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煞(GL)-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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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上走,白渊的脸色便越沉重。她的手紧紧地攥成拳,连呼吸都快停止。几乎每踏一步,对她而言都滞涩非常。心跳剧烈跳起来,强烈的不安与期待混淆在一处,压得她喘不过气。
终于,漫长的楼梯到了尽头。冷千影领着众人来到了顶楼,站在了一扇门前。她的视线滑过脸色苍白的白渊,伸手推开了门。
如同整个世界缓缓打开,有光亮自屋里透出来。
周围所有一切尽自在白渊眼里如潮水般退却。只余下眼前屋里床上躺在余晖里的女子身影轮廓。
依旧是熟悉的一身火红赤衣,衬得脸色愈发白。半张面容隐在阴影里,半张被夕阳照亮。
恍若……隔了千世万世。长长时光尽头,那些记忆开始重叠。
相识。相知。相爱。又相忘。
相忘。相遇。相缠。又相杀。
幽梦花盛开绽放。一片蓝紫色重重叠叠,在彼此依偎里凋落。
明媚得犹如正午骄阳的女子,此刻却没有活力地躺在夕阳余晖里,衰落得像是随时都会流逝。
抓不住。握不紧。背景的残阳,血红得没有温度。
白渊的泪,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下来。
滑过眼角,沾湿睫毛。滴在白衣上,有微湿的水渍。
旁若无人般止不住的泪水,将众人惊得微怔。一时竟没有人再发出声响。
当灵岚真正出现在了她面前,白渊才发现,心到底能有多痛。
之前倔强坚持的一切,在看到灵岚的这一瞬,脆弱地一触碰便土崩瓦解开来,轰然倒塌。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彼此相处的画面。对方的音容笑貌清晰得仿佛还在昨日。
这一切,在此刻都是一根根尖锐的刺,扎进肉里,拔不出,除不去。
是她。将剑一次次亲手刺入爱人身体里。直到灼热的鲜血淌满自己的手心。而这一切,都是她逃避地喝下那碗忘川汤开始铸就的错误。
一步错,步步错。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缓慢的脚步声。
华以沫等人,目光都闪过一丝不忍,微微偏开视线,不去看往床边迈开步子的白渊。
那目光痛苦得让人不忍直视,滚烫的泪水自眼眶里不断地无声落下来,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紧抿的唇上被咬破了皮,有血沁出,对方却恍若未觉。
直到白渊站在了床边。蹲□子,手轻轻抚上灵岚的脸。
凝视良久。
最后,冷千影的叹气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她的视线从白渊身上移开来,转身望向天逸与华以沫,朝两人道:“先瞧瞧楼主罢。”
天逸与华以沫点点头,也跟着来到了床边。
“白姑娘。”天逸开了口,低头朝蹲在床边的白渊道,声音透着叹息,“关于楼主的事,我本对你很不满。然而此刻我相信,也许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简单。你放心,天逸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楼主有事的。只是楼主若醒来,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莫要再让她痛苦了。”
白渊的手缓缓抚过灵岚的轮廓,并没有回答天逸的话。然而她的神色已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众人答案。
那样心酸得几乎要让人落泪的神色,沉痛得压抑。
天逸叹了口气,转头朝华以沫颔首示意,目光沉凝。
白渊只觉得身后有一双手搀扶起了自己有些脱力的身子,苏尘儿温和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宫主,事情还有转机。有天先生和华以沫在,灵岚姑娘不会有事的。”
白渊闻言,缓缓点了点头,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咬着唇屏着气,注意力投向床边。
天逸和华以沫分别把了灵岚的脉象,又按了按她的身体几处,过了片刻方停下手来,转过身子面向几人。
“我离开的这段日子,楼主可有什么反应?”开口的是天逸。他脸色沉重地问冷千影。
冷千影的眉皱起来:“你离开后的第三日和第五日,楼主在昏迷里吐了两次血。第一次是还好,第二次血里夹了些血块,怕是混着的脏腑碎片。她虽服用了续命太古丸,高烧渐渐退了,但是身体温度还是一日比一日冷下去。开头几日还会迷迷糊糊地唤些话,近日已彻底陷入了昏迷中。若非脉象仍有跳动,几乎快失了生命迹象。”
冷千影没说的是,那些迷糊里的呓语,翻来覆去的只有两个字。
白渊。
“果然。”听到冷千影的描述,天逸道,“楼主的身体耗损元气太重,内脏多处破损。胸口那剑……”说到这,天逸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白渊身上,见对方脸色又惨淡一分,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离心脏极近,且又深,刺穿了整个胸腔。若非事后很快用续命太古丸护养着心脉,怕是凶多吉少。然纵是此刻,楼主的脉象也很是不利。”说着,天逸转头望向若有所思的华以沫,“华姑娘……可有什么想法?”
