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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凤凰飞雪雨含烟-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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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过说:“苏捷是容哲唯一不了解的人。”

这话我琢磨了半天,原来苏捷也是懂兵法的,我以为他只懂风花雪月呢。按照初过的说法,苏捷的兵法应该属于孤绝诡寒的一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原来,我真的不了解我身边的人。

我心中喟叹一声,为了苏捷,也为了容哲。我忽然觉得,容家的几个人,有用的都不处庙堂之高,倒是让容珏、容休这样的毛孩子坐在那个孤寒的位子上。

如果说容哲和段天风相继造反让风雨飘摇中的容氏王朝更加动荡的话,那么下面发生的事对靖王朝而言,则是雪上加霜。

道元三载八月,南方洪涝,南方大片的良田全淹在水里,眼看秋收将颗粒无收。

段天风起兵后,初过一直待在府里,很少出去,每天陪我东拉西扯的,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他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后来他天天粘在竹枝苑里,我倒有些不习惯了。{炫=书=网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的眉头微皱,看着天边的夕阳,沉默不语。我心思百转,这孩子是不是仕途不顺了?我正想着用什么“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来安慰他一下,他悠悠地开口:“嫌我待得太久了?”

啊?有么?

好像是这样,他真的会读心术。

我浅笑道:“我说你吧,这以前没事的时候,你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这真有事的时候,你倒闲下来了。”

他转头看向我,面色冷淡,我心一沉,他的情绪好像真的很低落。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怔怔地看着他,他的头转过去,接着看夕阳,我琢磨着要不要让他一个人先待会儿,他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愣了一瞬,转头去看西天的晚霞,开始讲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的故事,我尽量讲得波澜起伏一点,像凤凰讲故事那样,语调千回百转,讲到最后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在诉说一个江湖传奇。

故事讲完了,帷幕落下,他还是呆呆地坐在那,没有一丝表情,静了半响,浅笑道:“凌儿这是在说教么?”

我扭头,对上他深邃的瞳孔,道:“我只是在讲故事,没有其他意思。”

他轻轻地笑了,“我有时候真是疑惑,你到底来自哪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段天风刚起兵,你把他的结局都想好了,连同靖朝应该怎么做,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凝望着他和煦的笑容,笑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你相信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神光闪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奔涌而出,我静静地坐在那,等着他的反应。

一阵风吹来,他的衣袍翻飞,他嘴角的笑意涌上来,轻轻道:“我相信。”

我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心中有些黯然,低下头去看脚,然后轻轻地开口道:“小时候,父亲对我说,女儿家还是要多读点书的。我跟他说,我不喜欢读书,但是我想行万里路,何如?我最终没有能行万里路,但却读了万卷书。我读过传奇,读过野史,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故事中的事,至于这些故事对现实有什么启示,我还真没想过。我也没有那种洞察一切的智慧,如果有,我就不会不停地犯错误,不停地重走回头路。”

我说的是事实,但不是事实的全部。我不想告诉他我其实是一个经历两世的妖怪,这件事在我经历万千挣扎后,都没有对惠安松口。

但我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这是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只是在今天,受他情绪感染,我心情有些沮丧。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头,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一贯的和煦,笑道:“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我愣了一瞬,本来是应该我安慰他的,反过来还要他来安慰我,我冲他笑笑,他笑问道:“你跟方之很熟?”

“方之?”

我开启我记忆的马达,把我这辈子认识的人前前后后都想了个遍,头脑中没这号人啊?

他看我疑惑的表情,眼中的讶异不亚于我,我俩就在这大眼瞪小眼地呆了半天,他终于(炫)恍(书)然(网)地说道:“谢幕。”

我也(炫)恍(书)然(网),原来谢幕的真名叫方之,我惊讶道:“传说中的沈方之?”

初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传说中的沈方之,也是传说中的沈谢幕。”

哦,这样,谢幕是沈方之的字,我就知道,谢幕很不简单,却原来是身世赫赫的沈家人,我就纳了闷了,我怎么老是跟沈家人牵扯不清呢。

“我离开东都后就没见到他,他现在怎样了,怎么会突然提到他呢?”

