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狼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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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夏格说完,达塔已经蹬上马镫,一用力坐在了马背上,他将手伸到夏格面前:“来,不算很远。”
夏格怔怔的顺着面前修长的手掌向上望去,背着阳光的达塔身形矫健,高高在上的骑在黑色的骏马上,明媚的阳光在原本忧郁俊逸的他周身投下一圈淡淡的光晕,宛若她梦中的拖索台,只是梦中的男人面目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而此时嘴角轻轻上扬的达塔却如此清晰,那个瞬间几乎与梦境重合。
夏格心头一惊,将目光收回落在他手上,自己也抬起手轻轻握住达塔温暖的指尖。只觉得达塔手臂一用力,夏格身体一轻,跃至空中。她轻呼出声,回过神时已侧身落在达塔身前。
达塔两手握紧缰绳,恰好将夏格护在身前。耳边响起达塔的声音:“坐好,要出发了。”话音刚落,他手臂一抖,双腿夹了下马肚子,骏马踏开四蹄,朝着雅莫营地外走去。
坐骑忽然前行,虽然有了准备,夏格身子还是不自禁的后仰,一下子撞在达塔胸膛。夏格连忙想分开距离,可踏雪一直加速,夏格一个不稳,差点落下马背。
达塔右臂一揽,将她稳住:“可别乱动,我这踏雪可不如你的宝儿乖。”
夏格悄悄抬起头望了望达塔,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下巴和英俊的侧脸,一双眼睛正专注的直视前方。夏格轻轻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庆幸达塔没有看到她的窘态,还是确定达塔并没有因此多想,她莫名的心情略略放松。
踏雪一个颠簸,夏格伸手紧紧攥住达塔前襟的衣服,见达塔并未在意,于是抬起僵硬的双臂环在达塔腰间。她额头轻轻抵在达塔胸前,却看不见达塔因为她小小的动作而忍不住露出微笑来。
“到了!”大约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忽听达塔说道,只见他先跃下马背,又小心翼翼的将夏格扶下来。
这样的周到,倒让夏格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开玩笑的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也能骑马、射箭么?这样反倒觉得我没用似的。”
“既然有我在,你就不必什么都得自己做。”达塔温柔的冲着她笑了笑,“话可说清楚,我从来没觉得你没用哦,没用的话怎么能一个人大老远来雅莫呢——”
话一出口,达塔立刻意识到本来是开玩笑的话却无意中又提起了当时的事,看到夏格原本柔和的笑颜顿时变得忧郁起来,他的话戛然而止。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挽回,可是却只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那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禁忌,平日里不触及一切安然,只要稍稍提及,顿时便会化作达塔心中的结和夏格心中的郁。
夏格又如何没有注意到无意中的一句话让达塔的脸色顿时僵住,她深知达塔的不易,虽从达塔的变化中料到自己定然悲喜已形于色,但尽量让自己迅速恢复常态,笑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啊?到了你又不说。”
达塔一怔,夏格的一句话将他从怎么也解不开的千丝万结中挣脱出来,看到夏格再次绽放出的笑颜,他僵硬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嗯,要给你看样东西。”他拉起夏格的手向前走去,夏格被他拉着一边走,一边怔怔的盯着被他牵住的手,没由来的感到安心。正自出神,达塔已拉着她在一个枯树桩旁蹲了下来,只听他说道:“这一带过去是一片绿洲,不知什么时候变荒了,除了这些硬硬的草,便剩下一些枯树。瞧,那边也能看到——”说着他抬起手指向远方。
顺着达塔指的方向望去,确实能看到几株歪脖子的枯树,暗褐色的树干已经完全没有树枝,扭曲着身子仍然挺立在那里。
“这里啊,是我小时候的宝库。”达塔说着将手伸进树桩隐蔽处的一个树洞里。
“宝库?”
“对啊,有什么觉得宝贝的东西就往这里面藏。”
“非得藏这里么?”
达塔苦笑一声:“从小我就被告诉要做这个,不能做那个,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的食物不许多吃,不然会失去自制力;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的玩具不能玩,不然会失去战斗力……总之那时候的我需要一个能够放纵自己的地方。”
“就是这里?那长大后就不需要了么?”夏格问道。
☆、秘密宝库
“这是我自去了中原时隔十年再次回来第一次来这里,现在好像不需要这里了,因为有了新的地方……”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直直的盯着夏格,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轻呼一声,趁机转开脸,低声说道:“糟糕,十多年不来这里,我都忘了自己早长大了,手早就伸不到最里面了。”说着一脸苦笑的抬起头看了看夏格。
看着他的样子,夏格不禁笑了出来:“真是的,还以为自己是小男孩呢。”说着挽起袖子,“来,你让开,我手小些。”
达塔将手抽了出来:“你不怕里面有蛇啊虫的么?”
