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碧玉-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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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翠又说:“三公子说了,下次飘香楼摆宴赔罪。”
“严重了,哪里用赔罪。”槿蕊客气道:“自然是公事要紧,饭何时都可以吃。”边说,边把她们请进了堂屋喝茶叙话。
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兵部衙门的衙役也上门来了,说是皇上诏逸君到尚书房议事,皇上口谕不用换朝服即刻出发,逸君接口谕后便骑马往皇宫奔去,孙子亮策马紧跟其后。
看着这火急火燎的架势,槿蕊拦住衙役:“莫不是出大事了?”
衙役道:“听说皇上看了一份奏折后大怒,把九龙玉杯都砸碎了,把新内阁的臣子都叫去商量对应之策,据说好像是与工部尚书有牵扯。”
“工部出了好多烂摊子,这工部尚书也太……”槿蕊忍下后边的话,工部尚书无能、昏庸,只是凭着裙带关系才坐上尚书之位。
衙役是心知意会,世井皆是如此议论,压低音量八卦道:“工部尚书可是皇太后的表亲,皇太后当年是在他家养大的,关系铁着呢,不过,咱们这位新皇帝也不是奶娃娃,虽看他表面风光,鸡大飞不过墙,灶灰筑不成墙,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迟早是要对他动刀的。”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刀手。
那这日越早到越好,槿蕊没有忘记,他可是害死喻梅勤的罪魁祸首,喻家家破人亡,还有无数的生灵涂炭,全拜他所赐,槿蕊天天诅咒他早日倒台,早日给喻梅勤偿命,给那些受洪灾枉死的百姓谢罪。
槿蕊笑了笑,给了衙役半吊铜钱打发他走,与玉清闲话家常,“没事,让他们办大事去,我们吃也是一样的。”
其实,槿蕊还真怕迟修泽和逸君同桌对峙,他们不在,反倒自在轻松,一顿饭吃下来是和气融融,用过午膳,槿淳钻进书房钻研各类的妇经药典,为槿蕊的不育之症寻找良方。
饭后,云娘如慈母般,拉着玉清的手,细细询问婚事筹备如何,有无需要帮忙的,玉清含笑回说已经全都妥当,待嫁准新娘的幸福溢于言表,希望大婚那日,喻家老小务必赏光,云娘喜静不喜动,最怕人挤人,以病体染恙,怕冲撞了她的喜气回绝了,届时会让槿蕊、槿淳、海棠和逸君到府为她道贺,云娘素知玉清喜爱她的女工,本想送两身衣裳与她,只是精力不如从前,绣了十对镶金丝的红双喜对结盘扣送与她,寓意十全十美,玉清自是欢喜不已,连声道谢,一直坐到下晌才归了府。
至那日后,逸君愈加忙碌起来,归家的时辰一日晚过一日,安稳的太平日子没过多久,庆元再生事端,将作监新近交割的五百万只弓箭、箭矢搀杂大量的次等品,射程本应是两百步远的箭矢,却只能飞出一百五拾步左右的距离,好在眼下边疆无大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若在战时,按贻误战机,治工部尚书两次死罪都不为过。
将作监归工部管辖,说来工部尚书也是吃哑巴亏,这次他非但没有偷工减料,还备加用心,天天到场关照,自打出了河道款的事后,他夹紧尾巴做人办差,想着借此机会好好立功补前罪,四下征询能工巧匠,可惜他既无真才实干,更无识人的慧眼,耳根子又软,听不进逆耳的言良,人送绰号草包尚书,他被市井滑油之徒几句好话哄得心头发热,骗他从能骑善射的胡人学来改进弓箭的良方,这下子可好,弄巧成拙,反倒惹了麻烦上身,想当初他可是在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拍着胸膛响当当的应承亲力督办,如今是生是死可就全凭皇上的高兴了。
