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迷途-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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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丢失了自我吧?
河风拍打,我不管不顾地在河边蹲了下来,冷思寒念,可怖到哆嗦。
今天告假一天罢,先斩后奏……不不不,真的不干了,我得抄了老板,然后过体面的生活。我在河床的鹅卵石上漫无目的的踱着,走走停停,站起又蹲下,进行着脑力拉锯战。留或走,如何忍,如何逃,有的没的都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摸摸出门必带的短刀,嗅嗅卷烟,仿佛攸关生死的抉择都已经做好了。
激奋地一跃而起,旧疾又袭上。
这回无人‘搭救’,免不了摔了个四脚朝天,成了一支千年乌龟。一提到乌龟,我泄了气,赖在河床上嘟囔:“哼!贫血也是乌龟的专利吗?”
突然有人咳嗽起来。
不,是明显的提示。看来我是打扰到别人了。
既然也扫了自个儿的兴,我也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拍拍屁股和后背。懒得打照面,背其人便开走,省的落人笑柄。
“……这位小哥。”
背后的男人一说话,我便为之一僵。
我慢慢的,眯眼,深呼吸,转过身去,露出市井笑,极度殷勤的道:“这位……是王小爷吧,大名如雷贯耳呢,敢问小爷有何吩咐?”
王筑一如之前,通体的打量我却不啃声,极不礼貌。
“小爷!”
我哈腰拜了个万福。
“哦!我看有人倒在河边,以为出了事,故来一探。没事儿了。”王筑旋身要走,我却差点鬼使神差的险些出口喊住他。惊悚的感觉还未散去,他却转回了身,别扭地启开口。
“小哥可愿同在下痛饮一杯?”
邀约?
他这回又耍的什么把戏?我又是怎么回事,刚刚……得搞懂吧,如果拘泥于三年前,在短暂相处中得到的片面结论,我不就变的极度狭隘了吗?
我点点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拿起了大鼎,雄赳赳,不可一世。
能站起来的,贫血也不成问题。
王筑邀我下了酒肆,‘一主一仆’同座共饮反倒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却不知‘仆人’身上穿的已经是他最好的行头了。
“小爷您真是不吝恩泽,小的我区区一杂役,怎能让你……”见王筑再次端起酒杯,我畏缩的与之一碰,酒水旋即入肚,辛辣焖喉。
“你我有缘,无须客气。”
“小爷这此上大城可是有好事?”
“烂事罢。”
我一觑,忙不叠的套他话。
“岂能如爷所言,怕是正如坊间的传闻,要给陛下贺寿?”
王筑不语,独自倒上一杯,饮下,又看我,犹如活剐,“小哥贵姓?”
“免贵姓田,单名一个‘文’字。”
“田,文。……可识字?”
“这,”我啜饮,不自觉的低头,“不识。”
他笑起来,似曾相识,“怎的不像呢?田小哥在雷州支的招,在下是晓得的,你又何必隐瞒。”
“呵!那会儿啊,兄弟们都嫌太闷了,才……”
“……”
“不过是自娱,吟诗作赋呀、作学问呀什么的,王小爷是要难倒小的呀!”
“……”
不敢看王筑,我兀自喝了一杯,便宜压惊。
王筑接连也喝了数杯,又笑,“田小哥可有想过不在暗门做工?”