夏格一边将手探进去,一边撇撇嘴道:“那有什么好怕的,遇到了是它们倒霉而已……诶,摸到了——”她将手摊开,掌心躺着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她不禁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达塔却不以为意,惊喜道:“对对,就是这个,这是我十岁离开雅莫时放进去的。你再摸摸,应该还有。”
夏格再次将手伸进去,更加往里探了探,又取出来一个灰色的小布袋和一个小孩子玩的匕首,随着夏格的手伸出来,一只灰绿色的小四脚蛇慌慌张张的贴着夏格的掌缘逃了出去。“喏,就这些了,连四脚蛇都跟出来了,可再没其他的了。”她说着拍了拍手上的土,拿起那柄小匕首把玩起来。
匕首原本的颜色都机会看不出来了,只能看到锈迹斑斑,极短的柄只能供小孩子的手握着,夏格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生了锈的匕首拔出来,冲着达塔晃了晃:“你小时候的玩具?”
达塔点点头:“我小时候胆子小,只敢用匕首,不敢使刀枪。这个匕首不过是阿爸给我的玩具,可是我却拿着不放。阿爸一生气将匕首丢了出去,后来是我偷偷捡回来藏在这里的。”
“那这里面又是什么?”夏格指了指灰布袋子,上面满是泥土,还沾着许多枯草根。
达塔拿起袋子拍了拍上面的土,将收口的线松开,由于过了太多年,那根线被达塔一用力,居然断了。达塔提着布袋的底端抖了抖,里面掉出六七枚光溜溜的物件。
“骨头子!”夏格双眼一亮,大声说了出来。
落在达塔掌心的正是几个羊拐,大小均匀,泛着淡淡的黄色,边缘圆润光滑,可以看出定是经过人反复玩耍。
夏格惊喜的从达塔掌心拣起一枚,轻轻抛向半空,未等第一枚下落,她已又拣起第二枚,最后将两枚一起握入手中。“这个也是禁物么?大漠上的孩子哪一个不玩这玩意儿呢?”
达塔无奈的笑着点点头:“阿爸总说我不能和别的孩子一样,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做,所以我只有偷偷的玩。”
夏格叹了口气:“你真可怜,和你比起来我幸福多了,从小我阿爸尽宠着我,阿爸去世后,寄人篱下,才有越来越多的事情由不得自己……”她扬了扬手中的两枚骨头子,冲着达塔笑道,“这个带回去,哪天比试一下如何?”
达塔又惊又喜,将手中剩下的数枚抛在空中,又反手全部接住:“一言为定!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那剩下的那个小瓷瓶里又是什么?”夏格皱皱眉头,“可别跟我说是糖块,时隔十多年,早不能吃了。”
达塔将小瓷瓶拿置耳边轻轻摇了摇,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声音,他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不是什么糖块,是一粒猫眼石,我阿妈留下的。要看么?”
夏格摆摆手:“不用了,毕竟是你阿妈留给你的宝贝,我不看也罢。”她低下头去摆弄手中的骨头子,心知以自己的身份又有何资格去看达塔阿妈的东西,却没有看到达塔眼中掠过的一丝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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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被巫医告知动了胎气,又赶上达塔不顾一切与夏格举行了那场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婚礼,忽雷贞休养了太长时间。其实对她来说或许是休养,又或许是在逃避,每当看到达塔在夏格身边能够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她便觉得晕眩,就像遥不可及的太阳,散发出温暖但刺目的光芒。
难得的一个温暖秋日,忽雷贞腆着肚子踱到帐篷外面,虽早晚寒冷,但正午刚过的日光还是很暖和。沐浴着阳光,忽然感到肚子里的生命轻轻的动了一下,她又惊又喜将手抚在隆起的腹部,果然,肚子又传来轻微的蠕动。忽雷贞心情大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告诉达塔——毕竟他还是这孩子的父亲。这么想着,她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来,虽然达塔跟她同房次数寥寥可数,但她感谢双首龙在今春时将这个孩子赐给了她,这个是夏格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自己的。
她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秋季凛冽的空气进入胸腔——是的,达塔只是在我身体不便时迷恋她的身体而已,等到孩子出生,我们一家总会团聚。那时的夏格不过还是一个那喀来的卑微人质。
想到这一节,忽雷贞大步走到达塔帐前,却见踏雪不在,拉住一个侍从问道:“族长大人呢?”
