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的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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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涓举着那一纸契约,无奈地看着她。“我还没同意呢。”
连漪过去掐她的脖子:“怎么你要反悔?”
“这不是想做就做那么简单的事。怎么想怎么不可能。不行!”
“是不行!你非签不行!”连漪说着咳嗽起来,连涓忙过去捶打她的背。
“没有理由,我忽然找不到理由了。”
“周光。你是连漪周光就会爱你,咳咳咳,把你,咳咳咳,把你爱得像太阳。”
“你说什么?”
“恕不重复!”
命中要害,一阵剧烈的咳嗽中连漪得意地一笑。丁秋平被吵醒了,问:“是连漪吗?怎么了?”
连漪朝连涓吐了下舌头,连涓白她一眼,冲他们的卧室喊:“是我,没事。”
“早点休息,别打扰你妹妹睡觉。”
“听到了没?快签,我还要休息呢。”
当然签。这是她日思夜想的,她需要休整,需要反省,需要改变,需要用连漪的身份报复周光。现在因盼望而转变为煎熬的一切即将实现,即可付诸实施,【全本小说下载】}www。87book。com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愿意。她把她的那片空白填上,把罚金改为10,000 元。连漪说同意,蹑手蹑脚地回屋, 10 分钟打印好,一式两份,签字,生效!
连漪坚决把自己的日记和过去五六年间收到的信件拿了过来,虽然没什么隐私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终归是内心领域的事,不能成为这个游戏的代价。
连涓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带过去,和连漪互换一下睡衣就可以开始新角色了。做连漪多简单,做自己就可以,不用眼睛背叛心灵,不用外表背叛灵魂。心里不免一阵痉挛:离开人世时也不过如此吧。
恋恋不舍那些化妆品,不化妆的滋味不亚于戒毒的滋味吧。
“请问连漪是不是要不断成长不断成熟不断改变呢?”
“是。可不见得化妆就是成长就是成熟就是改变。何况你体验的又不是不断改变的我,是你想象中的我到目前为止的我,你能决定我的发展方向吗?不,你不能!帮我修眉吧。”
连漪举着修眉刀的样子像举一把屠刀。这是一把屠刀,把她的清纯本色砍掉的屠刀。
“想好了?”
连漪重重地点头:“下手吧!”
像麦子在风快的镰刀下一排排倒下,麦浪滚滚的田间霎时空荡荡的一片虚无,她觉得冷。有一两根掉在脸庞上,有些痒,用手指拈下,看着,内心煎熬:惨重的代价!这是长了二十年的眉毛,是构成连漪的气质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连涓没有这样想吗?她的手多么冰冷。
“你是个刽子手。”她情不自禁地说。
“你呀!你很自私,只在乎自己的感受。”连涓无意争辩。她的内心是笼罩在夜色下的大漠荒原,空茫茫,黑沉沉,萧瑟瑟,即使有几根野草的安慰,那野草也是干枯的,一任凄厉的北风狂吹。
浓密的眉毛修成了细弯,挑上去,又刁又冷。连涓教她怎么用化妆品,湿粉上去了,眼影上去了,睫毛膏上去了,唇彩上去了,胭脂上去了,嘴角装上不屑,眼里寒光一闪,连漪变成了连涓。
连涓默默地搬走一些她忽然想到的东西,无非内衣之类。最后心事忡忡地将挂在墙上的那个红色的包取下,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攥在手中,揣进睡裙的口袋里。连漪在镜子里看着,装作心不在焉。
“是什么?如果是避孕药的话给我留点儿,我想买,可不敢。”
换成连涓掐她的脖子。当一切安静下来,亢奋也到了极点。趴在床上端详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真的变成连涓了?心里起了一阵不安的颤栗。她确定了由自己发动已然始发的事实,感觉像做梦。她想反悔,又抵抗这种情绪。那份契约静静地躺在桌上,内容是即兴写的,可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笑了。面面俱到,她为自己做到了面面俱到而得意洋洋。
兴奋是暂时的,眼泪很快掉了下来。因为这决定出于无奈。
对不起,铭菲,我必须离开你。
下床去把脸洗了,小心翼翼地将契约锁进抽屉。
25。 生命可以更精彩,她坚信这一点。她不欣赏连涓的生命形式,可走进来了,想知道一年后的模样。
坐在母亲的车里仰望城市,中心广场,百货大楼,五金商场,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华夏银行,虹云影院,高楼大厦绿地鲜花慢慢地经过视线,和在电视里看到的国庆阅兵式的画面交织着,城市又是一副模样了,广阔、深奥,无限生机。经过豪门酒店时,她想到诗人俱乐部和那些“诗人”,觉得又遥远又古老。车拐进拥挤的三马路东行,明亮的阳光让她眼前一暗。丁秋平一路想着公司的事,想和她谈一谈,又觉得不妥,毕竟是对手,看她低下头,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是吗?”连漪欠身向前,想对后视镜照一下。