初过的目光绞在我的脸上,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内心惊涛骇浪之后,他浅笑道:“你以前跟他那么近,我管不着,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妻子,莫要再去招惹其他男人。”

他的话有些霸道,但我却觉得更像是殷殷的叮咛,我心头一颤,原来真的出事了,他这几天赋闲在家,肯定是在朝堂上受到了沈方之的攻击,可是我所认识的谢幕不像是一个热衷于政治的人啊。

在定都江州之后,萧家分派更为明显,萧初绽连同萧初容是一派,他们的支持者或者说幕僚中有苏杭、王琰以及江南的王家和谢家;初过阵容中有,五虎将中除了王琰之外的其他四虎将,徐再忠,江南的刘家和苏捷。

这只是最初的阵容,后来当然会有补充,生活在乱世中的人,谁不是在战战兢兢中寻找靠山,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投资,是投资,就有赢又亏、有赚有赔,赢了赚了可能只是运气使然,亏了赔了可能也只是时运不济。

这当中不乏像方之壶这样的投机者,墙头草,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萧初绽,我后来猜想,可能他最终倒向初绽,就是由于这时候初过在和苏月容的较量中暂时失利。

要说我这个眼光,真的是很差劲,我把谢幕看走眼也就算了,毕竟不熟,我竟然把苏月容也看走了眼。

以前容珏在的时候,苏月容是在帮容珏,但也毕竟没有走到台前,现在竟然开始垂帘听政了。

人心是复杂难测,但也没有复杂成这样的啊,我一直都在想,苏月容是不是被萧青莲给欺负的,盛怒之下,就开始与萧家争权。

苏月容不但开始摄政,还开始养面首,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曾经的谢幕,也是现在的权臣沈方之。沈方之现在的声势可谓是如日中天,仅仅三年时间,一跃成为南朝的右相,本来靖朝就只有一个丞相,那就是我的公公,康国公萧青莲,苏月容垂帘后,又设了一个丞相,两个丞相一起管理国家事务。虽如此,萧青莲的权利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变动,因为他手中有几十万大军,所以沈方之更像是一个花架子摆在那。

沈方之和我以前认识的谢幕有一点还是一样的,都非池中之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萧初过下台,这不是谁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萧青莲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让我觉得,他和初过真的很像,谋定而后动。我要是他,早就不受这份窝囊气了,头顶被一个女流之辈压着不说,现在还来了个黄口小儿给自己添堵。

因为外面比较乱,我每天就待在竹枝苑里,心里掂量着这些事,总以为南朝会大乱,我的神经总是绷得很紧。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在吃饭的时候,我对初过说:“国公到现在都不称王,倒是很难得。”

其实我是想探探初过的口风,看看局势到底怎样了。

初过听到我的话,愣了一瞬,笑道:“你这么关心这个,是想趁乱跑路吧。”

他嘴角笑意浓浓,我分辨不出他话里的情绪。但我倒是真有想过,等战乱来了后离开萧府,但那是很久前了,那时候父王还在。

我呵呵一笑,道:“我怎么会这么想呢,现在的我还能去哪里呢?到哪都不过是如浮萍一般漂泊。我一直没有谢过你,但我内心深处是明白的,当下这个世道,到处都是流寇,外面比不得国公府安全。现在的国公府之于我,就像是浮萍所依托的那一池碧波。”

说到最后,我有些怅然,神思也有些恍惚。耳边有声音飘过,我没怎么听清,将他的话在脑海中顺了一遍,他刚才说的好像是:“非不愿,实不能。”

不是不想离开,是不能离开。

我心中一紧,慌乱中抬头,初过正低下头吃饭。他头顶的碧色簪子落在我的眼睛里,我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有些微痛。

“初过,那个……”我嗫喏着开口,我想说的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好像很假。我怔了半边,都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而初过已经抬起头,默默看着我,面上波澜不惊。

我心一横,道:“国公肯定是不屑,看他黄口竖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说完,我更郁闷,我这算什么?讨好他?

屋内一下子静下来,是那种尴尬的寂静。

我嘴角扯了扯,却发现自己扯出来的是一个无比谄媚的笑。

初过笑了笑,开始往我碗里夹菜,“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我突然发现,原来夹菜的动作也可以做得行云流水。

红豆生南国(2)

经过沈方之一折腾,初过现在算是闲下来了,开始的时候比较郁闷,这阵子,心情倒好了起来,这天还拉着我到街上去转悠。

水满有时观下鹭,草深无处不鸣蛙。

他的手一直紧紧地拽着我,十指相扣。这回头率那个高啊,他也不顾,继续拉着我在这千年古城里招摇过市。一会儿去给我买胭脂水粉,一会儿又给我买珠宝首饰,我本来就不是太喜欢这些累赘物,他非要给我买,说偶尔换换风格也好。

我嘟囔道:“现在看我看厌了?”

