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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脑髓地狱-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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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子的命运恰似风中之烛。到了那时,T子应该也已完全看透昔日以自己为中心、与M和 W的恋情究竟意味著什么,也丝毫不再怀疑当时两人对自己的热情纯粹只是为了绘卷的魔力和自己肉体的魅力。更确信夺走绘卷的人如果不是向自己问出绘卷藏处的M,就是因为失恋而怀恨的 W。她也明白两人皆是不惜持刀对付纤弱女子的可怕对手,所以拚命抱紧自己的儿子颤栗不已。
  因此。在T子的想像深处一定经常描绘著,万一绘卷魔力的实验有朝一日真的针对I进行,凶手绝对就是M或W……
  因此,T子的死亡乃是准备这项空前绝后实验的第一要件。“
  “啊,医师,请等一下,请不要再说下去了。这样恐怖的事……”我忍不住尖叫出声,趴伏在大桌子上。脑海像在沸腾,额头却是冰冷的,手掌则有如火烤,激喘不停。
  “什么?你说什么?我是因为你的追问才说明的,不是吗?”正木博士的声音带著不可抵抗的力量压落在我头上,但,马上又改变声调,训示般接著:“你怎么这么懦弱?会有人答应听有关别人一生浮沉的重大秘密,却在对方叙述的途中要求停止的吗?你试著站在对抗这桩事件的我的立场看看,试著体会我克服所有下利立场的痛苦看看……接下来还将出现更多可怕的事情!”
  “……”
  “了解了吗?T子应该也察觉自己是这桩事件的第一必要条件,这点从她对I所说的『等你大学毕业后,如果我还平安无事,就会把一切告诉你』可知T子因为疼爱儿子,费尽心思终于觉察这件事。这段期间,T子的生活一定随时有生命的危险,一方面要极力让I远离诅咒,在I能够了解诅咒的真栢,也有足够智慧警戒之前,什么都不告诉他,不让他受到绘卷或故事诱惑的静静等待著;另一方面,她则必须继续暗地里搜寻M的行踪,确定绘卷的有无,希望凭自己的力量与智慧,接触W和M,让他们坦白一切,解开这项恐怖的学术研究与爱欲的纠葛。如果可能,她甚至希望亲手毁掉绘卷。这是时时缠绕于她脑海里的凄怆母爱。
  但是,T子的昔日情人,W和M两人二十年来一直是宿命的敌人,人情世界的仇敌,学术界的竞争对手,而且中间还夹著T子母子,到了这时,彼此互相诅咒再诅咒的结果,两人皆已化身为无可救赎的学术之鬼,除了在精神方面彼此厮杀以外,没有其他生存之道。而且,两人皆用尽一切积极和消极力量诅咒对方,专心一意磨利撩牙,企图在应是两人之一的儿子I身上尝试绘卷的魔力,将结果公开于学术界,视为自己名誉的同时,利用没有人道的罪责缠勒在对方脖子上。牺牲的到底是谁的儿子?两人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两人脑海中所想的只是,只要那孩子确实是延续吴家血统的男儿即可。“
  这回,我全身真的涌现完全无法忍耐的颤栗,用力抱头,趴倒在绿色罗纱上,所有神经皆受到正木博士犹如解剖刀般凄怆的声音所威胁……
  “结果终于来了,落在M二十年前所预测的位置,他受到如恶魔般不可抵抗的力量所左右,下得不重新站立在他曾惊恐、颤栗、疯狂挣扎想逃避的可怕决胜起点!二十年前驱动M的毕业论文《胎儿之梦》,现在藉著看不见的宿命力量,硬生生将他拉回原点。”
  我很想从椅子跳起来逃出房间外面,但我的身体却很不可思议的密贴在椅上,不停地颤抖,连想掩住耳朵都没办法。正木博士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清楚传人耳里。
  “就这样,有关这项实验进行的第一个障碍——T子的生命——完全除去了,能够连结M、 W和I的过去之唯一证人、能确实证言I是什么人的儿子,同时只凭一句话就可指证谁是这项恐怖科学实验的『活生生之证据』的T子,照著预定计画,在一切仍陷在迷宫之时就已消逝于这个世间。接下来的问题是,这项实验的第二个必要条件……亦即,M要坐上九州大学医学院精神病科教室内教授的椅子。换句话说,这是当实验结果万一遭到追究,为了掩饰遂行事件者的行踪,为了完全保护彼此的秘密和绝对安全,也为了在适当时机将凶行推到对方身上,需要谨慎再谨慎进行的必要条件。”
