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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何处荣轩-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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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海仙凝视着她,嗓音虽然轻缓,“可怜的秋大小姐,你也有今天呐!”
  
  口中说着;脚下的力却不曾少使。
  
  五根连心,看着指甲壳慢慢的裂开,那钻心的痛无以伦比。
  
  秋海仙还是那样温柔的说话。“很冷是吧!呆会我让你暖和起来,让你全身都暖和起来。”
  
  迟池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冷冷升起。
  
  可是不等她说话,秋海仙拿出一个盆子,上头盛满油,虽然是隆冬,但是上头的烟气依旧袅袅升起。
  
  “看我对你多好,当初烫我的是冷水,如今我还是那么好心,让你从头到脚烫的热热。”说完,一头向迟池泼去!
  
  “啊!!!”迟池惯性的捂脸,那手不自觉的松了栏杆!!!
  
  她的身影宛如惊雷一道,砸碎了才恢复平静湖冰上,把冰层击了个粉碎!
  
  “砰!”秋海仙叫完后把手中的盆子扔了下去,发间珠钗也因笑声而发出清脆的撞响,连她衣袖上的红梅,也因她得逞后的得意,仿佛也在迎风怒放!!
  
  伴着新春的来临,北边的寒风越发紧了脚步席卷了整座京城,在密集的冬雪袭来后,满城尽白素。
  
  御书房中,银丝炭的无明火静静燃烧,连扑打在窗棂上也遇热即化。
  
  脚步声在外响起,有内侍推门进去,跪在地上“陛下,事儿已经处理妥当了。”
  
  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内侍笑了笑,说了声好。
  
  “不过听海仙姑娘说,回来的路上,秋海棠还想着走,秋海苹姑娘想要拉住她,谁知双双跌下了桥里头一处浮冰处。”
  
  “什么叫双双跌下去!?”皇帝哼了声,“不愧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连手段都差不多。可见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内侍笑着道,“可见是陛下是火眼金睛。”
  
  “去去去。”皇帝拿着奏折的手慢慢放下。“别把朕比做那猴子。”
  
  他嘴里说着,低着头掩下唇边的笑意,便把放在一旁的奏折重新拿来起来看。
  
  内侍也并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反而笑眯眯的开口说话了“这下可好了,太子殿下以为秋海棠姑娘去了公主处,而公主又以为秋海棠被送进了宫里。”
  
  可不是,皇帝忍着笑心里嘀咕一句,站了起来道。“那女子心中虽恶毒,不过得留着,日后他们两兄妹对质的时候,还用得上她呢。”
  
  说完后,到了盆子架前,伸手在热水里洗了洗手后道“朕去瞧瞧皇后吧!也快要生了。”
  
  内侍连忙拿出披风给他披上。
  
  并笑着说道,“陛下,个个都说皇后这胎可是位小皇子呢。”
  
  皇帝点了一下头却似是心不在焉。
  
  “公主出嫁,皇后又即将诞下小皇子,陛下可不是双喜临门了。”皇帝听得停了脚,站在前朝陛上的白玉栏杆前,目光越过重重红色的宫墙,面上带着几分怅然。“皇子又不是说生便能生的。”
  
  内侍见他这般神情,一时不敢接话。
  
  “就算能生出,也和他嫁出去的姐姐一样。”皇帝又是微微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道,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能保住命就行了。”
  
  内侍便慢慢的后退一步,垂下头,到他这等身份的,有些话听到了,也只能当做听不到。
  
  皇帝忽的眼圈有些发红,他望着脚下的地面,恍惚看到武贵妃迎面而来,似是要询问他,又闭上了嘴,别了脸,只是不瞧他,像是恼了一样。
  
  对不起,他也不想把女儿嫁这么远,如果安喜一直留在浣衣局,过了二十岁,自然会放出宫,纵然苦了前面,可是下半辈子却能一直平顺。
  
  不过,有人的儿子也即将重复这样的命运。
  
  如果真的是儿子的话。
  
  因为天之骄子只有一个便可以了。
  
  。。。。。。。。。。。。。。。。。
  
  大年初三;皇后临盆;诞下皇次子;七日后夭折。
  
  六月伴着一声钟响皇帝驾崩。
  
  同年七月宋荣轩即位,史称:熙宗。
  
  三年后册封许冰冰为后,秋海仙为贵人。
  
  




☆、新

  先帝出殡,熙宗和文武百官一起,将自己父皇的灵枢送到陵墓下葬。
  
  香烟袅袅地在面前燃起。
  
  少年熙宗望着地宫的大门在自己的眼前缓缓关闭,突然想问父皇。
  
  走的那么早,是不是怕和自己的妻子合葬?
  
