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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户碧玉-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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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凡人,只是来凡间游玩的,玩累了,如今他们要回去了,回到天上做神仙去。”
  “是你,是你害死他们,你是祸水,祸水!”礼从觉的怒与恨似火山爆发,指着槿蕊,疾声叱责,“想甫华何等聪明机敏,审时度势,从未行差一步,如若不是你威逼利诱,他怎么会如此下场,明知是死路还要往前走,自古红颜祸水,此言不谬,你是他的命门,甫华事事谋算万全,唯独在你身上犯浑呆傻,自打从我在秋蟹宴瞧到你,我就知道,你是祸水,祸水!!最该死的人是你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是,我是该死,我该死。”槿蕊看着脚边酒杯,里面还剩几滴,执起杯子,仰颈喝下了残酒,五脏六腑立时如刀绞,但是,稚心的巨痛聚然消失,原来孔雀胆不单单是见血封喉的毒物,更是疗心痛之症的良药,槿蕊含笑搂过逸君的腰,枕着他的臂弯躺下,安详的合闭双眼,“二哥,你走慢点,我来了。迟修泽,若有下辈子,若真有轮回来世,纵然粉身碎骨,我也定要还上你的情……”
  作者有话要说:   
  绿珠同学,留言不能回,一回就消失,SORYY~~




☆、76第 76 章 一梦华胥恍若世

  砰的一大声;寒风打窗叶吹开,砸向窗台,发出巨响,槿蕊泪痕满脸的从梦中惊醒,呼啸的北风的凛烈肆刮;她没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梦?光怪陆离的恶梦?但是却如此的真实?血腥味、腹中的绞痛感依然隐隐存在。
  轻转泪眼;疑惑的、深怀希望的目光往对屋望去;所见令她心惊心窒心黯;心神俱灭;逸君的房间满室漆黑;再瞅不见那抹温柔的光晕,槿蕊轻唤两声二哥,没有答言;他们全死了?只是她没能死成?是因为喝的毒酒少了?
  逸君从不会置她不顾,无论公务多繁忙,他总会在掌灯前回家,怕她睡不安稳,那盏安神暖心的宫灯在天明前从未熄灭,槿蕊掀被下床,如一缕魂魄飘荡穿过门,走进逸君的房间,跌坐于他的床沿,抱着他枕过的衾枕、锦被,嗅着上面逸君残留味道,号淘大哭,哭得太过伤悲,太过厉害,鼻腔被塞住了,最后哽不过气,只能张着嘴吸气呼气,抖着肩膀呜鸣。
  忽然一只宽厚的手掌抚上槿蕊的后脑,“怎么哭了?又发恶梦了?”
  是逸君的声音,槿蕊身形一顿,止住哭,幽幽转过脸,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看清他的面容,果真是逸君,蠕唇嗫喏道:“二哥?你是来看我的吗?还是我们都死了?”
  当他是鬼?
  逸君眉心紧蹙,担忧不已,前阵她的神思已见大好,怎么又复发,看情形还愈加严重,软声宽慰道:“我们都活着,活得好好的。”
  先关紧上窗,随后扶起被风吹倒在地的宫灯,取来火折子重新点上火,屋里又恢复了光亮,却见槿蕊仅着单件亵衣,赤足披发,满脸泪痕,眼睛红肿得如核桃,瑟瑟发抖,试了试她的手温,果然如冰块,逸君忙不迭把她打横抱起塞回被中,不停的细语安哄,“二哥活得好端端的,我们都活着。”
  槿蕊直勾勾盯向逸君的眼眸,半晌没吭气,下一刻做出的举动快地令逸君猝不及防,她猛然抓起自己的食指,狠狠的咬了一口,使劲吃奶的力气,纤纤指头被咬出血丝,痛得皱巴了脸,五官挤成一团,却因这疼痛开心的笑出来,“原来真是梦,真是梦。幸好,幸好。”
  “你……”逸君忙抢过槿蕊的手,反复揉搓化淤,紧皱的眉心就从松下来,心疼道:“何须咬牙,来,摸摸二哥的手,看看是冷是暖?”
