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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阎王且留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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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过那巫女中途好像出了点问题,被西门笑抱下台,我听人家说,那是假巫女:事隔一年,又有风声传出来,其实,那是一个真价实的巫女,为了救西门恩,不惜跟牛头马面抢人,还下地府救人,所以西门恩今日才能走出府外。」

祝十五闻言,有刹那的怀疑。什麽时候她下过地府救人了?别说下地府了,连牛头马面她都没有见过啊。

「姐姐,你不相信,对不对?没关系,还有别的说法,听说一年多前有名医入西门府治病,那名医医术赛华佗,所以西门恩的病终於有了起色,所以养了一年的身子便能出府;巫女仍是假的,不然怎麽从不见她出府过呢?准是西门府的人不让她出门。」少年皱皱鼻,咕哝道:「是真是假也无所谓啦,人能康复是最好的了——」

她原是专心聆听,後听到他最後一句话,露出笑颜来。

「你说得对。人能康复,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了。」她抬眼,瞧见人都挤在前头,想是祝八的包子铺到了。

人这麽多,要挤进去不易。她皱眉:「好好的,怎麽这麽多人都知道他要来?」

「自然是有人泄露的嘛。」少年不算高,跳高了几次,说道:「看样子想尝尝包子也是不容易啦。」

谁泄露的?祝八吗?因为要让自己的包子铺一举成名,所以就让他身处众人之间吗?有没有想过他身子虽渐如常人,但仍须好好调养啊!

「咦,姐姐,你要去哪儿?不会吧!你要跟这些浑身汗臭的人挤吗?要不要跟我去喝茶……咦咦?你这老头子跟人挤什麽,趁机吃人豆腐啊!」见她当真不顾被吃豆腐的危险,钻进人群之中,他忙著打人头,咕哝道:「要吃,也让我来嘛!都是汗臭味儿,还是女孩家的味道好闻!」

「我瞧见了!我瞧见了!就是那个穿白袍的男人,他就是西门恩,一点也不像是躺了二十几年的病骨嘛!」

惊奇的声音从身後响起,祝十五闻言,侧身望去瞧见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的妇女,她心中产生前所未有的微妙情绪。

「所以我才说,一定是巫术治病,不然怎麽转眼就能生龙活虎?」

才不是转眼呢,他足足养了一年多的病,身上的肉才养起来,这些人说得好像是亲眼所见。

「啐,你们女人就只会迷信!明明就是大夫治的病了,还在哪儿说是巫术救命!

张家药铺不都说了西门府的人每个月都去拿上好养生补气的药,明明就是以药医人,你们这群女人家偏要认定是巫女救夫,分明是迷信!」

这些人……说得好像亲眼所见一样,她心里惊讶万分,从不知一个包子铺开张会引来这麽多人的注目。不小心被人推挤了下,她往前跌了几步,抬起眼,正好瞧见西门恩就站在店门口,微笑地聆听一个老头儿在说话,阿碧随侍在侧。

「瞧,那女的,是不是那一年多前出来跳祈福舞的巫女?」

「不是吧,瞧起来像是每月拿药的姑娘,听说是西门家的丫鬟。我猜啊,是西门家丢不起老脸,将那假巫女媳妇给关在府里了。如今西门恩身体健康,接著自然要走上他爹以前的路子,娶一堆妻妾回家努力生小孩……搞不好,那相貌清秀的丫鬟就已经是了呢。」

祝十五皱起眉,转头看那几名凑在一块说长道短的男女,正要开口否决,忽地听见那老头儿断断续续道:「……原来西门贤侄生得一表人材,又年纪轻轻,将来西门家都得交给你……

我有个小女儿,才十四岁,年轻又可爱,臀大又圆,保证一口气生好几个儿子都没问题——」

细长的美目张大,瞧见西门恩微笑答话,答什麽她没听见,因为他的声音向来轻柔又低沉。

忽地有人抓住她的手,嚷道:「我的天,姐姐,你比我还会挤,我在後头打人头,你也不等等我……包子是香,却混著汗臭,别买了,我带你去买别家包子好了……」

他的声音清朗又好听,引起几人注目。阿碧循声望来,瞧见她时,楞了下,叫了一声「少爷」。

西门恩转头瞧过来,也注意到她,他露出微讶的笑容,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被握住的手臂,笑容忽地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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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少爷!」

有人从後面撞来,那少年被迫挤开,祝十五整个人往前倾倒。

「小心!」西门恩不等阿碧上前扶人,眼明手快地抱住她扑前的身子。

他身上的气味一如以往,一点汗臭也没有。啊,才离开没几个时辰,就想念起抱他的滋味了,偷偷抱住他的腰,还是不胖啊,这些人只会闲言闲语的,怎麽知道这一年来她心里的不安、他的痛苦呢?

