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且留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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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解下外衣,爬上床,没有躺好,就觉得一双瘦弱的手臂拥住她的身子。
这是他第一次睡觉会主动抱住她。她心里一颤,悄悄地回抱住他乾瘦的身子骨。
他的体温足够让她变软的心一直融化了。
「我吵醒你了吗?」
「没,我才醒,没摸著你,就猜你是出去散步。」
散步?跟西门笑说的一模一样。他们真觉得她是去散步?为什麽西门笑会知道她会散步到客房前,还拿著西门恩的披风哄她?
「我醒来时,好恼好恼。」
「我知道。」
他的声音略带睡意,却强撑著跟她说话。他根本不是睡饱了才醒吧?
她用力地、发狠地抱住他,好希望自己能揉进他的身体里,一生一世再也不分开。
「我好希望好希望我从小就是西门家的人。」就算是被下咒了,也没有关系,只要能拥有西门家手足之间的感情,就算只活二十岁,她也心满意足了——这就是他久病缠身还能有好脾气,还能说出生死有命的原因吗?因为,他拥有的,已经远远胜过许多人了。
「现在你就是了,不迟,一点也不迟。」他柔声说道:「我已经答应你,陪著你,不走了,不会是生死由天,我要你一辈子都是西门家的人。」
她闻言,猛然抬头。
明明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黑暗中那一双微微带笑的眼眸,闪著光、闪著承诺。
「你可不要著凉了。」他拉过自己的棉被,一块覆在她的身上。
突然之间,她攀身而上,准确无误地亲上他乾涩的裂唇。
西门恩一怔,温暖的芳唇醉人,脸微红,他不推开她,只是默默地缩紧了如柴的骨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第五章
当年,祝氏一族的巫女到底是下了什麽咒语呢?
「只有继任的巫女才知道。」她抓抓乱翘的发尾,努力地回忆姊姊生前有没有提过西门家,捧著头想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有意义的回忆。
祝氏巫术的秘密,向来只有在传承时才会知道,秘密绝不外泄,其他普通人根本无力窥之。如今姊姊死了,祝氏一族再也没有巫女了,那等於是永远也没有办法知道的秘密了。
「会是什麽咒语?绝非只让西门家人丁凋零。人丁凋零用不著世世代代的祝氏巫女来集念成咒,一定还有什麽,但,会是什麽?」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啊。
她虽想成为像姊姊一样的巫女,但因她身分过分特殊,族人避她如蛇蝎,所有的巫术非她可以看见。即使是有,也只是看过姊姊为族人跳祈福舞或听她偶尔提起咒术的种类。
若是祝十……应该懂得比她还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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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著书,买来的、收藏的,一本接著一本,浑然不觉过了一个下午,有人走进书房里,她也没注意。捧起一本看起来好破好旧的书,书中有好多页数被撕去,是谁撕的?是西门家的人?
「你就是祝十五?」
撕掉的那几页,她不知细目,但看了被撕页前的那一页……
「是密咒吗?西门家中谁需要密咒?」不是懂巫术的人,是看不出咒语是真是假,各家也有属於各家的高级咒术,谁会把密咒公诸於世?可信度有多少?
她脑袋乱成一片,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想才正确。
「女人!你是当年来府里的那个巫女之妹?」
一双黑靴进入她视线内,她微微惊讶,抬起头,瞧见一名貌阴的男子站在眼前。
他一见她的容貌,立刻震惊得後退数步。
「是你?」
她眨了眨细长的眼,没有印象见过此人,但见其人衣质极佳,相貌像西门笑所言,有些阴沉……迟疑了下,她猜道:「我是祝十五。你是……西门义吗?」
那人瞪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喃喃道:「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一模一样……不是她,岁数上不合,所以不会是她。」
他像在安抚自己一样,随即惊愕的表情敛起,恢复原有的阴沉之相,冷冷地打量她。
「你跟你姊姊长得真像。」静下心来看,她的眼角有颗小痣,神态也疱一那个高傲冷漠的巫女有所不同。
「你见过姊姊?」
「当年,她来时,我曾‘有幸’一睹容颜。祝十五,你们族里不是规定第一个瞧见你们容貌的外人,就必须负责任吗?怎麽?才几年工夫,你们连规矩都改啦?」
祝十五见他神态自然,但身侧双拳紧握,忽而想到姊姊在世时,规矩尚未废除,那……那岂不是——「既然你看见她的脸,那……那你不是要……」姊姊极重族内旧规,怎从不提起他?
