四姑娘那里的路上,香卉看见莲花池那边有不少的野菜,几个婆子还在采呢,香卉一好奇就上前问问,妈妈们说,后花园极大,只要一下雨,野菜野草就疯长开来,管事的嬷嬷犯愁,只好时时的派人去打理。这些妈妈就摘了,或是自家吃,或是拿出去偷偷卖了。”

黛玉故意装作不信的样子,“净胡说,那些婆子怎么会告诉你偷卖的事情?你又不是贾府的人,她们还不提防着你?”

“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绝不敢有半点虚假。”香卉急的脸发红,“都是我说了几个吃野菜的法子,那些大娘们都没听过,这才……好姑娘,我真的不是骗你的,那些大娘们也说了,在贾府赚钱的活计多,她们这样做是无人管的。”

无人管?

黛玉自来是知道外祖母待人最和善的,但是没想到如今贾家已经乱成这个样子?

今日是偷菜,明日说不准主子屋里的东西也敢拿出去典卖。

怪不得常听迎春那里的丫头嘀嘀咕咕,说是奶娘不懂礼,拿着姑娘们的银钱吃酒。

香卉怯怯的问道:“姑娘,那,还用不用我做了?”

“等一会儿叫春纤和你同去,她是这府上的家生子,婆子们见了她也客气些,香卉。”黛玉沉声道,“你是个机灵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心里不会不明白。”

香卉小嘴抿成了一条线,眼睛睁得圆圆的,信誓旦旦的保证:“姑娘放心,香卉绝不给姑娘丢脸,不该说的话,就是别人拿刀子逼着香卉,也绝不说半个字。”

荣泽扭着小脑袋,看看黛玉,又看看香卉,不知道她们两个在说些奇怪的什么?他心里只惦记着吃包包。

雪琪见他扭动不安,上前轻轻将其揽在怀里。

春蕾从林致远的院子里回来,刚刚香萱姐姐给她捎来了她娘的信。一跨进院子的月亮门,就见到香卉在和姑娘说些什么,表姑娘、表少爷守在一边。

她忙走几步想到近前,然而,香卉一听到有声音,马上不说话了,只是转头瞧她。

“姑娘,还是我来照看表少爷、表姑娘吧,香卉还小,倒叫她上前面去凑凑热闹的好。”春蕾掏出了怀中的帕子,轻轻擦拭荣泽脸上的汗珠儿。

黛玉斜身躺回到枕榻上,慢摇手中的团扇,对香卉道:“既然这里有春蕾,你且去找春纤吧。”

香卉笑着一欠身,正要走。

荣泽推开了春蕾,忙拉住香卉,“香卉带我走,带我走,同去,同去。”

小家伙别的没听懂,但是知道香卉大约是要去弄刚刚说的好东西,他被拘在这院子里有段时日了,除了哥哥姐姐们也见不到什么好玩的。不是读书就是踢毽子,早就玩腻了,荣泽年纪小,身边时时有人盯着,半点意思也没有。

第81章 庆寿宁荣府排家宴(下)

荣泽才多点的力气,就是这么一推也绝不能移动春蕾的分毫。

但是春蕾心里就是难受的厉害。

什么时候开始,香卉这样得几位爷和姑娘们的喜爱?是从雁蓉姐姐提醒自己的时候?还是早在江南老宅的时候,她就不安分了?

春蕾越想心越乱,下意识的就去抓荣泽的手,好像这样才不会被嫌弃。

小孩子最敏感,荣泽觉得自己的手疼,于是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众人慌乱了起来,黛玉也不得安生,将荣泽抱在怀里,小家伙越发的撒娇,哭得小调们一扬一扬的,中间还打了个嗝儿。

黛玉用手帕擦擦荣泽弄花的苹果脸,“好了,不哭了,春蕾也不是有意的,你这小家伙,推了人家还有道理了?去叫香卉给你洗洗脸,不是吵着要跟着吗?乖乖的听春纤和香卉的话,才准你去。”

荣泽破涕为笑,哪还有刚刚嚎啕大哭的阵势,竟是雨过天晴了。

黛玉气的一拍小家伙的屁股,笑骂道:“去吧,等香卉做好了包子,你若不吃,看你哥哥怎么收拾你。”

荣泽不怕黛玉、雪琪,平时爱撒个娇,耍个赖,但是一见到林致远就立即乖乖的吃饭,读书,林致远说什么,就比圣旨还好使几分,所以一听黛玉说哥哥,小肉手忙捂住了眼睛,一副作怪的调皮样儿。

黛玉常笑荣泽,说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就知道欺软怕硬了,将来还了得。

香卉冲黛玉欠欠身,领了荣泽、雪琪两个去洗手。春蕾在那里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脚像生了根似的,就眼睁睁的看着香卉一手领着表小姐,一手领着表少爷,三个人欢欢喜喜的进了厅堂。

黛玉也不出声,躺在枕榻上乘凉。

“姑娘,我。”春蕾这才想到还有个黛玉。“姑娘,是我错了,姑娘责罚我吧。”

黛玉放下团扇,问道:“你哪里错了?”