  槿蕊伸手回握他,逸君的手掌很暖和,又在他的鼻端探了探,气息是温热的,接着是他的颈脉、心跳,节奏有力,果真是梦,心情稍稍平覆了,安静了,若大劫余生后的幸运,感激上苍的恩典,窝进逸君的怀里,嗔怪道:“二哥,你去哪了?什么时辰了?”
  “不到两时辰天就亮了,我适才去取碳了,后半夜忽然变冷,外面是滴水成冰。”
  睡到半夜,厚雪像鹅毛,骤然变冷,怕冷着她,逸君便去膳间取了些碳来,夜已深沉,没惊动下人,只是不知东西放在哪里,费了些时间才找到,怕云娘、海棠她们被寒着,就给他们各屋送了些去,弄脏了手,收拾干净方才归屋,耽误了工夫。
  “二哥,我方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和玉清,还有迟修泽全死了,我也死了。”槿蕊低低的哽咽,回想梦中逸君全身沾血,心里仍是惊悸,仍是余波回荡。
  “不怕,是梦,不是真的,前我们不是刚去迟府送请帖,他们好端端的,况且他们明就要到家里吃家宴,娘还要亲自下厨烧菜,晚膳时娘还问起你他们爱吃的菜色,可记起来了?”逸君一点一点提醒她。
  槿蕊不语,思虑久久,方才想到今天是何日,原来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怕是槿蕊已招了风,冷得像冰块,再不祛寒暖身,肯定会生病,逸君便把她按回床中,“二哥去给你熬碗红糖姜丝汤,去去就回,你别怕。”
  “不,我要和二哥一道去。”槿蕊拽着逸君的手,扒着他的胸膛只不肯放他离开半步,逸君无法,只能听从,把槿蕊用着被子从头到脚裹着密不透风,疾步把她抱到膳房。
  膳房热气腾腾,冬日严寒,为备夜间吃宵夜,灶膛总留有微火,支着大锅烧水,烟气袅袅,槿蕊包着厚厚的棉被,坐在灶台前烤火,没多会就暖过劲,脸蛋被烤得红扑扑的,拿着火钳拨柴火,看着逸君熟练的拿着锅铲做汤,手里虽忙,却不忘时时冲她微笑,眼神时刻关注着她,能这样看着他真好,胸臆满当当幸福的装都装不住,仿佛随时会溢出来,心扉从未有过的平静,踏实,祥和。
  “好喽,上等的红糖生姜水。”逸君学着店小二的跑堂叫声,笑呵呵的装上两大瓷碗,挨着槿蕊坐定,先递与她一碗,“且尝尝味道如何?”
  槿蕊接过碗,先是浅尝一口,甜辣辣的,腹中立马暖融融的,看着逸君,心更暖和,点头嘉许道:“没想二哥还有这手艺,确实不错。”
  “从军营的伙头兵学得,军营中不乏各色人才,清风的丝竹相当不错,子亮的空竹玩得那就一个溜。”逸君顿了顿,似有所感道:“日后咱们整间小铺子,卖红糖生姜水,我掌勺,你收钱……”说了一半又止了口,槿蕊心思重,又怕她别想,说过不逼她的,要等到她心甘情愿为止。
  没想这次槿蕊没有回避,反而抱紧棉被,往逸君挪近两寸,倚头歪歪的贴上他的肩膀,把全身的重量交给他,点点头:“我看甚好。”
  逸君稍显意外,随后会意,嘴角弯起了浅浅的、期待已久的幸福笑意,伸手搂住她的肩,让她舒服枕着他的腿。
  坐了半个时辰,槿蕊没有出声,只有灶堂发出哔剥爆火星声,逸君以为她睡着了,摸摸她的红通通的面颊,“困了吧?回屋睡觉去。”
  “不困,睡不着,再多坐一会。”槿蕊神思安定后,一直在回味方才的恶梦。
  为什么她只梦见了逸君和玉清死在眼前,却没‘亲眼目睹’迟修泽喝下毒酒,毒性发作的惨状,左思右想,只有一个勉强的答案,迟修泽爱美,绝不许他人看到自己七孔流血的不雅形象。
  如若她也梦见了迟修泽的死,她的心会偏向谁?还会坚定的选择逸君吗?冥思苦想良久依然没有答案,忽然自拍额头,轻笑出声,真是庸人自扰,梦境是假象,哪有道理可言,毋须深究,不管如何,没有梦见就是没有梦见,她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而这个选择早已深藏在她的心里。