西门义跨前一步,眯起眼,道:「所以,你是她的妹妹,必须要负责。」
此人貌阴沉得可怕,明明有怒,却不流露在脸庞上;目中也无寒光,但整个人比方才还要令人觉得害怕,浑身散发「谁敢惹一个黄鼠狼,就来找我吧」的气势。
她不由得抱著古书退後一步。
「我姊姊早就死了。」
「我知道她死了,她死得真好,留下一堆烂摊子!你来得正好……我不知道你在祈福会上搞什麽花样,不过你既是她的妹妹,就该会解咒,现在,我要你为我解咒。」
「解咒?」
「她对我,下了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彷佛光是回忆,就让他痛苦不堪,但他的脸部却没有扭曲难看,他的恨全透过语言。
祝十五一惊,脱口:「她对你下了什麽咒?」
姊姊对西门家的人真恨之入骨吗?几百年前的恨啊!她甚至怀疑若世世代代没有耳提面命,谁还会记得这些仇恨?
红晕飞上了西门义的脸庞,她见状,差点要揉揉眼睛瞧清楚这人是真脸红,还是夕阳的红光不小心打到他的脸上?
「我不能说。」他撇开脸。
不能说?就算她真是巫女也不能解啊!她细细打量起他健康的身子,虽然不像西门笑的练武之身,但看起来就是身强体壮,没个病啊,姊姊会对他下什麽咒,「那一天,我不小心偷看到她的脸,她就对我下了咒,这数年来我过得极为…
…痛苦。若是你能就此解开那该死的鬼咒,我就当你是恩弟的媳妇,否则……」他哼了两声,以表威胁。
纵然他是西门家的人,也让她有些反感跟动怒。她暗暗吸气,告诉自己,谁也动摇不了她跟西门恩的关系,就算是兄长,西门恩也不会是非不分地不要她……肺部快爆炸,她才慢慢吐出气来,试图把怒气也一块吐出来。
现在,她最讨厌的就是瞧见祝八她们,而眼前的男人,竟让她联想起祝八。她一直以为西门家的人都像西门笑一样,原来每家都会有个祝八。
「你……」西门义正要再逼她,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甜甜可爱的声音——「奇怪,明明他就是往这里来,怎麽不见了?是欺我胖,走得慢吗?该不会进了书房了吧?」
是祝八的声音,原本压下的怨恨又起,连打照面的意愿都没有,祝十五抱著书侧身闪进隔墙之後,掩住自己的身子。
西门义略带惊讶地,还来不及说什麽,就见祝八进了门。
「西门三哥,果然你在这里呢。」
连声音都受不了,祝十五咬住唇,瞪著那摊开的古书,专心看、专心看,忘了跟祝八共处在一室。她知西门恩极为细心,明白她不愿再看见祝八她们的心态,让她们从守福院附近的客房搬到另一头去,就连有时祝八有意过来探个口风,也让阿碧给挡掉了。
想起西门恩的微笑,她渐渐沉下气来。怎会有人认为他丑?他笑起来多好看,让她著迷得连视线也移不开。不由得扬起笑,不只是因为想起他温柔的神色,而是一想到他愿意相伴一生,什麽怨恨都可以抛之脑後。
她专心一意地读著书上的字字句句,只盼祝八快走。
「西门三哥,咱们来谈一笔生意,好不好?」像甜包子一样甜甜腻腻的声音响起。
「生意?你不也是巫女吗?有什麽生意可谈?」
「咱们可以谈的,也只有一笔,让你稳赚不赔的喔,连成本都不用。」
「连成本都不用?」西门义的声音微微挑高,显然不怎麽相信」
「世上无本生意不多,若真有这麽好的事,八小姐为何不独享?」
「因为……」祝八的声音神神秘秘地:「这无本生意,只有你能做成啊。」
「我?我为西门家谈成了这麽多生意,还没遇过无本的呢。八小姐,你倒说说看,在下愿闻其详。」
「你为西门家谈成这麽多生意,有哪一笔是你自己能赚的?全归入西门恩的名下了吧。」
沉默了一会儿,西门义的声音才狡猾地响起:「你想说什麽?」
「其实,你也不服气吧?你拼死并活地为西门家做了这麽多年,到头来,你什麽也没有得到,就因为你是义子,他是亲生儿子,所以你做牛做马,他却坐享其成。」
「八小姐,你到底要说什麽?吊足我的胃口了。」
祝八压得极低:「我是说,真龙不死,你如何当家?而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让西门家尽归你所有。」
这一次,沉默得更久,西门义声音响起的同时,祝十五在墙後才翻了一页,眼睛突然大睁,浑然不觉墙後的对话。
「你是怎麽看穿我的心意的?」
「我是个做包子的,而人就跟包子一样,馅里装什麽,我一看就知道。你跟我很像,西门三哥,明明唾手可得,为什麽要让它拱手让人?我不相信你没有细数过西门家所有的财产总目是多少?西门恩,只是一个外人啊,为什麽要将财产留给一个外人而非自己的儿子?」
「你说得没有错。」
「那你是愿意跟我合作!害死西门思了?」祝八大喜道。
厌胜物!
