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在长安-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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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士们打了胜仗，自然是要论功行赏的，这花销可不小。这样的大事，张夫人可做得了主？我听说张老爷也来了京城，是不是由张老爷出面比较好些呢？”齐望眯着眼睛笑道。
这话算是打着了我的七寸，张老爷自持身份，不许我管这次的事，可是他老人家来了京城后，也是束手无策。我恍惚听夏伯说，大老爷在龚家和李家都被打了太极，其他大人家里，更是吃了闭门羹，所以心里气不顺，这才一天到晚没有好脸色。我若是应下来，大老爷不答应，那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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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与大老爷的较量
更新时间2010…10…7 16：57：02 字数：2283
“张夫人，张家的这番赤胆忠心我定转告皇上，不过此事非小，我看还是算了吧。”许是见我面露踌躇，齐望又拿话挤兑我。我心中一横，这哪里是瞻前顾后的时候，反正这是我是和张默翟商量好的，天掉下来他顶着，我只管把事情办好就是了。
“正如齐大人所说，这样的大事小妇人怎敢妄言，自然是我们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大家的心意。只要齐大人点头，张家立刻就可以拿出银子来！”我直视齐望，昂首说道。
齐望怪模怪样的看了我一眼，仰头笑道：“夫人好肝胆，齐某佩服。不过这事，齐某却做不了主，还需得群臣朝议，圣上恩准才行。齐某愿做个牵针引线之人，将张家这一份拳拳质疑转达天听，至于其他大人们那里，怕还要张家去表表诚意才好。”
我见齐望如此说，知道此事至少已经成了三分，忙上前一步谢道：“张家得此良机，为国效力，真是天大的荣幸，多谢齐大人！”
剩下的，就是找几位说得上话的大人，为张家在朝议上形成舆论，促使朝廷体面的接受张家的献金。找谁呢？要有人望，有资历，敢言，朴学季大人，看来咱们终究逃不过一会啊。
“放肆！这样天大的事，你居然就这么应了？你可知道需要多少钱？你又知不知道张家的家底？”大老爷张晋节拍着桌子，吹着胡子，瞪着眼珠子怒吼道。而我这个小媳妇，则跪在堂下，与不测之怒下瑟瑟发抖。
“当初默翟死活要娶你，说了一车的道理，把你赞得天花乱坠，可你呢？先是害他得罪了工部王侍郎，又顶撞了太后，害默翟被发配到了映川，去了映川，你不好好的照顾丈夫，竟还让他差点断了腿。你说说，这可是你学的三从四德，这就是你学的女戒女书？不要以为我和老太太在长安就什么都不知道！默翟是老太太的眼珠子，我们全心全意都在他身上，一点也别想瞒过我们。让你们自立门户，不过是想让你们夫妻俩互相护持，磨练你们，没想到别的本事没有，眼里竟没了长辈？我曾严令你，不得再管这事，你却为何明知故犯？”
大老爷滔滔不绝的严词教训，我声声入耳，却无可辩驳，也懒得变白。若不是为了张默翟，我何必受这一番苦，挨这一番骂；既然是为了张默翟，那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也就不重要了。只要他明白我的心，领我的情，那就够了。所以我让自己气定神闲的聆听大老爷的教训，等他说完了，骂累了，见我如同棉花一样，自己也就泄了气，那时候我再慢慢的说出我的道理。
“本来你犯了错，不该由我来教训，只是你婆婆如今在长安京，除了我这里也没有个长辈，也只有我来告诉你这做媳妇的规矩和道理。有思，不严不成器，你日后是张家的当家奶奶，张家以后都要交给你和默翟，你莫要怪父亲心狠，你立刻收拾东西回长安，除非你老太太和太太说你学好了，学会了，不然寸步不能出张府！”大老爷说道后面，竟是越说越悲愤，越说越沧桑，若不是我意志坚定，那简直是要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行，竟惹得这样一番苦心的老人如此悲痛。
眼见就要被发配回长安，我哪里还能沉得住气，也顾不得大老爷有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了，麻了胆子说：“有思有信心能将张家的危机以最小的代价解决，请老爷收回成命！”
