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天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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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住了三天,气色稍微好了一点梦雪就要求出院了。那天天气很好,梦雪的气色也很好,仿佛周围的一切也因着这美好而美好起来。她又迫不及待地走进教室拼搏了,我则每天提醒并监督她喝下种种补脑补血液。
晚上给花儿发信息,她抱怨说我不该关机。我问她这几天表现如何,她调皮地说一切谨遵圣上旨意办事不得有误。
躺在床上想一个很久都没想过的问题,就是高考。银灰色的月光斜进眼中,拉开窗帘,圆圆的月亮正在下沉,它的周围是乳白色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的陪伴。
于是我知道月亮是孤独的,而我也是孤独的,一颗心就随月亮一起下沉,下沉。
『28』第二十八节喜欢你
当我看着阿飞、梦雪、李波以及身边所有人都在为剩下的四十天挥汗如雨时,心反而变得异常宁静了。睡着的时候,感觉空气中希望的种子正在发芽,抽枝,疯狂地生长,它们以奇快无比的速度迅速占领空间。我的梦被挤到一个狭小的角落,呼吸维艰。以及功能不需要再挣扎了,短暂的窒息过后,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划破寂静的天空,一切都在瞬间破碎成空气,又在下一个瞬间逃遁得无影无踪。正如原子弹一样,它爆炸时虽然力量威猛,爆炸过后,世界却恢复了平静。一颗心在这破裂过后也恢复了它原始的寂寞和空洞。
突然就醒了,又仿佛置身于童年的游戏场,一个个肥皂泡在明媚的阳光中浮现出七彩的梦,在空气一次小小的波动中破碎,然后消失。好似一小粒水珠钻进了眼中,与许多年前一样,眼睛便因为这小小的刺激流下泪来。
我在那泪滴落之前逃离了,没留下任何线索。
在大街上游荡,好久都没有一个人这么漫无目的地游荡了。
看见一个乞丐,真正的乞丐,没有了双手。我把一枚硬币投进他的破碗,那碗就唱出一首破碎的歌。一条狗颠簸着穿过马路,一辆大卡车急驶过来挡住了我的视线。大卡车过去了,狗也消失了。
我拨了花儿的电话,接通之后那边传来糟杂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和男人混乱的笑,音乐,还有酒瓶撞击发出的“咣,咣”的声音。
“你在哪?”
“我在商场,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而不发信息呢?”
一个低级的问话使我更加肯定了她的谎言。
“你说在哪,我马上过来。”
“哦,在………………。”
见到花儿时一切都那么自然。
“怎么突然想来看我?”
“看你改造得怎么样了。”
“什么改造,多难听,我又不是囚犯。”
“你当然是,只不过是自己囚禁自己而已。”
“你的角色呢?”
“我是一个猎人,指导迷路的羊羔走出困境。”
………………
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着时间把太阳带到山那边去。
我觉得我快要完成任务了,只差最后关键的一步,所以越发不敢大意,以免前功尽弃。
她还是不肯让我送,我简单地以为这个女孩只是疑心太重而已。
当趴在桌上很难睡着的时候我就开始回忆。
从童年到现在,点点滴滴,凡在记忆的绿洲留下的蛛丝马迹的都开始回放。闭上眼睛,我就成了一匹野马在记忆这块广褒的土地上肆意驰骋。于是我知道,比大海比蓝天更广阔的除了人的眼睛还有记忆。记忆这个超大的存储空间记录了我所有的成长足迹和充斥其中的快乐和哭泣。
我常常为以前的快乐在笑一次,为悲伤再施舍几滴,于是那些像青烟一样逝去的日子又都回来了,仿佛可以从新来过。
梦雪说我莫名其妙,就像时间的流速加快了一样莫名其妙。她在抱怨时间过得快,而我却希望明天快点来,不是期待明天而是对今天忍无可忍。
梦雪强调说只要我快乐她就快乐,为了她我总是强迫自己快乐。
记得一句话,当一个人总是活在记忆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老了。
我开始莫名其妙地习惯起回家上学见花儿这种不久前还厌倦了的公式化的生活。
“花儿,你知道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吗,因为太阳有一个照亮大地的梦。”
“那为什么又要落下呢?”花儿的反诘让我觉得导入工作做得很失败,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知道为什么海浪总要一次次地撞击礁石吗,因为海浪有一个向远方延伸的梦想,为了这个梦,它不惜一次次地粉身碎骨。”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一个人活着,必须有一个理想,要有所追求,并且为了这个追求要不惜一切努力。”
“你是说我是个没理想不求上进生活懒散玩世不恭的人吧。”她的情绪很激动,轻蔑地说。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样的表情。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替自己辩解,却语无伦次。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从来都瞧不起我,对不对,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朋友对不对?”她蹲下去,脑袋埋在双手间哭了。
第一次知道她也是会哭的。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在风中不断抽搐着的瘦小的身体,不知所措。
在这以后,在黑夜结束时,要拒绝已经太晚了,想不再爱你已为时太晚。
——杜拉斯
许久,她抬起头来,“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今天心情有点不好,你能陪我跳舞吗,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没回答。
“帅哥,能陪本小姐跳支舞吗?”
