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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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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呢?
  她和父亲跪在他们面前,成卓远那时候的冷然和不屑,她今生今世都忘不了。
  还有慕容微雪,一句话就救了他们父女俩的慕容微雪,她更加忘不了。
  那一日,一脸羞赧的慕容微雪,在成卓远柔和笑容中一脸沉醉的慕容微雪,她都忘不了。
  这就算是恨上了吧?
  ……
  那一日,父亲跟她说,她年纪不小了,需懂得忍让,知晓分寸,方能无往不利。
  但是那一年,她也才十五岁呀。
  但是那又如何,没有那个人的情,她在如何自怜自惜,又如何?
  她只能靠自己。
  想要一步一步走上那后位,坐那个与他携手并肩之人,她就只能
  tang靠她自己。
  所以,十五岁那一年,她忽如一夜,便就长大了。
  这三年即便熬熬煎煎,她都不曾忘记,懂得忍让,知晓方寸,方能无往不利。
  但是成卓远又何曾看到过自己?
  她懊恼着愤恨着,夜不成寐,她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成卓远刮目相看的机会。
  所以这一年春季狩猎,当成卓远跌下马的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飞奔了过去。
  她的的确确是需要这么一个能够挺身而出的机会。
  但是那是她的爱郎啊,所以即便他不是当今万岁,她亦然会为他抛出性命。
  当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衫被鲜血染红,当她看到他将自己抱起的时候,她知道成卓远终于看到了自己。
  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觉得值得了。
  ……
  但是现在,成卓远日日都来,补品珍玩流水似的日日送进兰亭殿,她怎么的觉得越发不踏实起来?
  是啊,这样地不踏实。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
  哦,原来成卓远不是这样宠爱慕容微雪的。
  原来成卓远对慕容微雪从不用珠翠珍宝来做补偿,而是日日相守,夜夜相会。
  兰亭殿餐餐珍馐值万钱,可是却哪里敌得过初雪殿小厨房的一羹一饭?
  那样细水长流沁入心扉的爱恋,成卓远怕是这一生只会给一次吧。
  ……
  得不到。
  几近送了性命却还得不到。
  可是慕容微雪呢?
  她到底又做了什么?
  凭什么她什么都能拥有?!
  凭什么?!
  ……
  “额?娘娘您刚才说什么?”娇杏没听清楚,所以抬起头又问了一遍,“娘娘,您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赵兰儿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赶走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顿了顿,然后问道,“赵丰源今儿怎么还没来?”
  “娘娘在说赵太医啊,算起来也该到了,要不然奴婢现在就去太医院瞧瞧?”娇杏笑道。
  “你呀!当真是女大不中留,瞧着你如今一日看不到赵丰源就失魂落魄的模样!”赵兰儿抿唇笑道,瞧着娇杏一脸通红的模样,她心里竟然有些羡慕,“当真是没皮没脸!”
  正青春貌美,正年少轻狂,有这样的美好希冀,才不算辜负这良辰美景。
  但是如今,寂寂深宫,她知自己美艳如花,也知自己早已落落凋零。
  “娘娘!您又笑话娇杏!”娇杏修的一整张脸都绯红起来。
  顿了顿,赵兰儿正色道:“说起来,你自己也要老实点,虽然本宫已然将你许给了赵丰源,但你也要知道分寸,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才是最好,到底你还在宫中,如若不然,便是本宫也保不得你!”
  “是是是!奴婢谨记在心,”娇杏赶紧躬身道,一边又小声道,“娘娘,那奴婢现在就过去瞧瞧?”
  “去吧!”赵兰儿挥挥手,缓声道。
  “是!”娇杏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
  ~~~~~~~
  江南。
  四更天。
  “王爷,秦将军求见,已经在外殿候着半个多时辰了……”孙柏涛小声询问着刚刚醒来的曹楚仁。
  “该死的***才,既然是秦将军求见,为何不叫醒本王?!”曹楚仁一听到是秦飞扬求见,立时退出一脸的困倦之气,蓦地就坐直了身子,怒目瞪着孙柏涛,“若是误了军国大事,你说你究竟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奴才知错了!小王爷恕罪!”孙柏涛忙吓得跪下,一边给曹楚仁穿鞋,一边战战兢兢解释道,“本来奴才也要去叫醒小王爷的,但是秦将军却不让奴才扰了王爷的清梦,奴才也只好……”
  “住口!”曹楚仁冷口喝到,一边下了床。
  秦飞扬,你终于回来了。
  曹楚仁一边系着带子,一边朝外电走去,脚下如飞。
  这些年一直由秦飞扬负责打探京师的消息,这次八月中秋去京师进贡亦是秦飞扬带的队,加上这一次秦飞扬又奉命去几个联络点查看,所以这一来一回,也是颇费功夫,算着时间秦飞扬应该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秦飞扬此时求见必定是京师或者联络点出了什么大事。
  “是,奴才这就去传秦将军。”孙柏涛赶紧也小跑跟着曹楚仁到了外殿。
  孙柏涛体态微胖,加上曹楚仁又走得飞快,所以孙柏涛难免气喘不已,所以等孙柏涛见秦飞扬兀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心下不由得称奇,到底是练武之人,这秦将军竟然半个时辰都纹丝不动。
  孙柏涛赶紧拂尘一甩上前抱拳赔笑:“让秦将军久等了,王爷已经醒了,如今正在正殿里等着将军呢,大将军里面请!”
