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娘-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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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多心了,快些吃酒和肉吧。”顾桦承伸手止住两个人。
九娘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吃着牛肉。扶桑抬头看着九娘的脸色,快速地扒拉了几口饭,便冲着九娘使了个眼色。
“师父,王师傅,你们慢用,我同师妹去街上逛一逛。”扶桑放下碗筷,同顾桦承道。
顾桦承看了九娘一眼,便点了点头。
扶桑领着九娘上了街,四处看了下,冲着九娘道:“你喜欢吃什么?”
“方才不是吃过了吗?”九娘眨了眨眼。
“嗨,你以为你师兄我看不出来啊,那俩人喝酒喝得带劲,可苦了你了,你还又怕人家那车夫心里头别扭,硬撑着做什么。反正,那是咱们花钱雇来的,你和他客气什么啊。”
九娘听着扶桑这少爷做惯了的语气,微微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道:“我想吃栗子。”
“诶?你喜欢吃那个?”扶桑皱了皱眉,“那个也不能当饭吃啊,要不师兄去给你买肉包子吃吧?”
九娘撇嘴:“师兄,你就那么喜欢吃肉包子啊,整天吃也不嫌腻得慌?”
“当然不嫌!师妹你不知道,当年你师兄我啊,还没遇到师父的时候,每天做梦都会梦到肉包子。后来遇见师父的时候,师父就给我吃了一个肉包子。啧啧,那种味道……反正我就是喜欢吃肉包子。”
九娘看着扶桑一副追忆的模样还那么高兴,不禁摇了摇头,“那便去买肉包子吧。”
“师妹,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你要是不喜欢吃,咱们就不吃了。”扶桑挠了挠头,冲着九娘道,“先前不是还要吃栗子的吗?走走走,师兄先去给你把栗子买了。”
买好了栗子,递给九娘,扶桑又问:“真的去吃肉包子?”
“两位,在咱们浚河吃什么肉包子啊!来了咱们这儿,就该去尝一尝清酒蒸鱼啊。”卖栗子的小摊贩听到扶桑的话,忍不住同他们说起了这儿的名吃。
048:北胡
听着人家说着那鱼肉多么的鲜美,扶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九娘忍不住踩了他的脚一下,冲着他挤了挤眼睛。
扶桑会意赶紧问人家:“方才您说的清酒蒸鱼,可有浓厚的酒味?”
九娘在一旁满意地点头。
“瞧瞧你这小哥,也不像是那么挑嘴的人啊,怎生问这样的话?”那卖栗子的小贩抄着手上下打量了扶桑几眼。
扶桑脸上有些挂不住似的,笑了笑,扯了九娘一把:“是我家妹子吃不得酒。”
“哦,无妨无妨,那鱼是极好吃的。”那小贩还在一个劲的介绍着。
扶桑还要皱眉说些什么,九娘轻轻扯了扶桑一把,冲着扶桑道:“师兄,我们就去吃鱼吧。”
扶桑转头看了九娘一眼,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师妹就是有见识,走,哥哥带你吃鱼去。”
按照那个小贩的说法,扶桑和九娘找了一家小馆子,进去点名就要清酒蒸鱼。店家上鱼的时候,还上了两碗甜酒。扶桑看了九娘一眼,九娘冲着扶桑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那酒味也很淡,若是顾桦承在,只怕又会皱着眉头说:“这玩意儿也能算是酒?”
扶桑还是担心九娘不能喝,便喊小二上了一碗清水,将九娘的那碗酒端到了自己面前。
九娘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鱼肉的确很鲜美,带着一点酒的清香,九娘也没有皱眉头,安心地和扶桑吃完了鱼。
“师妹,咱们再去逛逛街吧,师兄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买过什么新奇东西。今日,为兄就和你好好逛逛如何?”扶桑捅了捅九娘,撺掇着。
九娘皱了下眉,刚想说什么。
扶桑便接着道:“那车夫和咱们师父估摸还要喝一会子酒,咱们现在回去,你岂不是又难受?”
“好。”九娘看着扶桑似乎很是想要出去逛一逛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便点头应了下来。
两个人结伴刚到了街上,就看到了王车夫迎面跑了过来:“哎哟,二位这是去了哪儿了?让顾爷好找。”
“师父找我们?”九娘皱眉,看了扶桑一眼,立马道,“我们这就回去。”
“二位随小人来吧,马车就在前边。”王车夫说着,给九娘和扶桑指了指。
扶桑咂舌:“这次师父怎么这么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北胡有他的心上人呢,这么赶着走。”
“师兄,师父真的有心上人啊?”九娘猛地转头盯住了扶桑。
“……”扶桑抽了抽嘴角,扶额道,“我这是随口一说,你怎么什么也当真啊!”
