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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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袋上写着白痴两个字吗?”徐竞先冒火地道,随即,瞧着对面的蒋罡,那层被自己儿子惹的光火,却逐渐被抱歉和些微的心疼替代,过了好一阵子,只叹了口气道,“小蒋,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把你掺合进去。”
“不是不是,这不怪您,您想让我跟三所的那个谁来的?我又忘了,”蒋罡抓抓头发,“这又不是您能做主的事儿……”
“你……你还真的对李波……”徐竞先愣怔地看着她。
“没有没有,没有至于。”蒋罡赶紧说道,随即甩甩头,干脆实话实说,“本来我大约有,但是他没有,我也没有那么有……总之,我和他不过是朋友,您不要像得那么严重……”蒋罡吁了口气,“您要实在想让我去见三所的谁,我去见还不行吗?我的意思只是说,我很理解李波。感情上的事,又不能像水龙头似的,安一个开关,说开就开,说停就停。对自己真心在意的人,希望她过得好,会担心会心疼,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参谋长,”蒋罡小声道,“您难道希望自己孩子,看见过去爱人遭遇不幸,幸灾乐祸或者无动于衷,才高兴吗?而且昨天那个情形,许楠情况危急,中间专家都换了两波,她先生也不在,她妹妹也完全傻了,我给您实话实说,我一点不觉得他去管,去关心她照顾她,不够男人,如果他畏畏缩缩,推三阻四,这种时候还要顾虑这个那个,我才觉得,不像个男人。太没劲了。”
徐竞先闭上眼托着额头,半晌才看着她一字子道,“我固然不希望我孩子会去幸灾乐祸,然而,难道我儿子因为不幸跟许楠谈了场恋爱,以后她自己的行为造成的任何不幸,他都要去救火?”蒋罡还想说话,徐竞先摆摆手,“算了算了,都是命。我呢,本来觉得我这个当妈的算是个最倒霉的妈,然而想着你妈,立刻觉得,我还有个革命伙伴。”
第十二章 1
“不用问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没说不知道的,答案也绝不可靠。”
icu病房门外的楼道里,原本抱着膝盖坐在长凳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苏纯,突然站起来,打断了许楠的主治医生向唯对她母亲关于许楠妇科病史的问话,表情淡漠地说道。
本来正在绞尽脑汁地启发许楠母亲回忆女儿从何时开始有月经紊乱,非正常出血,异常分泌物,腰腹疼痛,畏寒,发低烧等症状的向唯,僵住了握着水笔的手,猛地抬头……因为抬得太突然太猛,眼镜滑下来架在了鼻尖上,张口结舌地望着苏纯。而自己对面,那个完全对女儿的妇科问题没有任何印象的母亲,本来只反复地喃喃地道,‘小楠怎么可能不会生要做试管?不可能。女儿随妈妈。我怀孕生孩子都好容易。生小楠,都没有去医院。我为了怕人知道跑到老家生。就一个产婆帮忙。很容易’,这时听见小女儿的说话,抓住了自己羊毛披肩的流苏,茫然地望着女儿,半晌才讷讷地说道,
“纯。你知道妈妈……很多事情记不好。我也不……不知道怎么。我记得谱子,但是记不住日子。后来有了电脑提醒很好……我就把你和小楠的生日输入进去提醒。”
“我说呢。居然今年在生日时候收到了礼物。”苏纯淡淡地笑,脸颊却轻轻地抽动。这样的苏纯让向唯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想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此间诡异的气氛,却也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抓着病历夹子僵硬地站在母女之间,不自觉地回头,透过巨大的玻璃,看见许楠依旧昏睡,回过头来很没来由地说了句,“你们在病人面前,都开心一点镇定一点。不要给她再增加压力。如果她自己不提,暂时不要再对她提生育这个问题。”
许楠妈妈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却又忍不住追问,“不过她怎么会不能生呢?我想一定是搞错了对吧,我想……”
“自然界里,有很多雌性动物,在繁殖的时候死掉,也有其他的强壮或者幸运的,顺利地繁殖了后代并且存活。但是她们的后代也许没有那么强健而幸运,总之一切都是本能。出生或者死亡,觅食或者□。”苏纯依然带着那个微笑望着她母亲,而嘴角和脸颊,也依旧抽动,“到了现代的人的社会,这个糟糕的,沉闷而乏味的人的社会,这些枯燥的人,大概觉得一切依照本能与本性不够,所以大部分人,有了爱情要结婚,结婚之后要有各种责任,生了孩子要护理和预防许多可能有的问题……多么……痛苦而无聊,对么,妈妈?”
