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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繁花落定-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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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玛忙跑出去查看,一时又回来,笑道:“哪有什么人,不过只野猫跑过去了。”

我见白玛目光闪烁,心头好生疑惑,“哦”了一声,只静静盯着她,也不说话。

白玛的面孔渐渐紫涨起来,忽然凑到我身边来,轻轻道:“东方公子和二小姐今天下午又搬回来住了。”

我一惊,忙道:“他,他不是已经回书苑去了?怎会想到又搬回来住?”

白玛吃吃说不出话来。

我猛记起昨天下午白玛不见影踪之事,将手往桌上一拍,逼视白玛:“你昨天去找他了?跟他说了什么?”

白玛忙跪倒在地,含泪道:“小姐,我只是将小姐为东方公子所做的事告诉了他。这些事儿,二小姐绝不会跟他讲得明白,就是剪碧也未免有些私心,也未必肯说清楚。唐朝有句话,不能出了灯火钱坐在暗处。小姐为他千里驰援,设尽办法,甚至受了纥干承基那厮的欺负,为什么不告诉东方公子?小姐,你莫要太苦了自己!”

白玛!她定然以为我心中放不下的人,一直便是清遥,才自作聪明到清遥面前去,“倾诉”我的情意!我气得浑身颤抖,伸手将桌上茶盏尽数甩到地上,咬牙道:“白玛,你,你生生要气死我!”

待要再说,扭头看她满脸泪水,瞧向我的眼神尽是担忧之色。她,是怕极了我没有好的归宿啊!我指着她的面孔,到底再发不出声来,哽咽着拂了袖子,径往床边走去,而泪水已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该怎样才和她解释得清楚,我和东方清遥已是不可能,我的未来,不管是系于现代还是大唐,都不会再和清遥有交叉点。如果能是相近的两条平行线,能够永远地彼此观望,了解着对方的幸福,便是一种快乐。

桃夭端来清粥小菜来,我心头烦躁,哪里吃得下?耳听窗外滴滴嗒嗒的雨敲窗棂之声渐次响起,慢慢混和成沙沙一片,夹着风啸雷隆,扑闪到心头,平添了几分茫然凄苦。不知哪里渗进幽幽的冷风来,将烛火吹得明灭不定,更显得那屋外的闪电锋芒毕露,似扯开的大嘴,欲将这满园的青青梅树,连同这夜间徘徊的人影,尽数一口吞噬。

白玛将桃夭遣了别屋睡去,自己将窗户一一检查了,压紧棂条,又将烛火挑了一挑,才到我身边轻轻道:“小姐,先睡觉吧!”

我睡了一个白天,心中又是烦乱,只觉那一声紧似一声的风雨雷鸣,似要将胸口压得炸开一般,哪里还睡得着?因怕白玛担心,也只得躺下,静静养神,那风声雨声,却还是在外阵阵呼啸,刮得人心烦意乱。不知过了多久,眼见那烛火烧得尽了,灯芯软软倒下,浸在浊泪之中,无力地垂落下最后一滴烛泪,悄然殒灭了最后一点火星,在寂寂的黑屋里散着游烟的微呛。

这里风势更大了,只听得窗棂给刮得不断抖动,发出格格的异声来,反将雨声掩去,倒让我渐渐有了丝睡意。正闭着眼似睡非睡时,忽听“咣”地一声响,却是窗户被重重击开的声音,突兀之极,惊得我差点跳起来。

而对面床上的白玛已经喝了声“谁?”便跃起身来,只穿了小衣,提了枕边的腰刀,奔向窗外。

我撑起身子,撩开床前帏幕,探着情形,道:“许是风吧?”

白玛将窗户推开,四处打量了一下,笑道:“真是风呢。也不知今儿的风雨怎生这么大。”

她在窗前的桌上放了刀,腾出手来,去掩那窗户。

这时一道闪电劈过,却将窗外一道泠冷寒光反射到窗棂之上。那是,刀剑锋芒冰凉的反光?

