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翻身:贵妃娘娘请上座-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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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敛去怒色,平静的问道:“现在怎么样?”
脸上怒气全去,心里也猜到他是勉强按捺,态度越发小心:“力道太小,没有大碍。太医先前看过了。”
“是哪个太医请的脉?”
“张思道,张太医。”
景修步子一滞,冷道:“换胡太医来。外伤他熟。”
“可是殿下,内惩院里的规矩······”
“规矩?”景修眉毛半扬,似笑非笑的神情:“李大人,烦请你回答一个小问题——你说,没有儿子的妃子能不能做太后?”
“这······”
景修语气一转,森冷无比:“李大人,这内惩院的规矩怕是不包括受贿吧。这次,元妃给了你多少好处呢?”
“主子开恩。”李大人双膝一颤,直接跪在雪地里。背上冷汗直冒。
景修不再理他,直接离开。
过了好半响,李大人才悠悠的从雪地里站起来。这个二皇子,果真是个人物。
想从他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元妃早上派了张太医过来,自己也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饮落啊,看来想要你死的人还真不少。
景修一进门,就看见正在装睡的饮落。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景修嘴角一弯挨着床边坐下。
“你要装睡也随你的便,我来不过是告诉你,烈明天就要去封地了。没个三年五载的,只怕是回不来了。”
饮落猛的睁开眼睛,呜呜啦啦说了一堆。他舌头受了伤,语不成调。
景修却是奇迹般的明白的:“你是不是想说,去封地的路上危险啊?你放心,你不是常劝他船到桥头自然直么?”
饮落又是呜呜啦啦的说了一堆。
景修眼睛里都盛了笑意,“饮落,我知道现在是危机四伏。只要你答应我,和我在一起,我就保证他不会有事,不过这京城烈是不能再呆的。”手指轻轻的在饮落因为苍白显得越加晶莹的脸颊上打转。
饮落听罢,微微愣神,却是马上醒悟——脸轻轻一偏,眼里渐渐浮上一层恨意。
景修的手僵在半空,忽而两指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出奇的大,饮落怎么也挣不开。
“饮落,我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样讨厌?我和景烈是一个娘生的,声音相貌所差无几,为什么偏偏你就是亲近他?”
饮落不答话,只是狠狠地瞪着景修。
从前,却最是喜欢他这副肆无忌惮的眼神;如今却是恨他的这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那么恨。
眼里yuhuo渐深,来不及思考,低下头就是胡乱吻了一气。
侵略蛮横的吻,像极了他这个人。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饮落自知挣扎无用,像是木头一样躺着。
最先败阵的却是景修。
颓然的叹气,松开钳制饮落的手,抹干净嘴角上因为饮落舌头重新撕开的伤口而沾染上的血迹,起身整理自己的袍子,“你在这里总比外头安全些。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已经请父皇下旨,让梦北的六公主成为我的正妃。”
饮落猛的坐起来,瘦弱无力的手,狠狠地抓着景修的衣摆。景修也不挣开,只管冷笑:“你也别想着寻死。我得不到我想要的,自然要毁去。毁去的意思就是——你的所有!”
他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修罗转世吧。
不然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人呢?
第三十七章 (3)
景修登基的那天,大赦天下……
饮落却是依旧被关在内惩院里。
元妃成了太后。
先帝的儿子七零八落,独剩了七皇子和小皇子,七皇子封了将军,远赴漠北;小皇子封了个
闲散王爷,也不回封地,就在京城里。
三个月后,梦北国的六公主——芸夕,成为了圣元的第一任皇后。
饮落永远也不会忘记芸夕第一次来内惩院见到自己时,眼里的惊慌失措。
人还没有扑进他的怀里,眼泪已经淌成一片。
“哥哥!”芸夕狠命的扯着那些锁着饮落的软筋绳,“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饮落笑着抬手轻轻为她捋顺微乱的发髻;“没关系的,这些都是软的,不打紧的的。”像是
出手证明,忽然想起手上的伤,急忙向后一缩。
芸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细细端详一番。
这还是他的手么,还是那双xiuchang的白玉掌么?
扭曲的指节,像是干枯的虬枝;干燥的皮肤,像是缺水的橘皮;触目惊心的还是上面虽已淡化的斑驳交错的伤痕。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芸夕眼泪直往下掉,一滴一滴的直直砸在他的手背上。
“哥哥!”芸夕颤着声音:“你······你还痛吗?”