  秦飞扬虽然
  面容姣好,但却是习武之人,向来都是一脸严肃,此时也是一脸的刚毅,看都不看孙柏涛一眼,面无表情地蹦出两个字:“有劳。”
  “岂敢岂敢!”孙柏涛早已乐开了花,这个秦将军惜字如金的性情可是人尽皆知的,平时都是从不理会自己,今日却破天荒跟自己多说了两个字。
  孙柏涛将秦飞扬引入大殿就赶紧躬身退出,王爷向来不喜议事的时候有人伺候,王府里面的奴婢也少得可怜,除了自己和几位负责打扫烹饪的小厮外竟再也没有其他奴才了,他是看着曹楚仁长大的,自然比常人更加了解曹楚仁的心思、
  孙柏涛坐在回廊里头,瞅着院中只长着几株落落水杉,如今又是秋日,正是水杉变黄的时节,正可谓落叶纷飞,满目苍黄,孙柏涛不由得觉得有些凄凉。
  在天池皇宫中做了那许多年的曹公子,曹楚仁的隐忍和冷然,他自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如今坐了这定安王,曹楚仁竟更多了许多冷情。
  ……
  “末将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将军快快免礼,这一趟一走就是一个月,真是难为你了,快坐下吧。”
  “都是末将分内之事,王爷客气了。”
  秦飞扬见曹楚仁出来,不由得心头一紧,算着前前后后也有一个月未见到曹楚仁了,这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事儿,一时间,所以秦飞扬心中不禁有些唏嘘,抬起头瞧了一眼坐在高台的人,才一接触那琥珀色的眼睛,便忙的又低下了头。
  顿了顿,这才坐下,抿了抿唇说明来意:“启禀殿下,微臣得到消息,那成卓熙之所以被贬漳州,是因成卓仁告密之故。”

  ☆、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5

  顿了顿,这才坐下,抿了抿唇说明来意:“启禀殿下,微臣得到消息,那成卓熙之所以被贬漳州,是因成卓仁告密之故。”
  “哦?居然有这等事?呵呵,这种送水人情的事儿,他成卓仁一向乐此不疲,从前如此,如今更是如此,难怪成靖之最不待见这个三儿子,只是啊,那成卓仁向来是眼高于顶胸怀大志,所以自然不会明白狡兔死走狗烹这鞋子浅显道理,呵呵。姚”
  曹楚仁面无表情地把玩着那一方丝帕,整张面孔竟像是用冰雕刻的一般,棱角分明,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犀利如鹰一般的眼睛,曹楚仁的眸子却是极为少见的琥珀色,散发着嗜血和慵懒两种极其矛盾的光芒,在他的脸上却甚是和谐,这样的男人,世间再无第二。
  顿了顿,仿佛是刀子刻出的薄唇轻轻上扬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曹楚仁斜睨了一眼秦飞扬,然后缓声道:“那么,不知成卓远可给了成卓仁些子告密的好处了没?”