向唯只觉得后背有些冷,不自觉地低头,并不敢再看苏纯,也不敢看她的母亲,握着笔在记录本上胡乱划拉,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异常地沉重以致呼吸都变得困难。心里一片混乱疑惑,却又再不自觉地,回头去看icu病房里睡着的许楠………她的睡容安然,而看着她的睡容,很奇 怪{炫;书;网}地让他的呼吸顺畅了些许。向唯甚至有种强烈的想要再返回icu病房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冲动,享受她安静的睡容,也护持她那样的安静和干净。
这时候他却听见有人叫自己,抬起头,看见有个男人冲自己伸出手,“急救中心的向医生吧?你好,我是凌远。”
听见凌远两个字的时候向唯一愣,这个最近时常被同事值班时候八卦起来的‘传奇人物’如今就站在自己眼前,比相象得更年轻的一张脸,似乎只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比传说中少了些飞扬凌厉的神情,向唯伸手与他握手,见他笑道,“应该说句多谢。我也电话里对你们区主任讲了。你们尽职抢救病人之外,我的几个同事,给你们找了不少麻烦。”
颇温和的语调,颇自然的神情,向唯却依旧觉得略微的压迫,想了想,说道,“凌院长想了解患者病情的话……”
凌远摇头,“患者的手术情况我会直接问秦教授。之后转院的事宜我跟区主任商量。这里只是多谢一声而已。”
向唯愣了一下,笑笑,说不上理由地,并不想在这位兄弟医院的最高领导跟前再把公式化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诚惶诚恐地说一遍………这时一股呆气莫名地冒上来,顽固地认定他们确实已经做了超乎本职的照顾,承担了些本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样的呆气让他并不想再在此间多所停留,只又回头看眼icu病房,看了眼苏纯,“如果有变化,立刻呼我。”
说罢又冲许楠妈妈笑笑,转身走了。
凌远低头看看苏纯,她沉默地垂着眼皮站着,不动,垂在身侧的手却在颤抖,他轻轻地用手握住她的,再侧头冲对面脸色苍白神情茫然的她的妈妈道,“我陪她出去走走。她得呼吸些新鲜空气了。您在这里陪着病人。有任何问题,护士就在门外。我们一个小时之内就回来。”
苏纯妈妈先是呆愣着不说话,然后,又拼命点头,有些胆怯地看看苏纯,低声道,“纯,你守了姐姐很久了吧。脸色这么差。你出去……走走。吃点东西,喝些水。啊,对了,”她忽然抓起自己的包,低头胡乱地在里面翻,若干零碎物件从包里掉了出来之后,她从里面拿出来一包瑞士巧克力,送到苏纯跟前,“纯。我在候机时候,看见有卖这种巧克力。你和小楠小时候都好爱吃的。却少有地方卖,我……”
她热切而渴望地望着苏纯,握着巧克力的手也在颤抖,苏纯沉默了半晌,接过来,闭了下眼,又抬起下巴,眼里湿润了一下,那层微红却又旋即消失,只淡淡地道,“谢谢妈妈。”然后转向凌远,才要说话,凌远握着她的手轻轻摇摇,低声道,“不用担心。我也就1个小时,下午还要回去开会。刚刚,我已经特别交待了值班护士多注意一下。不会有事。你得放松一下。你并不想躺你姐姐隔壁,对吧?”
苏纯怔了怔,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沉默地以落后半步的距离,跟在凌远身后,低着头随着他走,视线只落在自己身周一米的距离之内,从她身边经过的一切,架着监护设备的轮床,高呼让路的导医,哭泣着跟着轮床奔跑的家属;她所经过的一切,楼道,电梯,电梯里才下班的,正起哄要主任请客吃烤鸭的欢乐的小护士,不大的草坪,停车场;这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只是身周无数个大屏幕上放映的电影的画面,而她自己,在这所有的一切之外,只是个心不在焉的,看电影的人。
她跟着他走出急救中心,在午间喧闹的街上,跟着他在生意红火的卖煎饼的小摊前停下,站在那里排队等着,跟着他走进陈设别致的热饮店,看着他买了热苹果汁和热茶,跟着他横穿了马路,走进一个有树有藤架,藤架下面有几条长石凳,石凳前有石桌,石桌不远处有几样健身器材的街心公园。这个天气,这个时间,这距离居民区并不算太近的街心公园,并没有一个人。
凌远自己在石凳上坐下来,将热果汁和煎饼递给她,自己慢慢地喝茶。
煎饼的烫,透过牛皮纸和塑料袋,变得有些烧灼的温热,和果汁一样,她握着,有一些舒服的暖和。她轻轻皱眉,看看他,好一会儿,听见凌远道,“我下午还有个会,必须回去,听见欢欢昨天给我的留言,抽个空,过来看看。”
