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独自开-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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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事情很有可能不会发展到这么一塌糊涂。
还是父亲最心疼自己，知道自己委屈知道自己不容易。咽了咽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凌涵努力给父亲一个笑容，“没事，爸爸，一人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有自己的工作，还有一群同事，挺好的……”
父亲在大女儿的笑容里看出到了一丝坚强，老人家终于感觉到一点点欣慰，“那就好那就好，没有过不去的坎，别太难为自己……如果想家了，就打电话……有什么难处，别总是一个人扛，那样爸爸会心疼的……”
凌涵一只手在母亲的手里攥着，于是她用另一只手握到住了父亲，然后点了点头，“嗯，你们，都瘦了好多……自己多保重，不要为不必要的事情*心了，我们都是大人了，自己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多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亲情在这紧紧地一握间又拉近了，都说血浓于水，没有人能改变得了血缘关系，没有人能改变得了这份人间真情。望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母亲，凌涵知道母亲一定也多少会觉得有愧于自己的，只是她嘴硬不愿意亲口承认罢了。多少埋怨和不理解都仿佛烟消云散了，凌涵只希望父母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这就够了。
“涵涵啊，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你妹妹死活也不愿意把孩子做掉，唉，你说她这没成家没立业的，挺着个大肚子怎么办啊？”林凤茹听大女儿这么一说，当下心也宽了许多，然后又开始唠叨了，“学也不上了，整天粘着沈墨要结婚，唉，真是不争气 ……”
“爸妈，现在我不想说这个事儿，叫你们出来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们，请你们一定要跟我说实话好吗？”凌涵打断了母亲的话，然后郑重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请你们一定要说实话，好不好？”
林凤茹一听就紧张了，大女儿电话里就问长问短的，今天怎么又旧事重提了呢？她到底知道些什么？而父亲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于大女儿的要求，他理所当然不能拒绝——“涵涵，有什么事你 就说吧，如果我们知道的，一定如实告诉你……”
“他爸，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怎么就答应了？”林凤茹反应很强烈，埋怨老头子嘴太快，“涵，你先说说，你到底要问什么，弄得这么严肃？”
是啊，这件事情何止是严肃，简直就是严重，看来母亲还瞒着父亲，那么就从头说起吧——
“……前段时间我遇到一个和你们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他叫文天宇，是C城人。他给我讲了他老婆的事，二十年前，他老婆为了找他，孤身来到W市，结果出了车祸，命丧黄泉……还有他的孩子情形也很惨……他根本连面也没见到，实在是很可怜……”
凌涵一边讲着一边观察着两位老人的表情，因为母亲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显得很是镇定；而父亲明显的震动了一下，然后目瞪口呆地听着事情的经过，神情也是异常紧张。凌涵的心一直地往下沉，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看来当年真的有一段自己不知道的悲剧发生过……
“那一家人真可怜，涵涵，那个叫文什么的，人怎么样？”林凤茹推了一下震惊中的父亲，然后有意无意地问凌涵，“他有没有找那个车主报仇啊？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那我不知道，我只是亲眼目睹了他老婆二十年前的照片，那张脸庞和你们的小女儿凌泠简直就是一个人，所以，我怀疑凌泠的身世。”凌涵叹了口气，母亲啊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对女儿讲实话呢？“告诉我，凌泠为什么会和你们一点儿也不像，而和照片中的女人那么相像？告诉我——凌泠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这次两位老人都愣住了，同样的惊愕，同样的不知所措，同样的目瞪口呆！最后还是林凤茹发了话——