  “什么这么好笑?说出来让二哥也乐乐。”逸君来回反复撩撩她的发尾,低语笑问。
  “二哥,我好自私。”槿蕊撇嘴叹气,拧眉咬唇,迟修泽遇见她真倒霉了,估计她是唯一让他付出却收不回回报的人。
  迟修泽对她是真心真爱,她很感动,她不敢说心里完全没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如果没有逸君,或许到最后她会选择他,现下终于弄明白那年在书房画画时,迟修泽想亲她,而她却下意识偏开头,因为打从一开始,她对那份感情就怀着不确定,在潜意识里就对这份爱有所保留,只是欠他的情,要如何偿还,眉毛又高高耸了起来。
  逸君不解,笑笑没有深问,打小槿蕊就爱说没头没脑的话,先头还笑,下刻又烦闷了,能看见她恢复小女儿的娇态,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因为他有一个直觉,经过今晚,槿蕊的心病将会大有起色。
  此时此刻,槿蕊的心境、想法已然彻底改变,就是那句老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感谢这个恶梦,让她明白的不是太迟,她要和逸君成亲,她要积极吃药,把病治好,为逸君生儿育女。
  “二哥,我的枕头下有个红布包,你帮我取来。”
  “现在?我走开了你不怕?”
  “不怕。”槿蕊摇头,推推他:“快去快回。”
  逸君很快取来了红布包,槿蕊接过来,在他面前展开,原来里面是蜻蜓玉簪,巧笑吟吟:“二哥,给我戴上好吗,我想你亲手帮我戴。”
  “好。”逸君笑得幸福无比,接过蜻蜓玉簪,斜斜插入槿蕊的发髻。
  窗外寒意碜碜,白雪茫茫,屋内春意盎然。
  次日上晌,门子来报,迟家的轿子已经到了巷口,槿蕊便理妆整衣出门相迎,却只看到一乘小轿,抹翠和怀红扶起玉清下轿,往她们身后望了望,迟迟未见迟修泽的轿影,心下微沉,暗叫不妙,忙声问:“玉清,怎么只有你,你哥呢?”
  玉清笑答:“我们一起来的,半道却给拦了下来,皇上诏他去议事,来不了了,眉毛都拧成结了,我啊,还是头回见哥这般。”
  抹翠又说:“三公子说了,下回飘香楼摆宴赔罪。”
  槿蕊手心发凉,呼吸发紧,生硬回道:“公事要紧。”
  正说话间,兵部衙门的衙役也上门来了,通报皇上立即诏逸君到尚书房议事,不必换朝服即刻出发,逸君、孙子亮前后策马而去,与梦中情景一般无二,难道梦中之事会成真,慌张、惊恐涌上心头,僵硬的伸手拦住衙役:“出……出大事吗?”
  衙役道:“听说皇上看了一份奏折后大怒,把九龙玉杯都砸碎了,把新内阁的臣子都叫去商量对应之策,据说是与工部尚书有牵扯。”
  槿蕊脸色煞白,嗓子发干,她知道接下来衙役要说什么,果不其然,衙役缝眼眯眯一转,又开腔:“虽说工部尚书是皇太后的姑表亲,皇太后当年是在他家养大的,关系铁硬,不过,咱们这位新皇帝也不是奶娃娃,别看表面风光,可是鸡大飞不过墙,灶灰筑不成墙,这天下还是皇上的天下,迟早是要对他动刀的。”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刀手。
  要阻止逸君,一定要阻止他搀和进去,心不在焉陪着玉清吃过饭,送她出门,就在门口一直等着逸君归家,直至掌灯时分,才见他与孙子亮回来,他们表情肃穆,满目皆是忿恨不平之色,槿蕊破天荒听到逸君骂娘,二人在书房商谈到亥时末方,夜深人静、万物安寝方才出来。
  逸君送孙子亮出门后,槿蕊立即拉他回书房,开门见山,急切询问:“二哥,皇上招你们是不是因为将作监的弓矢出了差池?叫你们商量应对之策?”