华以沫听到天逸唤她,抬起头来,视线扫了一圈,最后重新落回天逸身上,方开了口道:“天先生想必也该清楚,要救醒灵岚,虽麻烦,却也不至于太难。只是这身体伤得过重,救醒后能活几许,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冷千影听到华以沫的话,目光一沉:“天逸,华姑娘所言可是属实?”
天逸叹了口气,无奈道:“嗯。我所虑的,的确与华姑娘一样。楼主现在的身子,相当于风中残烛。凭借续命太古丸的药效,救醒的确可行。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完全治愈楼主的身体。”
天逸话音一落,房间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白宫主!”
忽然,苏尘儿一声颇有些急切的呼唤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原来是白渊身子一颤,正被身后的苏尘儿眼疾手快地扶了住。
那张脸,竟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冷千影的声音里带了怅意:“白姑娘,我先送你去房间休息罢。楼主的事……”
“不用。”白渊的声音极快地打断了冷千影的话。只见她伸手轻轻推开苏尘儿,重新站直了身子,眼神决然,“我留在这里。”
天逸听到白渊的话,看出对方心神也颇有些虚弱,有些担忧地想开口劝阻,被冷千影扫过来的目光制止了住。
“既然白宫主执意如此,我也不多加强求。过会我派人在房间加一张木榻罢。”冷千影开口道。
“嗯。”白渊轻轻嗯了一声,目光紧紧地望着灵岚,不再说话。
天逸转头望向华以沫,抱了一丝希望道:“华姑娘,你的金针可有帮助?”
“有,但是不大。”华以沫开口解释道,“金针对气血经脉等效用较大,滋养身体,还是需要奇药辅助。那天我瞧你在幽梦谷种的草药也是极佳,给灵岚服下,我用金针帮忙最大限度地化开药效,助灵岚撑得一年半载倒不是问题。只是之后……”说着,华以沫的声音停下来。
接下去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
“之后倒并非没有法子。”正在大家愁眉间,苏尘儿清冷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109还将复来(四)
此言一出;众人皆怔,不由地朝苏尘儿看过来。
“不知苏姑娘说的是什么法子?”天逸颇有些急切地开口问道。
苏尘儿沉吟了一番,方望向躺在床上的灵岚,回忆道:“我曾在家里的藏书中翻阅过一本古籍。相传上古有神兽獬豸,被称为“法兽”。身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样貌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发;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有一只独角。獬豸神兽;稀者或有双翼,乃万年而成。獬豸断角即死,死后胸口之心化为一种“元魄丹”;比之七纹青纹果效用更甚一筹,对滋补身体、疗养经脉有着奇效。”
天逸听到苏尘儿的话,神色闪过一丝为难:“关于七纹青纹果我也曾想过。但是江湖之中也至多不过出现过一枚六纹罢了。至于苏姑娘说起的“元魄丹”,在下依稀记得年少之时听家师提到过。只是我一直以为此物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更不知该从何寻起。”
“我知道“元魄丹”在哪里。”苏尘儿淡淡的声音接着响起,“只是如何取得,却是很难。”
即便如此,苏尘儿的话还是令众人闻之一振,仿佛看到了希望。
“苏姑娘但说无妨。”天逸连忙追问道。
他性喜研究草药丹丸,越是传奇,越是热衷。此时听到世上竟果真有“元魄丹”这一奇药,内心难免激荡。何况听到灵岚有救,更是欣喜若狂。
苏尘儿神色却依旧沉凝,抿了抿唇,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刺影楼。”
一时之间,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起来。
莫怪众人难料,在江湖之上,刺影楼的神秘,比之噬血楼,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它的据点遍布江湖,用以接受各路江湖人士的刺杀令。然而它真正所在之处,却无人得知。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只在刺杀之时出现。若是刺杀成功,就会砍下死者的一根手指取走;而一旦刺杀失败,便当场了断。令江湖人心有戚戚的是,他们的了断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运功自爆。
对自己都狠绝得连尸骨都要毁灭。
因此,百年过去,刺影楼虽刺杀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是至今没有被活捉过一人。与此同时,因为刺影楼这干净利落的手法,它也得以迅速发展壮大起来,许多江湖人士都愿意付出相应代价去找刺影楼刺杀自己无法手刃的仇人。
而对于苏尘儿竟知晓“元魄丹”在刺影楼之事,大家难免觉得惊疑非常。毕竟即便如噬血楼这般情报发达,也探查不到刺影楼的什么消息。
苏尘儿却并未看众人,似乎对大家的惊疑视而不见,只顾自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若非如今灵岚姑娘性命危在旦夕,我也不会说出。这“元魄丹”乃刺影楼珍宝,我虽听闻,却不曾见过,因此也不知这东西是甚模样,又被藏在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此药历来由刺影楼楼主暗王所收。”
苏尘儿说话的同时,身旁的华以沫目光闪烁,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苏尘儿,眼神深邃。
众人闻言沉默下来。
“我去寻这元魄丹。”白渊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安静,清脆地落在空气里。
天逸闻言,皱起眉头来:“我知白姑娘好意,只是你毕竟不是大夫,如何辨别这元魄丹?”
