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梦-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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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你没事吧？”静兰不安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主子问道。
皇后拄着下巴摇摇头。我和他本该犹如母子般的关系，谁让我是皇后，他是臣子，可是他从来没当我如母一样敬重，我也没有当他如臣子，反倒会想若是没有母后的懿旨，没有我和皇上的一切，到底和他会不会有结果。我本是皇上的妻子，应该心无旁骛，可是看见这样一个男人，只懂流血的男人，看着自己的时候会带着潮湿的眼眶，真真的难忘，真真的会动心吧。
“皇后。”乔青儿推开门唤道“还是多穿一些，下着雨还是有些冷的。”说罢，递来一件斗篷给静兰“给她穿上吧。”
皇后也不推辞，披在身上跟着乔青儿出了门。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来了滇西不过五日，却像置身在两个世界一样。初见之时，滇西像是个枯槁垂暮的老人一般，遍地的枯黄和干裂的土地；没有生命力的树木和庄稼；满面愁云的百姓。而今，经过几日雨水的滋养，一切都不一样了，温湿的土地真真实实的踩在了脚下；树枝上的点点翠绿、嫩绿和墨绿昭示着自己的活力；田地里有新栽植的庄稼，鹅黄的稻子让人怜爱；百姓们不是苦苦的打旱魃，而是从屋子里往外舀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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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你不要有事
“真不知道这祈雨是对还是错。”皇后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不由得问道。
乔青儿微微一怔，苦笑道“你不必自责，这就是滇西百姓的命，也是青儿的命。不过，青儿倒是觉得，下了雨就是滇西百姓的福气了，这田里、家里的水多了费些功夫往外淘淘就是了，若是没了水，从哪里能弄到呢？”
见皇后望着有些浑浊的水发呆，又道“所以，你不要觉得悲哀或是自责，若不是你，怕是我的族人都熬不到这几天了。”
“我既是替皇上来了滇西，就希望能给滇西的百姓带些福祉，没想到是现在这样。”皇后叹道。
乔青儿伸手拉过皇后的柔荑，宽慰道“你既然能让天下雨，那么也能让天放晴不是？现在打起精神，跟我去洪河岸边祈晴！”
“好。”皇后点头应着，随即又问“去洪河？怎么不是祭坛？”
“古时祈雨和祈晴都是去河边的，不过上次我在河边祈雨的次数太多了，也没什么用，所以才去祭坛的，希望能借助祭坛灵石的法力祈求降雨，这次要先去河边才是。”乔青儿耐心的解释道。
皇后仔细的记在心里，又问“那如果在河边祈晴没什么效果，是不是就要去祭坛？”
乔青儿好笑的看着皇后，不解道“皇后，你怎么对祭坛这么好奇？”
虽是雨天可是却一点也不见凉爽，皇后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答道“不是好奇，只是听你说可以借助祭坛灵石的法力让我很安心。”
“祭坛也不是随随便便用的，一年只能用两次，今天的两次都用完了。”乔青儿沮丧道。
皇后听了也有些失望，却不曾开口只是静静的跟着乔青儿来到了洪河的岸边。洪河是滇西比较大的一条河流，水源最后也会流入天河，所谓的万宗归一吧，不过现在洪河里的水都溢过堤坝，一点一滴的往农田里淌去，想来这样的景象是暴雨所致吧。
“滇西世世代代都是种稻子的，水多一些还能忍一阵子的，所以才要你多休息几天。”乔青儿见皇后皱着眉头赶紧解释，“你觉得没什么，可是能让天降甘霖到底是要有些消耗和损伤的，你又有身孕，青儿不敢让你冒险的。”
“是不是你还要念《祈晴咒》？”好半天都不说话的萧天开口问道。
“这都不用你们担心，不过皇后娘娘要跟青儿一起上堤岸。”乔青儿有些讨好的看着萧天，似是知道他一定会是最反对的人一般。
萧天怎会不担心，可是看着周围像是水乡一样的滇西也不忍心，只好点点头“但是，我要时时刻刻在她身边。”
乔青儿没想到他不会激烈的反驳，乐的点头不已。
萧天给了皇后一个安心的眼神，和乔青儿一起扶着皇后上了堤岸。乔青儿一袭黑衣，高高举起法杖，默念着什么，一炷香的功夫河里的水花似是有些不满，竟狂奔起来了，不时的卷起大朵大朵的浪花，还将上游的一处松动的堤坝卷了下去；雨势不减反赠，似是诚心要和乔青儿做对一般。