  逸君挑眉奇道:“你如何得知?”
  难道是报信的衙役?不可能,虽然风闻是工部尚书出了事,但具体何事,他们也是到了尚书房方才知晓,这是机密,只有皇上近身的几位臣子知道。
  “你不用管,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要结集天下的士子、举子们讨伐工部尚书,向朝廷、向皇上施压,严罚工部尚书。”
  逸君更加诧异,这可是他与孙子亮刚刚商定的,但是他并不否认,沉声道:“民心就是天心,可顺不可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好容易等到这场东风,岂能错失良机,就是皇上,也挡不住悠悠众口,工部老贼死定了。”
  槿蕊频频摇首,泣声央求:“二哥,千万不要淌这趟浑水,老贼纵然该死,只是还不到时候,现在动手,只能把自己捎进去,做他的陪葬品,不值当。”
  “这浑水我趟定了!豺狼虎豹也知报答跪乳之恩,如此良机,若不为爹昭雪,上官逸君岂非连禽兽畜生都不如,更何况,关乎战场无数兵士的性命,江山社稷,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放过他,国恨家仇一起报。”逸君眼迸决绝杀意,一掌拍碎了桌面茶盏。
  “江山社稷与我们无关,爹的仇要报,但不能以活人的性命为代价,否则,你想爹的亡灵能得安宁吗?!”槿蕊定定直视逸君,咬唇思忖后,便把那个怪梦从头至尾道出他听,劝道:“二哥,我不懂政治,更不知朝局是否如梦中所警示,但是不可不防啊,自古道: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我不许你去。”
  逸君听后,沉思默想良久,道:“图谋大事在人、在志,我会小心行事,梦中之事怎可全信,我亦不会如此草包无能,唯有一件你说错了,只要我在其位一日,江山社稷、黎民众庶就与我有关。”
  硬得不行,就来软的,槿蕊向前搂住逸君的腰,语调一转,含泪仰头央求:“二哥,那个梦太真了,每每想起你死在我怀里,心口直犯痛,就当是为了我,为了娘,为了我们的家,好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你出事,家人亦难逃罪责。不如你暗中揣摩皇上的意思,听其言观其行,谋定而后动,耐着性子再等等,如此国恨家仇亦可两不相误,如何?爹的案子会昭雪的,都说皇上欲做中兴之主,定然容不下昏庸老贼,出了这等差池,他更是恶名昭昭,万人唾骂,无病自毙,这个日子不远了,我是死也不会入乐藉的,你是臣子,更是儿子兄长,邦国公事要操持,家人也要顾全,对吗?”
  怀中的槿蕊如强风中的芦苇瑟缩发抖,其鸣哀哀,且字字句句入情入理,逸君纵有钢骨铁意复仇的强心,面对珠泪涔涔的盈眸,只化为一句无力的轻叹,抬手拭去她的泪水,“好,二哥依你便是,从长计议。”
  就这样,逸君虽不甘,听从槿蕊的建议,暂且搁置已盘算好的计划,静观其变。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人世自是有情痴




☆、77第 77 章 人间自是有情痴

  五日后;槿蕊相约迟修泽在福法寺的梅园相见。
  是一年春来时,雪已化净,春光明媚,枝头的桃花开得正艳。
  槿蕊抱膝坐于老梅树下,拽拽迟修泽的衣袖也坐下;一边把玩掉落的花瓣;一边问:“当初我爹被斩首时;河道衙门一众犯官的女眷都充了乐藉;只有我们免于此难;是你借与欧阳锦定亲之机;向你爹提出条件,让他力保我们,对吗?”