事情发生后,兵部首先炸了窝,李敬忠呈上西凉十八虎将蘸血书字的奏折要求严审此案,折子中言词肯切,望皇帝给庆元浴血奋战的一百八十万的兵士一个公正的交待,其它三路军马也效之,墙倒众人推,素来与工部不和的官员也纷纷上表,火势需借风势,风越大,火势便越旺,逸君等得就是这场东风,这是给喻梅勤洗冤的绝对良机,只要工部尚书被定了罪,他就能顺藤翻出河道款的案子。
是以,逸君积极奔走,另一方面,广为结交寒门士子,时常请他们商讨国事,为保国固疆思寻找良策良方,让他们在百姓中造势,千万别小瞧这些被官宦世家看不起的寒门士子们,他们潜藏巨大的能量,能引导、把握世间百姓的心向,自古天下的舆论都是跟着这几根笔杆子走,皇帝再大,也要顾虑百姓的心声,要知道,这些在战场杀敌的士卒兵丁,九成九来自穷苦百姓,为了图口饱饭,不得已才走这条道,背着这样的弓箭上阵杀敌,无疑是叫他们白白送死,老百姓怎肯相依,当官的大鱼大肉、享尽荣华富贵,却枉顾他们的丈夫、兄弟、儿子的死活,这场风暴越刮越烈,接连有十三篇追讨工部尚书的清君侧楔文,针针见骨,字字千钧,行行泣血,闹得民怨沸腾,叫着喊着要杀此恶贼,为国除硕鼠、为百姓除蛀虫。
至此,面对涛天巨浪,皇帝下旨把工部尚书押入天牢,擢户部、刑部、礼部、吏部四部会审此案,委任迟修泽为主审官,至此,民愤稍稍平复,齐齐把目光转向了迟修泽,因为人人皆知,工部、户部为朝堂的夙敌,两派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迟修泽是精干的要员,是新内阁的揆首,常常游走于市井,善听民意,从不摆官摆,自上任后,为了老百姓办了不少实事,素享亲民之风。工部尚书虽贵为皇亲国戚,皇帝却把案子交由迟修泽审理,摆明了朝廷的大公无私,这案子只会重判不会轻判。
迟修泽走马上任后,便向老姓宣布要从底层查起,义正严辞的表明彻查的决心,初步审明与涉案相关的证人有两百之余,因案情重大、复杂,隐情深,他要一个个亲自细细审理,自接案那日起便住进了衙门,连家都没回过一次,审理了三个月,前前后衙才提了七十八名证人过堂,乖乖,这架式阵容可不是一般的大,皇帝觉审理速度太慢,有拖延之嫌,为此,两次当堂责问迟修泽,迟修泽却回说案情隐情太深,兹事体大,要据证确凿方可定案,既不会因为他是一品大员而循私枉法,也不因与他政见不合而落井下石,一切秉公断理,只求还百姓事实公道,无愧于心,堵得皇帝无言可对。
与此同时,皇帝实施安抚政策,其一,频布犒恩令,封赏边疆战绩突出的将士、兵丁,按职级、等别各行封赏,通共有五万余人受赏,共发放赏金白银五十万两;其二,下旨意,在下届恩科,寒门学子必须占进士一成的比例……如此种种,民心才渐渐平复,静心等待结果。
这晚,逸君三更天才归府,洗沐后,便把取下画,打开隐蔽的隔门,想瞧瞧槿蕊睡得可好,推门的吱呀声虽轻,但是还是被槿蕊听到了,喉间咕哝:“二哥?”
“把你吵醒了?”
“不是,我是口干,想下床喝水。”不敢说真话,槿蕊便胡乱编理由,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她已然习惯夜夜盯着对屋那盏宫灯入眠,晕黄柔和的光圈、刚毅温暖的脸庞,是她安宁香睡的心药,忽然逸君没在,就怎么都睡不着了,只是不好意思张口。
“别起来,我来倒。”逸群抬脚跨过屋,借着窗外的月光,取来火炉上温着的铜壶,倒了小半杯水,在床沿坐下,递给槿蕊,关切问询:“是不是又发恶梦了?以后二哥心尽量早点回家。”
“没有。”槿蕊抿了两口,把就杯子交给逸君,问:“二哥,你最近忙什么呢?”早上槿蕊起床时,隐门已赌上,逸君出了门,大伙都入了梦乡,他才回来。
“都是些琐碎烦人的公务,不说也罢。”想起来今天是钱太医过府诊脉的日子,逸君又问:“钱太医怎么说的?”