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见面一样,那个坏女孩有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们跳得累了,坐到角落里休息。
几个男人走过来,直奔目标。我抓起花儿的手迅速往出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姐,你的舞跳得很好,陪我跳支吧。”他们拦住我们,其中一个色迷迷地打量着花儿,还伸出手在她脸上做着轻浮的动作。花儿很害怕,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她的眼睛是那样美丽,那样美丽的眼睛里却写着恐惧,她的瞳孔里装着我——她的希望。
我很清楚自己没有喝酒,但还是没有分析出敌我力量的悬殊。
“放开她。”我冷冷地说,根本不希望这句话能起什么作用,只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
果然,我的故作镇定不仅没起到任何作用,还激起一阵嘲笑。
“哈哈………………,你们听到了吗,这小子叫我放手,哈哈………………。小子,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不知道是否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但齿缝里却蹦出两个字——喜欢。
“哈哈………………,你们听听,他说他喜欢她。”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小子,我今天就要你的女人陪我跳舞,你………………。”
“我操你妈。”
不等他说完我就迅速出拳,既然打架是在所难免的那又何必费太多唇舌。我出拳的力道和骂人的力道是相同的,产生的效果却大不同。如果只骂人不出手我会立马倒下,如果只出手不骂人就没有声势,而既骂人又出拳的直接结果是我把对手放倒了。
变故突然发生,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变故的直接后果是我被围攻了。只觉得拳头和皮鞋不断地落到我身上,疼痛像潮水一样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突然,头上挨了重重一击,天地开始旋转,身体轻盈地滑到地上,隐约听到尖叫声和呼喝声,似乎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划过眼睛、脸,然后是鼻子和嘴巴。天地还在旋转,我的世界进入黑夜。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剧痛从头部袭来。花儿坐在椅子上,头枕着床沿,睡着了。阳光覆盖着她纤细的腰肢,优美的曲线。
我动了动,试图找点什么盖在她身上,可疼痛阻止了我。她也在这时醒了。
“你醒了?”她说。眼中充满柔情和歉意。
“现在是什么时候?”
“太阳刚刚升起。”
“是第二天吗?”
“是。你昏迷10个小时了。医生说已无大碍,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来不及后悔问了句废话,我就挣扎着要坐起来。
她一把按住我。
“快拿我手机。”
“报警没用的。”
“不是的,快点。”
我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梦雪家的电话。“伯母,梦雪现在在哪?”
“她在学校,哦,她没事,还叫我问你呢?”
谢天谢地,没事就好。
“哦,我昨晚有点不'炫'舒'书'服'网'。伯母,麻烦你今晚接一下梦雪,帮忙替我解释一下。”
“你现在在哪?”
“在医院里,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家医院。您不用操心,我没事。”
又给老妈打了一个,告诉她我在同学家补习,这种事情有太多前科,她也不怀疑。
“梦雪是谁?你很关心她。”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顾。”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既然什么都可以不顾,为何两次失约。
“我真羡慕她。”
“死丫头,我为你吃了那么多拳头,你还想怎样?”我努力使自己轻松起来。
“对不起哦。”
“呵呵”,我摸摸她的头发,“没事。后来怎样了?”