侍从摇摇头:“我已经两日未见族长大人了,十之八九是一直留宿在那边。”侍从不便在忽雷贞面前提夏格名字,只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远处夏格帐篷的方向。
——又是那里!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一股怒火直窜上忽雷贞胸口,她强压下火气冷冷说道:“备车!”
“夫人去哪里?”
“自然是去有族长大人的地方。”
大漠上,乘车不及骑马来的稳当,虽说都在雅莫,路途并不算太远,可毕竟忽雷贞身怀六甲,一路的颠簸让她加倍辛苦。
来到夏格帐篷前,忽雷贞四下里看了看,却仍不见达塔的踏雪,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本来,雅莫之大、大漠之大,何以确定达塔便在此处?
既然来了,忽雷贞忽然有种冲动,她想进去见见这个夏格受了达塔的宠爱是否变得不可一世。若是,她定要折折她的威风才行。
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不大的帐篷一眼望尽,除了派给夏格的侍女外,便是夏格一个人跪在地毯上认真的做着什么。
——果然,达塔并不在。
淡淡的微笑不经意间流露在忽雷贞脸上。
见忽雷贞忽然进来,侍女和夏格都是微微一惊,连忙停下手中的事情向她低头行礼。
忽雷贞挥挥手,对侍女说道:“水热了就出去吧。”
“夫人至此未有人通报,没能事先准备下,请夫人赎罪。”
见夏格丝毫不僭越的说话,忽雷贞没由来的觉得恨恨的,这样的话,她连教训她的由头都没有了,于是冷冷的答道:“有什么好准备的?本来我也不是来见你的。”
立刻明白了忽雷贞的意思,夏格连忙说道:“族长大人一早便离开了,夫人没有见到么?”
☆、妒之伤
忽雷贞听了脸色微变,在她听来,夏格言外之意是在嘲笑她不受达塔关心,从这里离开都未去见她。她厉声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问我了?我见不见到族长大人你自然不知道,我见不到族长大人腹中又如何有了他的骨肉?”
夏格一愣,才知自己说话失了分寸,膝行前进将帐篷内的数个羊毛垫子叠在一起:“夫人双身子,快请坐下,我这里没有高椅子,夫人委屈一下。”
忽雷贞轻哼一声,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目光四处扫视,企图发现一些达塔留在这里的痕迹,却一无所获。忽然,羊毛地毯上的物件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
忽雷贞脑海中闪过几样东西:生锈了的小匕首,红色小瓷瓶,灰布袋子。而地毯上的东西正是本该放在灰布袋子里面的。
——怎么会在这里?
忽雷贞微微皱起眉头,她不会认错,那七枚骨头子她曾经数次倒出来把玩过,就在达塔离开大漠去往中原的那十年间。
初见达塔时,他不过是十岁的男孩,匆匆背着受伤的她回来之际将一个红色的小瓷瓶放进了那个极为隐秘的树洞里。然而,一路上她虽没有问起,可她知道那个树洞是他的秘密空间。过去的十年里她一直认为那次她误打误撞进去了他的秘密空间,为此她暗暗欣喜,常常一个人回到那个初遇的地方,向那个树洞里张望。
终于有一天,她小心翼翼的将树洞里的东西取了出来,看到取出来的东西她不禁乐了——一个灰布袋子,一柄生了锈的玩具匕首,还有一个就是她那日见到的小瓷瓶。
那十年里,她不知偷偷去拿出来多少次,刀刃微微的卷曲、骨头上的光滑痕迹都让忽雷贞不自觉的想象着年幼的达塔是什么样的,是调皮捣蛋的?是忧郁寡言的?还是少年老成的?不论是哪一种的达塔,都让忽雷贞心生暖意,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永远是他认真细心的模样,为她吸出毒血,背她回到营地……
无数次的想过,他回到雅莫的时候会不会记起她是见过他秘密空间的人?会不会带着她来到这个地方,一起取出他童年的宝贝?
会的!一定会的!
