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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想哭的人心已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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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之前发给瑶瑶看,隐去了那个名字,瑶瑶回的邮件说还不错,虽然不如校刊时的文章有感觉,也算称职的应景之作了。

她发给了冯震,不再多想,也不期待什么答案。

那天回家,她找父亲谈换工作的事情,话到一半,哥哥也回来了。在客厅里被左右夹击的询问理由,出了什么事情。她突然给不出站得住脚的论据,不能说因为他,决不能说出那样的话。

“没告诉你城寺在那儿,也是怕你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封青坐在身边,一直拍着她的手,安抚一次次 “我要辞职,一定要辞职”。

“你写的文章之前送过去给他们看过,所以没有面试直接要了你,他们很满意的,是你多心了。”封青看不出她有什么理由,现在垂着头一言不发,刚刚提出的细枝末节被父亲两句话就否定了。

“公司不是学校,不可能有你要的单纯环境,我是说过不工作家里也可以养你,但是既然开始干了就要干好。你哥能手术做到一半,因为太难而半道放弃吗?”父亲的慈爱不在,只是严厉中有对她任性的不满,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如果念书,就念好,如果工作,就认认真真做,我和妈妈一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要念书,接着念书,爸,我想接着念书!”像是突然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她挣开哥哥的手,跑到父亲的沙发边,渴求的提出了这个最可行的方案。

“怎么又突然要念书?”封青不理解,只是看着妹妹眼里的恳求,不忍否决她小小的愿望,其实女孩子念书他并不反对,唯一很快也要出去读书。

“我不同意!”插入的声音硬硬的,是母亲,站在卧室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听了多少。“不是不同意你读书,但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不能辞职,毕竟,这里有城寺和他爸爸的人情,虽说他是你姐夫,但是还是欠人家一个人情。”

攀在父亲腿上的手又去摇了摇,回头找哥的支持,却只看到了他抱歉的妥协。他们本来宠她,有时甚至溺爱,但并非毫无原则。

从沙发边站起来,像是以往在母亲面前那样本分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母亲的否决也许就是最后的决定。很多年以来的共识,她是被母亲管教的,学着做一个本分的女子,一个听话的孩子。

哥哥走后,父母回房了,她自己坐在客厅里,关了灯靠着沙发背,说是不哭,但心里难过。如果他们知道发生的一切,如果能够脱口而出,她老早就摆脱了,哥哥会是第一个把她护起来的人,而不是现在这样每每和他一个立场。

她恨那两个字,他和她从来不该是那样的关系!

再上班,精神不好,张迪好多次发过来的话都没回,直到被冯震的内线惊醒。

“跟我去会议室!”抬头能看到对面射过来的目光,冯震板着脸,黄敏然反而笑笑。

“这是你写的文章,这就算学过中文!”在会议室没坐下,冯震已经把一沓纸拍在桌面上,响声吓得她没敢坐,就站在桌边像个被审的学生。

“你到底怎么访的,问过哪些问题,你看没看过人物专访!”

“中文系就这样的水平,你写的是什么东西!如果这样的水准,当初不如不让你进来!”

一连串的粗吼,句句带刺,她僵在那儿不动,不知道自己的文章为何让他如此气愤,冯震到底要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了。

“千篇一律的东西我不需要,集团上层也不屑看,如果你这样写法,李城寺和郭涛,除了名字不一样,再没什么值得圈点的了。你不知道上面从他们之中选总监吗!这是人事部不是文学社团!”

冯震起身打开门,重重说了一句,“用用脑子,走后门进来的本事用到文章上,写出有意义的东西,写不出来,你自己找钱伟林!”说完摔门就离开了。

她出来时脑子里乱成一片,冯震说过的话让人难堪。忍着泪,从会议室穿出去,迎面撞上和客户走进来的郭涛。

一面之缘,她愣了一下低着头蹭过去,郭涛也只是看了一眼,继续和客户交谈。

奔到洗手间锁了隔间的门蹲在地上捂着眼睛,本想忍住的却越发伤心。听到外面女同事聊天轻松的口气,又回想冯震刚刚砸在自己身上的一席话,好像被彻底否决了,她的人,她的能力,她的一切。

流泪也不自由,怕肿着眼睛出去被看到不好,只能隐忍再隐忍,用凉水冲了好几次脸稳定情绪。

辞职的事抛在一边了,只能用笔先捍卫自己的尊严,不能让冯震那么认定,更不许他看低她的人格和学识。

回到办公室,眼睛有些红,只是埋在角落里把稿子从头看过,送进了碎纸机。再打开新文档,一个个字重新来过。午饭没吃,直到下班前才赶出来另一篇。

送到冯震面前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扔回到她面前,从桌上顺手抄了一本杂志,翻到折页的一篇指了指。