  秦飞扬勾了勾唇,道:“启禀殿下,如今那成卓远以谋反之罪已然将成卓熙拿下,如今正囚于宗人府之中,并且此事还牵扯到了恭亲王,只怕成卓远目标不知一个成卓仁那么简单。”
  “哦?竟然还牵扯到了成卓杨?”曹楚仁显然颇有些吃惊,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锦帕,眯着眼睛,半晌才道,“如今正值天池御敌之际,成卓远却偏挑这个时候对成卓仁发难,怕是要算计着唱出好戏呀,只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飞扬蹙眉道:“王爷此言不错,这一路来,末将也一直在想此事,不过话说回来,这三年咱们也算得上安安分分,如今又是这个内外交困的时候,成卓远自然一时半会儿动不了奈何不得咱们,王爷您让咱们静候三年,如今也该有些作为才是。”
  “这事儿不着急,现在要紧的是,要弄清楚,那成卓熙到底是真的被贬到漳州,还是受了成卓远的嘱托,来南国暗中做什么勾当,”曹楚仁抿了口茶,一边用茶盖拢着茶,一边缓声道,“那老六可是素来最懂得明哲保身的,这些年虽然惯会纨绔出糗,但到底也知道分寸,放眼所有皇子,数他最知高低,怎地这新皇才刚刚登基,他反得竟不知道收敛起来了。”
  “是,还是王爷想的周全,若是那成卓熙竟是成卓远暗中派过来的,那必定会威胁到王爷,”秦飞扬躬身道,又复道,“不过,如今也够那小皇帝焦头烂额的了,登基才三年,便就遭遇外敌入侵,且还是突厥、匈奴、高丽三国联手,以一敌三,通算古今,也是头一遭,天池虽是泱泱大国,却必然也会方寸大乱,所以成卓远不得不连慕容王府的军队也敢派去边关,如今只怕那成卓远要夜不能寐。”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万不得已,成卓远又怎么肯启用慕容肃的儿子,我那表弟的脾气我倒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从小就在皇宫的各种势力的夹缝中长大,从来都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毅力倒是有的,所以那成卓远才成为了当今圣上,可是偏偏那成卓远却是个从来都不能真正掌控局面的人,从前受制于诸位皇子,现在受制于各路大臣,想来现在恐怕是他最为愤慨的时候,但是他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他又凭什么抱怨呢?!”曹楚仁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丝帕放到鼻子上面,表情似乎这才柔和了一些,“飞扬,你说那小皇帝现在正忙着做什么呢?愎”
  猛一听见曹楚仁唤自己“飞扬”,秦飞扬不禁浑身一颤心头一酸,秦飞扬顿了一下,这才放开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正焦头烂额呢,这一仗若是赢,慕容王府势力必定成倍增长,且慕容王府的势力又将涉及边关,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实力啊,若是败,那成卓远的皇位可就岌岌可危了,便就更加要依赖于慕容肃赵志胜这些子势力了,那皇位怕也只是个虚名罢了,不过话说回来,王爷,成卓远若是真的败了,也是咱们粉墨登场的时候了。”
  曹楚仁勾了勾唇道:“哼,小时候太傅经常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成卓远大概到了现在才明白过来不光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而且兵到用时方亦是恨少,怪只怪,他年纪太轻,也怪那成靖之,当年明明可以借太子谋反之际将慕容王府一举拿下,如今倒好,赢也不是,败也不是,成卓远的日子当真不好过啊,只是不知那慕容肃究竟是盼着输还是盼着赢呢?”
  秦飞扬面有难色道:“启禀殿下,那慕容肃老奸巨猾得很,密谈之时,末将将殿下的开的条件都说与了慕容肃听,但是慕容肃当场却并没有什么表示,都一一四两拨千斤地给岔开了。”
  “哼,倒是和本王想的一样,慕容肃可是一根难啃的骨头啊,”曹楚仁又是一阵冷笑,又道,“慕容肃啊,如今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以他如今的地位身份,自然不稀罕寻常条件,他啊,不过是在等成卓远能够给他开一个什么样的条件,是否比本王的优渥,这一次,本王让你去见慕容肃,也没指望着有什么结果,不过是想日后慕容肃找本王联手时留给方便。”
  秦飞扬奇道:“殿下如何知道慕容肃一定会投靠我南国?”
  “微雪郡主做了整整三年的贵妃娘娘,始终距离后位
  tang一步之遥,三年前成卓远说什么为父守丧不便立后,明眼中都知道,成卓远是不愿意抬举慕容肃罢了,只是如今三年已过,天池后位仍旧空空如也,贵妃娘娘还是贵妃娘娘,当真是这后宫最尴尬的女人,可偏生这时候成卓远还让赵志胜挂帅出征,这可不是当着全天池的面,打他慕容肃的脸吗?”曹楚仁一声轻笑将手中的丝帕握得更紧,“这三年空等,只会让慕容肃心生怨恨,若是此次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慕容肃与成卓远势必形如水火了。”
  秦飞扬点头道:“殿下英明,末将是断断想不了这么周全的。”
  抿了口茶,曹楚仁继续道:“飞扬,从今以后,你的人,务必仔细留心霍晨和周瑾的一举一动,每一日都要快马加鞭派人回来禀告本王,那霍晨和周瑾乃是成卓远的左膀右臂,若是得有机会割下成卓远的左膀右臂,成卓远就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吧?你说对吧?”
  “是,末将这就去办。”秦飞扬双手抱拳,躬身退下。
  “慢着,”秦飞扬正要退出殿门的时候曹楚仁忽然叫道,握着丝帕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半晌曹楚仁这才缓缓道,“你这次去京师,可曾……见到她?她如今可好?”
