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谁敢言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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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字的旁边,还有黑色的钢笔笔迹,写着“阗族”两个字。
杜微言想了想,微笑着说:“阗族真的算是一个信仰行为十分坚定的民族。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很虔诚。”
老人的头发在微风中泛着银色的光泽。他的目光慢慢地抬起,落在杜微言的侧脸上。
接下去的话,杜如斐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给她听。昨晚江律文递给自己的那叠照片,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反复揣测的东西告诉女儿。
花园里人渐渐Bbs·J ooYoO.NET 多了起来。
杜如斐握着那支签字笔,似乎酝酿了许久,才在稿纸的反面写了一行字。
“全民信仰。”
“嗯?是啊。他们就是全民信仰。”
杜如斐静静转过头,看着女儿黑白分明的眼睛,竭力用正常的表情将那句话用嘴型表达出来。
“全民信仰……只有一个人可以例外。”
杜微言愣了好几秒,才模模糊糊的有些反应过来。
可是依然下意识的说了句:“什么?”
杜如斐低下头,工工整整的写下“莫颜”两个字。接着又是数行字,清晰而明了。
轰的一声,杜微言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什么,可是又不能确定。
杜如斐又抽出了几张纸,递到她面前。
这次是照片,拍的并不清楚,倒像是从视频上截下来的,加上放大打印的缘故,有点儿模糊。
玉色的岩石石壁上,刻痕宛然,栩栩生动。
都是女子,正面,侧面,刻功并不繁复,却胜在灵动传神。
梨涡一点,睫羽纤长,一双眸子如点漆般生动。
杜微言怔怔抬起头来看着父亲。
杜如斐的眼里倒映着女儿如画般美丽的五官,这样精致的小脸……又渐渐的和手上的图片重叠在一起,难分彼此。
“这……是什么?”她失语良久,匆忙将图片还给父亲,“爸爸,你想说什么?”
杜如斐无法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心底的疑惑说给女儿听。那天他和易子容说完话,他古怪的表情,自己又突然失声……
他叹了口气,这世界上实在有太多自己无法了解的事了。很多时候,他自己也很困惑。
易子容……他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对微言没有丝毫的恶意。可他不甘心,也无法将女儿就这么轻易的送到别人的手里。
杜微言只觉得自己头脑里一片空白,父亲给自己看的东西,其实平平无奇。可那几句话……那些图片……平时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都像是浮在星空的碎片,并不完整……她够不到,一时间也不能拼凑起来……可是细微的闪光间,像是在自己脑海深处点燃了小小一把明火。
“那些照片我知道。”杜微言用力眨了眨眼睛,将异常不安的感觉从心里驱走,这些话说出来,不知是为了安慰父亲还是在努力说服自己,“其实我和他早就认识了,后来有段时间他一个人在木樨谷那边,也许,是那个时候刻下的吧……”
杜如斐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
回到病房,护工送来了午饭,杜微言陪着父亲吃完,又拿了包站起来:“爸爸,我去趟单位。”
杜如斐想要叫住她,可到底没有,只是抚了抚她的手背,无声的关照她:“小心点。”
她勉强笑了笑,又俯身替父亲拉好薄毯:“爸爸,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先不要管了。”
重新走到屋外,花团锦簇的光景,正是春色最肆无忌惮的时候,阳光穿过槐树密密的枝叶落下来,却将她之前的话语戳得破碎不堪。
她可以拿这样的理由搪塞父亲,可是石刻中的少女,分明秀发如瀑,长至腰际——而她初见他的时候,头发却只及肩。而画中女子的风姿,她分明是见过的……那是在扎布楞的壁画上。她初见他,那时他一身白衣,全神凝望着壁上的人影,仿佛浑然置身于这个世界之外。
杜微言,那人和你长得一样,可她……不是你。
她轻轻咬住下唇,这念头渐渐的在自己心中活泛起来,由最初薄如蝉翼的阴影,直到浓浓的酿成了黑斑,她无法抹去,更无法逃避。
莫颜……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单位里空无一人,杜微言去找值班的保安要了钥匙,走近了档案室。
重新拿出那一叠资料的时候,她微微苦笑起来,胡乱捋了捋头发,低头开始写字。
保安来敲门的时候,才惊觉已经晚上了。杜微言看着一下午的成果,有点儿不可思议。这真是她做得最顺利的一次分析了。她将资料归位,又慢慢走出屋子。
空气里弥散着一种栀子花的香味,调成静音的手机上好几个为界来电,她看了眼,拨回去。
“加完班了?”易子容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中听起来,低沉,带了叫人沉醉的醇味,“出来吧,我在马路口等你。”
她不说话,许久,才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单位?”