大老爷正在安排谁送我回去，冷不丁的听了我的顶撞说不出话来。他楞了半响才又怒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这事你能解决，你怎么解决？”
“老爷容禀，老爷不信媳妇，难道还不信默翟么？老爷的担心，难道默翟想不到，顾全不到，默翟难道不和老爷一样心急如焚？难道老爷不曾想过，默翟让媳妇回来处理这件事，自然有她的道理？”我口若悬河，词若吐珠，益发的流畅，说着说着便毫不畏惧的与大老爷对视，更不自觉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默翟让媳妇回来处理此事，原因有二，一是默翟已然有了周密的计划，与媳妇面授机宜。长安与映川路途遥远，往来讯息多有不便，而张家的危机却依然呈大厦将倾之势。老爷认为，我们有时间派人去家里请示么？据我所知，张家如今明面里的产业，已然全部查封，老爷来京虽也四方奔走，却毫无成效吧。”
大老爷被我说到痛处，正要恼羞成怒，我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说到：“有思这几日，却有些收获。今日与齐侍郎一番谈话，化解危机已经有了几分眉目，只要按默翟的计划一步步实行，定然可以转危为安。”
“默翟的计划，谁来实行都可以，何用你一介妇人插手？”张老爷犹自不甘心。
我嘲笑道：“难道老爷处，不知道默翟的计划，却为何没有进展？老爷想救三弟出狱，找过李家，找过龚家，找过平安府，却无人敢应了老爷的事。却不知三弟下狱是几位老王爷的意思，谁有那样的胆子去惮几位老千岁的虎须？究竟是父子情深，关心则乱。所以老爷您根本用错了力。老爷想救张家的产业，给欠了朝廷银子的几位大人送钱，可人家却嫌银子烫手不敢收，所以说老爷您是去错了地方。”
大老爷被我一番说道，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那双目简直是要喷出火来。指着我你你你的半天，却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甩袖子负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大老爷张晋节此人，平素对子女虽然严苛，但终究是自己的骨肉，如今儿子在牢狱里，家里又出了这样的事，怎能不担心呢？我听何婶子说，昨儿一天张老爷就去狱中看了张默骅两次，想是这儿子不知怎么的哭天喊娘，让他失了方寸。
最后，大老爷一回头，喝道：“你到了平安京，对你三弟不闻不问，难道你就不关心他的死活？！”
我轻轻摇头说：“父亲倒是去看过三弟，除了徒增烦恼之外，还有什么用？如今已经不是几位老千岁要让三弟死，而是朝廷要让张家亡，此间轻重，难道老爷分不清？三弟死了，张家未必亡，而张家若是亡了，三弟的性命还有谁会顾惜？”
我话虽说得难听，但是大老爷也知道说的入情入理，只是要他割舍儿子，自然比我割舍这个小叔子难多了。大老爷面上，愁苦，愤怒，担忧，迷惑的表情交替出现，不能自已。
“罢了，你且说说你要怎么办吧。”末了，张老爷颓然的回到自己的太师椅上，长叹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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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就交给你了
更新时间2010…10…8 15：09：30 字数：2320
第一百一十章就交给你了
我见大老爷肯听我说话，也开始软下来，亲手倒了茶送到大老爷手边，毕恭毕敬的说：“老爷明鉴，默翟之所以让媳妇来处理此事，还有个原因乃是因为媳妇有幸结交了莲生姑娘，还有清侯与大长公主之女齐三小姐，谢家的寻意小姐。如今张家落难，无人援手，而这些姑娘小姐们终究心地软些。通过齐小姐，我今天已经接触了皇上跟前的红人，备受重用的户部郎官齐望大人，通过齐大人又将张家的诚意上达天听，这不是比求那些势力的大人们好多了么？”
大老爷将茶水接到手中却不饮，此时他气头已经过去，开始理性的思考我的处理方式，有些动心的问：“齐大人怎么说？”
“从齐大人的态度上来看，他倒是愿意的，媳妇想，就是皇上那里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皇上是何等的圣聪睿智，难道看不出朝廷今日的难处只是一时，怎会做杀鸡取卵而寒天下商贾之心的事呢？为何三弟在平安府关了这么些日子，为何张家的产业还是只封不抄，老爷难道不明白？皇上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呀。”我细语温言的解释，大老爷禁不住轻轻点头，我趁热打铁道：“咱们主意已经提给了皇上，剩下的就是大人们朝议了。朝廷有了银子，又怎会定要置张家于死地？”