  秦飞扬一怔,这才躬身道:“殿下恕罪,此次进宫献贡是成卓远和太后接见末将的,后宫妃嫔并未在列。”
  瞧着曹楚仁一脸失意,秦飞扬心下难免有些抱怨。
  殿下本是要办大事的人,怎可以为了一个区区女子这般失魂落魄?每年上京进贡回来殿下必然会询问那人的消息,不管那人过的是好是坏,殿下听后必定要伤神几日。
  且什么雨前龙井,初秋枇杷,冰丝云锦,每一次都挑最好的送入皇宫,其实不过都是为了博那人一笑罢了。
  整整三年,每一次他入京进贡,都觉得落寞得很,王爷为了那个女人,恨不得将江南的好玩意儿全都运入京师去一般,以前都是一年一进贡,如今可好,但凡是逢年过节,王爷都会命人进贡,且不说这样明目张胆地照妖,会引起成卓远的警示,单单每次价值连城的贡品都让秦飞扬气的咬牙切齿,若是这些子钱都花在军队上,何愁没有铁血之师?
  王爷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
  秦飞扬一直都觉得慕容微雪是个祸害,日后必定会阻了王爷的路,但是偏生秦飞扬却生不起曹楚仁的气,纵然心中不满,但是每一次进贡回来都会如实禀告曹楚仁,慕容微雪的近况详情。
  每每那个时候,秦飞扬都觉得别扭的很,他乃是堂堂大将军,明明干得是光明磊落的大事儿,但却像个见不得人的小人一般,总打听一个后宫女子的私隐,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儿嘛。
  不过秦飞扬心里也知道,曹楚仁之所以拜托自己,也是因为信任的缘故,所以这样的一来,秦飞扬心中也就觉得有些安慰。
  只是,还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至于为什么会有酸楚,秦飞扬并不愿多想。
  而且都已经三年了,他也早该习惯了,所以,他更加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中。
  他天生就是要干大事儿的人。
  【午安!】

  ☆、定局:枇杷暗把浮香送,还把离思共记取6

  而且都已经三年了,他也早该习惯了,所以,他更加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中。
  他天生就是要干大事儿的人。
  都已经三年了,也早该习惯了。
  所以,他更加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中姚。
  尤其是,他心知肚明这样的思绪,是何等危险。
  只是这一次,他还以为殿下不会问那女人的消息了,秦飞扬心里面正高兴着呢,谁想殿下到底还是问了,更何况自己也是最不希望殿下总是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那……还有什么消息吗?”曹楚仁咬咬唇,不死心地又问道。
  秦飞扬瞧着那琥珀色的眼眸流露出的前所未有的柔情,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愎。
  很多次,望着这样的一双眼睛,他失神,心悸,一颗心忽高忽低地颤着,但是每每这个时候,看着曹楚仁眼中流淌出的那股子温柔,他都忍不住绝望。
  若是这样的眼神真的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那该多好。
  哪怕就只有这一次,哪怕就只有这一瞬。
  只求他是一心一意地看着自己,没有期待,没有揪心,他就只是这样温柔地看着自己。
  如果是那样,让他赴死也真的没有什么。
  ……
  短暂又冗长。
  在那样绵密的温柔中,秦飞扬的双手死死地握着,他感受着掌中的一叠一叠的老茧摩擦着自己,明明那样地稀松平常,但是今时今日,他觉得异常的敏感尖锐。
  ……
  那一年,大兴皇城被破,父亲战死在城门,天池的千军万马践踏着大兴士兵的尸体锵锵而过。
  那模糊不清的尸体中,也有他父亲的。
  那时候他就躲在一角,他惊恐不已,但是他却叫不出声,因为他的母亲死死的捂着他的嘴,还有他妹妹的嘴。
  那时候他就死死地瞪着那金戈马蹄,也瞪着父亲的浸血的铠甲,那种血红,红的刺眼,也耀眼至极。
  那样的红,从那以后,他也再没见过那样的血红。
  后来呢,马蹄声远,深夜寂寥,他跟着母亲走到父亲的面前,缓缓跪下。
  实际上,那时候他根本认不清父亲的脸,若是那一身的将军铠甲,他真的认不清。
  但是母亲,肯定认得清,即便父亲面目全非,母亲也一定认得。
  没有眼泪,没有絮语,那样的母亲决绝不想他平时那个只在深闺、只对父亲柔情似水的母亲。
  那样沉默的母亲,让他胆怯。
  后来,他看见母亲轻轻将父亲拥入怀中,他只瞧见了母亲一脸的不舍,却没瞧见母亲手中匕首。
  ……
  那一晚,母亲自刎,他和妹妹销声匿迹。
  陈九儒说应该记住国耻家仇,应该辅佐太子光复大。
  其实即便陈九儒不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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