  先前一直踱步的正木博士说到这里的同时,突然停住脚步。虽然我趴伏在桌上,却很清楚他的位置正好是在挂在东侧墙壁上的斋藤博士肖像画和“大正十五年十月十九日”的日历前。而,正木博士的脚步声突然停止的同时,声音也一起中断,房里忽然笼罩著意料之外的静寂,让原本凝神静听的我,感觉正木博士彷佛突然消失一般。
  我这样想著,仔细听了约两、三秒钟的时间吧?马上开始深深理解这种静寂可怕的意义。
  ——我脑海里又重新掠过自今天早上以来的所有疑问,情不自禁双手紧紧揪住头发,好像站立在针尖般,惶恐的等待正木博士继续开口。
  ——十月十九日的秘密……
  ——当天被发现的斋藤博士离奇死亡之尸体的秘密……
  ——由于斋藤博士离奇死亡,正木博士就任精神科教授的幕后秘密……
  ——以及,一周年后同月同日的昨天,迫使正木博士决心自杀的命运魔手的秘密……
  ——若林博士明言正木博士已在一个月前自杀的意识浑沌心理状态的秘密……
  ——一切完全是由一个人所安排……
  ——是M呢?或是
  ——这件事只要藉著接下来正木博士说出的一句话,就能够如电光般闪亮,但是,未说之前却有著难以言喻的恐怖、黑暗、沉默、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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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正木博士没多久却又若无其事般的开始踱步,仅在短暂的沉默间,略过我所恐惧的说明,接著说:“像这样,M继任斋藤博士职位至九州大学上任后不久,立刻决定进行此一学术界空前绝后的实验,而且将实验结果全部丢到我面前。”
  “……”
  “所以,目前M和W是同罪,就算下是同罪,也没有证据可以推卸责任。”
  “……”
  “因此我有了觉悟,打算藉著方才你所阅读的心理遗传附录的草案,连直方事件也完全隐瞒,牵扯出骷颅头和尸鬼,希望即使当作学术研究的参考材料公布,也不会被判有罪。”
  “……”
  “将背后的内幕视为两人之间的绝对秘密埋葬,忘掉所有怨恨和猜忌,为了学术,也为了人类……”
  “……”
  “但,或许也能说是菩提心吧!见到那吴一郎狂乱的身影,我竟无法忍受……”
  说到这儿,正木博士的声音突然带著哽咽,走至趴伏桌上的我的正前方,接著,我听到他坐在旋转椅上的声音,不久,拿下眼镜放在桌缘,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好像正在擦拭眼泪。
  但是,这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全身的颤栗忽然完全静止,相对的,随著正木博士的哽咽之声,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不愉快自腹里涌起。尽管还是维持原来趴伏的姿势,却只是一种姿势而已,内心其实很想大叫“别讲那么多了,要哭就哭吧,反正完全与我无关,我只是负责听而已”。日后回想起来,发觉这实在是极端不可思议的心理变化,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可是却还是动也下动,所以正木博士应该不会察觉我有如此的心情变化。
  正木博士像是轻咳般哼了一声,转为极端严肃的声调,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只不过,在此有一个人……也就是你……”
  “……”
  “你是被我和若林所挑选成为这项事业的继承者。不,坦白说,若林和我并没有资格向社会公布这项事业的最后成果,但你却是被挑选来承担这项神圣使命,送至我们面前的唯一至高无上之天使。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天命何在,彻底的不知道,是真正的纯真少年。”
  “……”
  “老实说,我和若林也不希望亲自公布虚伪的事件真相,而希望能在我们两人死后,由第三者以真实的方式公布。这是我们两人毕生的愿望,释出至诚无欺的学者良心的希望。所以若林和我默默的同心协力,全力设法想让与这桩事件有重要关系的你恢复正常。如果现在你能恢复自己过去的记忆,拥有以前的意识状态,应该可以自觉到这项工作的继承者除了你之外并无别人,你在惊人的错愕和感激背后,绝对会担负起公布这项空前绝后大研究的重任,震惊全人类,并藉此举,一举照亮自从太古以来疯子的黑暗时代,彻底颠覆全世界的疯子地狱,把唯物科学万能的漆黑世界拉回精神文化的光明世界,同时,不仅是将防范未然的制止绝对会来临的应用精神科学的犯罪横流,也是不让那位可怜少年吴一郎和其他人的牺牲变成无谓的牺牲,并献给他们全人类的感谢和吊慰。最后……确认我们两人死后留在唇际、如同永远不会溶化的极地寒冰般的『冷笑』之下,努力缩短所剩不多的生命于一刹那。”