饮落宠溺的揽她入怀,像是小时候那样:“早不疼了。这几天在宫里还住的惯么?他对你好不好?”
芸夕无限娇羞的点点头,蚊子般的说了句:“好。”
饮落见状,笑说:“这样哥哥再怎么样都没关系了。芸夕,你记着,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哥哥说,有哥哥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恩。”芸夕半躺进饮落的怀里,在耳边和饮落分享着心里的秘密。
“芸夕。”饮落像是猛下了什么决心:“你有没有见过小王爷?”
“小王爷?”芸夕偏头想了想,忽然笑道:“就是那个一整天咋咋呼呼的和哥哥一般大的?”
饮落点点头,急忙问道:“他最近过的好不好?”
“很好啊。他喜欢热闹,太后也很宠他的。他虽在外面置了府,却还是在宫里来去自由,这是皇上许的特权呢。”
饮落宽心的点头,“他过得好就行了。”
芸夕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忽然笑道:“那天我去给太后请安,就见着他正在发脾气呢。哥哥你猜,他为什么发脾气?”
“你这小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芸夕调皮的吐吐舌头,“太后让他娶宰相家的三小姐,他偏说人家是张柿子脸,死活闹着不要。”
饮落闻言,笑道:“这还真是他的性炫/书/网/子了,这般孩子气。后来呢?”
“后来太后也没辙了,就问他到底要个什么样的。”芸夕初尝爱情,说起这些事情,脸上神态十分可爱。
饮落听到此处,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后来那小王爷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一句,要李太尉府家的小姐。哥哥你知道李太尉府家的小姐么?”芸夕一抬眼才看到饮落一脸的震惊,连忙问道:“哥哥,你怎么?”
饮落听到那句话,只觉五雷轰顶。满腔热情钝化乌有,一腔碎片都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当然知道李太尉家的小姐李曦雪。
这个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自小和他们玩在一处,冰雪聪明。
自己曾经还亲手交过她习字抚琴,也可算的上半个知交吧。
“饮落?饮落?”曦雪见他说完自己像他妹妹之后,便独自开始发呆。见他神色渐渐异常,忍不住开口唤他。
饮落恍惚中见到眼前的曦雪,只当还是过去,竟迷失了心智猛的掐着她的脖子吼道:“李曦雪,你怎么可以害了芸夕,你怎么可以下得去手!”
饮落虽然瘦弱,可是此时曦雪一时来不及反应,已经错失了挣开的先机,只得半扭着身子嘴里断断续续的喘:“饮·······饮落,我······是我,你······你快放开······来······来人。”
饮落却是突然回过神,猛的放开了手,向后一坐,喘的比曦雪还要厉害。额上冷汗像是水一样,湿漉漉一片。
曦雪回过神,咳了两神。刚想抱怨两句,却见饮落神色惊惧,心里那阵熟悉的疼痛感又开始蔓延了。
“饮落······”曦雪刚想靠近他,只见饮落往后一躲,像是惊慌失措的孩子一般失控的吼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曦雪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没多会儿,便见饮落蜷着身子将头埋在臂弯里啜泣:“芸夕,是哥哥害了你。烈······你在哪里?”那呜咽的声音,只有迷路的孩子才会有的。
那么无助!
“不怕。”曦雪探着身子,将饮落抱个满怀,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告诉我,怎么可以帮你?”
饮落抬起脸,泪痕未干,却是惊心动魄的美。
不同于一般的柔弱,而是会让人产生一种心疼感。
“曦雪。”饮落满怀期待的看着她:“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带我出去对不对?你带我出去,我不想呆在这里。”
曦雪一时语塞,她分不清楚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李曦雪说的。只是那么脆弱的眼神只怕是只会对李曦雪才会出现吧。
饮落却是以为她为难了,央求道:“出不去也没关系,你让烈来找我,求你!”那是一种谁也无法狠心拒绝的眼神。曦雪只好微微一叹气,试探的提醒:“饮落,你仔细看看,我不是她。”然后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饮落眼神些许迷离的逡巡着那张艳绝京城的脸,半响方才回过神,痴痴傻傻的一笑,竟是昏过去了。
曦雪怎么也想不通,难道自己的脸这么惊世骇俗,竟然能把人吓晕?