我失声道:“小心!”

一道黑影伴着风雨中的冷潮水气卷了进来,劈面砍向手无寸铁的白玛!

白玛喝了一声,侧身闪过,正要取刀时,来人又是连连数剑,快捷更胜过那窗外闪电。白玛算是身手好的了,但手中无刀,仓皇之际,竟连躲闪不及,不过眨眼之间,便听得她的惊呼,踉跄着飞快向后退,手已捂住了前胸,面如白纸,慢慢扶着墙倒了下去。

白玛,居然在片刻之间便一败涂地,生死不知! 这人身手之高,竟不在纥干承基之下!

我回过神来时,那人已弃下倒地不起的白玛,冲我的方向奔来。

白玛!我的白玛!我惊恐地几乎透不过气来,绞紧了帏幕一角,看那人来到近前,狠狠将帏幕拽下,迎头兜向那人,将他的头脸笼住。

我料想他从屋外微明的地方来,初到屋中,多半不能看清我所在的方向,试着用那帏幕罩住他,借以赢得脱身时间,果然一击成功。我见他在黑暗中扯着帏幕,立刻仗着自己对房中地势熟悉,匆匆向房门处奔去,直到拉开门,我才敢放开嗓子叫道:“救命!有刺客!”

可风很大,雨更大,我惊恐变调的声音,究竟能在这暗夜里传出多远?

我边往左近顿珠等的住所跑着,边喊着,冰冷的雨点砸中刚从暖和被窝中逃出的我身上,单薄的小衣根本挡不住那深夜冷雨的肆虐侵袭,立时浑身颤抖起来。

“顿珠,仁次,救命!”我踉跄在泥泞的路面向前奔着,未着寸缕的脚踏在冰凉的泥水中,竟不知道刺冷,只是听着身后迅捷有力的步伐越来越近,剑芒已经映到我面前的泥水之中,在闪电下闪着狰狞的光芒。

我发出一声惊叫,却被随在那道闪电后的惊雷淹没。

剑已高高举起,迎头刺下,而顿珠,他们来不及出来救我了!

漫天飞雨中,我迷蒙着眼对着那迎来的刀,心里却突然放松了一般。这就是我的结局吗?不用再想爱谁,不用再想恨谁,不用再想未来去留何处,快乐地在血光中放飞自己的灵魂!

第四十五章 折莲伤画

对着那泠泠剑光,正闭上眼时,突然一丝熟悉的气息,透过风,透过雨,透过湿透的衣衫和颤抖的身子,悄然卷上我的心头。

“丁”,很轻却很激烈的一声碰撞,一抹雪白的剑影,蓦地窜出来,恰在我胸前数寸处挡住了那道致命的剑光。》

 我睁开眼,居然是清遥!

东方清遥细长含忧的眸子在我面容上一转,似发觉我并无大恙,才松了口气般,转身又与那人缠斗,口中已在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不答,将长剑一划,飞快袭向东方清遥要害之处!

他虽未说他是什么人,我却已料到了。

现在想取我性命的,只有太子。他是太子府的人!

而太子府中,能与纥干承基旗鼓相当的高手,只有剑客赵师政!

当日东方清遥与苏勖联手,再加上好几名侍卫,也得靠暗器偷袭方才伤得了纥干承基,何况现在只东方清遥一人在对付赵师政?

“救命!”我鼓起勇气,弃了岌岌可危的东方清遥,继续向顿珠他们所在的屋子跑去,却冷不防跟暗夜里飞快跑来的一人相撞,两人俱跌倒在大雨下的泥水中。

那人竟是容画儿,她和我一样穿着单薄的小衣,只多披了一件外袍,却给雨水浸得透了,狼狈得不比我好多少。她抬起头,发现是我,惊恐地叫道:“你真的出事了?清遥突然就从床上跳起来,说听到你呼救,居然是真的,他,他居然真能梦到!”