昨天。
苏纯有瞬间的恍惚。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将煎饼放在石桌上,双手握着果汁的纸杯子,缓缓地放到嘴边。
酸甜的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淌下去,一点一点,仿佛补充了她这一夜半天缺了的液体……而这补充,却首先充实了她泪腺的储备,一直是因缺水而没有眼泪吧………所以凌欢搂着她,王东望着她,对她说,只有我们,你不要忍着,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一点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忍,胸口是那样疼痛,喉咙是那样苦涩,只是,并没有眼泪。而此时,才补充了的液体,却便就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凌远瞧着她,笑笑,“煎饼冷了就不好吃了。刚刚那个摊,已经有10多年,一直是那个老头。据号称吃遍北京天津所有煎饼摊的区老大说,这是最好的。比我们医院门口的那些,强了不是一个两个档次。”
苏纯把那个煎饼拿起来,却没有吃,微微皱眉看着,然后,用手指捏起一片薄脆放进嘴里,似乎是仔细地品位。
“好么?”凌远微眯着眼睛瞧着她。
她却没答他的问题,却只瞧着那只煎饼,低声道,“我姐姐从小喜 欢'炫。书。网'这些。糖耳朵,驴打滚,糖油饼,烤红薯,最爱吃的,就是煎饼了。她能吃出来这个摊子和那个摊子的驴打滚哪怕是滑腻程度上一丁点儿的区别。我却不行。”
凌远安静地望着她,并不答话。
“但是我们小时候,煎饼还满贵的呢。那时候,我爸爸妈妈又已经离了婚。姐姐经常很眼馋地看人摊煎饼,没有钱买。妈妈当时已经小有名气,作品卖得很不错,可是总是缺钱。或者也不能说……缺钱。她们时常到下一个作品卖出去之前,又是月末,妈妈的工资已经花光的时候,吃酱油泡面。但是姐姐还是有小羊皮的靴子手套,真正紫水晶的发卡,原版的全套花生漫画人物,高级日本原产的文具,和许多精致的小玩艺。更不要说,价值几万的琴,。妈妈有钱的时候想把女儿喜 欢'炫。书。网'的所有东西都给她,钱花光了那也没办法。后来我知道,我时常买了零食,去找姐姐。她喜 欢'炫。书。网'的零食。”
“爸爸妈妈离婚之后。应该说,我过得比姐姐安稳许多。不但是经济上条件上的安稳……爸爸一直没有再婚,而妈妈,换了好几个男朋友,我都并不真明白,从来没有抱怨过的姐姐,甚至把许多很恐怖的事情……比如他们砸烂家里每一样东西的争吵……当笑话讲给我的她,究竟在心里,有没有厌倦和害怕。是没有厌倦和害怕,还是……把这些当做有趣来想,是一种生存下来的必备技能。如果……如果她确实觉得有趣……为什么,她那么执着地爱上了李波,为了他可以放弃舞台,为那种平静安稳觉得幸福,她自己想要的是跟妈妈给的完全不同的生活?再后来,又选择了姐夫,做了个让我很不能相信的,柔顺贤惠的妻子,又……这么想要孩子。从前她想要孩子,我只以为是想要跟李波的孩子,可是现在……我从前不明白,到今天,更不明白姐姐了。”
“我比姐姐过得好一些。我相信是。但在当时,我居然是,居然是羡慕姐姐,可以每天都跟妈妈一起的。”
“她们走了。我,甚至姐姐,不知道她父亲是谁,在哪里。其实我在那时候才在心里知道,我更喜 欢'炫。书。网'跟妈妈在一起多些。我一直是。虽然所有人都说我象爸爸,姐姐象妈妈,我也知道这样。可是跟妈妈在一起更有趣,她唱各种好听的歌,讲故事……跟书里不太一样的故事,她会把一张纸变成若干层的花篮,能随便用一把羊胡子草编各种动物,能在有一天,因为姐姐看着古装电视剧里漂亮的嫦娥羡慕,就立刻丢了手里的谱子,带着我和姐姐去友谊商店买头花,然后回到家来,翻出一条结婚时候朋友送的暗花刺绣的床单,摘了纱窗帘,就给我和姐姐一人做了一身古装的行头。她做饭也好吃,虽然平时不总做饭,她不想做的时候就给我和姐姐买江米条和山楂片,羊羹或者大白兔奶糖,或者方便面填饱,但是小时候,其实觉得这也比跟着爸爸吃米饭和炒得黑呼呼的菜,咬不动的肉,要开心得多。我一直知道妈妈会更爱姐姐一点,姐姐从小比我漂亮,聪明,姐姐学的乐器其实妈妈也让我学过,可是所有教过姐姐的老师,包括妈妈,都为这种差距沮丧,而并没有兴趣再教我了。我努力更乖一些。让妈妈更喜 欢'炫。书。网'一些。奇 怪{炫;书;网}吗?很小的时候,当小提琴,声乐和舞蹈老师对姐姐惊艳而后对我摇头,我就在心里又自卑而又欣慰。我想有了姐姐,妈妈就不会太失望了。那么我乖一点,做最乖的小孩,不会让她不高兴,那么她就还是快乐的。是的,奇 怪{炫;书;网},难道那么小,我已经发现,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并不开心了吗?于是,每当听见别人跟妈妈赞我们姐妹真好,妈妈真好福气,有这么美和聪明的大女儿,这么乖和听话的小女儿,俩个女儿还这样亲密,真好福气。我就在心里觉得踏实而安慰。”