  “正是。”没想她会问起陈年旧事;迟修泽甚感意外。
  “为了退亲,你又和欧阳谋私下做了交易,他得到肥缺,而这个好处远远大于你们联姻能得到的,所以即便退了亲,即便欧阳锦再不乐意,但是也由不得她作主,你们两家依然是交好,是吗?”
  “正是。”
  “白茶的娘也是你下的意?”
  “正是。”迟修泽蹙眉,语带不悦问:“方泰对你全说了?”此除之外,他想不出第二人,这些他连玉清都没有说,方泰好大的胆子。
  槿蕊不答,继续追问:“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即便是出生在高门朱户的子孙,亦有正庶之别,也有贵贱之分,你为什么说自己低人一等的庶子?”
  迟修泽不再对答如流,垂眸缄默良久,“我的生母是官伎,是我爹花了二千两银子买来的清倌,生母卑微低贱,我和清儿自然低家里的弟兄子妹一等。”
  迟修泽的眼眸竟然闪过从未有过的自卑、不甘、无柰、愤恨和深不见底的悲伤,槿蕊心里一阵心疼,梗住发酸的鼻子,软语抚慰道:“我却常听英雄多从狗彘出,你的才具远远高过出生高贵王孙公子,终实现多年宿愿,以后还会飞得更高更远,所以老天爷还是眷顾你的。”
  “眷顾?是吗?”迟修泽苦笑自嘲。
  最后,槿蕊问出最想问的话:“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可……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又是一阵更长更久的沉默,迟修泽垂首,拾起脚边一朵火红的梅花,专心致志的赏玩,寂静的梅园只有清冷的春风呼呼拂过,吹起枝头的梅花籁籁飞落枝头,卷起阵阵缤纷的落英漫天飞舞,天空像是下起了绚烂的花雨,美得如梦似幻,美得绮丽妖娆,迟修泽、槿蕊不禁看痴了,他们的头发、肩膀、衣襟落满花瓣,迟修泽下意识伸手接住两朵,捧到槿蕊面前,幽若古潭的眸底是满满的执念,低醇的嗓音却是轻而又轻,柔而又柔,暖而又暖,“你说过好男子只会做,不会说,我要做你心目中的好男子。”
  自已一时的气语,他竟然当了真,心扉的感动、酸楚、歉疚、神伤再也忍不住,化作两滴晶莹的泪水滑过面颊,没入泥土。
  说话间,又是一阵风,吹走了迟修泽掌心的梅花,伸手去抓却只抓住飘荡的风,风停了,花落了地,凋零花儿的枝头光秃秃的戚戚哀哀,较之先前唯美的飞花落红,令人莫名的感伤,无助的失落,彻骨的沧桑。
  不错,迟修泽是心机深沉、工于谋算的政客,投机家;他的双手沾满鲜血,他不是好人,但是,对她而言,他是好男人,重承诺、有承担,他从来没有负她,可是她此生注定要辜负他了,既然这样,早断早好,槿蕊吸吸鼻,“今天找你是有事要告诉你,我做了重要决定,关于你和我。”
  迟修泽心生不好的预感,砰砰砰快的几乎跳出嗓子眼,前头一直对他避不相见,忽然相邀,忐忑凝望槿蕊,敛声屏气,等待着。
  “迟修泽,谢谢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但是我只是一个女人,此生只能让一个男人幸福,而这个男人是我的二哥。”槿蕊犹记得梦中逸君死时的情景,记得那稚心之痛,可是眼前的迟修泽亦让她充满无力的哀伤愧疚,“可是我曾经爱过你,全心全意,就如这场绚丽的花雨,纵然短暂,纵然它们的结局是化入泥土,消失无形,但它真实存在过,就有它存在的意义,谁都不能否认、不能抹杀。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走进任何深宅高门,不是不能处理好里面的种种人情、关系,而是不想,一丁一点也不想,更怕我会变成玉纯她们那样的品性,更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帮衬你,只会拖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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