  “……”
  “话虽如此,以你现在的头脑来思考,或许会认为这是极端不合理也不可解的要求,也或许会误会我和若林是利用容貌与吴一郎完全相似的你,来完成虚伪的学术研究,又企图以虚伪的方法公诸于世。但是、但是,我可以向天地之灵发誓,尽管我们私人间的竞争包含各种各样的虚伪,可是所进行的学术实验,以及由此证明的学理、原则,绝对没有一丝二毫的虚伪,只不过,和内容毫无关系的公布方式混杂著不得已的虚伪,但是刚才已经将之订正成真实型态向你报告。
  所以,这个部分希望你能完全信任我们。你是必须毫不怀疑的用真实型态公布这项实验经过的唯一责任者,亦即,我和若林皆相信,只要你恢复过去的记忆,一定可以了解自己是把我的遗书和若林的调查报告整理成完整结论后,向学术界公布的独一无二人选。不,不只是我和若林,一般社会大众一旦知道你的名字——已在前述的谈话里多次出现,世人应该会相当有记忆——之后,只要听到这个名宇,马上会认定除了你以外,绝对无人适合这项工作。也所以我才在得知你即将恢复正常精神状态的同时,安心的写下这封遗书。
  不过,我决心自杀另有其他理由。并不是因为昨天正午解放治疗场内爆发重大悲惨事件,导致我受到责任感的刺激,也不是由于这一天刚好是斋藤教授的忌日,令我产生一种天意无常的观念。坦白说,是因为我讨厌再当人类,如果不是要遂行这样的研究,无处运用头脑的人类世界之肤浅、低级实在让我无法忍受。
  还有,若是像如何利用新发明的火药让这个残缺世界爆炸,或研究让青蛙卵孵化出人类那样的研究还差强人意,可是只为了证明心理遗传这种连三岁小儿都能懂的简单明了原则,却得历经双腿有如木棒、脑浆像是变成石头的多重辛劳,导致犯下了罪恶的因果因缘,几乎坠落地狱深渊,虽然后来好不容易证明真理,可是,报酬呢?别说下能在妻儿的环绕下享受余生,甚至在获得结果的时候,也就是生命幻灭的时候、被认为是无法无天的家伙,受人们拳打脚踢、吐口水的时候,不是吗?“
  “……”
  “我直到今日为止完全未曾注意到这样的结论,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愚蠢,只希望不要再当人类或所谓的学者专家,回归到伊甸园的亚当,可以肆无忌惮的击溃一切对手……”
  “……”
  “我现在的心情当然必须和若林完全相反。若林无论如何都固执的想藉著这项实验来和我彻底分出高下,尤其是他受到肺结核侵蚀,自知时间不多,所以今晨获知应该继承公布此项实验结果最后责任的你可能恢复正常的精神状态时,马上焦躁的做出让你理发、换上大学生的制服、带你与她见面等等行动,尽可能想让你赶快承认自己是吴一郎,成为他的帮手,依他的意思公布结果。不,甚至现在都还在你我的四周布下眼睛见不到的天罗地网,企图让一切能随他所欲。”
  “但是,我本来就认为没必要随他起舞。反正我打算化为电子或什么的游离于彗星之前,所以虽然没有多少财产,也将其连同印章和文件资料等,全都交给他,打算在你恢复记忆后,当作公布实验结果的谢礼转交给你,并且告诉他,只要公布的内容与心理遗传相符,那么附录实例中出现的事件凶手名字为何,我完全不在乎……
  可是,应该称之为前世冤孽吧?见到先前若林用他一贯的手法给予你似催眠术般的暗示,企图诱导你的脑筋转移至对他有利方向的态度,我的牛脾气又被惹出来了,这才决定反击而来到这里。
  不过在这样和你谈话之间,我的心情又有所改变,觉得一切都很麻烦,反正这是得下偿失的工作,日后变成如何又有什么关系,以致于很想一举毁掉一切。因此……
  我决定今天就让你和真代子离开病房,同时烧毁所有的文件和资料。
  我敢肯定,六号房的少女真代于绝对不该成为站在解放治疗场一隅的那位青年的妻子!不论从法律或道德上来说,她都是命中注定该成为你未来妻子的女性。我可以用自己和若林的名誉保证,即使从科学的立场来说,楚楚可怜的她都应该成为你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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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基于我的立场,我要再下一个断言,若你没这么做,没有和真代子展开婚姻生活,不管若林和我如何努力、费尽苦心,你终究无法脱离『自我忘失症』的障碍。根据先前各种实验的结果,已可确定那是真代于和你可以得救的唯一最后手段。我这样说绝不是强迫你,为了让你因为坚守童贞导致的自我障碍『自我忘失症』痊愈,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后的精神科学治疗方法。关于这种治疗法的原理原则,精神分析专家佛洛依德和性科学专家史泰纳哈也和我有完全相同的论点。
