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娘-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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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春桃抿了抿嘴。伸手拉住了九娘:“我就不进去了,你们……你们善待他。花儿,你也知道,孟有才这个人其实心肠不坏,不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吗?有才就算是有些毛病,那也是咱爹咱娘捧在手心里惯出来的。你……你多担待着些。”
九娘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孟春桃就转身跑出去几步,身影看起来萧瑟的很。
只是九娘一向不大懂得同情人是怎么个感觉,不过略微看了一会儿。就摇了摇头,回了酒香。
院子里,顾桦承站在一棵梨树下等着九娘。
三月四月梨花白,如今这副景象倒是有了几分奢靡的贵家气似的。
九娘微微抿了抿嘴,上前几步。
顾桦承转身,微微皱着眉头,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对着九娘伸出手去:“回来了。”
“早回来了。”一看到有些温柔的顾桦承,九娘就觉得自己整个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似的。
顾桦承将九娘拉进怀里,轻轻的叹口气。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九娘推开顾桦承一些,看着顾桦承的眼睛,问道:“你是说孟有才?”
顾桦承点了点头。
九娘咬了咬嘴唇,叹息:“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如果我一直生活在下河村的话,如果我是他,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会像他这样,这样的憧憬邺城的生活,挤破了头,打破了脑袋都想要挤进邺城来,只是为了一个所谓的城里人的名字吗?其实有什么意义呢?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我觉得我是能够明白他,理解他的。人往高处走,这无可厚非,只是孟有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师父,你告诉我,那一天师兄同孟有才发火,到底是为了什么?今天师兄在看到孟有才也没有之前的那么激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顾桦承拽着九娘坐到了树下的石墩上,挑眉看着九娘:“你当真想知道?”
“自然。”九娘点了点头。
顾桦承点了点头,提醒九娘:“你可得先同我保证,听完了之后一定要沉得住气。”
九娘沉思片刻,便点了点头。
顾桦承小心翼翼地看了九娘一眼,正襟危坐,慢慢地给九娘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有个自以为是的少年,自己退了学,将书院的夫子气的不轻。夫子却还念着一位大人物的面子,并没有找上门来,只是闷声将少年消了名。脱了桎梏仿若重获自由的少年,跟着一帮子的纨绔子弟出入各种场所,其中,就有赌场。
其实很多少年更加喜欢的还是那充满了脂粉香气的温柔富贵乡,只是那个少年大约是觉得那里有自己相熟的人,又或者是很久之前一场意外进去,心里头还有些阴影,对那些风月场所,反倒是敬而远之。
可是赌场,却不一样。
少年在还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自家姐夫同人赌钱赢骨子。只是那个时候的少年还太小,加上长姐在一旁照看,倒也不曾有机会真正的接触,可是心里却早就埋下了这样的一颗小树苗。等到一个机会,倏尔爆发。
少年在赌坊里看了整整一天,终于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激动,下了场。
不过三把,就已经输的爹妈都不认识了。
万般无奈之下,少年记起了从前一味兄长的话,若是有什么银子不够的地方,只消说出兄长的名字,即可。
少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除了赌场胡吃海喝了一番,又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裳。看着赌坊的人已经去要钱了,便觉得似乎应当上门同那位兄长道个谢。
九娘听得杂乱无比,忍不住挥了挥手:“你别讲故事了,就直接说孟有才如何扶桑如何不行吗?”
顾桦承顿了一下,点头:“好,这件事儿说简单也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儿,不过就是孟有才去赌场输了钱全部算到了扶桑头上。”
“愚蠢。”九娘翻了个白眼。
“嗯?”顾桦承有些把握不好,九娘的这声愚蠢到底是说的谁。
九娘又翻了个白眼,冷笑:“我以前还听说赌场的人不是收不起银子来,就把那欠钱不还的剁了手去的吗?”
话音一落,身后扑通一声。
九娘皱着眉头转身看了一眼,却见孟有才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抽了抽嘴角,九娘微微笑了一下:“我不过说了一下我知道的那些事儿罢了,瞧把你吓得。孟有才,你若是真的觉得害怕了,就记得戒赌。”
“我就去了一次。”孟有才嗫喏。
九娘冷笑:“一次就会上瘾的,别以为去了一次是什么值得人原谅的事儿。”
孟有才抿着嘴不在说话了。
九娘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问道:“师兄他们呢?”