“去医院看过爸爸了。”他轻轻笑起来,不急不缓的催促,“快点儿,等了很久了。”
杜微言知道他不是因为等很久而不耐烦,大约是怕她吃饭太晚又闹胃疼。
“嗯,看见你了。”
她挂了电话,看着那辆车开到自己面前。拉开后座的门,才发现易子容也坐着,开车的却是谢助理。
让谢助理也等了许久,她有些过意不去,勉强笑了笑:“等了很久吧?怎么不进去找我?”
易子容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没有接话,只对小谢说:“回家吧。”
照例是堵车,车子夹在闹市区的一块,几乎寸步难行。窗外高耸林立的建筑已经霓虹潋滟。嫣红、绯紫、碧青……万千色彩流转而过,最后光影静止在暗蓝丝绒般的幕影上。
小谢看了一眼后视镜,杜微言靠着易子容的肩膀,发丝散落了半张脸,睡得很熟。
他忍不住回头,压低了声音说:“易总……”
易子容淡淡瞧他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到杜微言脸上,示意他轻一些。
“协议已经拟好了,明天就能送来。”苗 苗 手 打
他懒懒的抬起眉眼,漫不经心的点头,目光移向窗外,右手却无意识的揽紧了她的腰,仿佛不这么做,她就会消失。
杜微言靠在他肩上BB S· JOOYOO。NeT,似乎有些不大舒服,动了动身体。小谢连忙将头转回去了。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杜微言一直早出晚归,下班又从医院回来,已经近九点了。
易子容不在家,她从起居室穿过,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书房照例半掩着门,漆黑一片。因为也不用帮忙打扫,她很少进去里边。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门推开了。
先摸索着将灯打开,又在他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那是极宽大的座椅,往后轻轻一转,就能看到身后巨大的城市和闪烁的夜空。
左手边的抽屉上着密码锁。他家里几个保险箱的密码,她都知道。他从不瞒她,住进来第一天,就全都告诉了她。杜微言还记得当时自己开玩笑:“你不怕我把这些一卷而空逃跑?”
当时他就在这位置上坐着,低头写着什么东西,连头都没抬起来说:“你都跑了,我还要这些做什么?”
当时自己一愣,随即笑出声音来,再转念想想,这个人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输入键盘像是一个个小巧圆润的贝壳,指尖触碰上去,冰凉而轻滑。她默然良久,终于还是按下了那一串数字。
抽屉里是厚厚的几沓文件。她抽出来,一一浏览,直到最后一份。
婚后财产分割协议。
他确实提起过,后来杜微言不置可否,他就不再提起了。
杜微言一条条的读完,虽然有些地方看不太懂,可大致意思她还是明白的。
与其说是婚后财产分割协议,不如说是财产转让协议。不论两人因为什么原因分开……易子容名下所有财产都转让给杜微言。
直到目光落在签名项上,杜微言才回过神。他已经将自己的名字签上了。
她将文件重新放好,码得很整齐,仿佛不曾动过一般。
“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分开……”身下的皮椅突然变得冰凉,杜微言不自觉的咬住下唇,之前他说十年……其实一直不曾改变。
接近初夏的天气,卧室开着窗户,杜微言裹紧了薄被,还是觉得冷。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床的一侧轻轻一陷,有人躺了下来。她迷迷糊糊的向他靠了靠,闻到很轻很薄的一阵酒气。
“喝酒了?”她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他伸手揽在她的背脊上,嗯了一声,唇角贴在她的额上,那股酒味愈来愈浓,带了馥郁的香味,长久的纠缠不去。
“你会不会忽然不见了?”她在他怀里翻了身,整张脸埋在被褥和他的怀抱深处,还有些意识不清。
他薄薄的唇像是一尾灵巧的鱼,悄悄挪至她的颈侧,但是也没有过多的骚扰她。
“不会。”许是有些醉了,他抱着她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力道,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摩挲了记下,“睡吧。”
她听话的点点头,在他怀里翻了身,沉沉入睡。
第二天上班,杜微言从抽屉里翻出两包速溶咖啡,倒在一起,浓浓的冲了半杯水,又一气喝了下去,才翻开手里的资料。
“歌谣中说,
冬天她比太阳暖,
夏天她比月亮凉。
之前我从来不信,
直到初见你,
香茶美酒甜如蜜。
……
黑雾弥漫。
它告诉我,
欲救众生,
你须带着永恒的黑色,
旁观这个世界。
你们终将分离。
一者轮回,
一者永生……”
近一个月的工作,她只译出了这些,觉得精疲力竭。
仔细想想,她并不确定自己找出了什么,可只要一闭上眼睛,记忆中所有的碎片就像是白色海浪,时刻在翻滚。偶尔拼凑在一起,她窥得一眼,便觉难以置信。
下班后照例还是先去医院。杜如斐恢复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院。这段时间他们父女都不大开口说话,偶尔相对静静坐着,都是低头看书。
医院的灯光带了些许的奶白色,洒在两人身上,杜微言从哪叠稿纸中抬起头来,忽然说:“爸爸,你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不可思议的事么?”
