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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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玦姬以外,身着官袍的官员整齐地下拜,简直比那北京□的国庆六十周年的阅兵仪式还要整齐。
颜生深吸一口气,再次往下看,只觉得大脑一片眩晕。
这就是权势,这就是巅峰。享受所有人向你下跪,而你,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姿态。
她眯起了眼,看着站在群臣之首的璟亲王万俟玦姬,他又戴上了那白瓷面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宽大的素红衣衫却无丝毫喜庆之气,颜生想,这等欢喜的颜色穿在他身上,不好说是糟蹋了,还是增值了,然后她笑了,双手持平,放大声音却不失端稳道:“平身。”
一阵悉悉索索,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寻卿公主乃我大商王朝今代唯一的公主,即将代表大商,前往雁北国和亲,加强两国友好。”司法官缓缓念道,毫无情绪,语调悠扬,确如唱歌一般,一句话说了老久老久。
久到了地老天荒。
颜生呆了,封了公主他们还会做出什么来?她想了很久,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着,他们不是还要利用她的特殊身份吗?怎么,临时改变计划了?此刻,她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她站在高台之上,觉得自己就要坠下去了,身体也没了重量,太阳在她眼前照射出一圈一圈的光环,晕散开来,头痛欲裂。
她茫然地转动眼珠环顾四周,她还记得嬷嬷说一定不能左顾右盼,于是她的眼珠定格在万俟玦姬那冰凉的素红上,只看到一片模糊,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要飘起来了。
他们是不是非要把她给解剖了才能甘心?
她是什么人?大不了一甩凤钗骂一句“你他妈的有病是吧”然后拍手走人,但是下场是什么?株连九族?还是凌迟处死?她自问不是个舍生取义之人,她想要活着,她觉得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但是现在,希望在哪里?家抖不能呆了,她的希望在哪里?
颜生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慢着。”一道声音从午门正门口响起,颜生觉得自己开始下坠的身体又回来了,她转了转僵硬的眼珠看向来人。
少年甚至来不及换上官袍,只着了雪色锦衣,袖口衣摆处的银灰描纹是细凤浅浅绘来,他黑发如墨,凤眼妖娆,一步一步走来,步履优雅闲散,少年如水的容颜之上,缀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他还算记得戴官帽,只可惜戴歪了,但这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华绝代。
群臣中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响起,却无一人上前来阻挡少年的脚步。
所有人都以为葬身大火的商央右相颜徊,回来了。
颜生的呼吸乱了,她可以感觉到胸前那锁的温热,如心脏般鲜活着。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
颜徊走至陛阶下站定,然后仰头,先拜了一拜,才笑道:“自古便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寻卿公主是臣的妹妹,自小没了父母,那臣便是她的父兄,皇上给臣的妹妹订了亲,为何不经臣的同意?”
刚刚安静了片刻的臣子又是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这颜右相消失一段时间,怎么一出来就如此张狂?皇帝想给谁定亲就给谁定亲,还需要争得别人的同意吗?他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是被大火烧得痴傻了。
俞梓毫不气恼,只笑道:“颜爱卿死里逃生,乃我大商之幸,真该庆喜一番,朕将爱卿的妹妹嫁与雁北如此年轻有为的帝王,岂不是喜上添花?莫非颜爱卿有更合适的人选?”
若说这雁北国的天子,即位不过一年,战功赫赫,将匈奴人打得不敢进犯,且他为皇子之时,有雁北三大公之一子之称,其才博学,其貌,不言而喻。当今要找到比他更好的人选来,道真有些困难。
“臣一时激动,失言了。”说罢,颜徊拱了拱手,便右跨一步退入了右侧群臣之首列。
“无妨,爱卿这是爱妹心切。”俞梓笑道。
颜生也笑了,她笑得无比端庄,无比有礼:“能代表我大商前去雁北,是本宫的荣幸。”