槿蕊声音立即低了两度,瘪嘴叹道:“还能怎么说,老样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静心调养,切忌生冷,按时服药,不可心急,她都能倒背如流。
“别着急,不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哪能立竿见效。”每每钱太医上门,迟修泽必然会陪同,逸君纵然不想槿蕊与迟修泽再碰面,可是为了她病,他是笑脸相迎,毕竟钱太医可不是他能请得动的主,这个老家伙可是时常把贵庶不同门挂在嘴旁边,想着在朝堂上越来越得意的迟修泽,装作不经意问:“他今天来过了?”
槿蕊摇首:“没有,这几次都是钱太医和方泰来的,他和你一样,都很忙,有两个多月没瞧见他了。”
“怎么?你想他了?”语含不乐,含有些许酸味。
“哪有,你们都在为将作监的案子忙活,我知道你的主意,就是……就是有点担心。”不知为什么,槿蕊心里总是莫名慌慌的。
“这是男人的事,你姑娘家家的操哪门子闲心,只管养病玩乐就成。”逸君拍拍槿蕊的面颊,手感圆润了许多,满意笑道:“睡吧。”
“那二哥也早些睡。”槿蕊甜声回道,窝进被窝里,对屋那盏宫灯又亮起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隔上几日,槿蕊就到街上打探消息,半年下来,市井间对于工部尚书的讨论越来越淡,因为最近新的募兵制、桑田令、稻谷令是时下最热的事,与家家户户的生计都有关,槿蕊再也按捺不住,独自去户部衙门找迟修泽问个究竟。
走到衙门口,槿蕊稍稍思忖后,对衙役道:“官差大哥,劳烦通禀,我找方泰方主事,说是姓喻的有事相找。”说着,塞给他一锭二两银子,“官差大哥辛苦了。”
衙役惦了惦银子,看了看槿蕊,打起官腔:“我可以去通报,只是见不见可就不知了。”
“那是。”
不多会,方泰走出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今方泰是六品的户部主事,官袍加身的他,官味十足,腰膀直挺挺的,越发的精神干练,见到是槿蕊,还是如从前的谦恭,连忙笑脸把她迎了进去。
走进迟修泽处理公务所在,没有预想的卷宗满屋,迟修泽正闲情逸致描着丹青,与外面传闻的不一样,既不忙碌,也没有丝毫为难之色,不免心中生气,“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作画?!”
“你来得比我想得晚。”迟修泽依旧埋头描绘,画得是红梅傲雪图,蘸了蘸朱红,最后补上两笔,点描花朵,搁下笔,倒了茶水,示意槿蕊坐下,“最近风声太紧,到处都是眼睛盯着我,不好走动,我本来再过两日趁夜去瞧瞧你,钱太医开的药可用效果,晚间睡得可好?”
“如果那个草包尚书被判了砍头的死罪,我不用喝汤药就能永远笑着安睡到天明。”槿蕊向前一步,逼视迟修泽,阐明自己的来意,“你还等什么,此等天下公贼,所有的人都想他死,这是顺风顺水的好事,百利而无一害,不但能在皇上跟前讨好,广收民意,更能积阴德,一举三得的好事你还犹豫什么,让他以死谢罪,我不仅仅是为我爹,更是为了因他枉死的不计其数的无辜百姓,上次的洪灾就死了不下三万人,他死百次都不足惜,除掉他。”
槿蕊激动感慨一番,迟修泽却根本不为所动,望着他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便揣摩起他所说第一句话的意思,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恨那个草包尚书,还故意拖延,难道他就是等她上门,向她开条件,“你在等什么?你想要什么?要我嫁给你?作为交换?”
