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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到爱的距离-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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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情绪特别差。她一定要林大夫在。所以林大夫从昨晚,到今天,一直在那边。”
  “小波,”林念初极低声地道,李波不由自主地想过去,她摇头阻止,“离开我远一点。等……等确定。小波,对不起,我超过了工作时间,我违反规定,给……给你们惹麻烦了。那女孩子是我家乡的,说……家乡口音的……普通话,跟我刚刚来的时候一样。她很害怕。她才上大一,她觉得还有好多……很有趣的日子在后面等她,可是,她也许要死了。”
  “林大夫,你休息一下。”李波温声道,尽量让自己平静,然而手指尖都在抖。
  这时,穿着全套隔离衣的两个导医来将林念初过到轮床,推去做胸片,李波和老赵在后跟着,这会儿她的加急全血项出来了,
  老赵看了舒了口气,低声道,“不象是。中性粒细胞这么高。当然还得看胸片。”
  李波握着拳,没有答话,眼睛却看着另外几张单,肾功能心功能都严重异常,应该是感染,高热,身体本身已经十分虚弱的结果,也不能立刻排除存在其他问题;李波心里酸涩,想她这些天,一人在这没有熟悉同事朋友的,充满恐惧的环境里,镇定坚持,沉着冷静,而且在急救中心最缺人的时候连续工作,那两天每天达到14小时以上;而这几天,又帮助后续人员熟悉状况……李波忍不住走上两步,对她道,“林大夫,求你,一定要坚持。我们明天要把10个病人转回咱们自己医院去。不管你是不是这个病,我单安排个车送你,或者让凌远找人来接。回去,心里也好一点。”
  林念初脸上闪过一丝期待神色,但又很快摇头,“别让我在他们,老师,学生,朋友……跟前……这样。尤其,小远。如果我不好,答应我,就在这边……别让他看见。我们送……病人走时候,那样子,太可怕。呼吸不上来……不能想,自己人……如果真是,小波你,赵老师……你们都不要护理我。让别人。”
  凌远挂了李波电话之后,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很不踏实。看看表,已经10点多钟,昨天电话时候,林念初说,今天的班到7点交接班,等吃完饭给他电话,但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临时需要她的病人,
  “有个小姑娘,”她对他说,“说话那个家乡腔,跟我才来时候一模一样。听见我说话就哭了,总是找我。医嘱,都要我跟她再说一遍才稍微安心。”
  她的声音很伤感,疲惫倦怠,带着恐惧的脆弱;他想,即使如今第一医院的每个人,都有着对着渐渐逼近的飓风,带着很深的忧惧,更何况是在急救中心,亲自看着平安死亡,然后,却又硬撑投入到一线工作的她。其实,如今,包括她在内的,急救中心一线缺防护状态下工作,又亲眼看着身边同事一个个倒下的人,都需要一个心理疏导。
  他当时却还没有考虑好如何开解她………其实,此时,他又何尝不需要疏导?他便干脆拿着电话道,“我也总是找你。我也每天得早中晚听见你声音才安心。我也说跟你一模一样的家乡腔普通话。”他这最后一句,果然是拿林念初家乡方言口音说出来,非但口音,连腔调都学得极像她,林念初终于笑出来,“好,好,让你安心。我天天给你早请示,晚汇报。”
  然而今天,中午吃饭时候,才带上耳机要跟她说两句话,他临时接到急诊电话,说是来了一家5口,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一个5岁孩子,全都高烧,咳嗽,爸爸已经呼吸困难,在抢救室上了呼吸机,检查结果出来了一些,呼吸科副主任已经来看过,高度怀疑飓风病例。只是胸片还没出来。
  凌远一边交待急诊那边所有人严格遵守防护操作,尤其要注意在诊断过程中与其他病人隔离开,防止院内扩散,一边自己立刻戴了口罩,穿了防护服过去,他到的时候,两位老人的胸片已经出来,因为两人早年都感染过结核,又都有不同程度的肺纤维化,如今的片子看上去很复杂,看片的影响科副主任医师与一位主治一时之间也难做判断,直到那位年轻母亲的胸片出来,诊断上更倾向了飓风病例一步。