他调笑道:“岂敢,夫人要是不喜这些,我们不买就是。”

我愣在那里,这怎么弄得我还不好意思了。他素来有这个能耐,不管是谁的过错,最后理都在他那边,别人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我盯着他的俊脸,狠狠地盯着,他看我这样,笑得越发得意:“好了,为夫错了,这些咱不买了,夫人气质天成,要这些俗物干什么。”

我懒得理他,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前走,看到有卖糖葫芦的,要了一根糖葫芦,我就是不给他买。付钱的时候,发现身上竟然忘记带钱了,我转头去看萧初过,他已经被一群妙龄小姐给团团围住了,这些姑娘不会是看到偶像,正在问他要签名吧。

“大叔,这根糖葫芦的钱给你。”

这声音好熟,我转头,对上谢幕那张酷脸,正眼中含笑地看着我。

我惊喜道:“谢幕。”说完就后悔了,以我和他现在的立场,好像不应该这么亲密吧。

我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他眼里的笑意更浓,戏谑着开口:“我以为凌夕已经不记得我了呢。”

我干笑道:“哪能呢。”

我伸手去摸鼻子,尽管曾经被萧初过嘲笑过,但这个坏习惯到现在都没有改掉,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的鼻子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是被我摸塌掉的。

我的手刚伸到鼻子上,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握住,耳边传来初过清朗的声音:“右相大人,这么巧啊。”

我扭头,他嘴角的笑容,观之可亲,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甚至冷若冰霜,我心中一凛,想起他之前的警告,不由得有些懊恼。

呆了一瞬,沈方之冷淡的声音响起:“是啊,好巧。”

这两个人,还真是奇了,一个笑容可掬,但眼神冰冷,一个面色冷峻,但目里含火,如同天生的死敌,就这样杵在大街上,边上卖糖葫芦的大叔被吓到了,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两位修罗神煞。

这算什么事啊,我嘴角有点抽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慌忙笑道:“既然这么巧,刚才沈相请我吃糖葫芦,要不,这次我来请沈相吃糖葫芦。大叔,再给我来一根。”

大叔的糖葫芦递来,初过伸手接住,然后递给沈方之,沈方之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我和初过十指相扣的手,伸手接着,笑道:“那就谢谢凌夕了,以后凌夕还是唤我名字吧,我们用不着这么生分是不是?”

我有些无措,干干地笑着。沈方之转身离开,初过也转身欲走,被我一把拉住:“这还没付钱呢。”

他有些哭笑不得,慢腾腾地把钱拿出来,最后竟然给了买糖葫芦的大叔一张银票,大叔还处在刚才的惊惧当中,不敢要他的钱,我温柔地笑道:“大叔,你就拿着吧。”大叔才千恩万谢地走了,这也算是给人家的精神赔偿,刚才吓得魂都没了。

我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想着刚才的一幕,慢悠悠地在大街上晃着。这萧初过和沈方之怎么也算是亲戚,这说翻脸就翻脸,这人情世故,要想练得豁达通透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哎……”我光顾着胡思乱想,手中的糖葫芦被萧初过这厮一手夺了过去,正对着我刚才咬了半拉的那个山楂咬。

我的讶异在他的眼中一览无遗,他的牙齿停在山楂果上,眼睛狡黠地盯着我,嘴角的笑意渐浓。

这孩子啥时候变得和初瑜一样贪吃了。

我不屑地撇撇嘴,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着那半个山楂果。他肯定极少吃这种东西,甚至是可能从来没碰过。这样想的时候,我的目光柔和很多,母性的东西涌上心头。就在我失神的时候,他把糖葫芦重新塞到我的嘴里,我顺口咬住一个果子,我刚张口,他的眸子浮现在我眼前,张口咬住我正在咬的那个果子,就这样,我俩一人咬住一半,中间夹着一根木枝,我的嘴唇已经碰到了他温润的唇。

我心里一惊,“嘎嘣”一声咬了一口后慌忙抬头,无数的目光射来,我这才意识到,我和萧初过小朋友还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竟然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

我的心扑通扑通挑个不停,双颊滚烫,现在肯定已经比熟透的苹果还要红,而这个始作俑者,此刻正眼神戏谑地看着我。我咬着嘴唇,连刚咬在嘴里的半个山楂果都忘记咀嚼,他忽然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一眼人群,人群慌忙四散而去。