“怎么啦?没带镜子?这样影响王叔叔开车。”
是的,包里有镜子。连漪道歉,司机笑了笑,说没关系。啊,习惯啊,快快养成吧。
镜子里的脸正常,连漪不觉得苍白。
“是神色。看你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和连漪聊到深夜,没休息好吧?连漪好多了,快好了吧。”
语调里有一丝疲惫和无奈让连漪的心颤了颤,这一刻她才真实地觉得她们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这个她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是自己的妈妈。车到逸龙,心情紧张到了极点,下车时腿有些软。不能这样。边告诫着自己,边潇洒地把车门推上,夸张地挺直着背,说王叔叔再见,再见,妈。“妈”字说得很轻,她不确定丁秋平听没听到,应该听到了吧,她是冲她点了一下头的。
妈。从口中淡涩地吐出,却在心中刮起风暴。
妈。妈妈。
乘电梯到7 楼,右拐,经过安全出口,左拐,尽头就是经理室。连漪目不斜视地走着,感觉背后一双双尽是怀疑的眼。
秘书曹慧还没来,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进去时不用敲门。周光就坐在黑色的办公桌后面,腿翘在桌子上,双手交叉一起,若有所思地看着连漪进来。连漪看到他这副模样吃了一惊。
“Goodmorning。 ”她轻松地打了声招呼。
“Goodmorning。 ”周光说,把腿收了回去,“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你确实不错,在这个城市里。”
连漪不明所以。
“实话说吧,最近我在悄悄物色我的第二助理人选,坐。”周光指了指沙发。连漪顺眼看了一下,连涓告诫她不要坐的那个黑色沙发,没什么特别嘛。欣然地走过去坐下。周光也走过去,坐到沙发另一边。“怎么没反应?很自信?平日走在大街上看到不少不错的女孩子,真正找起来,却没一个中用。”
“连漪呢?”
“让她坐这样的位置?你不觉得是对纯真和善良的蹂躏?”
这句话很受用,连漪一笑。从大鸟辞职后,他们再没联系过。他从不往她家里打电话。
“她怎么样?”
“她很好,好像准备重新进入校园。”
“唔。”周光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走到窗前,“总之你可以稳坐钓鱼台。知道我为什么来得这样早?”
为什么?
我决定今天来一次大换血。皮革厂,我要下放两百人。
你好像认为我会反对?
你同意?
不适合发展需要就该被淘汰。
是吗?你应该会找各种理由不为别的就为了和我作对,怎么变了?今天你好像不一样。你在偷偷改变?有什么计划?
什么改变?计划?为什么和你作对?拿企业的利益和上司作对?这不是连涓的做事风格。
“好,”周光又坐下来,目光没离开她的脸,“今天我就去做这件事,上午我去开会,下午就让那两百号人回家。”
“好。”
周光仍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能我会被他们打死。”
“你怕死?”
紧绷的弦一弹,一发空箭,周光笑了,说好吧,我豁出去了。
周光一个人去了皮革厂,连漪负责网上的一个谈判,不难,要努力的,是说服对方提高定单数量,或稳住报价就可以。情况连涓交待得差不多了,还做过逸龙广告,不怕。她的办公室是个很小的房间,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文件架,但坐在那里却觉得宽敞,胸怀畅阔。世界以另一种形式展现,人以另一种形式展现,新生活开始了。
约定上午9 点,有足够的时间了解情况。逸龙为打开南方市场,各方面的条件都比较优惠。连漪一下子就看穿了双方的心态。她在对方没有预订的款式中找出两款,提前5 分钟坐到电脑前。不见面的谈判方式和她的性格不谋而合,用笑脸符号打招呼,嘻嘻哈哈地大谈流行趋势,把南方女子的性格和体形脚形特点说得天花乱坠,在对方不知用什么话应付时,将挑出的两款凉鞋推荐了出去。被欣然接受。价格方面对方没有异议,这让连漪更有信心。她说报价时工作人员疏失,将“闪亮一族”与其它系列混为一谈,“闪亮一族”所有款式价格应在报价基础上上浮6%,请对方重新考虑。对方当然不依。她表示遗憾,我们只好维护物有所值这条基本原则,维护辛苦打造出来的品牌声誉,如果“闪亮一族”在南方的售价比北方甚至比产地的售价还低,那么逸龙的信誉何在?最后达成了4。5%的协议。
。 曹慧惊讶地张大嘴巴:这样也行?简直是生拉硬拽嘛。连漪伸手和她击掌相贺,心里却在吐舌头。
清闲下来时向曹慧要了些公司材料和近期销售报表,母亲郁郁不快的原因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又以各种借口去各部门转了转,把连涓给她列在名单上的姓名、人物特征和实人对号入座。表现得相当从容。她又认真想了想周光说的下岗这件事,觉得没那么简单。果然周光回来时步履风火,脸上乌云密布,一会儿过来敲门,说中午和她一起在食堂吃饭。
和那么多人闹哄哄地一起排队又新奇又兴奋。馒头、炖香菇、溜豆腐,还有一个鸡翅膀。她高兴地吃,没注意周光在看着她。
吃得真香。
是啊,很好吃。
意识到没了下句,才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早晨没吃饭。”
谈判顺利?