“我去将先前他住的那间耳房收拾了出来,既然决定留下他来了,以后,也不能总是吃白饭吧?”扶桑抱着一卷铺盖从院子里走过,顺嘴说了一句。
九娘点头,看着顾桦承:“咱们这儿……”
“我跟着你们学酿酒呢吧?”孟有才脸上恢复了一些神采,看着九娘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九娘皱眉,“你?”
“你当年晕酒都可以学,为什么我不能?”孟有才不甘地瞪了九娘一眼。
九娘一声冷笑,孟有才却又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像惊弓之鸟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九娘看了顾桦承一眼:“你们决定吧,我累了,先去睡了。”
顾桦承皱眉,起身拦住九娘:“好好的这是做什么?饭还没吃不是?好歹将晚饭吃了你在闹脾气啊。”
九娘皱眉,看了孟有才一眼,“我吃不下,我回房间了,一会儿让师妹给我送过来好了。”
“二姐,我就这么碍你的眼吗?看着我你连吃饭都吃不下去?”孟有才撇了撇嘴,显得委委屈屈的。
九娘顿了一会儿,摇头:“不是,只是觉得今天有些累了,跟你没关系。”
顾桦承此时也站了起来,看了孟有才一眼,道:“你跟着扶桑去屋子里看看吧,缺什么就缺着吧。男孩子住的地方,也用不着那么讲究。”
孟有才点了点头,跟着扶桑去了。
顾桦承走到九娘面前,问道:“辰王爷可有办法?”
”应当是有吧。”九娘点了点头,突然又歪着头笑了一下:”说起来,说不定这一次倒是真的能够因祸得福呢。””哦?”顾桦承挑眉。
071:戒心
孟有才就这样又回到了酒香,每日里活的依旧像是一个透明似的人。可是偏生的,孟有才自己还觉得这样的生活自己满意的很。
九娘依旧是在想着啤酒能够酿造出来,震撼整个酿酒市场,只是那个青玉瓷瓶打碎了,只能依靠传统的发酵模式,等待时间极其漫长。
姜女在酒香安稳了两日之后,便拉着九娘的手一脸谄媚地笑着,说是去帮九娘再多弄些蛇麻花借口去找莫南生。
九娘叹口气看着酒池旁边的药箱里满满的一剁蛇麻花,揉了揉额头。
而扶桑这些天倒是没怎么见到。
问起顾桦承,顾桦承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知道这些人是在图谋着什么。
胡蝶来找九娘的时候,看到他们如此奇葩的相处模式忍不住撇了撇嘴:“孟春桃真的回去了?”
“应当吧。”九娘点了点头,看了胡蝶一眼,问道,“你呢现在怎么样?”
“我有什么?哪一天不都是这么过的吗?”胡蝶笑了笑,眼中带着微微的落寞。
九娘便叹了口气:“胡蝶,你同我说说吧,卢恒之当真没有再去找你?”
“你以为我这么几天不来找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躲着他……”胡蝶笑了一下,摇头,“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你吧。你的酒酿的怎么样了?”
九娘摊手:“喏,还没发酵好,谁知道味道会怎么样,等着这一坛子出来了,才能知道是不是成功了。”
“那个青玉瓷瓶……”
胡蝶才一开口,就被九娘打断:“摔碎了。”
“什么?”胡蝶一脸的不可置信。
九娘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许都是命吧,不过那个辰王爷说,这个瓶子虽然将瓶口摔碎了,可是瓶肚却完好无损,想来这个瓶子的秘密也当在这瓶肚中,说不定这次还能解了这个难题。”
胡蝶皱了皱眉。沉吟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那个瓶子已经送去辰王爷那儿了?”看着九娘点了头,胡蝶这才又叹息道,“如此倒也是好的,辰王爷府中收拢了不少专司酿造酒器的奇巧工匠,花儿你放心便是了。”
“如今便是不放心又能怎么样的?”九娘扯了扯嘴角,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杂草。拉着九娘往自己房间去。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刚到九娘屋门口,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孟有才正站在九娘门前,四处看着。
“孟有才。”九娘面容平常地喊了孟有才一声。
却把孟有才吓得猛地打了个哆嗦,拍着胸脯转过身来,孟有才看着九娘。眼神飘忽地念叨:“哎哟二姐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可吓着我了。”
“一惊一乍的是你吧?”九娘挑眉,上下打量了孟有才一番,冷笑,“想去我的房间找什么?”