九娘撇撇嘴,跟着王车夫到了马车上。
顾桦承一见到两个人就皱眉:“不好生呆着,你们到处乱跑什么!”
九娘吐了吐舌头,一声不吭地钻进了车厢里头。扶桑冲着顾桦承笑了笑,也跟着钻了进去。
顾桦承冷哼:“不知道咱们急着赶路吗?你们在外面游荡什么!”
“师父,做什么就急着赶路了?”九娘眨了眨眼,不顾扶桑的拉扯,愣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顾桦承没理她,转身同王车夫说了几句,让王车夫赶紧赶车上路。
九娘还不死心,拉住顾桦承的衣袖问:“师父,北胡是不是真的有很多长得很美的姑娘啊?”
顾桦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
“没怎么啊,我就是在想是不是师父想你的红颜知己了啊。”九娘勇敢无畏的说着,身后的扶桑一个劲地捏她。九娘忍不住回头瞪了扶桑一眼。
九娘这一瞪眼,惹得顾桦承也顺着她的目光去看扶桑。扶桑看着顾桦承看他,立马收回手去,讪讪地冲着顾桦承笑:“师父你别这么看我啊,我什么都没说啊。”
“为师急着去北胡,是因为……”
“因为什么?”扶桑猛地抬头。
九娘抽了抽嘴角,看着顾桦承冷下脸来,拂袖钻出车厢。不禁有些无奈地看着扶桑一眼,叹气道:“师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说你这么一问,师父还可能说吗?”
“……我也就是一时没忍住。”扶桑摊了摊手,悄悄地凑近门帘那儿,仔细地听了听,又退了回来,拉了拉九娘,悄声道,“师妹啊,你绝不觉得师父奇奇怪怪的?”
“你跟了师父这儿多年了,你就一点也不知道?”九娘翻了个白眼,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一会儿,九娘突然转头拽着扶桑的衣领,低声道,“你从前不是跟着师父去过北胡吗?你就没发现过什么?”
“对啊!”扶桑一拍手。
“又折腾什么!”顾桦承在外面吼了一声。
扶桑缩了缩脖子,拉着九娘,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师妹啊,你这么一说啊,我还真想起了些什么。以前去北胡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个时节,到了北胡,那叫一个雪纷纷啊!”
“……师兄,能说重点吗?”
扶桑看了九娘一眼,点头:“能,重点,不是你得让我捋一捋啊!要不然我能知道重点是什么啊!”
一不小心,声音又大了,顾桦承这次直接转身进来,等着扶桑,半天没有说话。
九娘和扶桑也就都下头去,一个个的都不做声了。
九娘再抬起头来,是被一股子酒味引得。抬头便看到顾桦承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看着九娘抬头看他了,顾桦承还将手里的酒葫芦往九娘面前递了递,笑着问:“要不要?”
九娘捂着鼻子使劲地摇头。
顾桦承便笑:“九娘啊,若是咱们从北胡回去,你还是闻不了酒味,你可怎么才能酿出好酒呢?”
九娘低下头,没有吭声。
扶桑抬头看了顾桦承一眼,笑了笑:“师父,你又喝梦回?这酒是你酿过的酒里,最烈的了,师妹如今闻不了这个味儿,你也不能怪她啊。一般的那些清酒,师妹现在已经不会觉得反感了。”
“哦?这倒怪我了?”顾桦承斜眼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仰头喝了一大口的梦回。
等着马车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的时候,顾桦承已经喝光了一酒葫芦的酒。九娘皱着眉头,吃着扶桑剥了栗子,脸色有些难看。
“哈,我顾桦承此生,何曾败过!”
冷不丁地顾桦承冒出来一句吼声,吓得扶桑一个哆嗦,手上的栗子咕噜噜地滚出去好远。而九娘则是掐着嗓子咳了个不停。
“师妹?”扶桑皱眉。
“水!”九娘咳咳咳地挤出一个字,接过扶桑递过来的水囊咕咚咕咚地灌了好些水,才算是缓了过来。
扶桑一边拍着九娘的背,一边看了顾桦承一眼,突然推了九娘一把。
九娘皱眉:“师兄你嫌我吓得不够厉害啊?”