“这是我要的,”拿起她的稿子一把撕成两半,“回去接着写。”

她一句话也没说,甚至不想哭,机械的走回位子。手里的杂志,在他办公室也见过,翻开那页,是一篇对他的英文专访。

对着电脑把之前写的整个删掉,并没有马上动笔,只是在灯下仔细读那篇文章,从头到尾,每字每句的读。

编辑室走空了,办公区关灯了,她依然坐在那里,忘了吃饭,对着那本杂志,读一个她从不认识的他。

直到有个人,敲响了编辑室的门。

……第六十九章惊愕她第二天一早在公司大堂遇见了他。在一幢大楼待了几个月,却是第一次碰到。

离上班时间还早,大堂除了夜班的保安没别人。他是从公寓赶过来准备下午会议的资料,进门刚要往专用电梯走,就看着她从员工电梯里出来,一件灰色的风衣,怀里抱着书包。

远远的看不真切,觉得精神不好,一直低着头。走近了才看出脸色很差,似乎一夜没有休息。

她的样子不像上班,反而,像是要下班。

本不该过去的,还是不自主的走了过去,拉起她就往电梯间走。当着保安的面她没有闹,进了电梯却挣扎着要出去,他一只手臂挡在那,直接按了32层,门阖上了,她只能退开,贴在电梯最里面侧过头不看他。

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响了,在电梯里听不清楚,到了32层才听封青在那边口气着急,“城寺,帮我看看封嫣是不是在公司呢,她昨晚和爸妈说加班,今早才发现一夜没回家,给她打电话也不接,我爸正着急呢。”

“等一下,就在我旁边呢,刚在大堂碰见她,可能是写稿子吧,你和她说。”把手机塞给她,两个人就站在32层的电梯间,她背对着他小声和封青讲了两句,又去翻自己的书包。

他从电梯的玻璃门正能看到背过去的那张脸,灯光下看起来更显得憔悴,眼底挂着阴影,声音听起来无力。

“我错了,哥,你别生气,让爸别着急,我的手机……”去找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果然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正听着她说话,看见那部手机时一愣。以为一定会在的吊坠并没挂在那里,手机也早换成了别的款式。等回过神,她已经挂上了电话,举着准备还他,另一手按了下行的按钮。

收起手机,心情突然烦乱,“昨晚你一直在公司?!”

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她点点头没说话,站到电梯前等着离开。太累了,想回家睡一觉,天亮的时候稿子总算完了,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又被传真机的声音惊醒,觉得头不舒服也不想面对冯震,把稿子留在桌上就下楼了。

她想休息一下,把脑子有关他的一切都清空。大不了辞职,但是辞职之前,她不想被冯震看贬。

这一夜,她写的顺利实则艰难。不管那篇杂志里他被描述的如何成功,自己笔端流出的都是违心的言辞,停下来歇时,已经想了他一夜。

也许,那些都是真的,是他的另一面,但是,昨晚见过郭涛之后又觉得不尽然,他也许并不全是靠他自己。

郭涛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看那本杂志,初见觉得不知所措,从不以为两个人还会有交集。郭涛进了编辑室,只是坐在离她较近的地方,随手拿一本刊物翻看。待她的惊恐和情绪稳定之后,才慢慢张嘴。

“没什么恶意,来得比较唐突。”放下手里的杂志,他看着她依然满脸戒备的僵在椅子里,“那篇专访,为什么突然不写了?”

像是故意刁难,她本没有任何决策权,别人让写她就写,别人不让写她也无能为力。“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最好去问冯震和钱经理。”

郭涛笑了,他已经知道换成专访李城寺,只是想知道这个决定有多少人参与。面前的小文员当然只是个棋子,他并不感兴趣,但是,她不像冯震那种硬骨头难啃,他想碰碰运气,也许能问出些什么。

“你也专访李副总监了吗?”他看到她手里那本杂志,起身拿了起来,同样的刊物,他不是没登上过,但是看到李城寺三个字心里还是不服。

“写你姐夫,很难吧!”她不由皱眉,他的话和态度,捉摸不透。

他笑着走到办公室一角,打开了大灯,“亮着灯比较安全,一个人加班的时候,一定要开着灯!”