“你这丫头怎么没完没了了？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瞎猜了好不好？你……你怎么还敢这么胡言乱语？世上相似的人多了，怎么就怀疑到凌泠的身世上了？她同样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和你一样，根本没有任何怀疑！”
凌涵现在已然不相信母亲的话了，她希望得到父亲的回答，“爸，告诉我，这件事关系到你们的生命安危，所以，爸，您一定要说真话。我是你们的女儿，难道你们有什么事还要隐瞒我吗？”
“涵涵，这……我……你怎么会这样想？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你以为在拍电视剧吗？”父亲结结巴巴地回应着，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然后眼神瞟向林凤茹，似乎是想让她决定“是还是不是”，“不信别人也要信你妈，十月怀胎可是她受的罪，她当然比谁都更清楚……”
“爸，你不知道，我曾经亲口问凌泠为什么要勾引沈墨，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她说她并不爱沈墨，而是专门为了算计我，想报复我！”看着犹豫不决的母亲，凌涵觉得还是陆放说得对，应该把利害关系摆出来，让父亲重视起来——
“她还说要让我身边的人都不得安生，那样子咬牙切齿的，就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你们仔细想想，是她抢我老公，可是她为什么还如此嚣张呢？很可能是她发现了自己的身世，然后对咱们实行报复……逼走我的目的，其实是针对你们……所以，爸，你就对我说实话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也要及时想个对策，不能让她再伤害你们。。。。。。”
天啊，真的有这么严重？那个凌泠从哪里发现什么事情，竟然想到把一切报复到姐姐头上？难道她报复的最终目标会是父母？
“涵涵，你说的都是真的？凌泠真的这么说的？”父亲这次的震惊不亚于晴天霹雳，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竟然是想报复自己，真是太可怕了，“泠泠不是还是个孩子吗，不可能的，她不可能这样算计人的，她不可能的……”
“爸爸，妈，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为什么还不肯对我说实话，难道一定要发生更坏的事才后悔莫及吗？”凌涵真是气愤父母的态度，自己已经把事情摆得很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还否认？“爸，妈，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不是凶手？不然凌泠为什么和那张照片那么相像？难道非得被她害到你们头上才肯说出来吗？”
老两口最怕听到的就是“凶手”这个字眼了，一下子被凌涵的质问给震住了——
“丫头，你怎么总是胡言乱语？什么凶手凶手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好吧，我们就跟你说了吧，凌泠真的不是我们的女儿……当年，也不是我们的错……唉，作孽呀……”
正文 让法律惩罚你们吧（2）
凌泠的身世之谜就要被揭开了，凌涵的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紧张，二十年前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一幕？父母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凌涵害怕这样的残酷事实，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是否是自己的亲妹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父母千万不要让人失望——
“涵涵啊，这件事困扰了我们二十年了，其实我们的心里也不安，一直承受着良心的谴责……你是一个懂事比较早的孩子，没想到只有六岁，却记住了妹妹出现在咱们家的那个夜晚……是的，泠泠真的不是我生的……”母亲林凤茹叹息着，眉头紧锁着，往事在心头掠过一定又让她心灵受到了莫大的煎熬，不然她的手怎么会抖动得那么厉害？
“妈，我只记得从来没见过你肚子大过，所以才会产生疑问……但是到底是哪儿来的孩子呢？快告诉我好吗？”凌涵握着妈*手，感受着妈妈心灵的挣扎，是啊，也许有些事压在心头太久了，便很想找人说说，可是真正要说出来的时候，又发现会那么的难——“妈，说出来吧，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都勇敢地说出来吧，真的不能再犹豫了……”
母亲摇了摇头，往事不堪回首，她目光里隐现着惊恐和愧疚，似乎有泪光点点，“太可怕了，太残忍了，涵涵，我不敢回忆那个晚上，我常常会做噩梦，常常会梦到那悲惨的一幕……还是让你爸爸说吧，我实在是不敢想……”
林凤茹一定是太激动了，她强烈需要什么东西压抑住紧张的思绪，于是端起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涵涵，你只要相信父母并不是坏人就够了，还是让你爸爸说吧，让他说吧……”