「西门家的少爷,您身子骨真的好啦?」妇人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她微微侧脸,瞧见阿碧对她悄悄做了一个口形——王师婆。

「托您的福。」他微笑道。瞧见南京城有名的王师婆穿著一身的法衣,显然不是刚做完法,就是正要去做法。抱著祝十五的左臂不动声色的缩紧,将她紧紧地护在自己怀里。

「说是托老身的福,不如说是托令夫人的巫术吧。」王师婆哼声说道:「一年多前令夫人跳的祈福舞是有目共睹,是真是假不言而喻,如今您身体康泰……赵将军对令夫人倒是挺看重的。」

「赵将军?」

王师婆从怀里掏出符箓来,大声说道:「哼,我听说一年多前西门府将镇宅避邪之物一律搬走,以为有了祝氏一族的後人,连那些守护的东西都不要了吗?我王师婆在南京城里做了二十多年的师婆,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事情,我倒想瞧瞧令夫人与我的咒与哪个厉害?」

语毕,像要表示自己的威风与厉害,正要将符纸顺手贴上,想起西门恩是南京城里的大富,将来少不得要拉拢关系,便随手将符纸往他怀里的女子贴去。

才要抬起头的祝十五一瞧见,与西门恩同时大惊,她吓得连忙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西门恩则立刻以衣袖护住她的头。

符咒不小心贴上他的袖袍,王师婆错愕了下,瞪著他撕下符咒,当著面揉成一团後才交给阿碧。

「遮种东西可不能乱贴的。」他淡笑道。

怀里的祝十五隐隐发抖,他向阿碧使了个眼色。西门义从另一头脱身走来,一瞧眼前场面,心里知了几分,转开话题说道:「恩弟,你身子刚好些,别出门在外太久,就先回去吧……你这少年有点眼熟……是聂十二?你来这里做什麽?想要刺探军情吗?哼,就凭你们聂家……」

西门义接著在说什麽,西门恩已没在听,在她耳边低语:「咱们从包子铺後门走,那儿没人,你别怕。」

几乎半抱著她钻进包子铺里,回头瞧了一眼,瞧见西门义正抓著少年不知在说什麽;阿碧正尽忠地退到後门口,不让任何好奇过头的人通过。

走出後门,空气顿时清新不少。小巷中无人,他拉著她的小手,柔声说道:「十五,你怎麽这麽快就来了?我以为你要逛完大街才来。」见她没有抬起头来,他眉间微皱,语气却显取笑道:「你低著头,是地上有什麽好玩的吗?」

「我怕你吓著。」

果然。心叹,脸却笑道:「要吓也不是由你来吓,方才我差点以为城内所有的人都来跟我争一口气。」

说到那些人,她抬起脸,脱口:「那些人是怎麽了?明明不关他们的事啊,为什麽他们连我不知道的事都说得像是亲眼所见……」

注意到他微笑地望著自己,连忙又垂下脸。

「十五。」

「我……我的脸是不是……是不是……」变鬼了。

掌心轻轻地被掐了下,听见他柔声说道:「我没被吓跑,自然是什麽事也没发生。」

她偷偷摸著自己的脸,好像真的没有变化,才慢慢地抬起脸,看他仍是带著笑,她痴迷地望了一会儿,才喃喃脱口道:「我真希望我是人……」不必怕自己随时「变脸」,不用一见符就害怕。

西门恩的笑颜更迷人了,让她一时忘了自己的害怕,直到香气扑鼻,她回过神,才见他撕了一小口的包子馅递到她的唇前。

「方才顺手拿的,你尝尝看。」

是祝八做的,她不要。她撇开脸,低声说道:「我不吃,你吃就好。」

「八姐的包子并不差。」

八姐、八姐,他始终遵礼,叫祝八一声八姐,是为了她,她知道。

她望著他,张嘴让他喂进那口包子馅,趁机使力咬了下他的手指。他楞了下,只能苦笑连连。她的习性不改,反而还有加强之势,心情一受波动就拿他的手当肉啃。初时他体弱,她不敢用力,近来她一口牙愈来愈利,不在他的臂上留下齿痕,是不会松口。

咬到满意了,她才松开,让他吃著剩下的包子。

「我臀不大也不圆。」

才到喉口的包子差点呛住了,西门恩惊讶地注视她。

「你怎麽突然……」忽想她必是听到话了,他俊脸微红,咳了几声才道:「那些话,只是说笑,对方都还是小女孩呢,我要个小女孩做什麽?又不是带回家当女儿养,何况……」

顿了下,像是及时收口,不想再多谈。牵起她的手,走出巷外。

「还早,咱们去逛大街,我带你去瞧瞧以前笑大哥带我走过的地方,这儿就交给义三哥。」笑道。

巷外是另一条街,人不多,许是都集中在包子铺前的街上,没人认出他是谁来。

他看穿她的想法,俊美的脸庞露出微笑:「你长年住在族内,来城里的一年全浪费在西门府里,自然不知道一般人的想法。他们只是好奇,好奇我是如何逃出鬼门关的,过一阵子就没人会在意了。」