“师父醉了。”扶桑一脸严肃。
“醉了?”九娘不可置信地看了顾桦承一眼。
顾桦承微眯着眼睛靠在车厢上,不言不语,手上拿着酒葫芦,嘴角带着奇怪的笑意。衣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己拽的四下大开,活像是被人凌辱过似的。
九娘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红了脸,这幅模样,真的很容易让人家多想啊。
扶桑却没有注意到九娘的异样,而是上前从顾桦承的手里想要夺下酒葫芦。
“呔,做什么的小土匪,想从我手上夺下,门都没得有!”
“……”扶桑九娘都是无语,对看一眼,最终还是放弃了夺下酒葫芦的想法。
九娘起身从包袱里找出一件厚衣服递给扶桑,扶桑小心地给顾桦承盖好。看着顾桦承没有再发什么酒疯,两个人这才好好的说起了话。
九娘拍了拍扶桑的胳膊问:“师父从前遇过土匪?”
扶桑皱眉:“这我哪里知道啊,反正我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从没遇见过的,咱们大越国的治安还得上是不错的。”
“那师父方才为什么说你是小土匪啊!”
“……师父那不是喝糊涂了吗?”
“喝糊涂了说的话也是有些根据的啊,师兄,说实话,你该不会以前其实是小土匪吧?”九娘冲着扶桑挤眉弄眼。
扶桑脸上有些挂不住似的摆手:“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扶桑却也陷入了沉思,他记得之前顾桦承酿成梦回的时候,曾经大醉了三天三夜。那是他头一次看到顾桦承会醉,那时候扶桑只是单纯的以为梦回太烈,所以才能让千杯不醉的顾桦承也醉了。
可是这一次,扶桑却怎么也不能将顾桦承醉了原因归结为梦回太烈了。
每一年,顾桦承都要去北胡。不管邺城有什么事情,他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行程。前几年,甚至还把扶桑自己一个人留在邺城应付着那些达官显贵,顾桦承独自一人一马,于数九隆冬前往北胡。
每一次,从北胡回去,顾桦承都有些说不出来的变化。从前的那些事情,都烂在扶桑一个人的肚子里。
可如今……
扶桑看了九娘一眼,如今,他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他有师妹。
扶桑叹了口气,看着九娘幽幽开口:“师妹,师父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九娘看着扶桑凝重的神情,不自觉的也严肃了起来。rs
049:秘密
扶桑说,那是一个有关梦回的秘密。冰@火!中文。
当年酿造梦回的时候,顾桦承在邺城甚至整个越国都已经很有名气,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求取一坛顾桦承的酒,即便是清酒,他们也高兴地不得了。那个时候,很多王孙贵勋也开始上门求酒。他们的生活已经算得上是中上层的了,而且玉娇娘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经常上门贴着顾桦承。
顾桦承说他酿酒是为了兴趣,为了将一生奉献给酒。可是扶桑说,这其中有隐情。
梦回,大约也承载了顾桦承的梦吧。
扶桑说,顾桦承酿梦回的时候,在其中加了许多从前从未见过的药材,比如迭梦草。后来扶桑好奇,去找人打听迭梦草,整个邺城竟无人可知。后来还是玉娇娘,听了这个名字后,微变了脸色。
可是迭梦草是什么,玉娇娘也没有说出来。
后来,便是玉娇娘时常上门缠着顾桦承了。
“师兄,那依你看,这梦回,到底寓意着什么?”听着扶桑说起的那些事情,九娘不禁皱了皱眉,觉得主要问题还是在这梦回上。
扶桑皱眉:“我若是知道,也不会这么念叨了。师妹,你可晓得,梦回这酒,师父酿出来少说也有七八年了,可是却只醉过两次。一次,是刚酿出来的时候,再一次便是这次了。”
“七八年……先前我记得师父今年二十有三,难不成他十四五六岁的时候就已经酿出了梦回?那个时候师父就很有名气了吗?”九娘的语气颇为有些崇敬。
扶桑摇了摇头;“那时候的名声,大多是师祖留下来的。就像现在在邺城,说起扶桑小爷我,那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可是我的名声也不过是师父留下来的。哎我说师妹啊,你的重点不对啊。”
“……不对你不也和我说了这么多。”九娘白了他一眼,转眼便看到顾桦承动了动,当下便拽住扶桑的袖子,“师兄师兄,你说师父是不是要醒过来了?”
扶桑瞥了一眼,笑道:“师父喝了那么一酒葫芦的梦回呢,怎么不得睡到明日黄昏。师妹啊,明日若是咱们还能有幸到镇上,你记得给师父买点清淡的吃食。”
“哦。”九娘点了点头,又同扶桑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蜷在车厢的一角睡了过去。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难受的呻吟声。九娘微微睁眼,便看到顾桦承捂着胸口一脸苍白的靠在车厢上。
“师父?”九娘一惊,赶紧过去帮着顾桦承揉着胸口,有用脚踢了踢酣睡的扶桑。
扶桑揉着眼睛不甘不愿地看了九娘一眼,一眼便猛然清醒:“师父怎么了?”