  你马上就能知道,这种最后治疗手段的效果超过二加二等于四的准确。证据重于理论,我所说的话绝非虚构的证据在于,你和她进入幸福婚姻生活的同时所恢复的记忆力中,一定会想起各种各样的事,从而发现至目前为止所遭遇的极尽神秘怪异事件,与那位站在解放治疗场角落微笑、容貌和你完全一模一样的美少年毫无关连,而是直接与你本身相关。这一切就和扭亮电灯开关同样的鲜明,原因何在?这是因为你和那位小姐进入新婚生活的同时,现在累积在你的脑海中,造成自我障碍的生理原因将会得到解放,恢复截至目前为止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所有过去记忆。另外,也能识穿现在让你迷惑、怀疑、苦恼的所有事件真相……亦即,当你进入物质上和精神上都真正幸福的家庭生活,即使不受他人之托,也能够站在基于自己理智的公平立场,将观察这桩事件所得的真实纪录向学术界公布,让我和若林辛苦努力的实况诉诸正义的审判,同时形成现代脱轨的邪恶文化的一大转机。我以专家的立场下此论断……为了你和真代子的名誉与幸福……“
  “不行!”我突然以非比寻常的力量跳起来,火烧般的激愤令我全身不住发抖。低头望著正木博士嘴巴楞张的脸孔,咬牙切齿,嘴唇颤动著说:“不要……我不要,绝对拒绝!”
  “……”
  我从方才就极力忍住的所有不愉快脱口而出,想制止都没办法:“我或许是精神病患,或许是痴呆,可是我仍有自尊心,仍有良心。就算对方是何等美若天仙,就算为了治疗病症,我也绝对不会和无法知道是谁的恋人之女性在一起,即使知道在法律上、道德上和学术上都没有问题,我的良心还是无法同意。纵然那女人认同我为理所当然的丈夫,渴望获得爱情也一样!只要我自己没有那样的记忆……只要那样的记忆没有恢复,我怎能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更何况……更何况要公布如此污秽的研究成果……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且慢……”正木博士坐著不动,脸色苍白,举起双手:“但是为了学术研究……”
  “不行,绝对不行!”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因此,正木博士的脸孔和房间里的景象看起来一片模糊,但我却下想擦拭,继续大叫:“学术研究算什么?西洋的科学家又如何?我或许是疯子没错,但却是日本人,自觉体内流著日本民族的血,就算宁死也下愿意从事那样残忍下知羞耻的西洋式学术研究和实验,如果必须为了所谓的学术研究,做出这样污秽不知羞耻的事,而且又与这样的研究脱离不了关系,我宁可把这颗头和过去的记忆一起打破,现在就……”
  “不是这样的,其实你就是……吴一郎……”说著说著,正木博士的态度眨眼间崩溃,一直以为泰山崩于前也无动于衷的他,那浅黑脸色霎时转为赤红,又再变成铁青,半站起身子,伸出双手,似乎想打断我的话。那种狼狈态度在我新涌出的泪水中晃动,但是,我完全不想听他说话。
  “不要!不管我是吴一郎的什么……亲戚也是一样,反正罪恶就是罪恶。”
  “……”
  “医师们要进行什么样学术研究,要怎么随意置人生死,那都是你们的自由,但是,被你们当成学术研究玩具的吴家人……吴家的人们曾经伤害过你们吗?不只是这样,他们都是在相信、尊敬、仰慕、信赖你们之际被你们所骗,或者变成疯子,不是吗?甚至你们还让吴家生下了儿子,目的却是为了进行世上罕见的恐怖实验,他们难以罄数的怨恨,你们又该如何偿还?刻骨铭心相爱的亲子、恋人却被你们强制分开,承受比地狱更痛苦的折磨,你们又如何能够恢复原貌?难道只要是为了学术研究,真的就可下管一切的胡作非为?”
  “就算不是你亲自下手也一样的!难道你以为让别人公布罪恶的告白,就可以抵销一切?就能够只受到良心的苛责,却洗净所有罪孽?”
  “太过份了……太惨无人道了!”
  “……”
  “医师……”我叫著,突然感到头晕眼花,忍不住双手撑在大桌子上。眼睛因为新涌出的泪水而模糊,呼吸急促。  “事到如今,请你接受惩罚吧,设法让那些可怜人们的牺牲不至于白费……然后我会很高兴的答应公布研究实验结果。”
  “……”
  “首先,我拉著若林博士来你面前亲自道歉,自白出所做过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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