定单增加一倍,“闪亮一族”那几款价格抬高了4。5%。
不错,你突然之间能干了。
是我打字速度快吧,他们稀里糊涂就接受了,呵呵。你呢?
你想呢?
好像不顺利。
下岗安置费你觉得按全市统一标准怎么样?
统一标准是多少?
周光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240 块。”
能多一点吗?
你也觉得少?
“是的,太少了。要一个人一个家庭用240 元怎么过一个月?那只是一双鞋的价钱啊。”
26。 阳光透过蒙着厚厚尘土的破碎的玻璃窗射进来,空气中泛着灰尘的味道,气氛奇怪地温馨。那么多机器和人,可给人的感觉是空旷。工人们穿着灰色的粗布工作服,有的打着好久未见的补丁,一圈圈密密跑起来的结实的补丁,让人看着踏实,甚至向往。他们的笑温和从容,还有些羞涩,热情地回答她可笑的问题,介绍皮革的制作过程。还有许多花草,吊兰、栀子花、四季梅和杜鹃,叶子上蒙着灰尘,长得却极旺盛,杜鹃和四季梅盛放着的花朵肥硕又鲜艳。
连漪第一次进工厂,像外星人来观光。她一直以为工厂是沉闷黑暗的地方,工人们无精打采。她激动极了,大叫大嚷,差点蹦跳起来。
周光转了转说要去开个碰头会,问连漪去不去。是商量的口气,当然不去。半个钟头后厂门口见。周光甩下这句话离开了,心上的一块铅离开了。他们也轻松了许多,神秘地问连漪周光怎么样。胖胖的中年女工说,这个厂长从上任连职代会也没开一次,今天才看到他什么模样。这让连漪吃惊地想到往月球飞奔而去的火箭。
一辆暗红色小面包飞快地驶进来,后窗玻璃上写着:撞我吧,正缺钱呢!周光阴着脸问车是谁的。回答是外面的。连漪呼了一口气,他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在车上连漪问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他说不知道。
我觉得他们挺好,忽然不赞成让他们下岗了。
为什么?
不知道。
那就这么过吧,就让这个厂子这么半死不活地过吧。
连漪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他怎么有这副样子,多难看。
逸龙皮革厂下放两百人的消息正式宣布时果然大波轩然,工人当天就罢工了。三天后市政府出面调解,最后下岗50人,裁定标准是45岁以上的女职工ūmdtxt霸气书库Còm网,50岁以上的男职工。
周光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完全不是他的初衷。他准备委以重任的一个姓刘的师傅也在下岗之列。他找厂党委书记讨论,得到的回答是:这样影响不好吧?为一个人改变规则,很麻烦的。
一回公司就让连漪为他打辞职报告,辞去皮革厂厂长职务,理由看着编。连漪遵命打好,送进去。周光靠在沙发上,一脸迷思地吸着烟。其实什么也没想。他忽然觉沙发太大了。
连漪把辞职报告递给他,周光瞟了一眼,无奈地冷笑了一声,递回去,让她放到办公桌上,然后出去。那上面写的理由是:不知为什么我不想干了。
连漪没有出去,这个男人的失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
我要送你四句话。
说。
你一句一句问,我才说。
周光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他妈的”,问第一句是什么?
这句“他妈的”让连漪心里一沉,脸色瞬间黯淡。不过她迅速调整好,笑着说。
第一句:壮志未酬誓不休。
第二句?
来日方长显身手。
第三句?