“保安过来阻止了他们,然后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帮我把你送到了医院。”
是谁呢,难道是张军,不会啊,他好久都没出现了。也许只是一个陌生人出于好心吧。
“你想吃什么,我去弄。”
“现在不想吃,只想睡觉。”说完就沉沉睡去了。
花儿替我掖好被角,嫩滑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际。
不知过了多久,睁眼看到梦雪和阿飞正一左一右地盯着我。
“你们怎么来了?”我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被按住了。
“我接了你的电话,告诉他们你在这。”花儿说。
该死,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这么久都是跟花儿腻在一起他们会怎么想呢?
“我,我,………………。”
“不要再说了,不管你做什么都自有你的道理,不需要解释太多。我们从来都这么默契的,不是吗?”梦雪满怀深情地看着我,我点点头。
“你现在只管好好养伤。想吃什么,我喂你吃苹果吧。”说着就把削好的苹果切出一小块塞到我口中。
我没有拒绝,尽管每动一下嘴都会牵动神经的一次疼痛。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我吃苹果,难道是想还给我,然后来个两清。如果是,她一定误会我了,那么我也就会失去这份最珍贵的友情。这样想着,一颗泪流了下来。
“欧阳,怎么了?哦………………,呵呵,………………,你这个大傻瓜,电视看多了吧,我没别的意思,医生说你应该注意休息,多吃水果。”她嗔怪地看着我,粉脸含笑。
我也笑了,同时心里生出深深的自责。我再次亵渎了这份纯真的情谊。我思索着该怎样解释我和这位陌生女子的关系,以及这两个月来的几十个白天和晚上。不过也许该等等吧,等高考过后,我们再在一起的时候,反正机会很多。
“你们回学校上课去吧。花儿会照顾我的。”
“那好吧,等你康复后我们为你大摆筵席接风。”阿飞爽快地说。
梦雪不舍地看着我,似在等待我收回成命。
“雪儿,回去吧,好好读书,不要为我分心。你看我不是已经没事了嘛,而且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照顾我。”我嘻嘻笑着。
为了表明我确实没事,还特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梦雪这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经过花儿身边时盯着她看了几秒。
在他们关上门的瞬间,我的泪流了下来,天知道我有多么想他们能留下来。
“欧阳,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好心,我,我………………。”
“我什么我?”
她欲言又止,表情是无奈的痛苦。
“我去买点吃的。”说完也不等我发言就匆匆出去了,似乎在逃避我追问的目光。
我在医院躺了三天,花儿没离开过。阿飞和梦雪每天都来,然后在我的“逼迫”下离开。
不知是太太放心我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爸妈都没有来看我。
出院那天,花儿说:“欧阳,我们出去旅行吧。去北京或者上海玩几天,放松一下。”
相对于去学校和回家来说,这绝对是个很大的诱惑。而且我好久都不曾旅行过了,早就想出去溜达溜达,释放一下压抑沉闷的心情。
此时我背对着太阳,面对着笑靥如花的花儿,前后都灿烂,心情出奇的好,有一种放归的快感。
“花儿,我不是你,我是一只未断线的风筝,只是暂时搁浅在树梢而已。”
“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我只是想做点补偿,这样你都不答应吗?”语气是熟悉的陌生,她在逼我。
“对不起,花儿,如果我是一匹野马是不会拒绝山野的召唤,但是………………。”
“不要再但是了,欧阳,其实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你跟我在一起时的快乐是压抑的,我只想………………,算了,我不强求。谢谢你的帮助,我想我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了。一个月后我们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再见。”
“你出去走走也好,只是路上一个人小心点。”
“记住,一个月后我们再相见。”
扭头离去的刹那有晶莹的泪自她美丽的瞳孔滑落,把地上那一片阳光打得粉碎。我目送她踩着轻盈的步子消失在街角。再低头时,地上的泪水已经被太阳收拾去了,没留下任何痕迹。于是我闭上眼,对着太阳笑了,言教那滴泪也被太阳收拾去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希望她永不再回来。
『29』第二十九节考试
阿飞果然守约,办了一桌子为我接风洗尘。
三个人风卷残云般地把一桌子美食给消灭掉了。感觉上帝把他们两个赏赐给我实在是最大的恩惠。
晚上回家看到老妈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爸铁青着脸坐在一旁,很冷漠。看着那高大却佝偻着的身体,我就一阵心疼。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惩罚自己,要么重归于好,要么离婚,双方都能得到解放。
“天儿,你最近是不是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鬼混?”