她闻言,先是奇怪他用「浪费」来形容他养身的一年,後来又被他的话吸引,边逛边问道:「既然如此,你不该出门的。」还让祝八逮著最佳机会宣传她自己的铺子。

「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出门吧?」他笑道:「八姐这样做,也没有什麽不对。正好为我铺路,虽然带来一时不便,好歹也让城里的人知道我身体健康,无病无痛,一扫外头对笑大哥他们的谣言,何况……既然我与常人差不多无异了,不该再仰赖兄长他们,该我接手的我当然要接下,趁此机会,与城内的人打好关系,只有好处,再者我已经有——」他笑了笑,没说话了。

祝十五仰起脸,瞧著他清俊的侧面,心里有些不安。他愈来愈能顶天立地了,条件上已远胜过许多男子了,而她……始终没有变,是一个可怕的恶灵。

她没忘了姊姊曾说,她一生一世都无法为人祈福,因为自己的体内拥有的不是与神明亲近的善魂,而是凝聚怨恨的恶灵……一个恶灵连为他人祈福都不行了,何况会有自己的聿福呢?

脑中忽地闪过他与阿碧站在一块的模样儿,心里生起奇异的情绪,随即小手被拉,听见他笑道:「十五,瞧,那是西门家的茶肆,是义三哥三年前开的。这是唯一一间他不先问赚不赚钱而开的茶肆,里头幽静淡雅,如入山间,专供文人雅士品茶论文。他会这麽做,是存心跟南京聂家杠上了,这三哥,真是。」顿了下,见她的视线落在附近铺子上头的八卦镜与避邪物,他拉紧她的小手,柔声说道:「我常听他们提,虽心生好奇,却不曾进去过。在外用饭,若遇见识得我的人,一定又没了清静,咱俩到茶肆里吃,你再告诉我方才你在街上逛了什麽。」

祝十五收回视线,望了那茶肆一眼,那茶肆的门口连个镇宅之物都没有;她再看看西门恩,知他心意,便露出笑,点点头。

现在,她似乎可以理解了为何当年族人要将她关在地洞里,一辈子不见天日了。

第八章

「恩弟,你去哪儿了?我差人在街上找你,没见个人影。」入了夜才回来「十五呢?她与你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怎麽不见她?」

西门恩正拿著书本往守福院慢步走去,闻言转身,瞧见西门笑快步走来。

「十五累了,先回房歇息去了。」他微笑!「笑大哥找不著我们是理所当然,我跟她一下午都持在茶肆里。」

「茶肆?谁家的……啊,我怎麽问这种话,可别让义弟听见,就算你去聂家茶肆,也要说去咱们自家的,别让他知道,不然准有一顿念的。对了,十五睡了,阿碧煎药了吗?你喝了没?」

瞧他心情颇好,似有意聊天,西门思不扫他兴致,笑道:「早喝了,笑大哥,你别再担心了。」

「是啊,我总把你当过去的恩弟,现在你也不需要我担心了。」西门笑笑容满面:「今天下午,至少也有五、六个媒婆上门来,全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今天你出现在街上,可让多少人吃惊不已啊,想想以前,人家都说得靠强买一个姑娘,你才会有妻子的,如今只要有女儿的,瞧见你了,都想将女儿嫁给你。」

「我有妻子了。」他柔声答道。

西门笑闻言,看了一眼他揣在怀中的书册,温声说道:「最近我听阿碧说,你房里的烛火很晚才熄,是在看书吗?」

「是啊,以前身子不好,没看一会儿就不得不休息,现在有体力了,自然想多看点书。」

真是个好理由啊。西门笑迟疑了会,像在思索如何开口。

「恩弟,你是西门家唯一的血脉……我知道你要说什麽,我与其他兄弟虽姓西门,但毕竟只是义子,西门家还是要靠你。义父他纳了许多妻妾,都是为了能延续血脉……我不为你做决定,要不要纳妾,都随你,不过你也不小了,若是不喜欢十五——」

「笑大哥,你怎麽会有这种想法?」

「还没有圆房,不是吗?」

西门恩微楞,随即俊脸染上薄薄的红晕,轻声说道:「我并非不喜欢十五,只是,我还在想——」

「想什麽?你身子都已经康复了,没病没痛。」以往无力行房可以说得通,如今他如常人,还有什麽阻碍?「你是我兄弟,十五是我弟媳,这一年来她待你极好,这点我是看在眼里的,你可不要辜负她啊。」