看着怀里安静的饮落,浓密的睫毛轻轻的合着,那么安静如水,只怕是天上的仙子也比不过吧。
第三十七章 (4)
曦雪一睁开眼,便瞧见崇仁殿的院子里已经披了一身素裹……
入冬了呢。
“不知道饮落的衣服够不够啊?”以防万一,让茗烟找了两件棉衣,悄悄带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饮落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
一种温暖的气息。
穿过崇仁殿的后门,就可以直接来到饮落住的地方——一个狭小寒冷的地方。
那纤细的身影,依旧是穿着一袭颜色难辨的单薄袍子。只不过他人比那衣服还要薄上两分。
他轻轻的扫着院子里的积雪,每一步都像是出尘的仙子。
他太美了。
晶莹剔透的脸庞,浓密的睫毛,还有眼里那份执着。
他在执着什么呢?
曦雪上前为他披上手中的棉衣,夺过他的扫帚,刷刷的开始扫雪。
她不过是心疼了。
莫名其妙的不同寻常的心疼。
饮落此时却笑道:“别扫了,再扫过一会儿还是会堆起来的。你一大早就来了,吃过东西没有?”
曦雪在现代虽然是个宅女,却是事事亲力亲为的。不过这贵妃的手却是吃不消了,没一会儿就起了水泡。
饮落过来将扫帚放到一旁,邀请她进屋。
曦雪不知道,这屋子里却是别有洞天——生着地龙,屋里也有宫女侍卫。但是却有着一点点异常,好像,好像太安静了。
“他们都是聋哑人。”饮落笑着邀她入座:“怎么今天又来听故事了?”
同温水,曦雪脸上飞上两块红云,嗫嚅道:“我是担心你没有厚衣服,所以来看看。”瞧瞧环视比崇仁殿豪华百倍的宫殿不好意思的笑道:“看来是多此一举了。对了,你这宫里一应俱全,怎么你从来都只是穿一套衣服?”那么破破烂烂的衣服,还以为他很难过呢。
饮落屏退左右,笑问:“你叫什么?”对于刚才的问题却是不回答。
“曦雪。”
饮落摇头:“你不是她,你是谁?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曦雪曾经说过她是轮回命盘,有九世劫难。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曦雪瞪大眼睛疑惑:“你怎么也知道的?”见饮落不置可否的笑笑,认真的说道:“我不是李曦雪,我是夏曦雪。或许是因为姓名一样,所以才会代替她吧。”
饮落却是毫不惊奇,再问:“那你记得多少事情?”
曦雪挫败的双肩一塌,哀叫:“像是个三岁小儿,除了可以说话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在学呢。”
饮落来了兴致,脸色越发温和:“说说看,都学了些什么?”
“咦,你今天怎么会对我那么好?”曦雪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饮落失笑:“怎么,我那天对你很坏么?”
“那是当然!你那天就是这样”曦雪食指将两边的眼角往上一拉,恶狠狠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放下手一派天真的笑道:“现在却是那么好脾气。”又挑眉怪叫:“你该不会也不是原来那个吧?”
饮落把脸凑近了些,“那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原来那个。”
曦雪脸色变得可以滴出血来,心里只差拍自己两掌:夏曦雪啊,夏曦雪,你怎么这么嫩?
饮落见她逞强的怪叫:“懒得看。”心情大好。
那是一种复杂的感觉,见到李曦雪那亘古不变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实在是一件奇事。
修,你把她安排到崇仁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知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李曦雪了呢?
五个指头在眼前不停地晃动。饮落回过神,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一时走神了。”像是想起什么,问道:“现在还记得怎么写字么?”
糟了,这个人不会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精绝天下,无人见过的李曦雪的字吧。
饮落只见曦雪很没心机的笑笑,宽慰道:“我既然知道你不是她,自然不会试探你。你今天来,我就不和你说故事了,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饮落压低了几分声线:“李曦雪的字,是我教的。”
原来这就是那个幕后的高手!
曦雪在震惊中尚未恢复过来,便听见饮落又爆出一条新闻:“你既然已经不会习字,想来琴艺也是忘了。看来,我这个师傅,要继续教你了。”
原来,原来这京城双绝中的李太尉府小姐的琴艺也是饮落教的!