  这边各位一线大夫遵照前些日子制定的处理方针,一面是呼吸科这边将片子和检查结果以及症状体征总结传给在急救中心的赵永刚,刘以强咨询意见,一面是传染病科的医生也已经过来,将这一家人作为‘高度疑似’输入3天前终于最终建立起来的联网文件夹……‘飓风………医科大9医院’统计,这时输入密码察看,9所医院截至此时,已经共收治确诊病例40多例,包括12名被感染医护人员,高度疑似共30例。
  凌远到此,并没有说一句指示,只是看着各科大夫颇有条不紊地严格执行着最近临时制定的,结合传染病处理规范以及第一医院现有条件的处理规定,诊断,会诊,转移病人,存档,上报,追查询问传染源,另有护士维持秩序,避免其他患者随便闯入,并且不慌不忙地给患者解释原因。在此的好几位都是工作才2,3年的住院医生,年轻护士,却各个并不毛躁更不慌张,处理得有板有眼。他忍不住心里有一点点隐约的骄傲,又站了一会儿,心里安了不少。
  卫生部郁部长还是没有任何新批示,徐副部长前天给各院下发了消毒液和一批防护服,也确实与其它急救单位协调了分担急救中心病人,但是依旧没有任何明确指示。下午凌远一台做了3小时的肝癌手术下来,之后还有另一台肝癌,中间在手术单位的休息室吃口面包垫垫底的当儿,打开休息室的电视看新闻,正好是午间新闻重播,美女主持说到铁道部发言人表示,正在为半个月后到来的旅游黄金周做好充足准备,增开京广,京沪,京……
  凌远总算克制了没有把手里的面包照电视屏幕砸过去,抓过遥控赶紧关了电视。
  自那天,许乐风一直没有与他再联系过,他也克制住了,没有给许乐风再打电话,但是心里一直盼望着某天能有人出来,开始对市民作关于飓风的宣传。
  如今,虽然卫生部从防护资源上开始支持各医院,但是依旧要求对患者对社会‘为了维持社会稳定’,不予宣传飓风相关信息;凌远心中也明白,如果上面不公开报道,自医院往外散步消息,确实会造成混乱,没有好处,可是上面迟迟不动作,市民完全没有防护概念,该留观的不愿意留观,该避免来医院的一定要来住院,至于说新出台的种种规定,一线大夫最大的痛苦就是每天怎么跟患者解释‘异常’。不能公然说飓风,不能不给患者讲明防护要则,于是只能照凌远刚回来那天,对全院广播宣传的那样,含糊说是发生了一定程度的院内感染。而因此,使得患者以及家属对医生和医院的操作产生很大质疑,本来已经不算和谐的医患关系,更加缺乏了信任。
  而飓风的蔓延扩散,一天卫生部不全面统一管理,透明公布全市情况,这蔓延的具体速度和情况,凌远和其他医院管理人员,就只能自己通过共享信息的9家医院以及急救中心的情况来推测,由于各类医院水平不同,北京市其他的各级医院,平均水平与医科大9所医院相差实在甚多。
  政府承认飓风在北京蔓延,转入统一管理的这一天到底什么时候会来?
  陷在沙发里的凌远,望着被自己关上的电视,方才女主播还在一脸笑容地以‘北京欢迎各地各国游客’的姿态播报新闻的样子,让他心里暴躁异常,更疲累异常。
  凌远并不是没有信心,最终一定会解决,飓风不可能真的让北京成为死城,然而,刚才,那些年轻的同事,那天,李波,赵永刚,刘以强……他觉得他无法想像和承受,他们中再出现一个向唯。
  事到如今,凌远忽然觉得,自己就只剩这一个十分简单,却可能希望渺茫的愿望,就是李波的那句话,我们多少人走,就多少人回来。他的心里,是一年多以前的春节联欢晚会,那时的歌声和笑脸;他的心里的希望,只是,所有的这些人,都还在这里。
  手术,休息,与李波通话……再度通过各种渠道试图来了解目前飓风的蔓延状况……
  他心里一直觉得缺点什么,而到躺下了,才明白,是林念初承诺的‘晚汇报。’
  打到她手机,依旧是留言,凌远烦躁地在办公室绕来绕去,想再给李波打电话,却明白这种时候,李波的压力并不比自己小,不能再拿这样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踏实一点的私事给他增加负担。他反复给自己说,林念初大概就是陪那个小老乡去了,她自从与周明分开,仿佛是变了个人,被这一场苦涩的婚姻打击了所有曾经的自信,完全地否定了从前的自己,尤其是让她觉得,直接造成了这个失败的原因………她自己的冲动,哪怕是善良的冲动。这让她如对大恶,处处克制。
  懂事温和理智冷静,然而内里,他始终觉得,她依旧是那个会感情冲动,会服从于自己冲动了的感情的林念初。比如,为了这个触动了她的心的女病人。也或者,是因为如今的急救中心。她太累,再也没有能力违心。
  又何止是现在。
  他忽然想,如今依然优雅美丽的林念初,事实上,眉眼之间,都有着隐隐的疲惫。
  等到近12点,还是没有她的电话,凌远的心跳已经加速,完全不能控制,想要打水,手抖得把水洒了一身,而因为加速的心跳,胸口异常难受,才想把水喝下去,却勾起了恶心,居然是翻江倒海地把晚饭全都吐得干净。
  他抓过手机,还是打算骚扰李波一次,却在还没按键的时候,看见来电显示,正是李波,在这一秒钟他浑身发僵,于是,在接通的那一秒,冲口而出道,
  “是她?念初出事了?”