西门恩听出他话中颇为怜惜十五,心里为她感到高兴。十五虽与姊妹没有什麽情分在,兄长宽厚的性子却能给她亲人的感情,而非一味只顾著自己的兄弟。

那一夜,谁都看见了,却没有人说出口。

「我会有分寸的。」他答道。

西门笑见夜色的确深了,不忍让他再外逗留,正要离去,忽地想起一事。

「对了,今儿个来访的不少,王师婆也来了。」

「王师婆?她来做什麽?」

「你别紧张,她不是来除妖驱鬼的。」西门笑笑了笑,道:「她进府里,东张西望的,还奇怪咱们府前没有镇宅物,府内连个避邪之物都没瞧见,竟然没有妖鬼寄居府中。」

「大哥!」

「我没别的意思。」西门笑解释:「她说了,我也才注意到这一年来,咱们府里好事不少,最好的就是你奇迹似的康复了,我到今天都像在梦中似的。」

西门恩闻言垂下眼,像在沉思什麽。

「对了,王师婆来府,是为了十五……一提十五,你就著急,听我说完。前几个月,我不是提过有个告老还乡的将军吗?」

西门恩点点头。从小到大他虽身处病榻间,笑大哥却从未让他与世间脱节,不仅西门家买下什麽、改变什麽,连城里大事、朝廷政局有什麽风声传出来,也会让他明白,偶尔徵询他的意见,才会让他在走出府外之前,便对自己的将来有了全盘的规画与适应,不致脱节得严重。

兄长们的恩情,已非自己能用任何的东西来报答,只能将思融进亲情,一生一世地惦在心头,永保手足之情。

西门笑不知他的想法,继续说道:「那将军近七十旬,他的一生几乎在战场上度过,自然避免不了血腥,他自告老还乡後,不知何因,夜夜作起恶梦来,梦中有鬼在追杀他;」见西门恩蹙眉,他叹道:「所以,找上十五了。」

「南京城里已有王师婆了。」西门恩微恼道。

「但,你的康复、她的事迹,已传遍南京城了。」

所以,还是不能平静地生活吗?如果他仍像过去久病不愈,是不是对十五比较好?身侧的拳头微微紧握,想起她望著避邪镇宅物时的神情。

「没有办法……推掉吗?」他不抱任何希望地问。

「赵将军虽告老还乡,却还有将军的脾气与权势,他要王师婆与十五在他七十大寿那夜除他梦中的鬼,说是借机试一试谁才是真正神明附身的巫女,若真置之不理,只怕累及西门家。」

也怕除成了,从此麻烦不断吧?

现今方术多被视为迷信,主因冒充巫蚬者极多,所施法术多与人心信仰有关,难辨真假,少有如他一般活生生的实证,若那赵将军真当十五是巫女,只要他金口一开,将十五引荐至宫中,当今追寻长生不老之道的皇帝爷必不会轻易放过她——西门恩的心思一向缜密,行到房前,已不知想到多远去了。他的眉头愈皱愈深,正要推开房门,忽然脑中闪过前几日他一进房,就见十五在沐浴,当场吓得他连连退步,在院里发呆许久才敢进屋。那一夜让他根本无法入眠,十五的身子缠在他身上,让他呼吸急促,不敢闭目;一闭目,便瞧见她令人胡思乱想的胴体……

他舔了舔唇,聆听了一下,确定没有水声,才轻喊:「十五,你睡了吗?」喊了几声,没听她的回应,想必是睡著了。他才安心地推开房门。

房内一盏油灯还亮著,是她留的。她却已经趴在床榻上熟睡,白色的单衣极薄,几乎贴著她凹凸有致的曲线,裸露的藕臂落在枕上,长发掩去她的芙蓉脸,却依稀见著她的纤颈,他的呼吸又有些凌乱,急急撇开视线,走到桌前,收敛起心中的遐想,静心读起书来。

半梦半醒之间知道自己是在等恩哥,他近日不到深夜不会回房,她心中虽有疑惑,却不主动询问,只是习惯他的体味、他的怀抱,要她独睡反而难入眠啊,抱著棉被神智浮浮沉沉的——归来兮……归来兮……

远处忽有声在唤,她暗叫声糟,随即身形下沉,已然从半梦半醒之间坠进梦世界。

「到底是谁?为什麽一直出现在我梦中?」她喊道。

这人的声音不像恩哥轻柔拂面的温吞嗓音,但也不觉得陌生啊,脑中一一过滤西门府里所有人的声音,同时好奇地踏前一步。

天地之间是无穷无尽的黑,她不怕,因为曾有数年身在地洞的经验,也练成她眼力极好,在黑暗之间能隐约视物。

那……为什麽她的心狂跳不已,浑身发颤?

明明是梦啊……她知道这是梦,知道这是数月来让她惊恐的恶梦,知道将会看见什麽,但为什麽自己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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