我一时窒息。而容画儿抹了一下面颊,也看不清抹下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然后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向隐约发出刀刃交错声的打斗方向奔去。

我站起身来,尽力去拉她,叫道:“二姐,二姐,别去,那人厉害,我们去叫人来帮忙!”

容画儿一把推开我,将我推得差点滑倒,人已飞快地跑开,只有哽咽的话语在瓢泼大雨如雨水般飘洒过来:“我再不要和他分开!我再不要见到他面临……死亡……”

我心里猛地似给谁揪了一下,闷闷的疼。我,根本不是最爱东方清遥的那一个,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和他生死相伴的勇气和决心!

但我只迟疑了一下,立刻转身继续呼救。快走到顿珠他们屋前,几道人影从房中窜出,正是顿珠、仁次和贡布。他们到底听到了我在风雨咆哮中的呼救。

电光照耀下,他们扶住我,惊惶地打量我有无受伤。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指住正打斗的方向,泪水和雨水糊了一脸,好容易才憋出来几个字:“快……去救清遥!”

顿珠等立刻知道有人入侵,飞快奔了过去。我身子软软的,直欲倒下去。

走到最后的仁次发现了,又折返身来,扶我道:“小姐,我先送你回房去休息。”

我“啪”地一声,打了他一个耳光,嘶声道:“快去救人!白玛已经给那人杀了!”

仁次的面孔立刻变得可怕,一言不发抽出腰刀,嚎叫着向前奔去。

我看了一眼顿珠他们的隔壁房间,那里住着父亲重金请来的几名护院高手。我向前奔几步,拣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那间窗户。

有人在黑暗中喝问:“谁?”

我声嘶力竭地吼道:“起来,救人哪!”

我说毕,亦飞身往清遥遇险的地方奔去。如果他们不是死人,自然会跑来相救,毕竟父亲重金聘来的,用的就是这一时。

召到了救兵,我似乎有了些底气,脚下奔得居然甚是迅捷。这时突然听到那隐约的刀兵声间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接着是东方清遥的惊呼。

我忙冲过去,狰狞的闪电下,顿珠等三人将赵师政围住,拼死狠斗,却是听说白玛遇害,激发了吐蕃武士天性中的狠厉之气,招招制敌而不顾自保,全然是鱼死网破的拼命打法,纵是身手之高如赵师政,也一时给困得手忙脚乱。

而叫我惊怖的是容画儿,她的素色小衫上一片殷红,却看不出伤在哪里;清遥弃了剑在一旁,满头湿发凌乱地粘在额前颊上。

“画儿!画儿!”东方清遥痛呼着,一声接着一声。

我不由颤抖起来,却不是因为自然界的风雨寒意,而是因为心头那突然涌起的惨痛的惧意。

又一道电光闪过,我正蹲下身,终于清晰地看到画儿胸前被剑锋划下的长长伤口,从左胸贯至右腹。“清遥!清遥!”随着她一声声挣扎的呼唤,那伤口可怕地对外涌着鲜血,又很快被雨水冲去,漫延了一身的鲜红。

清遥只是紧紧抱着她,流泪道:“画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傻瓜吗?不会武功,也敢来挡刀。”

“我怕你出事啊,我怕你再出事啊!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哦……”那凄迷的声音渐渐低落。

清遥惊恐地看着容画儿越来越苍白的面容,叫道:“我不离开你,你振作点,振作点!”

而画儿只将手紧紧拽住清遥的袖子,闭着眼睛喘息,然后手便无力地松开。

“画儿!画儿!”东方清遥痛呼着。

我将手探到她的鼻下,却还感到微弱的温热气息,忙叫道:“快送她到屋里去包扎,快,清遥!”

东方清遥(炫)恍(书)然(网)大悟,丢开了正打斗的一团,抱起画儿,先往我的屋子里赶去。

我一回头,只见来路人影交错,分明是那些护卫已然赶来,应可保顿珠等无事,也跟着东方清遥冲进我的房间。

房中黑暗凌乱一团,东方清遥胡乱吼道:“快点灯,快点灯!”