“这……个人有个人的命,小爷您命好,小的我……唉,不说这些了,喝酒罢!”被他揭开的伤疤,只能往后再慢慢缝合了。
跳槽一事再次被提出,我已经不再头脑发热了,甚至一想到无事可做,无主可庇,就一通心慌。
天色不早,若现在赶回去的话,还不会惹来是非。我没出息的这般想,也行动了。
“不行,不行。”
王筑难得的有了发难的神色,酒气挡在我面前,让我进退两难。“在下差人去说说便是,你我投缘,程老板不会不答应。”
这样一说,我竟不想反驳,甘愿自在的潇洒一晚上。
烈酒一杯杯下肚,早就催不起我的反应了。
可笑可笑,这样居心叵测的两个人你来我往,很快就下了架,收仓贮存,倒头不起。只整的酒馆小二打烊延迟,看在王小爷这一红人的面上,更是好言好语相劝而去,指不定在背后咒骂些什么。
我难受的紧,从没喝过这么多酒。
刚从酒肆跨出黑灯瞎火的街道,我便扶着顶门柱一阵作呕,秽物一倾而出。这般酒气更直冲脑门,神经全都跳跃起来。
看向咱的‘小爷’,我才哈哈笑起来,惊动了好几家住户。
瞧!王筑竟爬在门墩子上打起瞌睡。
——再昏愦也得找个安全的地界吧。作为夜猫子,不!是暗门子里的人,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我竟然还又这样的自觉,拉起这个大男人四处找旅馆。
西街我可不熟,只晓得几家暗门。
暗门?啧啧啧,顶起赖酒的王筑,我甩甩脑袋。骂自己不中用,也骂他没用,一拳便揍向他肚子。好家伙,他还不经揍,哎的叫一声便站了起来,直往住户人家的窄巷子里窜。
我扶着墙壁,见他哗啦哗啦的直吐,心头才解了恨。
良久,夜风吹了起来,堪比隆冬。我烦躁躁的看向巷子里的男人,他倒在一边,喘着粗气。
“小……爷,别在这儿睡,走,咱们,继续找。”我跌跌撞撞的走进去。
王筑已经起身了。
头脑不济,我还时刻不忘奴才的本分,双手搀扶。
也不知咋的,微微妙的气氛一下子从他反手捏住我手臂的动作里释放出来。我耍酒疯,对方也不依不饶。精细的全州锦缎施了发般嘶哑嘶哑的叫着,下一刻,我才知道王筑做了些什么。
一个亲吻罢。
还用了一个唯美的姿势,酒疯上来,我反击,对方也浑然不知自己的疯狂。
我清醒吗?迷迷糊糊离开他的唇瓣,我想到了李岑格,哗的便清醒了。相对的,比刚刚清醒。一看到他的醉脸,怪诞便占领了我的大脑。
疯一夜就疯一夜!
我拉起王筑,他又嘻嘻笑笑,酒品不好!咯咯,谁又不是呢?
暗门外都是一般的模样,西街的也不例外,灯火旖旎的。
我和王筑勾肩搭背,三步一晃的进了一门,我便再熟稔不过的喊起:“姆妈,要间上房,我家公子醉的不行。若慢了腿脚,公子可不高兴了!”
女人过来,一见是华衣公子哥,欢欢喜喜租出了房间,恭敬的关上了房门。
——2010。02。10——
《死者迷途》廿某某 ˇ蠢事ˇ 最新更新:2010…02…11 15:04:22
黑魆魆的房间,因进了俩醉鬼,顷刻便灌满了酒气。
这一头,王筑摇晃不止地坐于八仙桌前,故作稳重。那一头,我已经插好了门闩,一古脑倒在宽敞的软床上,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手脚早已冰凉。
我爬将起来,头昏眼花,又见黯黑的厅内端坐着一人,这才想起了‘王小爷’。
绝对是怠慢了呀,往后,还怎么混?这般一露出劣根性,我便匆匆忙忙蹭下床,走过去,头脑不清不楚,直呼他的名讳。
对方颔首,呼着气,竟然就这样靠着桌子,抱臂而眠。
一阵风,撩起了坠着缨穗的桌布,一晃一荡。
我望向风源。窗口,昏黄的月亮赫然向东偏去,指明了子夜将近——最冷的时刻就要来临。我撑着桌子,摸黑找到茶盏。旋即,对嘴一仰,吼管一苦,肠胃一凉,便提神百倍。一有精力,我先掰过窗户,将窗前的招风大树扣压在外。
再颤巍巍的走了回去。
“小爷,王小爷!床上睡去,冻感冒了你叫小的怎生是好呀!”趁现在还理智着,我又摇又拽,对方却纹丝不动,只喷出一鼻腔的酒气。
原来是个练家子!
被溅了一脸的酒气,再联想到坊间的谣传,我又昏了头,更欢,摩拳擦掌,非要将他惩治一番不可。
我晃悠着站开两步远,酒嗝差点打出来。小心翼翼地摸出短刀,我探长身子,将刀鞘口贴近了王筑的耳朵。这般安静,也不知他的武艺是否高强到,在醉酒后,也能对兵器出鞘的声音反应迅速。
脑中还在疑虑,拇指却早已顶起了剑格。
措不及防的,对方眼皮一跳,压低的双眸骤然瞪大,猫眼般晶亮。朝我剜来的,不光是那阴气逼人的蓝光,更有猫的利爪。王筑近乎下意识,速度快到我还未全部拔开匕首便被他扭臂撂翻,折腰于膝。
他自岿然不动,让我遭了大殃。
上一秒还没悔青肠子,下一秒对方已经硬按下我手里的小宝,朝我刺来。
“好汉饶命!”