除了左右相和亲王,群臣再一次下拜了,整齐道:“寻卿公主为我大商着想,实乃商央之幸。”
仪毕,宫宴入幕。
四二章
宫宴一直进行到了深夜,颜生听从入宫前嬷嬷的教导,每个人敬的酒都要接,但每次只能抿一点,沾湿嘴唇的程度。
颜生是什么人啊?她可是拿酒当茶喝的小酒鬼,她今天受到的情绪波动太大了,好像所有好的坏的事全部集中到了一块。于是她喝着喝着就忘了形,宫中的酒,少说也存了五十年以上,醇厚香浓,即便她酒量极佳,也受不住了,她忘着,便醉了。
今夜喝酒的人很明显的分为了两类:一类是不停的喝,好像什么都忘了,只想灌醉自己,比如说俞梓,比如说令贤臣;一类始终坐在原处没有动着,挡去所有敬酒,自饮自酌,却始终只喝一点,比如说万俟玦姬,比如说颜徊。
颜生有些晕乎乎的,抬直手臂举着满满一樽酒,不知对着何处对着一碰,便全部灌下去。她半转过身,朝龙座上的人缓缓行礼道:“我有些疲,先退下了。”难为她还记得这些礼仪。
俞梓显然醉了,白皙的脸上浮着红晕,他点头,唇边带着温和醉人的笑容,似有芳香。
人常说看美人如“隔雾观花”,颜生怎么看,怎么觉得俞梓他就是这朵花,眼看得再远,手伸得再长,也寻不着那确切的位置,就如同海市蜃楼,看到的近在咫尺实则是天涯海角。
她笑,转身离开,长袖与裙摆一起缱绻在地面。
秉退了宫人,颜生就四处闲逛,不知不觉入了御花园,不过那晚颜生倒是不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御花园,反正黑灯瞎火,隆冬木凋的季节,她也瞧不见什么花来。
颜生从长袖中伸出手来,赫然多了满满一盏玉壶,她拎着壶把儿仰头往嘴中灌着,御花园中酒香四溢。
颜生的身影有些晃悠,若不是还穿着这么一身华贵的衣裙,当真如一只酒鬼。
这玉壶大得很,颜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久,只觉得走路都在飘一般,满眼繁花似锦,她将酒壶举得高高的,但是怎么也倒不出一点点了,她伸出舌头卷舔了一番,又看空中的月,却突然发现月亮没了,她下意识转头看,太阳也没出来。
颜生觉得自己没醉,不然她怎么还记得嬷嬷说的,再难受也不能把头饰和衣物取下来,但如果她没醉,怎么会瞧着身后的假山旁有一个人,蓝衣静若处子,黑发散落,眉目清浅,似有极淡的光晕笼在周身,浅色的眸子美得不似人间颜色。
万俟玦姬的美精致易碎,高贵诱人,俞梓的美,温柔清浅,朦胧如月。真不愧是两兄弟。
她又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暗自思忖着明明没有月亮,这俞梓周身怎么就如同朦了淡辉,自己的眼怎么就像罩了水雾。
颜生歪歪斜斜地走过去,嬷嬷说了,不要轻易和宫中除了皇上的男子单独相处,那她现在,也没有失礼罢。
她又想,也许她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不由自主地唤那一声“汀玥”,无限眷恋。
俞梓显然也看见她了,却没有动弹。
“汀玥,你的龙袍呢?”颜生走进他,闻到了他身上如她一般的酒味,又掺杂了龙涎香,馥郁芳香。
“脱了。”俞梓的声线变得有些暗哑,低沉如雾。
“噢…… ……”颜生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拂了袖准备退下。
手臂突然被抓住,颜生的背抵在了冰凉的假山石上,始料不及而来不及反抗,那唇浸着酒香就覆了上来,温暖地辗转,酒香混着龙涎香充盈了口腔,他的唇柔软得如同抚在花蕊上的触感。
颜生觉得晕了,柔软无力地靠在石上,手臂上被抓着的位置如火烧一般灼热,她退无可退。
夜色沁凉,弥漫着酒香,混合着调木谢花颓败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此沉睡,再也不要醒来,同那些花一起。
这个…… ……她觉得她爱的男子,在吻她,开心吗?
颜生突然不了解自己的感觉了,她只是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却没有一丝一毫是开心的迹象。
她想,或许是自己醉了,不然,她怎么会不开心呢。
颜生突然憎恨自己的清醒,如此清醒地听到那个人喉间发出的低吟,模糊而又清晰:“玦姬…… ……”
醉后的低沉,动情后的悦耳,无法估量的深情,压抑过后的爆发。
她觉得脑袋瞬间空白,血液也在倒流。
他念玦姬,动情到了极致。
是有多强烈的爱意,是压抑了多久,才会在寻到缺口的时候,涌现出这样喷薄而出的悲伤,尽致淋漓的温柔,无可预料的失控。
颜生觉得四肢也僵硬了,那双手松开了她的双臂,解开了她颈间的流苏,淡金色的纱袍落下,他的手又移至了她的腰间,那腰带系起来费时,松开来只要轻轻一拉,便飘落下来。
颜生觉得胸前一凉,已经露出了薄薄的亵衣。
“皇上…… ……在做什么?”
俞梓停止了动作,转过头半是疑惑半是不耐地看着身后一脸无辜的白衣少年。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想法,于是他将颜生紧紧抱在怀里,遮挡了她的脸。
颜徊笑笑:“皇上怎么把臣的妹子给抱着了?寻卿公主不是要去雁北和亲的吗?”