我竭力平静住心气,颤抖着摸着火石,点上蜡烛,只见东方清遥已经将画儿放在我的床上,解开衣衫急救。隔壁睡的桃夭和两名侍女听到了动静,已起了身前来查看,见了屋里一幕,顿时呆住。

我叫道:“快去帮二姑爷救二小姐!”桃夭等应了一声,忙过去帮忙。

我却先顾不得看画儿了,我听到了白玛的呻吟。

“白玛!白玛!”我叫着,冲过去抱住窗前昏暗角落里的白玛,才觉脚下手中,尽是一片粘湿。白玛的鲜血,已在我的房中汪流成河。我的白玛,已经整个人躺在了血泊之中,犹自睁着眼睛,若惊若喜地看着我,声音因无力而显得格外温柔:“小姐,小姐,你没事么?真是太好了!”

我努力擦干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去察看她的伤口。伤在胁下,却已没了多少鲜血涌出。只因那凌厉的宝剑已割破她的某处动脉,延宕了这许久,她的血竟已流干了。

如果在现代,能及时施救,止住血,再进行输血,只怕未必就不活。可,可这里是大唐!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大唐!

“白玛!”我尽力捂住她的伤口,只望她的生命能多延迟片刻。

“小姐!你,不生白玛气了?”白玛的面色如白纸般纤薄苍白,更映得那双属于吐蕃武士的眼睛大而亮,不寻常地大而亮,亮得近乎灼人。

我哭道:“白玛,我为什么生你的气?我从没生你的气。”

白玛点点落下泪来,伸手来抚我的脸颊,道:“白玛太愚钝,枉自一直跟着小姐,竟不知道小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约来东方公子,见小姐很不高兴,想了半夜,才想出原来小姐喜欢的,竟然不是东方公子。”

我摇了摇头,道:“傻白玛,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又何必为我操那么多心?”

白玛惨白的面容慢慢闪过笑意。那种静白温柔的笑容,就如莲花般绽着,让我想起她的名字白玛,正是汉语中莲花的意思。她的声音亦是静好,轻飘飘地如在梦中:“我心疼小姐哦,只怕小姐会一世不开心。何况咱们公主心中也只记挂着小姐,小姐过得不快乐,我们如何对得起她?不过,不过,我以后不放心也得放心了,只愿,只愿那纥干公子能顺利给小姐救出来,从此一心一意待小姐,唉……”

她说着又轻噫着叹气,尽力抬头看向我的身后。我身后,除了泪落涟涟的桃夭,顿珠等三人亦已经赶来,看来赵师政见我们人多势众,已经被迫撤退了。

顿珠蹲下身来,摸着白玛的肩膀,问道:“白玛,你要说什么?”

白玛握了所握他的手,似在竭力挣扎着吐字:“你们……小姐以后……就靠你们了……劝她……不要总在夜里一个人哭,我,我心疼……”

她那异常明亮的眸子闪了两闪,慢慢阖了下去,身子也沉了下来。

“白玛!白玛!”我跪在白玛的鲜血中,嘶声喊着,托着白玛身体的手却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透过满是泪光的眼,所有的景象开始重影,似乎整个世界都软倒下来。

迷糊倒下前,我听到顿珠等抱住我呼唤我的声音,也听到了东方清遥的怒吼:“来人,快来人,请大夫救我的画儿啊!”

心里有丝快慰,至少清遥在那一刻,并没有注意到倒下去的我,只想到了他的画儿,并承认了,容画儿是他,东方清遥的画儿。

第四十六章 将计就计

我第二天醒来时依旧躺在自己的房中,所有的鲜血打斗痕迹被清扫得干干净净,缠枝百合的博州香炉袅袅点着龙舌香,芬芳怡人。透过窗棂,正午金色的阳光安谧地照射下来,我似乎可以听到白玛边拉开窗帏边笑着对我说:“小姐,该起床来晒晒太阳,一直睡着,对身子可不好。”

想到这时空气里便浮起了淡淡的微腥,似充斥了白玛鲜血的味道。但我舍不得离去,因为这屋子从来都是白玛伴着我一起住的。她若阴灵有知,只怕也是要常到我屋里来探我。我怕我搬走了,白玛找不着我,会寂寞。》

我问桃夭:“你白玛姐姐现在安放在哪里?”