大老爷不自觉的喝了一口茶，沉吟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这些，可都是默翟的主意？”
“正是，都是默翟耳提面命步步谋算的。”我真是说谎连个结巴都不打的，这一番事情，我与张默翟最多只能算不谋而合，细节的处理完全是我自作主张。只是大老爷对张默翟的信任肯定是高于我的，说成是张默翟的主意可以让大老爷更容易接受些。
“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呢？”大老爷完全被我说服，对自己的儿子更是有信心，所以变相的承认把事情交给我办。
我见大老爷终于同意，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对大老爷温言道：“大老爷此番来京，想来已经是做了万全的打算，媳妇想问大老爷，解决这次的事情，家里拿得出多少钱？”
大老爷眉头紧皱，看着我不说话，我知道他心里很难，可是这次的事情，是壮士断腕啊，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
“唉……只要默骅能出来，只要阖家能平安，舍点银子算什么呢。只是这次的事实在是仓促，如今能调到手里的银子不到一百万，现下手里有的，只有七十六万。”大老爷面色痛苦，艰难的说道。
我不知道这些钱换算成人民币是多少，为了保持我的平常心，我还是不去换算比较好，不过是过眼云烟的数字而已。我安慰着自己，又安慰大老爷：“如今朝廷要紧着用钱是为了犒赏大败鞑靼的将士们，除了发赏钱外，少不得还有物资、酒食、庆功宴等等，媳妇想，咱们把这些生意求了来，到时候将士们拿到钱，再跟咱们买东西，这钱不是又回来了么？犒赏的物件、酒食，也经张家来操办，那银钱往来，也不过是账面上的事情，咱们手里的钱，应该是够的。”
大老爷听我这么说，喜上眉梢：“真是妙极，难为默翟怎么想出来的。方才我心里盘算了下，这次大军，共有十一万，再加上乡勇民兵和几个州的义军，满打满算，十五万，除去有官阶者，余下将士所需赏银，其实不多。只是咱们既应了这个差事，那定要办得好看，不让人说嘴才好。只要朝廷解封咱们的商号店铺，再筹百万亦是不难。这些钱咱们给出去，再想办法赚回来！我这就去安排劳军的事情，至于朝廷上如何争取应对，思儿，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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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伯，黄雀儿那边，怎么样了？”我自回了京城，派走了黄雀儿后，一直心里记挂，恐他吃亏，便让夏伯暗中跟随，好做个帮手。如今张家的心意已经到了皇上那里，剩下的就是搞定朴学季了，我得给他足够的压力才行。
青儿在门边给夏伯端了个小凳子，夏伯告罪坐下后说：“那小子如今滋润着呢。黄雀儿这小子，真是个鬼机灵，他先是在王梓才那里讲了冤屈，又在王梓才的指点下去了三司，如今从大理寺到御史台，莫不知有他黄雀儿年幼失怙，含冤十数年，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我见夏伯说得有趣，忍不住笑道：“这小子，真是演戏上瘾，等回来给他发奖。”
夏伯又说：“因他如此，闹得是人尽皆知，安全是无虑的了。奶奶对他可是还有什么指示？”
我见黄雀儿那边事情顺利，心中放心，微笑道：“他做得比我预想得好，夏伯你告诉他，就这么不温不火的闹着，咱们用小火，慢慢的煎熬……”
“青儿，映川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我奔走了两天，觉得疲惫不堪，让青儿给我拿了个垫子，斜靠在罗汉床上才觉得＇炫＇舒＇书＇服＇网＇了些，又想起张默翟，担心他的安慰又问道。
青儿帮我/炫/书/网/整理好靠垫，又抱出一张薄被给我盖上，口里说：“咱们才回来几天啊，哪里就那么快少爷有消息来。我看奶奶是操心的过逾了，您看看您这几日饭量越发的小了。”
我不理青儿的唠叨，长叹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想啊，咱们出门时，那一场血战，默翟与蓝儿两人在映川的安慰，我又怎么能不担心呢？”
“奶奶且放心，少爷的本事在老奴之上，寻常宵小不会是对手。”夏伯安慰道。
我听夏伯说话，才想起来他还在，刚才一躺下实在太＇炫＇舒＇书＇服＇网＇，我竟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个男子，如今再着急起来，未免太着痕迹，又道：“默翟怎么说也是一县之令，怎好大张旗鼓，我只怕别人用些肮脏手段暗算……夏伯，辛苦你了，去休息吧，顺便把何管事两口子传来。”