古书上突现的三个大字,紧紧抓住祝十五的目光。她好像听姊姊说过这三个字,但不确定,只觉耳熟。
她细看下去,才知此物乃施行巫术的法器之一,以咒语相配合,可以害人於无形之间,厌胜物的形体不一,尤以金属制品常见。
巫术千奇百怪,绝不是单靠厌胜物来害人,但厌胜物却是能害人鬼的东西之一……为什麽自己对它特别在意?脑海中有什麽闪过,却抓不著的。
怎麽办?她心一急,脑中更乱,总觉此物是关键,却不知为何自己作如此想?
她闭上眼,慢慢回想起西门恩的笑来。
「若要害他,为什麽我要跟你合作?你要负责下毒?杀人?还是在旁打鼓呐喊?」
西门恩的笑,再度让她静下心来,脑中开始流入一些片段的回忆。那回忆,是姊姊的葬礼,她想都不想要去想的,甚至刻意避开,为什麽现在又让她想起了?
雨像红色的血,一直流著。在雨水中,完成姊姊的葬礼,姊姊的尸体埋进黄土之间——她只能远远地看,一直看,一直看著黄泥盖满了姊姊的身体,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她躲在石後面,连动也没有动,视线直落在姊姊的坟墓上,人走了,都走光光的,她舍不得走。後来,有个人来了——那个人走近姊姊的墓,拜了拜。那时她心里奇怪,这人明明眼著来葬尸过的,为什麽去而复返?跟她一样舍不得姊姊吗?後来,她看见那个人挖起黄泥来,姊姊的尸身重曝地上,那人从姊姊的身边拿走一些东西,是什麽她不清楚,只见那人又重新埋起姊姊,拿著那些东西走了。雨还在下,白光的闪电突然响起,那人手里拿的某样东西略闪了下,她记得很清楚,是金属做的!
「啊!」她惊呼,喜上眉梢。
「谁?谁躲在这里?」
那时她一直不敢说,怕被族里的人更排斥,後来也觉得那人没做什麽,就忘了这事。
祝十!
是祝十!她要姊姊的陪葬物,准是为了当巫女。她想当巫女想疯了!
「西门义,你藏了个人?」
「谁藏了?她要躲你,谁知你们姊妹搞什麽鬼?」
「姊妹?」祝八楞了下:「是祝十五?」
一听有人叫她的名字,祝十五微微回神。
「祝十五,你躲在里头做什麽?」
虽有点不情愿,但她心里的开心足够让她见祝八而不冲上去杀人。她抱著书,慢慢地转身走出墙後。
祝八与西门义见她脸色,均是一吓。本书由www炫87book书com网提供下载
祝八打量她红到异样的脸颊,又往西门义望去,眼里逐渐浮现胜券在握的光芒。
「原来如此啊……」她拉得长长地,充满了暧昧。
西门义毕竟在商场上打滚多年,」听就知她猜错了什麽,垂下眼问道:「你想说什麽?」
祝八挑挑可爱的眉,笑嘻嘻说道:「男欢女爱自是理所当然,西门思都只剩一口气了,要他行房事是在作梦,你俩的事我可不会说出去,我就说嘛,祝十五你躲什麽,原来是这样啊……」她丢了个「做得好」的眼神给祝十五,又道:「现在你又多了一个除掉西门恩的理由,西门三哥,我们真的要好好谈谈。」
「不用谈了。」
「啊?」不谈怎麽谋策?靠心有灵犀一点通吗?他以为他是谁啊?
西门义抬起阴沉的眼,对著祝十五说道:「你是来伤害恩弟的?」
「我没有!」祝十五撇开脸,不看祝八,清楚地说道……「她不当我是妹妹,我也不再当她是我姊姊,何况,我现在不姓祝了。」
「那就给我滚!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西门义对祝八轻柔地说道:「如果不是知道恩弟会不忍,我就要你滚出西门府!要你在南京城里连个乞丐都混不下去。
想要夺人家产,你还没有这个天分。」
祝八闻言,胖胖可爱的笑容倏地冻结。
「你……你不是……不是想要害死西门恩吗?」是嫌她没用,还是连杯羹都不让她分?这麽小器?