“青儿？”皇后看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切奇道。
身边的大祭司满脸都是汗水，双目紧闭，唇瓣不住的张张合合，表情似是极为痛苦。
“青儿？”皇后又唤一声，见乔青儿没反应，伸手去推她，却被她周围看不见的屏障推了开来，一个不稳，竟掉入了水中！
“皇后！”
“主子！”
萧天和静兰惊呼道，萧天急忙将手里的伞递给静兰，冷静道“静兰，你叫随行的亲兵上来，叫十个会水的下去找皇后，留下十个在原地，其余的往下游搜索。”望着湍急的水流，萧天心中是止不住的疼痛，“静兰，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静兰抓着伞柄，也是心急如焚。
“噗通”一声，毫无预警的，静兰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萧天竟然跟着皇后跳了进去，静兰脑子虽乱，可是还是镇静的将将军交待的事布置下去，才瘫软在贾枫的怀里，喃喃道“主子，主子，主子你不能有事啊！”
“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要跟着担心。”贾枫一面安抚静兰，一面不安的望着河水，这样急的水流就是皇后没事，怕是孩子也保不住了。看来自己是活不长了，一会就得赶紧给皇上飞鸽传书让他有个准备才是。
“大祭司，主子她，”静兰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昏了过去。
贾枫急忙掐着人中，使劲的叫着静兰的名字。
乔青儿擦了擦脸上的汗，诡异一笑道“你们不要担心，也不用担心，她既是皇后，是人中之凤，这涅磐之苦怕是少不得，更何况要脱胎换骨呢。”
萧天浑身都湿淋淋的，却分不出是汗水还是河水、雨水的杰作，不时的从河里探出脑袋，苦觅无果，又潜入水中，虽说河水污浊看不清多远，萧天却仍旧不时的在河面和河里找着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也不知游了多久，总算碰见一片浅滩，萧天也不敢逗留，生怕自己因为一时的小憩失了她活下去的机会，刚走没几步，却看见浅滩边有一抹纯黑。莫不是……
萧天不敢犹豫急忙跑了过去，近前才有些安心，可算把你找到了，将她身子翻了过来，伸手探在鼻翼下，呼吸微弱却还算有规律，至于肚子看上去还和原来的一样，究竟有没有事自己也不知道，索性将她抱到了平坦的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拍着她的后背，等她吐了几口水出去，一颗不知道游荡到何处的心才渐渐归位。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儿不＇炫＇舒＇书＇服＇网＇？”萧天拍拍皇后的脸蛋，有些心疼的问道。
皇后眼神由涣散到有神，见自己靠的人是萧天，非但没躲开挣扎，反而松了口气安静的享受着他的体温，静静道“我还以为就这样流走了，还好有你，要不然我和我肚里的孩子可能永远都没机会见面了。”皇后手抚在肚子上，神色无比的安然柔和，让人看了忍不住去心疼。
“你没事就好，咱们在这儿等一会，一会就会有人来找咱们。”萧天安抚道，抬头却猛然发现雨不知是何时停的，正要跟怀里的人说时，却发现娇小的人儿竟然睡着了。
太阳西下，红霞满天，皇后和萧天却没有等到援救的亲兵，皇后微微叹气道“是不是我掉进水里，这雨就停了啊？莫不是乔青儿要拿我祭神？”
“别瞎说！”萧天喝道“咱们现在要走了，这里也不知道是哪儿，亲兵也没过来，我觉得不是很安全，咱们也不能在这儿过夜啊。”见皇后默许，就弯腰要抱起她。
皇后急忙摇头“我可以走的。”
“你别那么多想法了，说好的，我只是你哥哥，你看看这周围的土色都和咱们祈晴位置的土色不同，我猜，这儿可能不是滇西了，路途什么的你都不熟，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一点差错，还是让我抱你出去吧，”顿了顿，道“莫非你是不信任我？”
“没，没有，我怎么会！”皇后急忙辩白道。
萧天安心一笑“既是这样，让我抱你离开这儿吧。”不等皇后拒绝，就将皇后抱在怀里，一步一探的离开了洪河岸边。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路才看见前面有灯光，萧天早就累的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滴到了皇后的腮边，让皇后心疼不已，掏出帕子为他擦拭，却惹得萧天身子一僵，险些跌倒。
“我是不是很重？”皇后忍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
萧天轻笑出声“没有，再多一个我都抱的动。”