“自然是找二姐的啊。”孟有才对答如流。
九娘继续冷笑:“这个时候难道你不知道我会在酒池旁边守着吗?就算是不看着新酿的酒,也是再弄竹叶青之类的老方子,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个时候还在屋里蒙头睡大觉的?若是我在屋子里做什么,这屋门自然是会敞开的,紧闭着房门,你都没有一丝要敲门的意思。孟有才。你自己都不觉得有些说不通吗?”
孟有才有些脸红,又瞥了九娘几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慢吞吞地走了开去。
孟有才一走,胡蝶就冷哼一声:“花儿你能留下他其实我完全都没有想过。”
“留下他,不过是觉得他可怜罢了。”九娘瞥了一眼孟有才的背影,将胡蝶领进了屋门。
进了门,九娘看着自己床边的两个箱子微微地愣了一会儿,突然上前将箱子里的东西翻腾了一遍。
胡蝶也跟着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九娘,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今儿看到孟有才这么一出觉得有些不安心罢了。”九娘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箱子底下的物件拿了出来。
一个是用月白丝绸包裹着的一只镯子,当年自己在邺城过得第一个生辰时,顾桦承买来送给自己的。明明是精心挑选了好久的东西,送过来的时候,却好像是掉在自己脚边随手捡过来的似的。另一个东西,便是一个荷包。这些年自己攒下来的月钱,虽然不多,却也足足有五六十两。
九娘拿着这些东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突然就盯着胡蝶不动了。
胡蝶被九娘看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啊?”
“胡蝶,你帮我收着吧。”九娘冲着胡蝶笑了笑,一副恳求的模样。
胡蝶皱眉:“至于吗?自己的亲兄弟还跟防贼似的。”
“亲兄弟?胡蝶,你猜他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我的亲兄弟?”九娘歪了歪头,心里突然也好奇的不得了。其实这么多年来,九娘一直不晓得所谓的亲兄弟亲姐妹应当是怎么样的相处方式。她和孟春桃孟有才若是真的算起来,应当算是亲姐弟。可是年幼时,孟夏花和孟春桃只是互看不顺眼,孟春桃除了欺负孟夏花,根本不会有所谓的亲厚之时,那时候对孟夏花好的,只不过是胡蝶罢了。而孟有才,年纪实在太小,甚至能够记得孟夏花都是一件不敢强求的事情。
所谓的亲情,在九娘眼中,其实淡薄了许多。
很多东西,她是想过要好好地去守着护着,可是偏生的,心里头横梗着太多的难以跨越,始终不能够原谅那些狠狠地落在自己身上的棍棒和烙进心里的疼痛。
胡蝶有些自责地叹了口气,拉了拉九娘的手:“过去了的就不必在总是记挂着了,如今孟有才在这儿住着,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像孟春桃那样有自知之明主动回去是最好的了,若是他不愿意回去,我也不能拿着棍子把他揍回去。师父前几天只是说他不能在这儿吃白饭,可是我也没见着让他干什么活啊。”九娘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现在啊,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胡蝶点了点头,又冲着九娘眨了眨眼:“听说今日很多外来的客商都准备撤回去了,你不同我去看看?”
“你这时候怎么不担心碰上你的卢恒之卢公子了呢?”九娘取笑胡蝶。
胡蝶却也不过是有些嗔怪地瞪了九娘一眼,带着微微的叹息说:“他啊,每年也就来这么一次,每次就停留两天,现在只怕早已是回到家中,做他那闲适富贵的姑爷去了。”
九娘从胡蝶那掩饰地很好的笑容里,还是看出了几分落寞,闭上嘴,什么都不再说,只是从一旁去了一件外衫换了,便同意同胡蝶出去看看人家这盛会闭幕的模样。
胡大的胡洛酒摊子还摆在那里没有撤去,九娘看了胡蝶一眼,便上前同胡大打了个招呼,要了一壶胡洛酒。
胡大眯着眼睛看了九娘一会儿,终于想起这是谁了似的笑了笑,去了一壶酒送到九娘的桌子上,却并未急着离开。
九娘有些意外地看了胡大一眼,笑问:“老板还有事儿?”
“九娘姑娘倒是还敢来我这儿喝酒啊。”胡大笑了笑。
九娘一愣,“你……认得我?”