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凌涵的心里一阵阵不忍。如果不是因为凌泠已经表现出要报复的意图，如果不是怕父母受到凌泠的伤害，她真想就此打住，不要再揭开那段伤疤。拍了拍母亲的手，凌涵希望能给予母亲一些理解和安慰。母亲说让自己相信他们不是坏人，嗯，这就好，这就好，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好吧，别勉强你妈妈了，还是我来说吧。涵涵啊，你妈说我们不是坏人，可是我们也不是好人，真的不是好人，我们太懦弱了，也太自私了，我们同样不是好人！”父亲一直在思索着，一直沉默着，此刻终于把什么都想明白了一样，做出了豁出去的打算，开始从头讲起二十年前的遭遇——
“……你不是一直有个疑问，说咱们家为什么有三个孩子吗？唉，说起来话就长了……咱们家最早的时候其实也是农村人……那时生活条件不算太好，你想想，有你和弟弟两个孩子，什么都是要花钱的……其实我们也不是重男轻女，只是弟弟的到来是个意外，然后想想给你生个伴也不错，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是的，当然计划生育管得紧，不让生；可是当时农村有个规定，第一胎是女娃，是可以考虑二胎的……哦，你看我说到哪了，这都不是重点……生活条件好与坏都不是重点，我重新说……
乡下那么一丁点儿田地根本不能解决咱们一家四口的温饱问题，所以我和你妈便商量好，决定到城里来打工……那时打工还不太热门，所以我们很容易找到了临时工作，虽然工资属于中下等，但是整体说起来，比只守着乡下那三亩三分地强多了……
涵涵你不知道，二十年前的工作氛围和你们这时候不一样……你们这时候是自由应聘，空间很大，而那时候不一样……我工作半年后，正好赶上一批临时工转正的机会，但是一定要城镇户口，而且，而且小道消息，还要给领导送上个大红包……
后来我又打听，说城镇户口也不是太难办，因为当时咱们W市正在扩建，所以同时大批吸收非城镇户口转为城市户口……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呀，我和你妈都是欣喜若狂，四处张罗钱，想先买户口，然后办工作……
可是这钱说起来容易借起来难啊，那时候哪像你们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就万儿八千的……那时候穷啊……四处都借到了，也没凑够……其实我和你妈也心明镜似的，有些有钱的亲戚是不敢借给我们……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
父亲说到这里重重地叹息着，有人说二十年只不过弹指一挥间，可是在父亲苍老的脸颊上却读出了那么多的艰难和沧桑。凌涵从很多电视剧里看到过父亲描述的那种生活，所以也能体会父母当时的不容易。也因此，在凌涵越来越大了以后，才会更加懂事，更知道照顾家人。
只是，自己想知道的是凌泠的身世，这跟二十年前的苦日子有什么关系呢？父亲说着说着跑题了吧？怎么给自己上起了忆苦思甜的思想课呢？
“爸，让你们受苦了。”凌涵又开始安慰父亲，“那些都过去了，现在多好啊？你们生活也不再窘迫，弟弟留学回来也会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你们苦尽甘来，好好享受晚年吧。”
父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涵涵，我和你妈都知道，这几年让你受累了，是我们对不起你啊，否则，你的婚姻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当年你选择沈墨时曾经告诉家里，你不是贪图他的钱，希望我们也不要向他伸手要钱……唉，是我们错了……虽然你不是贪图沈墨的名誉和地位，可是我们在乎……咱们这个家在乎……尤其是你弟弟、妹妹更是不体谅你，总是向沈墨伸手……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当好，对不起，涵涵，对不起……”
父亲深深的自责和愧疚让凌涵心里又是一疼，回想自己和沈墨这几年的生活，似乎家里知道他们恋爱那天开始，除了父亲以外，那三个人就对沈墨虎视眈眈了。所以凌涵才会郑重向家里声明——她选择沈墨不是为了钱，请大家尊重她，也尊重沈墨，不要在金钱上骚扰沈墨……
可是事与愿违，那三个人表面答应得好好的，背后搞小动作；而沈墨为了不让凌涵难堪，也是“悄悄的”搞小动作，结果当凌涵发觉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欠下了沈墨很多很多的“金钱债”。凌涵气坏了，找妈妈理论过，而妈妈说，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了，那么一家人互相照应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找弟弟妹妹理论，两个坏家伙竟然和沈墨也是统一口径：你是亲姐姐，那么姐夫就是亲哥哥，如果是你有钱，你会不给我们花吗？那么弟弟妹妹向亲哥哥伸手，还有什么不应该的？
唉，也许正因为家人这样狮子大张口，凌涵才会感觉更加愧对于沈墨。谁也劝不了，她只好用自己的贤良淑德回报沈墨，给予沈墨自己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母爱和亲情，让自己卑微得像个保姆，让自己爱得无欲无求……