命悬一线,我破嗓一叫,皱紧的双眼再不愿看见血色。
哼哼!如果就因为这样的一个恶作剧被人错杀,我打赌,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何况又是被他,我莫名怨恨着的、跟李岑格相似的一个人结的果,这下,我又得打赌,我会记怨他一辈子!噢,没了,这辈子。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气昏了头,慢动作回放的时候可能就不会再生气了。想到这里,暂停一下。
——你们说,这刀是不是太慢了?
我战微微的睁开眼。
见这位‘大爷’的手停在半空,时醉时醒。先望着我呢喃,下一秒又就着我的手,扳过去探看‘凶器’,那副表情竟然生的温柔,又似曾相识,又情波暗涌。我这头,脑子早昏厥不堪,只一味反省——下腰躺于敌手膝上,本来就是极险极蠢的动作。
终是忍不住他来回的探看,以及这累腰的姿势,我开口叫,“小爷……”
“你刚刚叫我什么?”
王筑抢白,还一个劲的奸笑,反常的厉害。
反常?我看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无耻、虚伪的人,你害我害的好苦呀,下地府,穿异界,寻死觅活,最后竟然还要追我至此,非得让我惶惶不得终日才肯罢休,真是个奸诈之徒!
这般诽谤栽赃,还不泄愤,我犹自狠狠地瞪过去一眼。
他还冷笑。呃……估计是没看清。对!这里这么黑,看不清也很正常。我缓过气,自信却泄了一半,想借他的手起身,一拉,非但没起来,险些还要摔下地去。
此时他还挺仗义,一抓一扯,直接将我送回他的膝上。
这回可不再是躺着,而是……这么说呢?我的头吓昏了,又痛,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圈着对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躺的时候是‘膝’,坐的时候却成了‘大腿’,暧暧昧昧,不上不下。
他这般,又亲了过来。
我一应从,他更忘乎所以,滚烫的脸颊丝毫不逊烧的正旺的炭火,容我冰手一贴,肌肉都尖叫着,淬火般发生着化学效应。
哈哈,我的唇从缝隙里逃出来,耻笑他。
与王筑正面交锋以来,这会儿,我总算逮着了他的把柄,占了上风。女人总算打赢了男人,不!我手里还捏着匕首呢,在两个‘男人’的对峙中,我胜了,他堕落罢!
或许,我能再吓唬吓唬他,等到他猛然觉悟时,那副嘴脸,啧啧!实在是不虚此行呀。
我兴奋的发颤。大侠就是敏感,耳朵灵,眼睛尖,身子更是一碰就着。这一颤……殊不知激发了他的灵感,驾着我,一站两走三跨,便滚上了锦缎床单。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酒精仿佛把对方勾勒成李岑格的模样,我又想,他是个同志,再次忍俊不禁。只盼望他一会儿不要大失所望。
“笑什么?笨女人!”
王筑溺爱的笑,倾身而来。
“你说什么?”怎么又被当成女人?我不服,一脚踢裆,竟然被他钳制住,不中。心里不愿功亏一篑,一直握刀的手才出了马。王筑正在兴头上,脸上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刀,如浇了盆冰水,倏忽没得斗志。我摔开他,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给我醒醒!我是田文,是男人!”
位置似乎颠倒,变得妙趣横生。
“你,啊……”
“实在看不出,小爷竟然喜 欢'炫。书。网'男人?”我蹲在床上,把玩着带血的小宝,根本没觉察到自己的疯狂。
“我,我,哎!”王‘大爷’没得底气,潮红的脸上挂了彩,又抹上黑,好生漂亮!
“我说,小爷还想要的话,小的……甘愿——”
“住口!”他蹭起来,指着门怒吼:“你给我滚出去,你,你,快走!”
“小爷真是绝情,难道爷已经忘了,刚刚是怎么百般讨好小的了吗?如今让小的滚蛋,这寒冬腊月、黑灯瞎火的,爷就不心疼小的冻坏了、冻没了?呵呵,爷你要赏这口饭给小的吃,小的是再死不辞呀。这得不偿失的事儿,小的猜想,爷肯定不会干……”
王筑被我逼疯了。疯到了一定境界,故而才不闹不吵,安安静静。看他呆滞的眼神,大侠?刚直不阿?清高?统统见鬼去吧。
“够了,你想要什么?”他冷眼相向,“银子?还是……”
“你混蛋!”一巴掌,狠狠地扇上了他才划上的刀口,赐了我一手血。
“老娘要你!要嫖你!”