迟修泽紧攥拳心,眸色晦涩难辨,苦笑自问:“原来我在你眼里竟是这种人?”
“如果不是,那你还拖什么?”槿蕊抬眼直视迟修泽,沉声逼问,“能不能有一次,为了天下可怜的百姓发声,为世道匡扶正义,惩奸除恶,为社稷激浊扬清,没有算计,没有个人的利益得失,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诚如我二哥一般!”
这句话,重重击中迟修泽的心,四目对视,迟修泽深深凝望槿蕊,眉宇高耸如陡峭的山峰,似有千难万苦在胸膛难以启口,张嘴欲言,嘴皮子动了两下,还是抿紧了薄唇,眸底滚过一些思虑:惆怅、无奈、盘算、计较、纠结、挣扎……最后,两簇希翼的火焰盖过前面所有绪念,火焰如此强烈,促使他转瞬间下定决心,回道:“你先回去吧,该怎么办我心里有数了,你等着听信吧。”
“那是你答应了吗?”槿蕊追问。
“是的。”迟修泽重重点额,许下承诺。
两旬后,案件神速厘清,工部尚书铁证如山,判斩立决,从他家中抄出不计其数古玩奇珍,粗略算计,家产近一千六百万两白银,约合庆元两年的兵饷,以尚书职的俸银,是他两百辈子都赚不来的,朝野晔然,举国震怒,逸君趁热打铁,上奏整肃吏制,顺势捅出河道修银款案。
在喻梅勤的案子上,他们两人合作如出一手,共彻查出叁仟八百柒拾柒名官员,或重或轻负有贪污渎职罪,金京官场垮塌半壁,杀的杀,关的关,流放的流放,城中一片混乱,随处可见抓人的衙役,而百姓是大快人心,市井对迟修泽、逸君皆是交口称赞,盛扬他们为国为民的赤胆忠心,就在工部尚书被判斩首的那日,喻家全家老小笑眼含泪在喻梅勤的牌位前,云娘焚烧了刑部下达的平反喻梅勤的公文官牒,燃香告诉他的清名已正,槿蕊求愿得愿,事情进展之顺利,超出预期,像做梦一般。
大仇得报,理应皆大欢喜,可不知为何,槿蕊总是惴惴不安,最近眼皮跳不停,心头像吊着半桶水没着没落,逸君的眉宇却一天天皱紧,前后询问多次,都没个结果,以为迟修泽会上门讨好讨巧,他却一次都没有登门。
果不其然,还是出事了,这日晚间,一家人正在吃晚膳,忽然,一群禁卫军杀气腾腾砸门进来,二话不说把逸君强行押走,连话都不问一句,把喻家老小拘禁将军府内不得随意出入,如此的景况突变,所有人始料不及。
原来御使大夫弹劾迟修泽、逸君结党营私,两相勾结,党同伐异,混淆视听,先将他们押入天牢候审。
☆、74第 74 章 飞蛾扑火亦无悔(2)
五日后的深夜;槿蕊钻后院花圃的狗洞,悄悄进了隔家孙府,孙家管事把她引进门,终于见上了孙子亮,茶水喝不上一口;忙问:“子亮大哥;可打探出消息了?”
“坐下慢说。”孙子亮令孙管事在门外严守;方才开口道言;孙子亮看不透朝局的门门道道;凭介其祖父辈的荫功官脉;也探得一二缘由,“听说是他们把皇上给得罪了,说是案子审得不顺皇上的意;他娘的,这杀了贪官,追缴贪款,充盈国库,怎么就不顺皇上的心,想当初还不是皇上下旨要求急速督办。大妹子,我是一介武夫,里面的弯弯绕琢磨不明白,朝堂就是不如沙场来得痛快,真他娘的憋气!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鼎力相保逸君,逸君的案子尚有挽回的余地,不过迟待郎就难说了。”
槿蕊急问:“怎么说?”