  可是他身后的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在他的身上,期待着新纪年的开始。
  
  重新回到京城,面临的又是皇帝的登基仪式。
  
  朝野上下还未来得及松了口气,新的一轮忙碌又要开始了。
  
  宫殿里内侍将手巾递给带着少年皇帝。
  
  他拿过轻轻地沾了沾脸后,走向龙案后面,一面打开了父皇的遗诏。
  
  内侍们忙将两边的宫灯挑亮。
  
  “怎么父皇要朕封秋海仙为贵人?”少年皇帝一面若有所思。
  
  子房脑子里欣喜若狂,忙道。“她看起来像是有福的,先帝如此定下,定是想让她好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一面说一面给他捧过热茶。
  
  熙宗接过,浅浅的饮茶,放下茶杯,提笔划下。
  
  “就依父皇的意思吧!”他放下笔后,微微一笑。“母后一直想送她宫里的人给朕,这秋海仙也算是她那里头人吧!”
  
  子房心里一乐,低头应声是,他的视线悄悄的扫过桌案上的折子,见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迟池!
  
  他想来想去,这名字就是不熟。
  
  陛下定是劳累了,把名儿都写错了。
  
  ……………………………………………………………………………………………………………………………
  
  六年后
  
  秀女大选的那天,是个阴蒙蒙的天气。小雨虽然多情,但不断的下,却也恼人。
  
  皇家挑出的黄道吉日,总得要有一个吉利兆头。
  
  皇宫的侧门摆出盆盆鲜花,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可是前朝有一位得宠的贵妃,曾经有羞花的美誉。
  
  但是这些花朵面对无数专送秀女的马车,依旧绿肥红瘦,比对起面前这一群黑压压长着嫩脸的秀女着实多了风情。
  
  杨真真好奇地偷眼观察近旁的秀女,瞧起来比其它人有闲心的多。
  
  按说如今皇帝大婚三年,但皇后至今无所出,而今太后作主选秀,是许多女子能飞上枝头的好时机。
  
  她却不以为然。
  
  杨家的女孩儿都是娇养的,生来给人疼的。
  
  她的父亲曾经笑道,任性惯的女孩,怎好去宫里做祸害。累了自己是小事,最怕的是老夫这一生的名声就要败在她的手里。
  
  只不过杨真真的父亲大小是个官,既然身为官家的女儿,这一场秀,她却必须得过一过。
  
  罢罢!她也不过穿了件半旧的衣裳,来时还在园中的花圃了磨蹭了许多,怕是身上都沾了青草叶的味道。
  
  直被娘亲拖着掸尘的拂尘追了一个庭院。
  
  所以当太监出来引路经过她的身边时,还打量了她一眼。
  
  杨真真皱了皱小鼻子,此等货阉了也是臭男人,再怎么着也比她身上的青草味臭得多。
  
  待进了秀女的屋子,见着满眼的花团锦绣,一个赛一个美丽,一个比一个端庄,不由云淡风清般端过茶碗,徐徐地吹散杯中热气,慢慢悠悠的品茶。
  
  轮到她的时候,雨停了。
  
  据说是个好兆头。
  
  整衣肃容后,听完口令下跪行礼,然后和旁边的秀女一齐站起来,垂手站立一旁。
  
  杨真真低着头,心里想着母亲的警告,不许太滥竽充数,丢了家里的脸面。
  
  想到如此,她不敢僵着脸,作微笑状,等待随时的叫唤。
  
  正想着,内监已经唱起了她的名字。
  
  “工部郎中杨平之女杨真真,年十六!”
  
  她一时忘了身在殿中,迈得步子大了些,待想起时,那步子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在半道跪下,引得旁人发笑。
  
  想着母亲那把拂尘,小事毛扫,大事转了拂柄来打的情境,头皮一阵阵发麻。
  
  宝座上的许皇后倒笑道。“陛下,今日的秀女,有文静的,也有斯文的,却难得也有活泼的。”
  
  熙宗却像是个不爱说话,半晌也没有搭上皇后的话。
  
  这样的男子到底是个怎么样冷清的模样。
  
  杨真真抬头偷看了他一眼。
  
  通天冠下的十二旒白玉珠,挡住了他的龙颜。
  
  倒是玄黑色的袖口上的金线耀花了她的眼睛。
  
  他的手好像在动。
  
  许皇后含笑道。“你再近前些。”
  
  说完,有太监拿着茶杯一泼,重头戏来了,杨真真佯做吓了一跳,惊险的踏完茶水渍后在陛下后重新跪下。
  
  “辛苦你了!”言下之意,杨真真如愿以偿的落选了。
  
  才要对这位瞧起来宝相庄严的皇后一笑,皇上却抬起头开口道。“既然辛苦,就让她留下来吧!”
  