俞梓松开了颜生,抓着她的肩眯起眼细细地瞧,眼眸浮现了茫然,自言自语道:“寻卿公主…… ……”
俞梓后退半步,抬手支住了前额,摸到上面隐隐的汗渍,他转头离去,背影踉跄恍惚。
颜生贴着石头滑坐在地上,眼眸半垂,双颊胭红。
颜徊走上前弯腰扶她起来,却发现她如同瘫痪了一般毫无知觉地仰躺在地面,眼神呆滞。
颜徊呼了一口气,盘坐在她身侧,淡道:“想哭就哭吧。”
颜生依旧没有反应,只睁着眼怔怔地看着夜空。
不是她强撑着,她是真的没有想哭,她只是觉得脑袋是空的,心是乱的,她没有觉得很悲伤,至少跟俞梓来比,她的失落都算个屁。她只是需要想一想,想一想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间都这么措手不及。
颜徊不再说话,慢慢将颜生敞开的衣衫叠拢来,又从手中拿出刚刚不知飘向何处的腰带,缓慢而熟练地给她系上,末了,他又开始整(www。87book。com)理她散乱的发髻,极至轻柔。
过了许久,直到颜生的模样恢复了遇到俞梓之前那般,颜徊才抱起了她。
“我不想哭,真的,真的很奇 怪{炫;书;网}。”颜生突然道。
颜徊闻言,只淡淡地笑,凤眼妖娆。
“说明你不爱他。”
不爱。
颜生笑:“我怎么觉得这话分外…… ……耳熟。”
颜徊半歪了脑袋,表示不知,似是想到什么,他问:“你想不想嫁到雁北去?”
“我啊,好像醉不了了…… ……”空空的一句话,答非所问,颜生转过脸埋进颜徊胸前,第一次觉得他身上清淡的檀香是如此的好闻。
颜徊感觉到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了,这才往御花园外走。
风起,衣摆上下旋翻,拖拽在地面上泛出被夜色浸染的绿波,长袖也触及了平地,颜生在颜徊臂中睡得毫无意识。
颜徊停住了步伐,雪衣浮动,袖摆衣摆处的银灰描凤似要随风化去,他似笑非笑地挑眉看向对面的红衣少年。
“让我猜猜,把颜生嫁到雁北根本不是你本意,璟亲王,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颜徊开口道。
万俟玦姬沉默,宽大的衣衫在风中轻缓地浮动,薄如花瓣展开,轻薄的面具挡住了他的真实表情,暗紫色的兰花在雪瓷上细致地绽放,眼边上挑的两道细线如同浅浅的笑纹,精致到了虚幻。
颜徊似感觉出了他淡淡的疑惑,笑道:“你连人的感情都看不透,还想要操纵别人感情…… ……万俟玦姬,你会后悔的。”
说罢,他举步离开,与万俟玦姬擦肩而过。
浓郁的酒香从他怀中抱着的少女身上散发出,从面具下钻入了鼻尖,袅袅不绝。
御花园又是寂静,无可言述的寂静。万俟玦姬记得,自己曾经就站在这里,一个人站在这里,眼上蒙了布巾,茫然失措得如同全天下只剩下他一个。
那种无助,那种被天下抛弃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至头顶,回转了每一寸经脉,浸透了眉一角皮肤,那样深深惦念着。
他仿佛看见那些人又用那种呆滞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要流出口水一般,那般猥亵罪恶的表情。
万俟玦姬揭开面具,面具下,那双眼闭着,一张瓜子脸精致无双,印着夜色,泛着晶莹的色泽,如同镀上了淡淡的水光,精致到了虚幻,如同昙花破碎般开放的那一刹那,美得让人忘记了呼吸,美得让人忍不住去看那片刻后的颓败,他如玉石般的指尖抚上眼,良久没了动作。
如此丑恶啊。
如此温热——温热到了想让人挖下来的地步。
天下不美,至少他看到的不美,但是…… ……
四三章
却说俞梓喝得醉醺醺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离了颜生后,便处了御花园,只觉得头痛欲裂,有宫人见了,要前来搀扶,他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走远。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般烦躁。
曲姒沐浴起来才裹好了睡袍,她不喜自己睡觉时有不相干的人在一旁看着,便打发了宫人正准备熄灯入睡,就见一个人影有些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殿门,刚要呼叫,就被来人抱在了怀里。
浓郁的酒香夹杂着龙涎香分外地迷人神智,她愣了愣,没有出声。
“皇上。”曲姒试着轻叫了一声,那人只是抱着她,没有动,没有回应,除了心跳和体温,她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人便是俞梓。
于是曲姒也安静下来,任由俞梓抱着,她微微垂下了眼睫,青色的剪影在如玉的容颜淡淡上投撒而下。
皇上今天,又有些不顺心的了。是璟王又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的事情吗?