好不容易走到一户人家门前，萧天小心翼翼的将皇后放下，叩响门扉问道“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谁啊？”里面传来颤颤巍巍的回答和移动脚步的声响。
“我”
“我们是路过的，想在您这儿借宿一夜，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萧天瞪了皇后一眼，打断了皇后开口要说的话。
“吱呀”鸡皮鹤发的老太太开了门，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笑问“可是夫妻？”
萧天真的很想大声回答“是！是！是！”犹豫半响也没说出口一个“是”字，只是微微笑道“不，老婆婆误会了，这是我妹妹。”
老太太点点头“不错，不错，小子不错，不过老婆子看啊，你们可不是兄妹这么简单啊。不知你们要去哪儿啊？”
“去滇西。”萧天回答道。
老太太眯起眼睛，冷笑道“滇西？那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我们这儿滇南好玩啊。”
萧天恭敬道“我们不是去玩，是受了家父的嘱咐，去滇西办事的。”
“进来坐吧。”老太太将门大开，把两个人让了进来道“找谁啊？没准老婆子还能帮上忙呢。”
萧天有点犹豫，还是如实道“找乔青儿。”
“呵呵。”老太太笑得勉强“找青儿那个小娃啊。”
“婆婆认识？”皇后惊奇的问道。
“何止认识呢。”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让萧天看了身躯一震，生怕有失急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摆，遂抬头道“婆婆真的认识。”
老太太点头笑道“你们先住一夜，明日启程就行了，顺便替老婆子给青儿带句话就行了。”起身走到一个屋门前，指了指里面的床铺道“既然是兄妹，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将就一下好了。这姑娘怀了孕，老婆子略懂医术，给你熬碗药来喝喝如何？”
皇后正要拒绝，萧天却起身挡在前面深鞠一躬道“那就劳烦婆婆了。”
老太太摆摆手，萧天亲昵的拉着皇后的手进了屋，不顾皇后疑问的眼光，仍旧亲昵的不肯松手，直到老太太进来，萧天才松开皇后的手，抱怨似的道“瞧瞧我这妹妹，这会怪我不认路带错了方向呢。”
“对了，你们打哪儿来啊？”老太太摆上了饭菜问道。
萧天也帮着老太太拿下来汤和药水答道“我们从黄州来。”
“行了，我老婆子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早点休息啊。”说罢，弯着腰出了去。
“麻烦你了。”萧天目送老太太出了门，随即冷冽一笑，招手叫过皇后坐到桌边，两个人相顾一笑，都只是扒着碗里的米饭。
翌日清晨，皇后和萧天打理好衣衫，就要告别，萧天深鞠一躬问道“老人家，不知要在下带句什么话给乔青儿？”
老太太眼珠一转，冷冽道“你就告诉青儿，看看谁能笑到最后，老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未等皇后发出任何疑问的声音，萧天便笑着点头“在下一定将话带到，不过还是谢谢老人家昨夜的收留和招待。我们告辞了。”转身拉过皇后的手，便往西去了，谁也发现老太太在他们身后露出阴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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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生命护你周全
“是不是累了？”萧天放慢脚步问道。
皇后气喘吁吁的紧紧跟着，点点头道“当然了，走了半个多时辰了，可是自那木屋里出来就像进了迷宫一样，怎么走不到头？”
“要不停下歇会吧。”萧天环视四周，一股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却拉紧皇后的手，不再前行。
“也好，我坐下歇歇脚。”身子还没等弯下去，就被萧天扯进怀里“你，你干什么！”
“滇黔一带多有巫蛊，你要是累了，就靠在我怀里歇着，别做别的念想！”萧天有些霸道的说道，见皇后带着怒气的俏脸，低下头又道“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皇后摇摇头“我只是想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不需要你知道，我自会处理好。”萧天固执的偏过头去。
“这荒山野林就有咱们两个，你也要瞒着我？”皇后皱起眉头不悦道“不要说怕我担心，既然现在就咱们两个相依，我就要跟你一起承担。”