  杨真真脱口而出:“为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哪怕她因为这句话落选,可是母亲知道后也轻饶不了她。
  
  皇后笑道。“陛下,她回家后,自有教引姑姑跟着过去。”这会子皇后像是也对她上了心似的。
  
  熙宗点了点头,内监扶着他下了陛,两排宫人毕恭毕敬地垂手侍立,蹲着身谨地道:“恭送陛下!”
  
  他看着外头的天空,不知哪处飞来的雁展翅鸣叫,可是树下却从此没有人站立。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猛地翻上来,让他不由轻轻叹口气;不由自主的回转看了后头一眼。
  
  又遇上杨真真悄悄的抬头看他,两下一相撞,羞得她连忙低了头,脸上的红潮层层浮了上来。
  
  原来用芝兰玉树来形容一个男人,并不是娘娘腔的那般。
  
  而且才探出头的阳光照他的脸上,像是金子一般澄亮,比自己见过的男子都俊些,也斯文些。
  
  才想要真真切切的抬起头再看一眼,只得身后的咳嗽声起,吓得杨真真连忙把脖子一缩,老老实实随着众人一起。
  
  可是她的心却是甜甜蜜蜜。
  
  一个月后。
  
  还是一个落着雨天的黄道吉日。
  
  也不知花炮被沾湿了,放起来,总不是尽兴。
  
  杨母含着泪送自己的女儿上轿。“从此只当没有生过你罢!”
  
  杨真真原本欢快的心情听此,低落了下来,只拉着她的手道。“总有相见的日子。”
  
  才进了轿,杨母听见街中的喜乐之声并不多,悬着的一颗心安慰不少。“祝贵人事事顺心!”
  
  宫中的内宠少见,女儿进去了,有可能不是坏事。
  
  杨真真隔着轿帘,轻轻地唔了一声,怕应多了泪又止不住。
  
  轿夫抬着轿走,身后隐约还有母亲的哭声。
  
  她拿着帕子沾了沾眼睛,又淡淡然的放下。
  
  谁都说她傻人有傻福。
  
  可是谁又知道她日后的造化。
  
  皇宫到了,她扶着小太监的手下了轿,几乎才下轿的时候,还有几顶轿子里头的人也同时落了轿。
  
  不同于她形于色的生气,几位入选的秀女都长得差不多,脸似银盆,眼似水杏,婉婉约约的一站便是淑女的样板。
  
  或许杨真真的样子异类,几位倒对她多了几分好奇,只是碍于宫规不好上前搭话,只能和她互相微笑示意。
  
  因为现在她们都站在金黄琉璃下的渺小存在。
  
  可是她们即将融入这一片锦绣当中,成为一员。
  
  所以不敢怠慢的内侍引了她们去了各自的居室。
  
  虽新有了几分贵人的派头,可是那双秀气的脚,过了御街,又进了夹道,两旁高高的宫墙俯视着这一行人,宠辱不惊!
  
  可是它们蜿蜒望不见底,但一个拐弯,有可能便是另外一个新天地。
  
  站自己的新居处,上面书写着棠池宫。
  
  杨真真心想,宫室里面是种满了海棠还是有一处池水呢?
  
  要不然怎么又叫棠,又写着池字。
  
  才一进去,果然花团锦簇,这处两进的小小院落里,在后宫里果然自有天地。
  
  只是馥郁芬芳却不见海棠的身影,更不见池水处。
  
  身边搀扶她的宫女恭谨地回答:“先帝的时候,这里偏静的很,可是陛下登基后对这里却爱的很。别看小,皇后娘娘却是很用心的叫人重新装饰了。”
  
  为什么皇帝喜(87book…提供下载)欢,却是皇后来装饰呢?
  