我依稀听到夏伯出去，但是身上实在太累，又禁不住踏上软和温暖，一阵倦意袭来，我便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天已经擦黑，我轻轻起身，青儿便凑了过来：“奶奶要起了么？”见我点头，又对门口的小丫头说：“去告诉何管事何婶子，奶奶醒了，叫他们进来吧。”
外面小丫头清脆的喊着：“奶奶醒了，奶奶醒了。”便听到步履声声。几个丫鬟送了盆子，巾子进来。我才起，身上不爽快，在青儿的帮助下洗了把脸才觉得清醒些。又整了整衣服头发，才说：“传何管事他们进来吧。”
还是方才的小丫头，清脆利索的说：“何管事，何婶子，奶奶传呢，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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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宝生寻死
更新时间2010…10…13 9：54：25 字数：2436
趁着何管事两口子还没进屋的功夫，我让青儿赶紧帮我整了整头发与衣衫，在厅里端坐下。
“见过奶奶。”何管事与何婶子由小丫头领着进了屋，我知道他们体面，不等二人叩拜便免了礼。
“坐吧。你们夫妻俩也忙，想是等久了。”我拂袖让了让，两人便在下面小脚凳上坐下，我从青儿手上接过茶，浅浅的抿了口，润了嗓子，又说：“让你们两口子来，为的是有些事要问问。”
何管事起身说：“奶奶尽管吩咐。”
“我跟少爷在京里住的日子也短，这家也是你们在照看。这次回来我见着不少生面孔，都是什么时候入的府啊？”我笑盈盈的问道。
何管事欠身说：“大爷和奶奶离京后，我与家里的只管闭门过日子，照料家宅，不敢擅专。后来三爷来了，说不够人使，就又买了几个人。是小人亲自去挑的人，手续齐备，家世清白；买好了之后，我家里的又挑了几个给三爷，三爷又才选了几个到上房。”
我听何管事这番话，心里暗自不满，我最讨厌的就是说个话讲个事，不问轻重，只管先把自己摘干净，责任撇干净的人了。何管事说自己买了几个人，可这几个人还能被他老婆挑出几个人，挑出的几个人里还能再被张默骅挑出几个人，这他究竟买了几个人？这些事情，我才不信他何管事能不弄鬼，只是理家务不是我现下的要紧事，所以不与他理论罢了。
我压了压心里的火，不动声色的问：“那之后还有没有买人呢？”
何管事说：“自那之后，再没买过人。”
我心里不禁疑惑，如果这些买来的人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在我屋里乱翻的，是谁呢？总不至于那人能掐会算未卜先知，提前在这家里安插好了人手吧。我想到这些，心里不禁泛起寒意，做出戒备的样子来。何管事两口子见我眼露寒光，都低头不敢看我，我见他们这表现，更加疑惑，冷冷的说：“你们两口子，都是府里几辈子的老人，从老太太开始都是放心的，所以才让跟到了平安京，这等体面可不是说有就有的，若是为了些个芝麻小事，蝇头小利，不但自己，连爹娘老子的脸面都丢，那可是糊涂到家了，我说的可对？恩！”
“是了是了，后来又买了人，我们男人也是这几年上了年纪爱忘个事儿，总得我提着。奶奶容禀，就半个月前，我们男人买了个小丫头回来，我看那丫头生得干净，说话麻利，手脚利落，就放在了奶奶这院。也不敢叫她进屋里来，只在其他屋里做些粗使的伙计。奶奶您看，我们怎么就给忘了呢。”说着何婶子干笑两声，见我不笑又只得讪讪的闭嘴。
“是哪个丫头？”我冷冷的问道。
何婶子忙说：“就是那个叫宝生的。”
我想了想，对这个名字没印象，也想不出是谁，抬头问青儿：“你可知道是哪个？”
青儿想了想说：“是不是圆脸蜂腰，说话细声细气，笑起来有酒窝那个？”
何婶子站起来拉着青儿套近乎，笑道：“就是她，青儿姑娘好记性。”
我心里有了计较，长叹一声说：“我追究这事，不是怪你们事情没做好，而是临走时，我和少爷嘱咐过，平安京不比家里，不可豪奢，可是你们看，这小宅子可不又成了个长安张府？三爷那少爷脾气，你们就该死劝，便是他不听，也该给家里去信，自然有老爷太太管束，何至于如此？你们这就去把三爷来时买的人，全都送走，听清楚，不是卖，是送！把他们的卖身契都给他们，每人再给二十吊钱，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一个也不许留！至于那宝生……”
“奶奶，宝生愿意生生世世伺候奶奶，求奶奶别赶我走！”我话未说完，一个圆脸的小丫头却冲进了屋，当中给我跪下，不住的磕头恳求。我眯缝着眼细瞧这涕泪俱下的丫鬟，没说话。外面几个婆子忙进来想把宝生拉出去，可是那宝生却死赖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