她不由站起身,他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从来并戒备什么,但他话里捅破的关系,让她意识到,面前的人曾经是封蓝的男朋友,曾经是他的对手,或许,也会是她的。

“我只负责写文章,写谁都一样的。”这是她的心里话,“冯震让写什么我就写什么,你有问题去问他吧。”他的话让人反感,不表露出来对她很难。

郭涛听了点点头转向冯震的位子,看着桌上摆的一摞哲学书,凝神了一会儿。他是半个参事也好,一个谋臣也罢,做决定的不可能是他。

但究竟是谁在上面帮了姓李的?那张败北的图纸,到底谁投了否决票,肯定有至关重要的细节他输掉了。就像当初,他拿了新人奖,他和团队捧走了最佳创意,那实则就是输了。自此,和城寺的梁子似乎就一直结着。

意外的是,其中竟然插着个封蓝,还有眼前这个默默无闻的小文员。回国前不知道,到了公司才从人事部挖出些线索,封嫣,当初听过几次,那天专访时印象不深刻,反而是在走廊碰到她红着眼圈才有了些印象,曾几何时,冯震掩人的狂躁也压不住了?

她是封蓝的妹妹,如今,是李城寺的妻妹。飞机上的封蓝,德国初遇的封蓝,想来已经遥远,不愿再回忆,那些毕竟已经过去。

不喜欢北京,却毅然来了这里,要拼抢的只是该属于自己的位置。总监,应该姓郭的,他不想再走当年的路。

“转告冯震,下期专访我不做了,有什么问题和我助理联系。采访的草稿,你好好留着,以后……也许有用。”莫测高深的又笑笑。

“李副总监人脉了得、背景深厚,出身建筑世家,写的时候别忘了加上这些给你姐夫润润色。”郭涛推门出去,留她一人站在那里,后背竟有些发凉。

从他、冯震到郭涛,他们说了太多太直接的话。只做应该做的事,从动笔到完成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不去想,写完最后一个字甚至没有再读,直接保存打印。

她很矛盾,因为那篇文章,也因为郭涛的一席话,突然间不想支持任何人,如果他再问她一次,她只会说不知道。

“昨晚你一直在公司?!”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呆呆的在镜里看着他,“说话,去哪儿了,做什么!”

他逼近的声音让她醒过来,又皱住了眉,疲倦的想赶紧离开。以他们的身份立场,他不该带她到32层来,同事之间,甚至连同事都算不上。

他站在她背后,看着她垂头无论说什么也不理睬,烦躁的按了上行的按键,不好在公司里和她动气。电梯终于上来了。

她也许累了,回家休息一下可能会好。也许冯震把她逼得太紧了,他需要找他谈谈。那篇专访,不行还是由冯震捉刀,他不想为难她。一大早她又那么累,算了。

叮咚,上下行的电梯同时来了,两个人都没上去,反而是郭涛从其中一部走了出来。

只有一瞬的愕然,扫了一眼面前两个人又了解般笑了,错身经过城寺,郭涛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早!”

城寺很快冷静下来,似乎当年市政大厅外的一幕在重演。他没有回应,只是带着她进了向下的电梯。

眼前除了数字,其他都是乱的,她脑子里还不清醒,刚刚郭涛的眼神,还有他的那句问好。电梯不知道在几层停了一下,很快又上行停在某一层。

拉着她进了很少有人踏足的一层,不顾她愿不愿一直拉到走廊最里面,站在一个门口怦怦敲了几下。

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身上的衬衫乱乱的,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疯了吧,大早上,我昨天看文件到后半夜,想被开除嘛!”看清城寺身边的封嫣,男人突然住了口,“这谁啊!”

“借你屋子休息会儿,昨天冯震压榨着加班来的,她……就是封嫣!”说话间又把她拉到身后。

门关上了,过一会儿再打开,男人手里抱着一摞文件,手上还搭着压皱的西装外套。

“下午有会,这次看你自己的了,我不能永远否决某人!”

“知道。”

男人离开前故意咳了一下,眼神充满疑问,看着一脸不甘的封嫣,想反抗的手却被他牢牢抓住。

“以后和你解释,副总!”

“李城寺!”

“OK,学长。”无心再谈,手里还是一堆问题,只想把与他们无关的世界锁在外面。也不管男人做合反应,碰的撞上了门。

……第七十章辞职这是间办公室改成的休息室,比别间更宽敞舒适些,上层加班累了会来休息一下。这一层,大部分都是各个部门头头加班休息的地方,董事会,也在这一层。

他只是设计部副总监,没有自己的休息室,也没有一个能和她相处的封闭空间,所以才把学长挖起来,少睡几个小时,他依然是人前精神抖擞的副总,不问问她,他一天都过不踏实。

但看着她戒备疲乏的样子,又不忍心折腾她。他什么也没说,把她按倒在屋里的大沙发上,脱了她的风衣和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睡觉,这儿没人打搅。”他蹲在沙发边,一只手压在大衣上制住她想作为的小手,和她的眼神较量着。

“我要回家!”她坐不起来,躺着对他,喘气都急促了。

“试用期没有假期!”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百叶窗彻底关上,屋角只留了一盏灯,像是夜晚真的重新降临。

“我辞职!”