他曾毫不隐瞒的在她面前暴露了他的秘密空间,如果他会带一个人来这个地方,那个人只可能是她。怀着这样的期待,忽雷贞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达塔,这时的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可没想到达塔不仅从未向她提起过那个树洞,而且还对她不冷不热。她不相信那是她所认识的达塔,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异族来的女子。可此时地毯上的骨头子刺痛了她的眼睛——他居然带那个女人去了那个本来只有她和达塔知道的地方!
她将手缓缓移到腰间,腰带上有一个隐蔽的小口袋,隔着布料,她摸到里面如指甲盖大的一粒珠子,暗暗道:“总之这个我是不会给你的!”想到这里,她忽然起身,冷冷对夏格道:“既然族长大人不在这里,那我也不多待了。”说完,一手紧紧的护着腰带上的小口袋,大步走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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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冬天到了,一年前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夏格离开的那喀吧。
德鲁靠在帐篷外看着阴下来的天,云层压至远方的天地交接处,“扑楞楞”一声响,金雕双爪扣住德鲁臂上的牛皮,德鲁从它脚上取下从雅莫带来的信,是在他告诉过索图,拖索台早有再次进攻雅莫的准备后收到的回信。
“杀拖索台?”德鲁看完信中的内容有些惊异,索图居然这样在乎那个才刚刚坐上族长之位的年轻男子,更让德鲁大吃一惊的是索图竟然说上次战争中哲罗的死,是拖索台和他为了当上族长一手策划的借刀杀人。
看到这里,德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当年哲罗能坐上族长的位子,不惜诬陷乌尔雅,让人追杀亲生儿子……却不料多年后的拖索台并不逊色,简直是青出于蓝了。
德鲁攥住了手中的信:“拖索台,你对族人说了那样的话,难道对夏格你也无真心?”哲罗的死让德鲁心中有过一瞬无法捕捉的刺痛,但随即就被报复快感取代,此时想到仍孤身一人远在雅莫的夏格,身体中的血液忽然开始孤独的叫嚣起来,“只剩她了吧。”素日冷峻的面容有了些许温度。
德鲁打开被毛毡包裹的帐篷的门,一挥手,让金雕飞了进去,而自己将信藏入袖中迎着寒风大步向拖索台的帐篷走去,不理会身后帐篷里的金雕没有得到新鲜的生肉而发出不满的叫声。
拖索台帐内已非过去那样清贫,穹窿上是一层层的锦缎,镶着巨大的流苏,墙壁四周严严实实的包着秋天新做的羊毛毡,地上的毯子色彩鲜艳,是暗红和墨蓝相交的传统花纹,墙上除了那张带着狼头的狼皮以外,还有一幅牛皮的烫画,或轻或重的笔触,画的是那喀宰牲大会的热闹场景。
拖索台用手撑在地毯上,旁边是赫林族族长之女依诺、此时的那喀族长夫人,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拖索台面前的空酒杯斟满酒。拖索台看着她平庸的侧脸,和总是诚惶诚恐的表情,忽然变得眼神复杂,轻叹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当上“那喀第一勇士”也好,坐上族长之位也好,超越哲罗也好,这些从儿时便开始的奋斗目标一个接一个的顺利实现,可是……可是放弃了的呢?那个曾为了自己勇敢出逃的女子,那个曾为了自己甘愿当俘虏的女子,也许就会这样渐渐远去,甚至可能会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拖索台的心猛的一揪,他慌忙又将一杯烈酒倒入喉中,企图以此来缓解胸臆中的不适。一年多前哲罗让自己去送亲时曾说过:“任何事都不会是没有代价来交换的。”
——这就是代价吗?毕竟是自己选择的,为什么还会如此难受?再一杯下肚,还带着温热的酒顺着喉咙下去,火辣辣的烫,就像吞了一团火,顿时心情烦躁不已,他将酒杯一甩,扔在地上,自己往后仰倒,躺在了散发着浓重毛制品味道的地毯上。
拖索台一个翻身,瞥见跪坐在一旁的妻子见到自己扔掉酒杯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低着头拨弄着垂在腿上的腰带,拖索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依诺一惊,恍若得到大赦,慌忙坐起身来,恭敬的退出帐篷。
这样也算夫妻吗?拖索台冷笑一声,伸手摸到了放在一旁的酒壶,提起来送到嘴边,已稍稍变冷的酒顺着嘴角流进裹着毛领的脖子中,顿感凉飕飕的,拖索台打了一个寒颤。
“德鲁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