在曲姒嫁给俞梓的大婚当夜,俞梓就很清楚地告诉了她。
他说他不喜 欢'炫。书。网'女子,他爱万俟玦姬,从小便是如此。
那一刻,她心死了。
他若爱女子,她大可改变自己去迎合他喜 欢'炫。书。网'的模样,但他不爱女子,她纵使千般改变万般倾身,那个人,终究是不会爱上她了罢。
商央天子好男风,且独爱璟王,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曲姒曾试着观察那为璟王,他终日里戴着面具,就是偶尔拿下,除了一双眼儿让人看着禁不住失了直觉,其它地方却是平常。
况且,在她看来,这位璟王似乎并不知晓俞梓喜 欢'炫。书。网'他。
又或者,是不信。
然而,他又是否知道,这个贵为一国之君的人,多少次入了重华宫,每每都是因这他而烦恼,到此处来,不过图个安静祥和罢了。
想到这里,曲姒微动了动身子。
“别动。”俞梓轻声道,曲姒听了,便静下了动作。岂知俞梓竟将她拦腰抱起,置于了床上。
曲姒的心脏的跳动有些微微的凌乱,俞梓也随她一同躺倒在凤床之上,搂住了她的腰身。
除了新婚当夜,他们一直以来都是相敬如宾,从未如今天这般亲密,黑夜中,曲姒的脸忍不住红了。
又有谁知道,从十三岁那年的雷雨天遇见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时,她已深深爱上了他,那爱意种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开不出娇丽的花朵,杰出了苦涩的青果,却再也无法自拔。
俞梓拥着她,只觉得这久违的温暖让他有一丝迷恋的眷赖,他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发顶,缓缓闭上了眼。
月光如银,没有半点□,他就如一个索取温暖的孩子。
曲姒苦涩地笑了。
是啊,在这深宫中,她长大了,他呢?却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年,如此的不谙世事,但有些东西,终将是无法改变的罢。
月色渐淡,天空黑得如兽眼,仿佛要吞噬一切,少女换回了女装,依旧是一袭碧衫妖异,浓色的桃花眸永远泛着淡淡的水光,如同重叶间的精灵。
少年墨色的官炮还未换去,缓步踱入园内,官帽顶在头上,黑发如夜,一双桃花眼幽深暗浓,蒙了浅浅的水气,如梦似雾。
他浅浅笑着,发丝被风撩起,缱绻在耳边,透明的容颜染上了酒后的迷离,不似平常那般满是书卷淡然的气息,竟是平添了几分高贵妖娆。
令钟辰听见声响,从园中石凳上站起来,看向来人,歪了歪脑袋。
“哥。”如此柔软的语调。
令贤臣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女,她永远都那么骄傲,只有在看着他时才会盛满了委屈和无奈。
他的心柔软起来,慢慢挑起唇来,笑得如月迷丽。
令钟辰也笑,一只手提起裙角跑向令贤臣,淡金色的绣鞋衬出她小巧的双足,鞋尖一点湘色碎花,如女子脚趾上涂抹的丹蔻,她的脚踝浸着微凉的月色,裹了一层薄薄的凝胶,羊脂一般白到了通透。
玲珑肌,水晶骨。
月色下,她松散的发如黑色的蝴蝶在风中轻舞,碧色衣袂翩跹,染上一隙月银,桃花眼的眼角微微弯起,月芽儿一般明亮,她到了令贤臣身前,抬起双手挽住了他的颈脖,那般熟稔的姿态,如同情人间的爱举,她高高垫起了脚,绣鞋上有淡淡的褶皱,晶莹湿润的唇贴在他的耳边,呵出浓浓的水气,伴随着浅浅的幽香。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裙角脱离了指尖的束缚,荡下的那一刻,开出了碧色的芙蓉,层层翻滚着,绮丽着,让人看着便迷了眼。
她近在眼前,那气息,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连梦中也忘不了,他想,也许自己醉了。
醉了也好。
令贤臣伸出了手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微低下头,吻住了少女晶莹的唇。
令钟辰闻到他唇舌间浓郁的酒香,她知道,眼前这个人醉了,也许什么都忘了。但是,不要紧,她爱他,爱他的一切。
“叫我,哥,叫我…… ……”令钟辰模糊不清道。
“钟辰,钟辰,钟辰…… ……”
微微分开彼此,唇间缱绻着透明的丝液,被月色镀上一层淡银,复又合上。
相似的容颜,连唇舌,都是如此天生的契合。
令钟辰扯下了他的官帽,任他黑发披散,凌乱如二人的气息。
令贤臣突然拦腰抱起她,幽深的桃花眸子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