我受够了!分明是他的错,他的行为异常,无耻下流,为何又攻击到我身上,贪财,贪财,还是这样认为吗?从未改观过吗?我根本,祖宗十八代都与他无关,偏偏又被他莫名其妙的邀约,还不明就里的,随便被这样亲来亲去,老娘虽然不是黄花闺女,也不是窑姐儿啊!
你们都当我下作,对吧?李,岑,格,我问你呢!你有觉得我称过你的意吗?漂亮可爱,撒娇依偎,有觉得我配得上你过吗?都是逢场作戏,阳奉阴违,假惺惺!
老娘,老娘豁出去了,今夜就是要嫖他,怎么了!
泪下来,对方错愕。
对呀,你都当我是什么人了?我伤心的时候,还指不定你在背后如何算计我呢。现在呢?即便你就在我面前,都以为我是下作的人,不堪提携?
这样一哭,泪水糊涂了眼睛,看的极不真切。只觉得锦缎油滑柔然,棉被温热,逼的人出不了气。
堵住了气,憋闷。
我低吼着一阵痉挛,总算喘上了气。
……
做了坏事!不不不,是顶级蠢事,蠢到家的烂事。我怎么也成了没脑子的乞丐?赤身裸体,还干了不要脸的事情!糟糟糟!轻轻挪开攀附在颈部的健硕手臂,我差点咬舌自尽。做了这事,你是不是就想把身份开诚布公了,是不是想寻死!?
如何是好?
身体散了架般酸痛,昨晚……我揉揉太阳穴,晨曦照亮了房间,宿醉的感觉久久不散。
趁王筑没醒,我翻下床穿好衣服,头昏脑胀,对策全无。人家是大侠吧,大文豪,大人物,应该不会和我们这些虾兵蟹将计较吧?让你犯浑,让你犯浑,贪欢享乐,快意恩仇,也不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可以驾驭的,惹出了事罢,又推卸责任!
坐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有动静,我带上毡帽走了过去。
距离不远,王筑支起□的上半身望着我,一脸羞赧。稀奇是稀奇,惧怕恐慌却早搅得我手忙脚乱。端茶过去,又抓腮又扶帽。
“我。”
“我。”
继续沉默。
“小爷!”我扑通跪下,磕头求道:“小的也有难言之隐,求爷保密,小的便感激不尽。”
“……”
“昨夜喝酒误了事。”
“……”
“天冷的很,小的怕冻坏爷,又只寻得着这暗门,才……”
“在下可以去提亲。”
“啊?”
我抬头看去,他的耳根早已通红,娇娇滴滴,这小媳妇模样实在有喜感。
“波,蹦,不用!小的素有自知之明,小爷只要保密,便是帮了小的大忙了!”我再磕头,故作生分。结婚?实在不能接受,早怕了感情,能让人成魔成兽,可怖啊。
“你真的,”他埋首,又抬起:“除此之外,在下还能帮到田,姑娘什么帮吗?”
“只求小爷,别把我当女人。”
我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旋即,我走到窗前,翻出,踩在大树干上,道了句‘保重’便顺着主干滑到街上。
蠢蠢蠢!晨冬初阳也笑我蠢,更不敢回头,那窗户里面的眼睛呀,别再盯了,盯着盯着,仿佛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也多出了好几双眼睛呢!
回去后没有受罚,反倒得了抬举。
得空了,便赶紧偷偷灌下姑娘们冲喜的药,只求别无旁祸。
——2010。02。11——
《死者迷途》廿某某 ˇ迟归ˇ 最新更新:2010…02…15 18:48:27
《侏儒的话》里有一句是这样的:悲剧是对自己的羞耻行为敢作敢当。因此对千百万人的共同的悲剧,起着排泄的作用。
这是我劈柴时——皴裂的虎口疼痛起来的时候——突发的奇想。
——还好隐去了,不至于酿成悲剧。
我匀净地吐纳,安慰自己。
旋即,再抛起十几斤重的斧子也快活了不少。是呀!只要死不承认,毋宁说一夜情,就算真的成了下三滥,人生照样也能这般死乞白赖的过完。这种道理,楼上的姑娘定然是领悟的透彻。瞧这年复一年,活过来了,还指望着活下去!
年关面前,大伙儿更是豁出了性命的挣。——总有盼头的。活着的百姓沉溺在这种希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