白渊抿着唇望过来,顿了顿,道:“总有办法的。”
“不行。你若出了事,楼主怕是更加难过。还是我去最合适。”天逸沉吟道。
白渊的目光落在灵岚身上,带了丝悲痛,语气坚决道:“是我将她害成这样。我若不去,何以心安?”
“可是……”
天逸还想说些什么,冷千影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都别争了,此事容后再议。”冷千影冷然道,“当务之急是先将楼主救醒。至于谁去,等楼主醒后再言。”顿了顿,冷千影望向华以沫,语气缓和了些,“华姑娘,要麻烦你了。”
华以沫收回了投向苏尘儿的目光,闻言点了点头。
“白姑娘与苏姑娘先同我出来罢,我带你们去客房休息。让他们先救人。”冷千影转头道。
白渊虽很是不舍,却也明白此刻不宜打扰,目光在灵岚身上停留了会后,便同苏尘儿跟着冷千影离开了房间。
两个时辰后。
灵岚只觉得意识一点点回到脑中。宛若一片混沌里渐渐有了光。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的疼痛,跟着一点点散在意识里。
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哼了一声。
一抹温热握住了自己的手。
片刻后,听觉也跟着回了来。
有模糊的轻唤响起。又消散。
灵岚不能辨别。只有痛意在身体里肆意游荡。四肢无法动弹,而胸口更是像被压了一块巨石,闷痛得像是要碎开。
她试图睁开眼睛。眼皮却有千斤重。
而唇舌,又感觉干渴难当。
“……水。”
在喉咙盘旋半天的字眼,终于冲出来。
不过几个呼吸间,灵岚感觉自己的身体陷入一个柔软怀抱。
然后有微凉抵在了唇边。只一瞬,就有潺潺湿润沾湿了自己的唇。
清水仿佛一股力量,顺着喉咙被注入身体。
这般过了片刻,灵岚才得以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视线再往上。
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有清脆的瓷杯落地声响起。
白渊望着眼前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的女子,一时怔在那里。
千般滋味万般心情。无法诉说。
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眼,目光清澈地望着自己。不见已有许久。
没有埋怨。没有恨意。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最纯粹的想念与爱恋。
忽然,眼前女子唇角微勾。朝自己绽开一个浅浅笑意。
笑容虚弱,却柔软似水。宛若梦境。
“我莫非……是在做梦么……”
白渊听到女子低低的呢喃。
灵岚正怔神间,半拥着自己的白渊忽然俯□来。
将脸,埋在了她的肩头。
只片刻,脖颈有清凉的湿润感传来。
然后滑入衣领。
是真切的触感。并非梦境。
灵岚的目光柔软下来。有欢喜一点点溢满整个胸腔。
安静的房间,有轻弱的声音响起。
“你终于回来了。”
白渊感到自己的泪一滴滴沁入女子赤色的衣衫。
是无声的温暖。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我回来了。”
灵岚唇边的笑意,愈发灿烂一分。
目光明亮,里面的欣然,藏也藏不住。
半晌。
白渊从灵岚的肩上抬起了头,望向靠在怀里的灵岚。
她伸手,理了理对方的发丝。紧抿的唇线里透着压抑。
“我还以为自己死了呢……咳咳,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灵岚虚弱地开了口,目光一直留恋地望着白渊。
“你不会死的。”白渊的神色透着脆弱的坚毅,“我也不准你死。”
灵岚似想到什么,目光垂下来,唇边的笑意也隐了去:“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想到,自己还是失算了。”顿了顿,灵岚抬起头来,望向白渊,目光带了不忍,“我真不该……让你恢复记忆回来的。”
“你胡说些什么。”白渊的眉紧紧皱了起来。
灵岚轻轻摇了摇头,凝视着白渊道:“这一切,不过是我布的一个局。我当时想,若是你当真决意离开……不如死在你手里。若是我死了,你也能记住我。若是我侥幸没死……咳咳……便让天逸设法恢复你的记忆。这样,也许你就能重新留在我身边了……”这般说着,灵岚唇边的笑意多了抹苦涩,“没想到我虽没死成,却又是一副短命的样子。咳咳……这不是,平白害了你。”灵岚的眼底带了一丝懊悔与自嘲,“你看,我这么处心积虑,却还是拼不过老天呢。我这么自私……你该怪我才是。”
言罢,灵岚望着白渊的视线移了开去。有叹息声落下。带着无奈。
白渊闻言,目光沉重,沉默了片刻,方缓缓开了口道:“既如此,你更该活下去,对我负责才是。”
灵岚不禁有些讶色,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忽然咳嗽起来。
白渊神色一急,连忙伸手去抚灵岚的背,直到她止住了咳嗽。白渊望着灵岚苍白的脸,心底像是被刀尖拉扯过一般,裂开一个伤口。
灵岚平稳了气息,有些好笑地扯了扯唇角:“我知道了,那我尽量负责就是……关于我的身体,天逸怎么说?”