甘洒热血写春秋。
周光嘴角生出一抹强抑着的笑意:第四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句难度很大,连漪说的效果还算不错。周光脸上的乌云消散,笑着让她坐到办公桌后面,他的位子。连漪犹豫了一下,过去坐了,摆了个相当够级别的官架子。
周光起身坐到她对面,继续抽烟,透过在面前缭绕的烟雾欣赏着。
连漪说:“你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周光把烟蒂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你缺乏耐心,你并没有给他们更多……”
“不要教训我,你没资格。”
“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我,”连漪针锋相对,“我得把握机会。你很浮躁,为什么?我们的业绩不是越来越好吗?起码一直压着万发。”
“离我想象差得很远,我觉得我江郎才尽,能力到此为止。”
“你对我说这些?”
“很危险?”
“他们说逢人说话留三分,不可全抛一片心。”
“你最近变得不一样,精明了强干了能影响我了,让人觉得无法接近了。”
“因为你不在状态,所以才会这样看别人。”
“别动,坐在那里,我喜欢看你坐在那里的样子,它和你很配。告诉我,你现在想什么?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所有人的想法,我想知道。”
壮志难酬的落寞与无奈是这个男人的动人之处,连漪心中陡然生出无限同情。
“连漪,她的病好了,你有什么事不妨找她谈谈。至于我,很简单,只想把工作做好。这份辞职报告我先替你保留,用得着再说。我出去了。”说着站起来,“这个位子让我觉得阴森森的,是高处不胜寒吧。”
周光对这句话没有回应,他只是在想,火在烧了。
27。 连漪还保留着小学以来的贺卡、明信片,破旧的歌本。记忆的闸门被这些哗地冲开,无限情思汹涌而出。22岁的生命竟也有前生往事的沧桑。那些流行一时的小诗多好笑,却那么纯真。她也收过写着这些小诗的贺卡,但在一次搬家运动中全扔了,她不知道这些东西会在某天感动自己。署名也很漂亮,一点都不土气。岳今,岳今,那么多岳今。后来的没有诗的影子,留言很急促,不急促的大都奶声奶气模仿某个卡通形象,也让她觉得亲切。还有些人物素描,农民、行人、姥姥、父亲、母亲、连鸣和她。是在大鸟工作以后画的吧,这个要强的家伙对不会画图耿耿于怀。画得很滥,但有一种奇怪的气氛,每个人物有每个人物的个性,不知从哪个部位体现了出来。
她在大街上走,侧面,头部、颈部和背构成陡峭的崖壁,目光向上,冷漠,矜持,突出。人群中很多人盯着她看,或盯着她的衣角,或盯着她绾起的髻,或直视她的面庞。作为背景的高楼大厦将倾般伫立,一种挤压感,与她睥睨一切、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形象强烈冲突。这素描让连涓心里一凛。
一张色调昏黄的山水画书签背面写着:碧玉妆成,玉洁冰清。落款:汤辰,一九九六年一月二十二日。她也曾收到过这样的八个字,初二时一个男同学写在她的几何书封二。
她想在这最底的抽屉里探寻连漪和父亲关系僵化的秘密,想知道是什么让他们之间到了决裂的地步。躺在床上的这十几天里父亲一次也没过来看她,只偶尔听他向妈妈关切地询问。出来吃饭时,他的目光刻意回避她,干脆少有同时吃饭的时候。连漪和父亲的关系虽算不上亲昵,却非常融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个卞铭菲和阿龙,这两个常客都不来了,根本不用费劲找他们“特此说明”。
没什么地方可去,容易无聊,还有不化妆让她不习惯,但她还是喜欢上这空荡荡的生活。她期待周光的约会。有时去打保龄球。偶尔拿一本书去姥姥的那栋房子,姥姥病后她就很少来了。她模仿连漪的表情给花草们浇水,躺在那把老藤椅上看书。时间不会太长。房子的安静让她不安。她老觉得屋子里有声响,有什么在走动,在流动,像脚步声,像流水声,她离开这房子的姿势总是逃:惊悚地从藤椅上一跃而起,跑到屋外,回头瞥一眼暗淡的屋内,飞也似地穿过院子,将门重重地扣上,慌乱地锁上。这样几次后就不敢来了,偶尔好奇,过来瞧瞧,不进屋,只是站在院子里。她发现花被浇过了,地上有水迹,差一点要迷信鬼神,后来猜到是卞铭菲做的,连漪生病时就是她照看这些花,可为什么总碰不到她呢。
她常拿着那份契约仔细端详,那些可笑的条款在暗示什么,从中闻得到一些宿命的味道,渐渐对
42层的中意大厦有了好奇。那个写字楼管理很严,尤其在一个老板的奔驰车车标丢了以后。门卫和保安会让她上去吗?她觉得不可思议。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