他不想和她无味的争,“醒了再辞,把眼睛闭上!”

她坚持着,把眼睛瞪的大大的,但神经绷得再紧,她也是累了,一夜没合眼,有那么一会儿觉得自己快赢了,他近在眼前可恨的脸,不知怎么就模糊了,睫毛努力眨眨,还是逃不开倦意睡着了。

他蹲在她旁边好一会儿,看她真的睡了才起身,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不多久觉得不踏实,又回到她身边,看着小手从大衣里露出来,安稳之间淡淡的鼻息,人憔悴柔弱依然。虽然伪装的坚强那么脆弱,可正印证他心里的那个她。

手机吊坠在不在,她依然是他的,两年多来再深的恨和误解,她也没摆脱过,因为他不放手,她得不了自由,即使她不再爱了。

把大衣给她盖严,发信息让助理又送了件外衣上来,拢上门在电梯间拿过衣服,助理想张嘴问话,被他严厉的眼神吓了回去,嘱咐了几项工作,把下午要用的文件收好,看着助理离开才回了房间。

在屋角的灯下看文件,批改一些需要修正的细节,手机响了一下,是学长发过来的信息,“小文员还好吗?下午开会议程不变,郭涛退出,方案直接通过,你请客!”

他没有太多得胜的喜悦,毕竟几天前就料到了。只是放下手机,又想到早晨电梯间和郭涛相遇的一幕。他不会平白退出的,里面一定有隐情,从他看封嫣的眼神就能知道,当然,还有那句太过刻意的问好。

郭涛已经知道了吗?他们的关系,应该是极隐秘的,除非封蓝说过什么,但似乎又不对,毕竟她不知道他们在共事。

冯震吗?或者钱伟林?人事部似乎每个人都有可能,也又不可能。

看她沉沉睡着,一定是累坏了,冯震不是好对付的人,很多时候反而比钱伟林更让人吃不消。但看过她的文章,冯震点头指名留了下来,这也是他安心把她放过去的原因。作为谋臣,冯震自身的位子虽然尴尬,但是跟在他身边却不敢有人动她。比放在自己身边安全,也比放在任何他触不到的地方保险。

轻轻的翻身,盖着的大衣滑落,他走过去本想给她盖好,不经意盯住颈间一小片肌肤,看见领口露出红红的丝绒线。指尖轻轻勾动,红润的琉璃就划了出来,垂坠在她颈边,衬着白皙温润的皮肤。似乎被扰到,她不安的又去翻转,手边突然一沉,缀在琉璃一旁的吊坠掉了出来。

两股红绒线拧在一起,青透的古塔如大树,贴在一双小鱼旁边,那其实是个寺字,看到不敢置信,握在手里还是温热的,带着她的气息,那么真实。

一轮轮的回转,还是抛不开吧,心里不开心是假的,就在沙发边再不舍离开半步,看着她的睡容,心疼得厉害。如果没有那些前事,他们这时该多幸福。

心里再冰冷也暖了起来,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只能带她坚持下去。想亲亲又不敢,只好用手指轻轻触碰唇角,回忆他们有过的过去。

也许是注视的太久了,唇边的手指收回时她还是动了动,没有着急起身离开,那样反而不自然,只是松开了手里的项坠,看她慢慢睁开眼,从朦胧里转醒。

看到面前的脸孔,她一时闪神,不知道身在何处,等想起了早晨的事,马上坐起身,抱着大衣躲开他,眼里堤防着,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刚刚睡去已经太疏忽。

“我要回家!”声音听起来沙哑,话到一半肚子里竟然咕咕响起来。

“昨天吃晚饭了吗!”他起身看她局促的捂着胃,不知是刚睡醒还是别的,脸颊竟然微微红了,刚刚说话的气势都没了。

“中午呢!”他最气她不爱惜身体,冯震就是给她天大的工作,也该先吃饭顾着身体。

她头垂得越低答案越肯定,他起身走到里间,过了一会儿拿着杯子走了出来。好在副总不喜欢黑咖啡,总备着牛奶和各种茶,他加了点糖用微波炉热了热,勉强能对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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