“他用一些珍贵药草稳住了你的身子,过得几日,你便能恢复些。只是仍需要好好休息。现下还差一味药,等找到了这药,你就能痊愈了。他此刻正同华以沫在讨论如何更好地医治。”顿了顿,白渊安慰道,“所以你不要多虑。我会等你好起来。”
灵岚点点头,望着白渊,目光多了些困倦,勉强提着唇角,轻笑道:“那等我好了,你便从了我,可好?”
声音却一点点弱下去。
白渊闻言微怔,只片刻,目光软下来,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好。”
灵岚唇边的笑意愈浓。
她的眼睛,却因为虚弱一点点阖上去。
白渊怔怔地望着怀里的女子重新昏睡过去。
那唇角弧度淡下来,却还是能辨别出是欣喜模样。
白渊的指甲嵌入手心。留下几道红痕。
她深深地低下头去。久久地拥着已经阖上眼的灵岚,薄唇抿得微微发白。
记忆里。
那个赤衣翻飞的女子,立在一片繁花之中,眼前是如火如荼的夕阳。
她忽然回头望身后不远处的她。唇角是明媚笑容。
“喂,等这太阳落山,你便从了我,可好?”
那时的她,失去记忆,所有的印象,都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子。
闻言,她只是嗔了女子一眼,没有说话。
心里,却有暖流渐渐漫过四肢百骸。
那时她尚不懂,那是如何珍贵的平淡幸福。藏在每一个安静的日升日落里,让此后的一切,都成为将来被永远怀念的心情。
☆、110还将复来(五)
当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时;苏尘儿并未表现出惊讶神色。她自窗外收回目光,只偏头望了一眼自门外迈步走进来的华以沫,又重新转回头,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
身后悄无声息地贴上一个微凉怀抱。如同深秋里的凉夜。一双手绕过她的腰际,围上来,重叠在自己身前。
“尘儿在看什么?”华以沫的声音轻声落在苏尘儿耳边。有呼吸拂过耳廓。
苏尘儿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漆黑夜幕中;天际一轮圆月悬挂,月色皎洁。有点点星光洒落。
“海边月色不错。”她淡淡道;任由华以沫将自己抱了满怀。
华以沫的目光随着苏尘儿的话跟着眺望向星空,欣赏了片刻;开口时语气带了几分揶揄:“景色的确不错。不过还是不敌尘儿好看。”
苏尘儿听得华以沫的话语,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交叠在自己身前的手背虎口,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目光清明:“方才冷堂主送了些普洱过来,可要尝尝?”
华以沫松开搂着苏尘儿的手,挑了挑眉,道:“冷堂主可真偏心,我这般劳心劳力救人的大夫怎得没这待遇。看来只能在尘儿这里蹭一蹭了。”
“怕是她以为你不喜这类东西。”
苏尘儿边说边缓步往桌边走去,翻开两只茶杯,一手执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一手按着壶盖,垂眸缓缓倒了两杯。
茶水色泽褐红明亮,有独特陈香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华以沫也跟着走过去,撩了衣袂落座,微微歪过头,似笑非笑地望着苏尘儿专心倒茶的模样,待对方放下茶壶,方开口道:“瞧尘儿的姿势,以前可是学过煮茶?”
苏尘儿在华以沫身旁坐下,闻言点了点头:“闲来无事,学过些皮毛罢了。”说着,苏尘儿抬眼望向华以沫,“我不知你爱不爱吃茶。否则这噬血楼的普洱倒是不错,应是已有几十年的陈色,清润得很。”
华以沫伸手接过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抬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