杜如斐极为自然的点了点头。
“以前我从来都不信,看到宗教体验之类的话就觉得好笑。”杜微言有些怅然的合上文件夹,“可现在好像有点儿信了。”
她站起来,给父亲倒了杯热水,带点儿肯定的说:“爸爸,明天你就能出院了……大概嗓子也能好了。”
叮叮咚咚的在厨房摆弄的时候,杜微言听见身后有刻意压低的动静。她抿起唇角,装作不知道,只是低头切着葱丝儿。
那双手悄悄揽住自己的腰,他的声音带了满足:“今天怎么这么准时回来?”
她特意提醒他回家吃饭,自然是要比他早一些。
“嗯,你先放开,帮我洗菜。”
他吻吻她的耳垂,才放开她,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神清气爽:“要做些什么?”
厨房里有着蒸腾的热气,和饭菜半生不熟时弥散出的香味。
杜微言刚刚把青菜切好,手一滑,失手将一个碟子摔在了地上,哐当一声脆响,溅了一地瓷片。
易子容从外边赶进来,一边问:“怎么了?”
她蹲下去,才捡起一片,手腕就被握住了。他也蹲下来,温和的说:“我来,小心手。”
杜微言的手背不经意间僵了僵,在他抬起头含笑望向自己的瞬间,极快的抽出手——仿佛能听见嗤啦一声,一条伤口在他的指节上绽开,而她手中那片白色的净瓷上,一道如烈焰般的血痕缓缓蔓延开。
一时间谁也没动。
易子容英俊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那双眸子黑得可怕,仿佛从深处卷出了难以言喻的波涛汹涌,又在瞬间退却为平静。
他淡淡站起来:“我去冲一冲。”
杜微言看着他挺直的脊背,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她随着他站起来,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跨出半步。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容平静,又轻轻的抿了抿唇。那一刻,目光锋利如刀。
她固执的拉着他,牙齿将下唇咬得失去了血色。
灯光之下,他一如既往的俊美,就如初见的那一刻,时光从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杜微言想起那一晚,他从月湖边现身,她怔怔的看着他,只觉从未有一个男人能叫她惊艳至此。
“你真的要看?”他一字一句的问她。
手中的瓷片重新掉落在地上,她抿唇笑了笑,竟有一种置之死地的痛快:“你知道我是故意的。”
不知过了多久,鸡汤的香味已经完全占据了这方空间,热气更是将锅盖顶得扑噜扑噜作响,可是没有人在意。
她看见他的指节,肌肤完好。
徒留那抹干涸的鲜血痕迹,如丹砂画成的标记,触目惊心。
杜微言放开他的手,木然的转过身,关上了天然气。走出厨房前,她回头看了看他,声音干涩:“我们谈谈吧。”
易子容伸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倦。
她克制住身体的颤抖,一样样将东西陈列在他面前。
他只是微挑了眉梢看着,每看见一样,眸色便沉上一分,最后伸手止住她的动作,异常平静的说:“够了。”
他不过轻轻一拂,那些纸片便纷纷飘落,宛如败落枯叶。
杜微言看他一眼,重新蹲下去,将那些纸一张张拾起来。
“那次江律文他们被困在木樨谷,这是其中一个人随手拍下的照片,拍到的岩刻,长得……很像我。
“爸爸在红玉那座老宅里住了半个月。他说你的房子,是整个红玉民宅中,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民间信仰痕迹的屋子。”
“爸爸一直说不出话来,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你怕他对我说出来?”