提到这些，凌涵幽怨地看了母亲林凤茹一眼，在这个问题上，很大程度是母亲的纵容。而且母亲不是也亲口向沈墨要什么豪华住宅吗？自己怎么拦也拦不住，真是气死了——“爸，别说什么对不起了，也许这些都是上辈子我欠你们的，就当我用三年的保姆生涯为你们换来的吧。别说对不起了……”
母亲在女儿这样的眼光里有些汗颜了，是的，这个林凤茹在此时此刻才微微地有些自责。都说人不要有贪念的，当年的一丝贪念惹来一个定时炸弹凌泠，后来的贪念把大女儿送到婚姻里最尴尬的境地，这，真的都怪自己啊。林凤茹也很想说句对不起，可是那三个字是那么沉重，自己对大女儿的亏欠——又怎么是这三个字所能解决的？
凌涵努力咽回心中的委屈和幽怨，把自己杯中的咖啡也一饮而尽。其实这也是凌涵为什么一直没去法庭状告沈墨的重要原因。无论沈墨对自己做出怎样背叛的事，但是他对自己家人的付出都是不能抹杀的。人不能忘恩的，尽管沈墨后来给予她的是伤害……
好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夹缝里的保姆，再也不会为家人而受累。恩也罢，恨也罢，自己不是都挺过来了吗？失去了一段婚姻的同时找到了自己，这应该是自己的幸运！真的，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天大的幸运呢？
只是，父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自己想知道的是凌泠的身世，难道与这些有关系吗？“爸，还是说说凌泠吧，她到底是怎么到咱家的？我现在只关心这个。。。。。。”
父亲从愧疚中拉回思绪，这次才*正题，“嗯，我刚刚有些语无伦次了……但是这些与凌泠的出现都有些联系的……事情是这样的……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
正文 让法律惩罚你们吧（3）
在父亲悲凉的讲述里，二十年来一直隐藏的秘密被一点点揭开了，然而呈现在凌涵面前，却是那么让人震惊，那么地让人不可思议——
“……那天晚上我安顿好你和弟弟，便去接妈妈。夜已经很深了……你还记得咱们那时住的地方吗？当时为了省些房租，所以选择的地点是比较偏远的城郊……可想而知那么深的夜，大街上几乎没有人影，除了我那辆破摩托车哼哼的声音，就是风声了……
可是车子驶到从正大街向咱们家拐弯的十字路口，远远地看到有个人影，你妈当时还说呢，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家怎么不害怕？可是还没等我们说完，惨剧发生了——只见一辆小轿车突然横冲直撞地冲过来，将那个女人撞得飞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我们惊呆了，那情形真是惨啊！
当我们意识到这是一场车祸时，看到那辆车停了下来，有一男一女下来观察情况，然后隐约听他们议论，说女人很可能已经死了；然后他们又研究处理方案，是报警还是潜逃，后来决定是潜逃……
我和你妈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冲上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这样不负责任？也许现在把伤者送到医院，很可能还会挽救过来的；如果他们敢潜逃，我们就报警……
那两人很显然没有想到会有目击证人，尤其是那个女的吓得当时就给我们跪下了，说什么让我们给他们一条活路，既然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要让他们去做牢吗？还说这件事千万不能曝光的，因为他们不是夫妻，如果曝光了，两个家庭就都毁了……
那个男人倒是比女人冷静多了，女人哭过后他便提出个条件……他说如果我们不报警，他会给我们一笔钱……算做报恩费……
涵涵，对不起，父母不好，父母不是人啊，我们在金钱面前犹豫了……我们原来还是义愤填膺的，可是在金钱面前，我们犹豫了……
我们卑鄙我们无耻，为了那两万块钱，我们竟然同意选择沉默，我们竟然做出了这个没有人性的选择……你不知道啊，涵涵，那两万块钱能帮我和你妈买回来城镇户口，也能帮我转为正式职工，我们家太需要钱了，我们穷得怕了，我不是人，不是人啊……
那两人真是有钱的主儿，车里竟然装有那么多现金，当场兑现给我们，并且 警告我们如果反悔，他们会对我们不客气的……然后扬长而去……
我和你妈抱着那两万块钱发呆，这样做我们明知道不对，可是还是望着那些钱不愿意撒手……后来又怕被人发现，赶紧推车准备离开。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原来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受了强烈震动，竟然出生了……
那是一个明显早产的孩子，那么小、那么弱，如果不是我们离得很近，根本不会听到她的啼哭声……
你说，我们怎么能放下这个小生命不管呢？不能站出来为她的母亲申张正义，可是我们不能眼睁睁再看着另一个生命在我们面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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