我吃了一惊,心想老爸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同时也很生气,什么鬼混嘛。老妈也吃了一惊,不解地看着我们爷俩。从老爸冰冷而坚定的语气中我知道瞒不住了。既然明知守不住了倒不如以攻为守。
“你整天忙着加官进爵还有心思管我,不容易啊。”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毕竟他是老爸啊,我那么爱他,而且这句话明摆着已经默认了事实。
“啪”,我的脸上挨了老爸重重的一巴掌,嘴角顿时如撕裂般疼痛,用手抹了一把,手背上留下一条殷红的血渍。我站着不动,冷冷地逼视着他同样冷冷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痛,燃烧着叛逆和反抗。
“你疯了,要打死他吗,要打先打我。”老妈在他第二次举起手时拦下了。
“妈,让他打。”我自认没犯什么错误,所以底气很足。
老爸再次举起被老妈抓住的手,老妈赶紧转过脸把我向外推。
“天儿,你快走吧,你爸疯了,他要打死你啊,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老妈哀求着把我往外推,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打在我的心上,我感觉快要失控了,眼泪就要突围。
我猛一转身,跑出了屋。留下老妈撕心裂肺的哭泣和老爸冷漠的目光。
走在街上任晚风轻抚我受伤的脸,理顺我狂乱的思绪。我不敢想象电影里父子反目的情景,而且也实在没必要。却又忍不住不想,每一次都是一次锥心的疼痛。泪眼中,熟悉的街道都变得陌生,建筑物在夜色中变得狰狞恐怖,周围的饿一切仿佛到成了残忍的帮凶,带着恶毒的表情我逼来。
夜已经很深了,接到老妈的电话,我说在朋友家里,正准备睡觉,她才放心地挂了。
找了家开通宵的网吧,趴在桌上就睡。
在熹微的晨光中醒来。
远远地看到梦雪裙裾飘飘地走来,我赶忙秀出一个笑容。为防止她发问我不得不先发制人。
“这条裙子真好看,是我们正式认识那一天穿的吗?”
“呵呵,笨蛋,裙子还能随我一起长大吗?”
“是哦,我们都长大了,长大了。”
“你干嘛啊,说话跟小老头似的。”
“不是小老头,是少年老成。”
“我看是未老先衰还差不多。”
“我未老先衰谁来消受陈大小姐的臭脾气啊。”
“你,你占我便宜。”
“好,你自己说的哦,本来没占的,那现在不做点什么似乎对不起你哦,恩,就罚你点什么吧,罚你这一个月全心全意搞学习不能分心。”
“这算什么罚,没水平。”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就罚你以后不许脱下这条裙子。”
“为什么?”
“因为只有穿着这身裙子你才不像灰姑娘而更接近美丽圣洁的公主,我可不希望天天跟灰姑娘坐一起。”
“你才是灰姑娘。”
说着就一巴掌横扫过来。我站着不动,那只温柔的手就落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为什么不躲?”
“你要试试未来那个那个教你的‘天下无敌霹雳神掌’对我是否奏效我当然不能折了她老人家的面子。”
“你又占我便宜。不理你了。”说完果然骑着车子走了。
我追上两步,一屁股坐在后架上,那车就发出了求饶声。“要走也带上我啊。要不这么远谁陪你解闷啊。”
“快下来,车子要崩溃了。”话未说完自己先下去了。
结果当然是男主人公载着女主人公过马路。
过去马路有一家饭店,旁边是蛋糕店。
“雪儿,你生日那天我一定送你个大蛋糕。”
“好啊,我一定等着,反正还有一个月了,应该等得到吧。”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似在自言自语。
我招摇地按着车铃,希望破碎的声音的背景是一个完美的清晨。
又恢复了上课睡觉,做梦,回忆的生活,感觉日子比蠕虫爬得还慢。要不就苦想或者复制几个笑话给阿飞和梦雪调整一下气氛。
依然会在清晨把带着体温的牛奶交到梦雪手中,依然跟老爸维持冷战,因为他基本上不回家,所以表现形式是我们再也不给对方打电话。我秉承老爸的个性,父子都不愿主动找另一个和解。
只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