杜微言忽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暗哑下来,因为失却了气力,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就地坐下,抱紧了膝盖。
他的目光静静的落在她身上,漠然之中似乎带了些许的悲悯,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财产转让协议……你是怕自己离开之后,我至少不算一无所获么……”
“呵,你的公司叫业运,那是谐音吧?”她突然仰起头看着他,“《瓦弥景书》的意思是……我的云叶?云叶……就是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人?”
云叶……这个名字让易子容的眼神轻轻一颤,他微微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鬓角,又慢慢托起她的下颔,凝视良久。
“连云叶你都知道了?”他目不转瞬的看着她柔美的唇角,语气却渐渐的暗淡下来,“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Chapter 31
莫颜盘膝坐在月湖边,冥想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
每到这个时候,连空气都是一尘不染的,干净的叫人惊叹。然后那个声音就会在他身边轻声响起,仿佛风声低吟。
“年轻人,知道什么是永恒么?”
他撇撇头,并不去理会。
这个声音似乎只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也非听不可。因为从部族中千挑万选出的祭司,标准只有这一条:他须听到神的指引。
莫颜想,原来神就是这么百无聊赖的么?或许永恒而毫不湮灭的时间中,它也只能这样思考吧……
“快要出谷了吧?”那个声音低低笑起来,“或许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到时候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远山青黛如长眉,天空碧溪如水眸。
异常清新而明媚的一天。
三三两两的少女背着药篓从山间走过,一边低声说着话儿。
“云叶,你见过新来的祭司么?”
少女云叶正蹲在水渠边,双手捧了清水浇在脸上。剔透的水珠又顺着晶莹的肌肤滑至下颔,微微浇熄了因为赶路而带起的炎热感。
“是谁?”
女伴学着她的样子洗了洗脸,才说:“是莫颜啊。你见过没有?”她顿了顿,不知是不是水不够凉,脸颊上一团红晕迟迟难以消散。
“莫颜?”云叶摇了摇头,又轻快的将长发束起来,“阿爸没和我说过。”
“他是从木樨谷来的呢……”
“走吧!”云叶拉起女伴的手,“我们还要赶回去呢。”
云叶的父亲是族长,家中常有人来议事。她悄悄走过侧厅,想去找阿妈要些吃的,却在天井停下了脚步。
此时是暮春,各种花木绽放到了最为浓烈的时刻,藤枝纠缠出大篷大篷的白色花朵,有一种肆意蔓延的繁盛。快步走过的时候,鼻尖会拂上挥之不去的馨香,再一回味,那香气竟会慢慢变为浓烈,最是神奇不过。
“是谁?”她有些犹疑的站住,望向绿叶之下那若隐若现的人影。
果真有人慢慢的从那里出来,从容澹然,竟是个年轻人。
他身材很高,像是族人敬畏的山峰一般,又很挺拔,迫得云叶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
族人说起哪家的男子好看,总爱说“他呀,只怕连太阳也不过这么耀眼了吧”。可是在云叶心里,从没觉得哪个男人真能像太阳这般耀眼,如果……如果她没有见到他的话。
他也穿着族人常穿的白衫,可又和她见过的年轻人都不一样——眸子的色泽是带了玉石光亮的深琥珀,嘴唇很薄,而目光仿佛泛着冷冷光亮的湖水,总之,好看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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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瞧他,又瞧瞧天边异常耀眼的太阳,轻快的笑起来:“你就是莫颜,对不对?”
莫颜看着这个忽然钻出来的小姑娘,她有着乌黑秀密的长发,黑白分明的眸子肆无忌惮的和自己对视。
他点了点头:“我叫莫颜。”
“你来找我阿爸议事吗?”云叶好奇的看看他手中的羊皮册子,“他就在前堂。”
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指间的册子上,莫颜顿了顿,负手将那册子放在了身后,点点头:“知道了。”
按照族规,女子不能习字,也不能知晓族中的大事。云叶虽是族长的女儿,也不能例外。她有些愣愣的看着他这个动作,忽然眸色清冷下来。
少女略带骄傲的扬起了下巴,从适才的愉悦转为有些刻意的冷漠:“你慢慢等吧。”
其实语气里还是有些稚气的,连姣好的唇都抿紧了,仿佛受到了侮辱。
“你叫什么?”莫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起她抿唇时目中闪现的那丝生动怒色,忽然觉得有趣。
她头也不回:“云叶。”乌黑的长发在身后甩出一道柔和弧度。
“云叶?”莫颜微笑起来。
原来是族长的小女儿。
“莫颜?”身后有人轻唤他,“族长在等着。”
他回过神,随着来人的步伐,走进了里屋。
“云叶,怎么又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