  杨真真心想,但是面上却不敢多言,只微微的垂了首。
  
  新人但凡都会拘束些,宫女也见怪不怪,只扶着她进了正间。
  
  掌事太监小邓子,掌事宫女张媛媛,向她叩头请安。
  
  杨真真看了两人一眼,小邓子是宫人随处可见的太监模样,可是张媛媛瞧着却隐隐绰卓有些眼熟。
  
  可是跪在地上的张媛媛低眉垂首,仿佛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篇可是想了很久的,而且中间的尺度如果一个写不好,估计这篇文就得砸了。




☆、人

  只是面对杨真真这个小小的贵人,张媛媛却摆出对她极大的恭顺。
  
  杨真真的心里顿时装了心事。
  
  可是面上却不显山露水,倒是接了旁人递来的热茶,掀起杯盖,慢慢地品起茶来。
  
  耳边依稀还响起娘亲的教诲,后宫的生活如生活在尖刀上,稍一大意,便是跌落刀尖体穿肠烂的下场。
  
  她在心中默默地数了一二三。。。。。。。那清脆的瓷响相碰在一块。
  
  很好,跪在地上的人还是很有耐心,没有抬起头来,也不因这声响;就偷眼悄望;倒不像是虚伪的模样。
  
  杨真真顿时含笑令他们起来。
  
  张媛媛站了起来,瞧到她的笑容,神色更是陡然一凛,仿佛杨真真对自己不是,而是冷冷的脸。
  
  看她受惊的小模样。
  
  杨真真的手指抚完青瓷盖碗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长得很可怕吗?
  
  小邓子笑道。“贵人丽颜天成,张姑姑自惭不如。”
  
  好伶俐的一张嘴。
  
  不过这张媛媛有些怪异,一时恭顺,一时又失礼。
  
  小邓子不负杨真真给予的伶俐,笑道。“小主的样貌颇像太后从前宫里的一位旧人。那时被派去服伺陛下,深得陛下的欢心,只是公主出嫁时,舍不得,送出了宫门,从此就不见了人影。”
  
  宫中还有那么一桩陈年旧事。
  
  杨真真似听未听,倒是见外面的天光晴好,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小邓子上前扶着她起来观看窗前的外头正在怒放玫瑰。“她失踪之前,陛下在这里见了她最后一面。”
  
  “啊!。。。。。”杨真真失声。“你是说我像一个宫女。”还是从前和陛下有暖昧的宫女,此等攀龙附凤的女子不但宫里常见,一般大户人家里也常见,防不胜防,通常她们也是常见的失踪人口之一。
  
  小邓子立即跪下说:“奴才该死。”说完对自己左右开弓,倒是一幅诚心认错的模样。
  
  杨真真指了指张媛媛。“还不快扶他起来。”
  
  张媛媛恭声应是,上前伸手扶了小邓子起来。“海棠姐姐如何能和贵人相比,下次还不改了。”
  
  那名女子叫海棠。此宫又叫棠池。。。。。。。。。
  
  她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消化了这件事。
  
  “就知道皇后娘娘派姑姑过来,果然比奴才强多了。”
  
  又是皇后,看来这名叫海棠的女子,连国母都不得不严阵以待。
  
  听得杨真真面色微微发红。
  
  好吧,她能理解。
  
  所以她明面上转身叫人拿了两个荷包给他们二人,暗里心底却转开了千绪百转。
  
  小邓子接了荷包,合着张媛媛千恩万谢,一时有人上来服伺杨真真去了梳洗,而小邓子和张媛媛去了处理琐事。
  
  看着他们如释负重的出去,杨真真露出有些讥诮的笑,不过一个死人呢,比得上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只不过脑海里不断地转过张媛媛的面孔,终于想起她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眼熟了,她的那双眼睛和自己对着铜镜照了十六年的眼睛是一模一样。
  
  怪不得皇后会把她派过来。
  
  犯不着放在跟前眼冤。
  
  听说现任皇后是太后的远房亲戚,外任的官,怨不得这么小家子气,连一个女人都容不下。
  
  杨真真无意中便微弯唇角,脱下浓绣重华的宫衣,慢慢踏着浴梯进了大浴桶。
  
  从洒满花瓣的浴桶里起身,犹自带着慵懒之意。
  
  进来服伺的张媛媛叹道。“果然倾国倾城。”
  
  这般说话未免有轻佻之嫌,可是杨真真也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淡淡的对她道:“你也美丽。”
  
  两人有三四分相像,称赞对方,也间接称赞了自己。
  
  张媛媛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跪下把她要换的衣裳高高举起。“谢娘娘玉言,只是奴婢粗卑,哪比得上娘娘的贵气。”
  
  瞧她的小模样,谦卑中夹杂着企盼,或是知道自己能得圣心,日后能拉拨她一把。
  
  她微微的摇了摇头,这种女子和那个叫劳什子的海棠也很是相像,一样心机重,一样的该死。
  
  有旁的人宫展开了衣裳,给杨真真穿戴上。
  
  杨真真穿好衣裳后并不叫张媛媛起来。
  
  张媛媛跪在地上,垂首低眉,连呼吸都不曾重些。
  
  怨不得皇后把她送到自己这里来,这等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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