「我有这麽说过吗?」
「你……一定会的啊!没有血缘、没有手足之情,你不害,难道要等其他义子害了,你再来後悔吗?」
西门义微微笑了,笑容有些阴阴毛毛的。
「是人的话,就没有自己伤害自己的身子的道理。为什麽我要冒著疼痛的危险,去弄死我身体的一部分呢?」他忽觉祝十五对自己投以奇异的眼神,他当没看见,只对祝八说道:「你想待在西门家,就给我乖乖地不要闹事。只要府里出了事,不管是谁惹来的,我一律当你做的。能久居商场的商人绝非善良之辈,你懂了没?」
祝八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愚蠢的坏人,留下最多碍眼,却不会搞什麽大名堂;笑大哥在搞什麽?就算要闹个媳妇回来,也要好好身家调查一番,姻亲之中竟有这种虫子,让人看了就反感。
祝八迷惑地盯著他瞧,想要看出他到底是不是真心,还是谁骗她?她怎会看错人?明明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他这边,不造反简直太对不起他自己了啊。
她迟疑了下,眼角瞄到祝十五,心里闪过一计,可爱地说道:「你不怕,我把你们通奸的事说出去?证给西门恩听?」
话语方落,祝八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他已扑到面前,颈间立遭剧烈的痛楚。她大声惨叫,不复可爱之声。
「你要是敢在恩弟面前嚼舌根,我会亲手杀了你!」他紧紧掐住她的胖颈,面貌极为忿怒,像是巴不得活活指死她,省得再多惹事端。
祝八低喘了一声,眼角往祝十五望去,原要她为自己说话,後来发现祝十五面带残怒地瞪著自己。
颈间猛然再缩紧,让她难以呼吸,她胀红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会乱传……绝对不会说出去,你放心……我快不能呼吸了……」
西门义狠狠地瞪著她,直到她剩最後一口气,才慢慢松手。
「给我滚!」
祝八不敢再试探他的底限,也没本钱再试,忙不迭地手脚并用,逃离书房。
西门义冷哼一声,回头瞧见祝十五背著自己,显是羞惭难当。若不是见恩弟对她有情,想尽办法也要把她们一家子都赶出西门府,省得乌烟瘴气。
他嫌弃地再哼一声,拂袖而去。
书房转眼空荡,只剩她一人。她没抬头,仍将小睑埋在腐味极重的古书里。
「不生气,不生气……」模糊难辨的声音传出:「有人出气了,我还在气什麽?」
良久,才微抬起脸,细长的眸盯著皱巴巴的书页。
「我一点也不同情她,真的。」正因如此,才觉得自己绝情。
今日发生之事,让她更为确定这一辈子对祝八的观感不会变,永远也没有办法将祝八视作亲姊妹,如身子的一部分看待。
身子的一部分啊……她听见西门义将西门恩比作自己身子的一部分的当时,心里好震惊又羡慕,可是她与祝家的姊妹永远也不会亲到这种地步——以前以为天地只有她们,也怕自己会如她们所说变成恶灵,所以她一直忍一直忍,就算满腹委屈,她也得忍。但她必是体内流有怨恨,不够良善,才会在祝八一提及要伤害他时,心里的恨如洪水滔天,难以再忍。
「我不要她们了,她们也不要我,我只剩下你了……」她直盯著书,喃喃道:「所以,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什麽都没有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你回来啦。」
她一惊,转身瞧向坐在床缘的西门恩。
他微微一笑,问出了她眼里的疑惑。「我今天精神还好,不怎麽困。」
精神还好?他已有些倦容,怎会不累?
「这麽晚了,早该休息了。」目光落在他的书上,她走来拿过他的书,道:「晚上看书,对眼睛也不好?本书由www炫87book书com网提供下载」
语毕,正要去吹熄微弱的烛火,西门恩忽地拉住她的手,温声道:「先别吹,我想瞧瞧你。」将她拉坐床上,发现她双颊极红,他楞了下,不由得抚上她蜜色的脸颊。
温温烫烫的,却不似发烧。
「你的脸怎麽这麽红?」
「因为我很高兴啊。」她露齿笑,闭上眼睛蹭著他的掌心。
西门恩少见她如此高兴,心里微微惊讶,却也没有怀疑她什麽,视线落在她鲜红欲滴的朱唇上一会儿,才悄悄移开。
「你做了什麽事,这麽快乐?」
她张口,随即摇头,笑道:「秘密。」不能先说,怕万一猜错,那就再让他失望了。
西门恩的表情未变,眼底却透著担忧,柔声提醒:「你要做什麽都好,就是别做伤害自己的事。」
「没,我没有。啊,我好高兴,高兴得都快睡不著。」
他却不能不睡,她将抱回房的书跟偷拿回来的馒头一并放在桌上,解了衣。注意他的视线刻意落在它方,她不以为意,吹了烛火,爬上床的内侧,在他还没有主动抱自己之前,一双藕臂已经紧紧环住他的腰,鼻间都是他的气味混著淡淡的药味。
说出来一定会被笑的,她一天之内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