  李波愣了足有1分钟。
  凌远闭上眼缩在沙发里,深呼吸,再深呼吸,“什么状况?”
  “赵老师和刘老师都看过了,跟传染病院也交流过,应该不是飓风。她是过渡疲劳,而如今急救中心除飓风之外,还存在其他可能的院内感染。她是否因为院内感染尚未确诊,就是高热,肺部感染,然后你知道因为高热,脱水等等原因,肾脏的指标现在也有点乱……你放心,既然不是飓风,等明天一大早再照一次片子确认之后,我让赵老师,刘老师,跟她一辆车回去,你换一个呼吸科主任医生一个影像科医生过来。”
  “李波,我现在想……”
  “你坚持一晚上。我明天一早就安排。”李波叹了口气,“我都理解。但是你也知道……”
  李波没说下去。事实上他自然明白,凌远根本不可能按照他自己心里的冲动来。毕竟,如今,几乎是9所医院唯他马首是瞻,而在这样情形下,不是每个事实都能对所有人解释清楚,领导者的姿态,关乎人心。
  “她现在睡着了。几项重要指标稳定。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一晚观察一下,有我和赵老师,刘老师在,你也不用太担心。”
  凌远没有说话,李波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凌远呆坐在沙发里,很想睡,很想强迫自己镇定,毕竟明天,需要他精力充沛地面对的东西太多,其中就包括了她,可是说不出原因地,就是觉得慌张,从所未有的慌张。
  李波又在林念初旁边坐了一会儿,看她睡熟了,交待护士,她有任何事情立刻把自己叫起来,然后站起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拨蒋罡电话,她没有接听;他反复拨了几次,始终没人接听,他心里有些紧张,拨给父母,居然也无人接听。
  李波心里略慌,静了下心,拨了警卫员小孙手机,也打不通,总算是想起来阿姨电话,终于接通,阿姨却说,5分钟前,说是什么开会, “他们三个,都是穿着军装出去的。”
  李波拿着电话发了半天愣。出了什么问题,不但父母紧急回去开会,连蒋罡也叫回去了?以她的军衔,不高不低,不至于能参与什么有决策意义的会议。
  他想了想,再度把电话打到堂哥家,果然堂嫂说堂哥,大伯也是几分钟前接到电话开会,然而打到爷爷那里,警卫员接的,知道爷爷却并没有被叫回去开会。
  李波呆呆站着,如果是类似国防问题的突然事件,爷爷不可能不被叫回去,然而究竟什么问题,是爷爷不需要参与,而连蒋罡都被叫回去了的?
  作为李家唯一一个非军人,李波一贯被母亲教育得向来不胡乱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然而此时,一面是为怀孕的蒋罡担心,一面,他突然想,难道……与飓风有关?
  ………
  从中餐馆出来,郁宁馨,苏纯,沈之诚三人,都是一脸郁闷。“中餐西做,还不如吃西餐。”苏纯叹气。
  “这只是中餐西做的问题吗?宫爆鸡丁里面根本是鸡块,鱼香肉丝里面是不规则肉片,还那么多洋葱圈!排骨,啊!那排骨,硬得咬不动……”郁宁馨恨得咬牙,“我知道不能指望鬼子的地方能做好佛跳墙,松鼠鳜鱼,点的都是基本的……可家常菜都做成这样!”
  “啊,排骨……”苏纯忽然地想起来许楠做的荷叶小排,糖醋小排,竹筒小排……口谁几乎要下来,无限渴望地道,“我可真想吃顿象样的排骨啊!”