“是。”胡大笑了一下,坐了下来,“按说我知道了你是顾先生门下弟子,这壶酒是无论如何不会再给你喝才是,可是毕竟,姑娘帮过我,让我见到了顾先生。”
“您不是去和我师父切磋酒艺的吗?怎么那一天我回去后并没有发现你们切磋过的迹象?胡老板到底是为了什么,九娘也不想再问了。只是胡先生,没有完成您原本想要完成的事儿,就这么回去了……”
“自然是不甘心的。”胡大打断九娘的话,有些感慨似的握了握拳。
九娘噗嗤一笑:“我可没想着问胡老板甘不甘心。”
胡大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九娘几眼,嘴角扬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那么九娘姑娘原本想要说的是什么呢?”
“只是觉得胡老板若是真的这么走了,心里头肯定也是对我们存在着几分怨愤,会对我们做出什么来,只怕也不好说吧?”九娘开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问胡蝶:“你来不来?”
“出来喝酒,你给我满上就是了,问我要不要未免显得你小气了许多。”胡蝶瞪了九娘一眼,虽然还是有着几分疑惑,却并不给九娘拆台。
胡大被九娘这一副模样唬的一愣,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开口。
九娘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杯酒,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和胡蝶再次满上,在慢条斯理地将空酒壶递给了胡大。
胡大有些讪讪地接了过来。
九娘便笑了一下:“不过四杯酒,胡老板的酒壶就已经空了呢。”
“……”胡大依旧沉默。
九娘却也不再和胡大绕圈子:“酿酒之术个人有个人的看法,这等事,我想师父同胡老板都是有原则的人,在这等问题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分歧才是。只是胡老板关心的真的只是北胡人的喜好吗?难道胡老板不觉得自己的方向错了?”
“错了?你什么意思?我不研究北胡人的喜好,难道我还要研究你们邺城人的喜好吗?”胡大皱眉。
九娘呵呵一笑,抬手掩住嘴唇:“想要研究我们邺城人的喜好,胡老板也得先有那本事才行啊。”
072:比心
胡大又陷入一阵沉默,这段沉默的时间,都已经让九娘和胡蝶再次品完了那一杯酒,十分无聊地互相看着彼此。
胡大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个局面:“不知道九娘姑娘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九娘挥了挥手,“不过一句话罢了。”
将心比心。
若是将北胡的人真正的同胡大所在的晋国民众一样,放在心里同等重要的地位,想来胡大也不至于如此才是。九娘上下打量了胡大一番,不在多说。
胡大自己琢磨了一会儿,猛地抬头看着九娘,转身重新取了一壶酒。
胡蝶看了九娘一眼,开了酒瓶,将两人的酒杯倒满,神色就有些和之前不一样了。
九娘挑眉问道:“怎么了?”
胡蝶看了胡大一眼,才笑了笑:“胡老板,莫不是看在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这次还多给了我们一些酒?”说着,将酒壶送到了九娘手里。
九娘一晃,看着胡大笑了起来:“原来从前胡老板对我们大越当真不曾加以真心啊。”
胡大讪讪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胡大的背影,胡蝶突然叹了口气:“将心比心这种事儿,何止是做生意这一件呢。花儿,我觉得很累了。”
九娘握住胡蝶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胡蝶落下泪来,却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事儿,也许真的很难说的清楚明白,只是人生已是如此,似乎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们了。
和胡蝶告别之后,九娘看着满街的华灯,微微扯起了嘴角。
时间过得这样快,转眼就要到生辰了。十五岁的生辰,及笄之年。
不晓得今年,较之以往会有什么不同。
九娘转身,方才走出几步,身后就有胖乎乎的烙饼店的老板娘喊住了九娘。带着几分诧异,九娘回头看了过去,有些奇怪的问道:“您有事儿?”
“九娘姑娘。你们酒香近来怎么不卖酒了?”胖乎乎的老板娘有些期待。有些惆怅。
九娘愣了一下,微微皱眉:“抱歉,想来是我们疏忽了什么,您等着啊。等着我回去问问,您若是想要,今儿我就给您送来怎么样?”
胖胖的老板娘叹了口气,有些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如今又能怎么样,你可是不知道,前儿个我娘家兄弟来咱们邺城,为的啊就是尝尝我那口子藏下的你们酒香的美酒。谁知道我那口子贪嘴,早就把年前好不容易讨来的一壶酒喝光了。好在咱们这儿前几天客商也多,我好歹的打发了我娘家兄弟。这么闹了一出啊。我才想起来。你们酒香好像很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