春蕾的话音里几乎有丝哭音:“都是我不好,险些弄伤了表少爷。”

黛玉厉声说道,言语间从未有过这样的犀利,“雁蓉说你性子脱跳,我不信,心里还为你辩解,想来雁蓉看人是比我强些。”黛玉自嘲的一笑。

春蕾扑通跪倒在地,“姑娘,春蕾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饶了春蕾这一回。”

“你先起来,”黛玉叫起了春蕾,“被严嬷嬷看见了,又是难躲的训斥。你今日为什么失态,我心里明白,你自己也知道。香卉得表少爷的喜欢,那你就更该用心,她还比你小上一两岁,难道你这个本事也没有?将你指给表姑娘做丫鬟,你自己也要争气。”

春蕾低着头不说话。

那边香卉给荣泽、雪琪洗完手,叫上了春纤,四个人往院门那里去。

守门的婆子殷勤的打开角门,直望着四人身影不见才小心翼翼的阖上青油小门。

刚折回身坐到春凳上,就听见院门被砰砰砰敲得乱响。婆子心里骂道:这是哪个作死的小蹄子,这般的催命。

门一开,守门婆子微愣,又马上奉承道:“是紫鹃姑娘,怎么这样的着忙?不是前院听戏去了?莫非是落下什么要紧的东西?”

紫鹃跑的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一擦,一溜儿小跑就进了院门。

“姑娘,姑娘,出大事了。”

黛玉一听,也顾不得再说春蕾,忙问:“出什么事情了?慢慢说,别急。春蕾,去给紫鹃倒杯茶。”

紫鹃拉住春蕾,“不用,不用。还是先说正事。姑娘,你快去前面瞧瞧吧,二老爷被叫进宫去了,现在老太太、太太她们急的不成样子,府上乱成了一套。”

“怎么好端端的就被召进宫去了?”黛玉站起身,随着紫鹃要出门。

“谁知道啊。我领着咱们院子里的那几个小丫头,和琥珀、侍书她们坐在戏台两边看热闹,正唱到一半,说是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老爷跟着去了宫里面。家里没个消息,老太太已经打发了人去探听,只半点消息也无。姑娘们都守在大堂,我特特的回来叫姑娘。”

黛玉不多说什么,跟着紫鹃往大堂而去。

酒席未撤,更显得杯盘狼藉。戏台下摆放着还来不及散发的铜钱,足足有五个大笸箩。

贾府的太太们神色惊疑,不住的来回踱步。

黛玉走到贾母近前,“老祖宗。”

贾母正心神不宁,在堂前伫立。见是黛玉,伸手招她来,也不说话,只握着黛玉的手。

大约一个来时辰的功夫,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贾母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赖大是贾府的大管家,总领老爷们的差事,赖大禀道:“小的们只在临敬门外伺候,里头的信息一概不能得知。后来还是夏太监出来道喜,说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如今老爷又往东宫去了,速请老太太领着太太们去谢恩。”

贾母一听这话,忙先称了句“阿弥陀佛”,脸上的喜色再难掩住。

元春是她们家最出息的女孩子,生的日子好,占尽了天时。当年清虚观的张道士不是也说了?说他们元春命里能享天下之大富贵,将来旺夫兴家是轻而易举。也就冲着这几句话,贾母和王夫人才狠了狠心,将孙女(女儿)送到那深墙高院中争宠。

一晃多年过去,元春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史,所以现在这么一听,竟然被加封贤德妃,众人怎能不欢喜?

大家都洋洋喜气盈腮,贾母又命人给报信的这些散发了赏银,嘱咐几个儿媳按品大妆起来,准备进宫谢恩。

鸳鸯在这边伺候老太太梳洗,王夫人那边也是忙得脚不点地。

作为元春的生母,二太太现在觉得自己终于是熬出头了,在贾母的压制下过了这些年,王夫人心里只有恨。自己有个好女儿给自己争气,虽然现在不过是个五品的宜人,但保不准将来靠着元春,靠着宝玉就能跟贾母似的,做个正经的一品夫人。

想到这里,王夫人心情大好,催促这金钏儿、彩云给自己上妆。

而另一边邢夫人那里,则是掩不住的酸意。

邢夫人是续弦,无儿无女,在家又不得做主,只想着每日如何揽钱。她嫁到贾府的时候,元春还未进宫,那真是花一般的年纪,三个丫头里也就探春还能与之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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