“除了党争,他还有另外三宗罪,私授官职、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尤其是第一条,不赦的重罪,迟尚书撒手不管,他要大义灭亲了。”
“欺男霸女?”槿蕊攸地腾起身,拔高声量愠骂:“子虚乌有,莫明其妙,他那般的琼姿玉树的翩翩公子哥,用得着霸女吗?其它两项我不敢说,这条绝对是污蔑,污蔑!!”迟修泽一出事,他老爹就急着撇清关系,令人心寒齿冷。
“你先别急,可知被他所霸女子是谁?”孙子亮顿了顿,伸手头指了指槿蕊,“便是你。”
“我?”槿蕊一下子没了气焰,诧异嗫喏道:“怎么会是我?”
“对,就是你,池家告他危权压民,欺凌良善,严逼休妻,另外两桩也与你有关。”
槿蕊怔怔跌坐回椅子,淌泪泣声相求:“孙大哥,我想去看看二哥,能有法子吗?”
很担心他们两人,死牢阴潮寒冷,逸君被押走时,连袍子都不上穿,寒冬腊月的,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耗,最近发生的事让人如堕烟海,她也想见见迟修泽,问清楚里面的文章。
孙子亮满色为难,逸君、迟修泽是钦命要犯,除非有圣谕,否则不得随意私见,可是逸君与他是过命的兄弟,硬声道:“且容我试试,不过,只怕成算不大。”
“那就麻烦孙大哥,这是两千伍两银子,我都带来了,该打点的打点,千万别不舍得。”槿蕊取出全部家当,孙子亮推拒不肯收,虎生虎气道:“妹子太见外了,我和逸君是生死的兄弟,我都打点过了。”
槿蕊劝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钱多好办事,往后要是银子使没了,我绝不同大哥客气,迟修泽也烦顺手照应。”
“迟老尚书是撒开手不管,可迟待郎还有徐老等一般老臣护佑,哪用得上你。”
“要的,多一分照顾总是好,我欠他的。”回想那日她亲登户部衙门,严辞逼迫迟修泽速速审结案情,当初他面露艰难之色,应该虑到会有此果,可见朝堂的利害关系并非表象所现般简单,其中的隐情不是她能看得通透,是她害了他,逼他走上死路,是她把他推向刽子手明晃晃的刀锋,胸中自责、愧疚难当,又是一阵泪珠狂落。
“大妹子别哭,实在不成,我劫了天牢大狱,他娘的。”看着槿蕊泪水沾湿衣襟,孙子亮血性上涌,捶桌而起,“我是不会看着上官死的。”
槿蕊瞅他了一眼,低低道:“孙大哥尽胡说,你真这么做,无疑坐实二哥的罪名,何况劫狱是杀头灭族的死罪,就算您不顾念自已,也要顾念高堂老母,顾念孙家三代的忠良之名,顾念孙家的血脉,嫂子就要生了,你要是存了这门心思,那槿蕊再也不敢登门了,望大哥要三思而后行。”
孙子亮无言可回,长叹一声无力的垂下了头。
虽然多方处奔波,还是没能见到他们,关了半个多月,官文就下来了,唯一见面的机会,竟是他们临刑前的最后一刻。
走进迟修泽的牢间,他身着粗布青衫,坐位抚琴,被关押两月,但是神情淡然,从容拨弦,琴声悠远,是《莲荷舞风》,他们从前常常弹奏的曲子,丝毫不像是即将处决的死犯。
静静听到曲毕,槿蕊轻声开口问:“迟修泽,事态为何会演变成如此境地?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皇上要工部尚书活着,根本不想他死。”迟修泽一语道破症结,向槿蕊诉说她陌生而黑暗的政治、权谋、帝王心术。
制衡之术乃是庆元新帝实行立国治吏的法门,为了平衡庙堂的势力,不许任何一方坐大,两党两派相互制约、相互抗庭,避免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