终于在我的愤怒的目光中,他朗笑出声。

这事怎么那么别扭呢,本来嘛,我这种女色魔去调戏一下这个翩翩美少男,倒也无可厚非,我竟然被他调戏了,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回轮到我哭笑不得,我怔在那看他的笑容渐渐淡去,但眼角的笑意不减。

后来,他又拉着我的手到茶馆去喝茶,他还是坐在以前那个被我炒卖过的位子上面,我看着他身后的那句诗,心里有一丝的恍惚。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我的宿命和他的紧紧连在一起,扯都扯不开。

“这句话帮你挣了不少钱吧?”他浅笑吟吟道。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爽呢,真把我看成钱奴了。这还不是因为你的粉丝太多了,刚才还有那么多女粉丝问你要签名呢。

不对呀,“我那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呢?”

“送人啦。”

“送人?”

“嗯。”

原来,他刚才被那些小姐团团围住,是因为他正在派发礼物啊。

“早知道你要送人,就应该拿来拍卖了。”

他正在喝茶,听到我这么说,差点呛着,盯着我,神色莫辩。

他肯定在想,我这还真掉进钱眼里了。

我的嘴角逐渐上扬,最后在他的惊诧无言中哈哈大笑。

他的嘴角逐渐涌上笑意,温柔地盯着我的脸。我止住笑,回视他,我惊奇地发现,他好像真的成了漫天飞舞的细雪,飘飘洒洒地落在我的发梢,我的眉间,我的唇上。

我的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抚在他的面颊上,然后轻轻地描绘他优美的唇线,痴痴迷迷间,他张口含住我的手指,轻轻地用力,我只觉得阵阵酥麻弥漫全身,我好像跌进了另一个世界。他伸手扶住我的头,不让我跌进去,用嘴唇挑逗我所有的感官。

就在我意乱情迷间,下面大街上开始人声鼎沸,我心头一惊,慌忙推开他,转头看向大街。

正有一辆囚车从楼下经过,囚车上的人,蓬头垢面,面无表情。我心神一动,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呢,就算他现在形容邋遢,被禁锢在囚车里,但还是觉得他俊逸风流,正踏着古曲,踏着月色,漂浮行来。

“这人你认识,但也不认识。”耳边传来初过飘渺的声音,我转头,他的目光还定格在囚车上的那个人身上。

“他是容哲,他还有一个名字,叫蓝剑箫。”

我本来已经认出来了,只是不敢相信,现在确定了,他的琴声和暗香的琵琶曾经是艺馆的双绝。

我的心揪了起来,想我在东都的时候,认识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谢幕是沈方之,蓝剑萧是容哲。我身边就那么容易潜伏么?

我有些没站稳,初过伸手扶在我的腰间,被我躲开了。我心情有些灰暗,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下楼离去。

初过过来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了,“晓莺是你的人?”

初过轻笑出声,我有些恼火,他忙道:“你这个性子,能忍到今天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你……。。”

我气结,从头到尾,我在他眼中竟然只是个笑话。

他忍住笑,正色道:“以前是。”

“以前?”

“你在东都王府的时候,我派她去的。”

他下面的话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派晓莺去,就因为晓莺单纯,单纯的人,往往是最优秀的间谍!

不过,他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真的让我非常恼火,就在我要发飙的当口,他忽然弯下腰长揖道:“小生要怎么做,娘子才肯原谅小生?”

他这个举动,毫无道歉的诚意,就仿佛闲闲道:“我错了,我求你原谅。”

我有一瞬陷入深深的恍惚,时光仿佛倒回到我和他初相识的那会儿,他说我鼻子塌,然后也是这般霸道,说他错了。

他的笑意凝固在嘴边,静静地凝望着我,我们就这样杵在茶馆的门口,忽然同时大笑。

笑完,我撇撇嘴,往回走,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我们没有沿原路返回,走的是一条我没有走过的小径,两边是绿油油的田野,烈日微风吹来,心底的浮躁和挣扎逐渐被吹散。我极目远望,天空中白云悠悠,周际万籁寂静,不远处的江面上,一片帆影乘风而过,屏峰渐远。

这就是我和他的生活,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对镜描眉,有的只是大悲大喜后的平和淡定。

这样平静的日子,我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吗?和他?

为谁泪盈睫

道元三载,南方从梅雨季节开始,雨水一直很多,我和初过坐在屋子里发呆的时候,他有时候会很担心地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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