  “我有个建议。”沈之诚突然站住,看表,“超市还有半小时关门,我们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苏纯一愣,摇头,坦白地道,“虽然这饭馆做得不好吃,也还是比我做得强。”
  “我从来没作过菜。”郁宁馨也赶紧表态。
  沈之诚一拍胸口,“有我呢啊!快走快走,杀去超市,你一说排骨,我也想吃糖醋排骨。刚才那顿太倒胃口了……”
  他说着大步朝车子跑过去,她俩也狐疑地跟上,坐进去,苏纯才打量着他道,“难道你也是厨神,这真是人不可貌象……”
  “那倒不是。可是你们看,咱们手术都能做,难道一个排骨搞不定!”这时候他已经打着车子。冲上了路。
  “哦……”苏纯刚刚燃起的,‘竟然在这里惊现王东’的希望瞬间破灭,“这是两码事。我会做手术不会做菜,我姐姐是神厨但是绝对做不了手术……”
  “糖醋排骨而已,又不是多么难的菜!”沈之诚依旧信心满满。
  “你是……什么科来的?外科系?”苏纯一下记不起来,“好吧。指望你们俩。人都说外科医生,基本全是大厨师”。
  “指望他吧。他脑外,活更精细。而且是九院。”郁宁馨笑嘻嘻地替他答。“你徒弟虽然英文不好,其实牛人一个嘛。”
  “别别,”沈之诚赶紧道,“我可不是牛人,如果不是北京户口占便宜,我高考分也就是二流医学院擦边;后来,如果不是我爹妈走后门,我本科这中游成绩,怎么也进不去我们医院脑外科。”
  郁宁馨一扯嘴角,脸上有些悻悻然,“哦,原来咱俩是兄弟。”
  沈之诚却咧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所以要让师傅对我们多多指点,多多帮助!”
  苏纯一愣,见他一脸的坦然,既没有遮掩,也没有别扭,更别说讥讽,还没等苏纯答话,他继续认真道,“我是真喜 欢'炫。书。网'干外科。从实习时候就迷上了。其实我家里不想让我当医生,我妈是做医疗器材的,其实就希望我医学院毕业,有这个背景知识和与医院的关系,之后出国念mba,然后回公司干。我跟他们战斗了很久他们才给我走了这个后门。啊,师傅,”他小心地瞧苏纯,“我是不是太无耻了。”
  是不是太无耻了?
  苏纯茫然了一下。她忽然想到陈翰宇,在心里叹了口气。
  只是,她丝毫没有因此而觉得他可恨可耻,产生任何不平情绪。她从来不是愤怒青年。别说对这样欢乐热情的特权阶级沈之诚,便算是对曾经嚣张刻薄,习惯让人难堪的郁宁馨,都向来没有过什么特别情绪。大约就象凌远说的,她与他一样,‘可以很坦然地接受许多不美好的合理’。
  凌远还说,他和她,都对自己不算宽容,更对身边的一切,缺乏美好的期望。
  他和她。
  苏纯怔怔望着窗外。
  时间,就是这么一点点过去,许多的事,那些人,那些事,可怕的,亲近的,仿佛就还在昨天,就在眼前,那么清晰。
  在最愤怒绝望伤心的时候,凌远说,我们一起来试一次,试一次信任。
  也试一次,让你自己做小孩子。只提出要求,然后把解决问题的责任,交给大人。
  自己,算是试了么?
  不知道是否做了一次小小孩子,但是确实知道,他是那个把难题从她肩膀上接走的大人。
  不知道是否对自己依然不够宽容,对周围事情缺乏美好期待,但至少明白,长到24岁,她没曾能去预料到存在着刘谦那样的可怕,而这可怕,就离自己那样的近;却也更没层想到,随着可怕的面纱揭开,在眼前的,却并不是毁灭。甚至,有许多许多,从前不敢期待的温暖。
  她忽然十分十分地想念他们。让她不知不觉地,开始惊讶地发现,自己开始缩短了与周围世界距离的他们,尤其是他。
  她忽然有些茫然。
  临走前三天,凌远带着她去买东西,要带走出国的杂物;帮她做参考,哪些衣服可以勉强带去,哪些不要穿去让校园里的人一眼看过来就是‘这是中国大陆来的理工农医科女生’;送了她一只可以翻译欧州各国语言到英语的翻译器,还有些零星小东西,这时苏纯才想起来,还有一本菜谱。
  当时她信誓旦旦地道,绝不做饭。我能凑合,可以每天都吃面包,火腿肉,生蔬菜度日。
  “你一定会怀念咱们医院食堂。”当时他说,微笑。
  然后,那个晚上,当他把一切帮她准备好了,装了箱,且留出了许楠一放‘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可爱玩意’的一小块地方之后,她心里忽然有些紧张,抬起头,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我送你回去。”他提起箱子。
  “大家都议论,”她却站着不动,“说,郁宁馨就不要说了,这名额恐怕就是上面给她造出来的。而苏纯,是……院长的关系。”
  “噢?”他挑起眉毛,笑,“你和李波,是我的嫡系亲信,这好像怎么也逃不掉了。”
  “我……”听他立刻把她与李波放在了一起,她心里突然失落。
  “恐怕你还更亲信一点。李波不会说,主公归田,他就陪去种地的。”他说罢,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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