“可是,别人说的,还是没有用。”苏纯扯动嘴角,似乎在笑,却有更多眼泪淌下来,“她还是走了。把姐姐带走了。她当时抱着我哭说舍不得。我却没哭。我不想让爸爸看见我哭。我和爸爸一起被抛弃了。虽然我和爸爸一直都那么努力地让妈妈别不高兴。我们也都只能让她别不高兴,而没有让她开心的本事。我努力做个乖女儿,我爸爸努力做个好丈夫,世俗观点上的。努力赚钱,做妈妈不喜 欢'炫。书。网'做的那些杂事,把我们的生活安排好,从不跟妈妈吵架。都没有用。那个晚上,爸爸对我说‘纯,对不起。爸爸尽力了,可是还是不能让你有个完整的家’的时候,我想的是,对不起爸爸。我本来以为,妈妈会为了舍不得我,而不离开我们。”
“我一直不能确定。妈妈的爱,她对我的爱到底有多少。但是我又一直跟我说,有的。我一直觉得,妈妈是非 常(炫…书…网)非 常(炫…书…网)地爱姐姐,她也说过无数次,包括后来没有再婚,她都说,姐姐是最重要的。只是,最重要的姐姐,最爱的女儿,她怎么可以,这样。让姐姐这样。她足够爱姐姐的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知道,那些作为母亲最基本的‘该知道’?为什么她都,不知道呢?我妈妈,我和姐姐的妈妈,她究竟,究竟有没有爱过我们?”
苏纯反复地,喃喃地重复,眼泪不停地淌下来。只觉得头脑昏沉而胸口疼痛,痛苦地弯下身子努力地想停止这眼泪,却变成了更痛苦的,几乎有窒息感的抽泣,直到凌远把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扳起她的身子,将她的脸与自己相对。
“她爱你们。而且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他一字字地说道。
苏纯茫然地看着他。
“她可能没有做到最普通的母亲所能做所该做的大部分的事情。但是于她,已经尽了百分百的努力。”
“别说那些事情很容易。苏纯,你该知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能力。对你姐姐而言太容易的,10岁就可以表现得淋漓尽致的曲子,绝大部分人也许穷一生,每一分钟都花在练习上,都不会有那样的表现力;但是如果让她去考任何一个最普通的医学院的最普通的学生可以及格的解剖组胚,她用远也通过不了。”
“苏纯,永远也不要拿自己所有的去与别人的比较。永远不要。那样除了不满和痛苦,什么也不会得到。”
“你有最好的爸爸妈妈,哥哥妹妹,最完满幸福的家,”苏纯喃喃地道,脸上带了个凄凉的笑“给我讲道理,说不要比较。”
第十二章 2
在手机被徐竞先挂断之后,李波执拗地再拨过去,却发现母亲已经关机,他抓着手机,昨天许楠的模样,那一句‘我不会再惹麻烦……尤其是你’和母亲最后冷淡的嘲讽挤兑,在眼前耳边交叉相错,那股戾气压在胸口,呼吸不能顺畅,他坐起来,抱着双臂在凌远的宽敞的办公室来回疾走,心里有种渴望,渴望可以面前有沙袋给自己来打,或者有小时候练功夫的红砖给自己劈。
而这时候,手机呼机却同时响了。
“女,约25岁,左腕,胸腹,多处刀扎伤,血压降低,补液800毫升未见血压明显回升,怀疑有脏器损伤,神智昏迷。”
“女,约35岁,额头玻璃扎伤,腹部刀扎伤,神智尚清。”
“男童,6岁,手臂挫伤,脸划伤。”
“男婴,2个月,头部严重撞伤,口鼻出血……”
急救车上鱼贯地抬下俩台担架,跟随担架的急救人员快速地跟迎上来的急诊一线大夫护士交待情况。俩台担架之后,一个急救人员抱下一个被厚毛毯包住的男孩子,快步跟着,那男孩子脸色灰黄,双眼下都带着明显的苍青色的黑眼圈,嘴唇没有半点血色;他无声地向前伸着手臂,连手都是淡黄色的;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第二台担架上睁着眼睛躺着的中年女人身上;再之后,俩个急救人员极小心地抬着一个很小的,连着许多监测器械的担架,一条纤细的发紫的手臂,毫无生机地耷拉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跟在旁边,哭腔地低声地反复说,我是柳小姐的月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