桃夭垂泪道:“已经收拾好了,先搁在后屋临时布置的灵堂里。顿珠他们商议,隔几天挑个好日子,为白玛姐姐火化了,好将尸骨带回吐蕃去。”

我点着头,泪水又开始爬向干涩的面颊,忙强忍着问道:“我二姐呢?”

桃夭道:“还没醒呢。东方公子和老爷找了许多大夫来,说险得很。这会子老爷亲自出去请一位名医去了,说是宫廷里最好的一位医官老爷。”

容锦城只有三个女儿,虽是最疼爱我,但容画儿为东方清遥受了那么重的伤,也由不得他不痛心怜惜。如果画儿自此能改了她性情中偏狭的一面,不但是清遥和容家之福,更是她自己的福份。

正掩着脸沉吟难过时,顿珠悄悄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小姐,感觉好点没?”

我的身子很是沉重,但不想他们担心,振足精神道:“好多了。”

顿珠点点头,张了张嘴,待说不说的。

我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慢慢理着思绪,理智渐渐恢复过来,我问道:“是不是苏勖那里有了什么消息?”

顿珠点头道:“苏大人来了。”

我一惊,忙坐起来披衣道:“快请他进书房。”

旧恨未报,新仇又至,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恨过太子和汉王。走到这一步,开弓没了回头箭,我不但要救出纥干承基,更要将太子和汉王的痴心妄想打成碎片。

桃夭迟疑道:“小姐,你的身体?”

我回头笑道:“小夭,你不想救你纥干哥哥了?我这就得去和苏勖商议,只怕迟了,会误了你哥哥的性命。”

桃夭忙忙点头,迅速帮我穿好衣裳,披了披风,扶我去书房。

苏勖正在书房中负手等着,石青的长衫无风自动,清俊的面容有些黯沉阴霾。

我扶了桃夭走过去,急急问道:“纥干承基那里怎么样?”

苏勖摇了摇头,目注我的面容,道:“和你们这里差不多,也遇刺了。”

我心里一紧,搀扶着桃夭的手猛地捏住,桃夭疼得皱起眉头,却不曾吱一声。我也顾不得她,道:“他现在怎样?”

苏勖打量着我苦笑道:“我还想问你现在怎样呢。你们昨天,吃大亏了吧!”

我摇头道:“我没事。承基他……”

苏勖目光好生复杂,叹息道:“原来你竟真的那么关心他。他,他也没事。他只怕也是早有防备,派去的刺客是化成送饭的士卒进去的,送的是有毒的汤菜。纥干承基识破后抢先动手,生生用手镣将那人缠死了。”

我略感放心,点头道:“那么,他该知道是太子动的手吧,现在他还愿意继续保太子?”

苏勖低下眸子,黯然道:“这个,我去好言提点过他,他沉默片刻,居然回答我说,宁可太子负他,他不负太子。如果他换了太子的立场,也会这样做的。他……他可还真够义气的!”

我气得一时哽住,如果这样都不能让承基出首太子,白玛和画儿,岂不是白白成了我这场计谋的牺牲品?

我沉吟片刻,取了一块素帕来,置到桌上,在桃夭的惊呼声中,已将食指咬破,在帕上写了几个字,又将鲜血用力挤了挤,滴在帕子的周围,才递给苏勖,道:“把这个,给纥干承基吧。”

苏勖低了头,细看那几个字。写的却是“今生缘已尽,愿结来生缘”,最后一个“缘”字,有意写得歪歪扭扭,笔意不畅,显出万分无力的模样来。

“这……这个是……”苏勖有些迷茫,又似有些了解,吃吃问我。

我闭了眼,道:“你告诉纥干承基,就说,容书儿昨晚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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