“这是我的名字”饮落指着白绢上行云流水的两个字。这哪里是茗佳口里的三四分像——只怕是差之千里了。
“来,我教你。”饮落轻轻握住曦雪的手,抓起一旁的竹枝:“这起初习字,在沙盘里练习时最好不过的。”这点倒是和茗佳教的一致。
手腕一振,被微凉的手掌牵引着——曦雪二字,一气呵成。
这才应该是精绝天下的字。
像是妙龄的少女,却少了那份胆怯;像是怒放的牡丹,却少了那份张扬;像是绚烂的烟火,却少了那份短暂。
深冬了。
在饮落这个天才般的老师教导下,曦雪的字和琴艺有着突飞猛进的进步。
饮落看着曦雪最新写的一篇,笑道:“恩,现在写的有些过去的样子了。”又唤人斟茶,拉着曦雪坐下:“累了吧,好好歇会儿。”
曦雪很自觉的半靠着饮落,窜进鼻尖的是一股冷香。
比花香,比雪冷。
“饮落,你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好?”
好到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她,就算是再好的老师也没有那么强大的耐心吧。
饮落过了半响,低低的叹道:“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曦雪坐直,奇怪的看着饮落。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像芸夕,我的妹妹,梦北的六公主,圣元曾经的皇后。”
第三十八章 (1)
荒草凄凄,欲落将沉的残阳疲惫的看着缓缓向郊外驶去的马车。木质的轮轴发出沉闷规律的声音,刺激着车内人的心脏……
大概还有三里路就该到了吧!
车内人看着自己青葱般的手指——这曾经是用来抚琴写字的双手,这以后怕是再不能用了吧。
那个人不是曾经说,这罪行可是断指之刑呢。
黑暗一层层的渲染开,肆意的狂风助长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车轮不再转动,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在原地踏了几步。
马车轻微的晃动,惹得原先正在闭目休息的人霎时惊醒。
车帘被缓缓掀开一角,从里面露出小半个绝美的脸颊。
乌溜溜转动的黑曜石般的眼睛散出点点略带畏惧的目光,直狠狠地盯着门额上的三个大字——内惩院
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很多人都以为是冷宫,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去过内惩院——专门为惩罚
王侯贵族的阎王殿。
没有谁可以完好无缺的从这个所有皇族闻之色变的修罗场走出去。
从来没有。
无暇的白色华服,在下车的一瞬间似乎已经变得灰暗。
病怏怏的挂在身上。
穿过回旋的长廊,每一步似乎都可以感受到厚重地毯下干涸的血液。晦暗湿腻的气息紧紧地
包裹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空气被凝结成块,在这里连最简单的呼吸也成为了最为遥不可及的奢望。
的排列着六名手持长棍的士兵,他们嗜血的眼神,像是要生啖了跪在殿中,毫无反击之力的白衣男子。
等了小半响,三个主审官陆续到场就坐。
白衣男子原先挺得笔直的脊背在见到缓缓落座于左上首手持折扇着暗红色长袍的男人之后,不自觉的打了个冷噤。
从心底深处窜出来的战栗。
红衣男人轻轻的整理了自己的袖口以及衣摆——那是一件多美的衣服,是自己生日时他给自己送礼那日所穿的衣服。
复杂以及略微出位的裁剪,若是换一个人定是压不住那繁杂冗长的拖沓,偏偏他,却可以轻松地驾驭。
他怎么可以忘记他是谁?
他可是闻名天下的两杰之一——圣元王朝的二皇子,景修。
主审官谄媚的朝景修拱手:“下官恳请二皇子亲审。”
景修嘴角虽然扬起一抹笑,声音却是没有温度:“本皇子乃奉父皇之命在此一旁监审,至于
其他的还恳请大人劳心了。”
“岂敢!”那人还想再说,却见景修冷冷的一瞥,三魂顿时掉了气魄,抹抹额上的冷汗,拿起惊堂木就是狠狠地一拍。
“台下何人?”
白衣男子眼角轻轻扫过景修玩味的笑容,昂起首:“梦北国六皇子,饮落。”
梦北,是最为弱小的国家。
它苟延残喘的活着,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眼睁睁的看着周围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