萧天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也没察觉，你失足落水，我的心也跟着掉进去了，简单吩咐静兰几句就跟着下去了，不过现在想想乔青儿的反应倒是奇怪，按说是在她这里出的事儿，若是皇上追究下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她却一脸镇静。”
“然后呢？”
“我吩咐了十名亲兵下水寻你，昨儿下午想在浅滩处兴许能等来几个人，一是一旦有个意外有了照应，二是可以避嫌。”萧天顿了顿“可是等到天黑都没人出现，按说，皇上的亲兵都不是废物，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你怀疑是青儿从中作梗？”皇后颤着声音问道。
“我不希望是她。”萧天冷静道“还有昨晚的老太太，太怪异了，现在咱们进了这林子却出不去，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有人要害咱们，二是咱们走错路了。”皇后猜测道。
萧天微微一笑“若是后者，我还能应付，这前者悬了！”话音未落，四周便起了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轻一点的石块和土粒也被吹了起来，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风刚停，周围就多了八名健硕的男人，一袭黑衣将他们从头到脚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别说面容了，就连身形都看不真切。
萧天冷笑一声道“不知众位有何贵干？”
正对着皇后和萧天的黑衣人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似是他们的首领，轻声道“杀！”
“慢着！”萧天将手扶在剑柄上喝道“在下与众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是要我的命也要让我死的明白啊？”脑子却不停的转，自己为人谦和，应该不会有这样阴损的仇家啊？
为首的黑衣人提起软剑直指皇后的粉颈，狠狠道“一样要死！”
“众位的来意到底是谁？”萧天痞笑道“若是我身后的美娇娘，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不行！”左前方的人忍不住喝道“我家主人说了，恨不得”
“老三，住口！”为首的黑衣人一笑道“还是低估了萧将军的能力了，兄弟们少废话！”话音未落，剑便呼啸着朝皇后和萧天刺去！
萧天再勇猛也是血肉之躯，哪能抵住八个人的进攻，况且还带着身怀六甲的皇后？“搂紧我的脖子！”萧天命令道。
皇后也不迟疑，忙依言照做。萧天一手揽进皇后的腰身，一手抽出宝剑抵挡着来势汹汹的刺客，双足点地凌空而起，飞快的倒退着。
萧天的功夫可当真不容小觑，到底也是大安的武状元。跑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那几个黑衣刺客也没追上两人，不过只是越跑越吃力了。
“想不到还真有一手！”一黑衣人笑道“不过，拐了皇后娘娘可不是小罪啊！”
萧天也不答话，只是专心的撤退，防着他们突如其来的进攻。
“要做缩头乌龟吗？怎的不说话？”又一个来挑衅的。
“许是抱着美人想着什么下作事呢！”
“萧将军，再不说话，我们可不客气了！”为首的黑衣人将手伸进袖筒，阴险一笑，一把飞镖朝皇后和萧天二人掷出！
皇后不知什么时候解下斗篷，单手转着斗篷将飞镖一一挡了下去，娇喝道“说出幕后主使，饶你们不死！”
黑衣人狂笑道“糊涂了吧？现在是我众你寡，谁饶谁不死你还看不清吗？”
“不要！”皇后话音未落，那八个人都从怀里掏出飞镖，狞笑着掷向二人。双拳难敌四手，好虎难斗群狼。皇后本就是个双身子的人，功夫自是不比从前，又被人抱在怀里，真是有劲没处使。
一个大意，一只带着红穗的飞镖扎进了萧天的右肩。萧天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杀手怎会觉不出来，更是加紧了追赶。
“萧天，萧天，放我下来吧。”皇后心疼的看着一脸汗水的萧天乞求道。
“你别傻了，以你的轻功咱们只有挨打的份儿，这样还快点！”萧天屏气道“不过，我支持不了多久了，等会我就停下，你就一直往前跑！别转弯！我应付他们。”
“你怎么能以一敌八啊！”皇后担忧道。
“我腰间有暗器，你取出来防身。”
皇后急忙从萧天腰间取出暗器，想都没想就扔了出去。
“你！”萧天看着应声倒下的两个刺客不由得气结“你不要命了，这是给你防身的！”
皇后冷笑道“你觉得我能抛弃你吗？”
萧天转头扫视，身后不到一里的地方似是比此处亮了些，许就是出口，萧天不由得多想，轻轻放下皇后推了她一把道“不过，是我要抛弃你，快跑！”
皇后解下披帛，坚定道“我不可能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