“不知道,我也是才起来。”九娘皱眉。
扶桑猛地掀开车帘,眉头紧皱:“车夫呢?”
扶桑这一说,九娘才发觉他们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当下也跟着扶桑钻了出去看了几眼,“师兄,难道……”
“哎哟,你们两位这是起来了?”扶桑和九娘正在这儿猜测着王车夫的去向,王车夫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些什么东西似的。
“王车夫您这是哪去了?”扶桑冷着脸看着王车夫走近,语气不善。
王车夫一怔,旋即扬了扬手上的东西:“这玩意儿能醒酒,我先前赶着车听着顾爷不大舒服,大约是酒醉难受,这便去寻了这种这种草药。都是土方子,上不了台面,两位别介。”
九娘看了眼扶桑,上前笑了笑:“是这样啊,这个可果真能解了我师父的酒?”
“嗳……能的。”那王车夫摸了摸头,憨憨地笑了笑。
“可是要烧水?”九娘又问。
“哦,不用不用,用火折子点了给顾爷闻一闻就好了。”王车夫说着便从身上去摸火折子。
扶桑见状便也上前帮忙,几个人好不容点燃了那株王车夫说他们乡下话叫做醒酒蒿的草,可顾桦承还是紧皱着眉头,没有一丝转醒的迹象。
九娘忍不住瞪了王车夫一眼:“不是说闻一闻就好了吗?怎么师父还这么难受啊!”
“哎哟这位小娘子,这什么东西你都得有段时间不是?哪能这么快就好呢?”王车夫一脸讪讪地垂着手。
扶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问那车夫:“你可知道这附近可有没有什么人家?”
“有的有的,离这儿三十里有一个小镇子。”王车夫立马回答。
“三十里?”九娘皱眉。
王车夫小心地看了一眼九娘的脸色,垂首道:“小人赶车一会儿就能到了。”
九娘没有说话,转身回到了车厢里,扶桑拍了拍王车夫,转身跟着九娘进去。
王车夫也不敢耽误,立马赶着车上路。
车厢里,扶桑小心地瞥了九娘一眼,被九娘狠狠瞪了一眼。
“这是怎么了?”扶桑有些无奈地揉了揉九娘的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九娘低头,有些别扭似的:“没怎么。”
“没怎么?”扶桑一脸的不相信,“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啊,从前都是你师兄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师妹你可从来没这样过。”
“我说我记挂着梦回到底是什么你信吗?”九娘白了扶桑一眼。
扶桑却点头:“我信。”
九娘却猛地抬起头来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扶桑,扶桑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九娘的额头。
“这么吃惊做什么?其实你师兄我啊,也很想知道呢。”扶桑眨了眨眼,“不过这种事情,师父若是执意不说,咱们也没有办法不是?”
九娘点头,转头又看了顾桦承一眼,突然叹了口气。
“师妹,别担心,师父毕竟只是个人,不是神。是人都会醉的。”扶桑劝慰九娘。
九娘点头,没有出声。
梦回,总觉得有些缠绵缱绻的味道。能够让顾桦承这般大醉的,应当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吧。只是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顾桦承这样的难以言喻,所有的苦痛都只能借酒抒怀呢?
九娘靠在车厢上微微闭眼,似乎只是一会儿的工夫,马车便停了,王车夫在外面喊他们。
扶桑推了推九娘,九娘睁眼笑了一下:“我没睡着。”
“那便快些起来吧,我和王车夫把师父扶下去,你去买些白粥来。”扶桑同九娘商量着。
九娘点头,跳下马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转过头来同扶桑问:“师兄,难道这酒家就没有白粥吗?”
“那你去问问啊!”扶桑正费力地抬着顾桦承,说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九娘撇撇嘴,转身跑进那家客栈里,同掌柜的要了三间房,又要了一份白粥。
等着顾桦承幽幽转醒的时候,便惊天动地的吐了一地。
扶桑和九娘互相眨了眨眼,立马一个递水一个递粥,听到动静进来的王车夫赶紧出去找了些炉灰,来帮着收拾地上的污秽。
顾桦承漱了口,喝了粥,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只是似乎还有些发愣。
过了好一会儿,顾桦承才抬头看了扶桑一眼,问道:“这是?”
“师父你醉了,咱们找了个小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