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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碧云天-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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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姐姐只是抱著我玩!”她笑著说,那么小,已经精于撒谎和掩饰了。“玩!”母亲的火气更大了。“你们姐妹俩倒有时间玩!我一天从早忙到晚,给你们做下女,做老妈子,侍候你们这些少爷小姐!你们命好,你们命大,生来的小姐命!我呢?是生来的奴才命……玩!你们放了学,下了课,念了书,在院子里玩!我呢?烧饭、洗衣、擦桌子、扫地、抱孩子……我怎么这样倒霉!什么人不好嫁,要嫁到你们俞家来,我是前八百辈子欠下的债,这辈子来还的吗?要还到什么时候为止?……”母亲的“抱怨”,是一打开话匣子就不会停的,像一卷可以轮放的录音机,周而复始,周而复始,永远放不完。碧菡只好抛开了碧荷,赶快逃进厨房里,去淘米煮饭,而身后,母亲那尖锐的嗓子,还一直在响著,昨天整晚,似乎这嗓音就没有停过。可怜的小碧荷!可伶的小碧荷!她出世才两岁就失去了生母,难怪她常仰著小脸问她:

“姐姐,我们亲生的妈妈是什么样子?”

“她是个非常美丽非常温柔的女人。”她会回答。

“我知道,”碧荷不住的点头。“你就像她!姐姐,你也是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她怔了。每听到碧荷这样说,她就怔了。是的,自己长得像母亲。可是,在记忆中,母亲是那样细致,那样温存,那样体贴!自己怎么能取母亲的地位而代之!怎能照顾好弟弟妹妹?轻叹了一声,碧菡惊觉了过来,不能再想心事了,不能再发呆了,今天已经起得太晚,如果工作做不完,上学又会迟到,再迟到几次,操行分数都该扣光了。前两天,吴教官已经把她训了一顿:“俞碧菡!你怎么三天两头的迟到?你是不是不想念书了?!”不想念书了?不想念书了?天知道她为了“念书”付出多大的代价!多少的挣扎!永远记得考中高中以后,她长跪在继父继母的面前,请求“念书”的情况:

“如果你们让我念书,我会一生一世感激你们!下课之后,我会帮忙做家务,我会一清早起来做事!请让我念下去!请你们!”“哎!”继母叹著气:“我们又不是百万富豪的家,也不想出什么女博士,女状元。女孩子嘛,念多少书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结婚、嫁人、抱孩子!”

“碧菡,”父亲的话却比较真实而实际:“我虽然不是你的生父,也算从小把你带大的,我没有念过多少书,我只能在建筑公司当一名工头!我没有很多钱,却有一大堆儿女,我要养活这一家人,没有多余的钱给你缴学费!不但如此,我还需要你出去工作,赚钱来贴补家用呢!”

“爸爸,求你!求你!我会好好念书,我会申请清寒奖学金!我自己解决学费问题!等我将来毕业了,我赚钱报答你们!爸爸,求您!求您!求您……”

她那样狂热,那样真诚,那样哀求……终于,父亲长叹了一声,点下了他那有一千斤重般的头。于是,她念了高中,母亲的话却多了:“奇怪,她又不是你亲生的,一个拖油瓶!你就这么宠著她!我看呀,你始终不能对你那个死鬼太太忘情!如果你还爱著她,为什么娶我来呀?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为了碧菡,”父亲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十五岁的小孩子,不念书又能做什么事呢?”

“可做的事多著呢!只怕你舍不得!”继母叫著说:“隔壁阿兰开始做事的时候,还不是只有十五岁!”

阿兰!阿兰的工作是什么?每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凌晨再带著一脸的疲倦回来。碧菡机伶伶的打了几个冷战,从此知道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是岌岌可危的。念书,她加倍的用功,加倍的努力,只因为她深深明白,对于许多同学而言,念书是对父母的一项“责任”,可是,对她而言,“念书”却是父母对她的“格外施恩”。不想念书!吴教官居然问她是不是不想念书了?唉!人与人之间,怎会有那么长那么大的距离?怎能让彼此间获得了解呢?

走进了厨房,第一步工作是淘米煮稀饭,把饭锅放在小火上煨著。乘煮饭的时间,她再赶快去拿了脏衣服的篮子,坐到后院的水喉下搓洗著。一家八口,每天竟会换下这么多的脏衣服,她拚命搓,拚命洗,要快!要快!她还要装弟妹们的便当呢!怎样能把一个人分作两个或分作四个来用?肥皂泡在盆子里膨胀,在盆子里挤压,在盆子里破裂,冰冷的水刺痛了她的皮肤。后院的水龙头虽在墙边,那窄窄的屋檐仍然挡不住风雨,雨水飘了过来,打湿了她的头发,也打湿了她的面颊……她望著那盆脏衣服,手在机械化的搓揉,脑子里却像万马奔腾般掠过了许许多多思想。她想起萧老师,那年轻的代课老师,前两天,她竟把她叫到教员休息室里,那样热心的告诉她生命的意义:生命是喜悦,生命是爱,生命是光明,生命是希望……萧依云用那样发著光彩的眼睛望著她,那样热烈而诚恳的述说著:生命!生命!生命!生命是一切最美、最好、最可爱的形容词的堆积!她搓著那些衣服,用力的搓,死命的搓,手在冷水中浸久了,不再觉得冷,只是热辣辣的刺痛。屋檐上有一滴雨珠,滑落下来,跌进她的衣领里。同时,两滴泪珠也正轻悄的跌落进洗衣盆里。

“俞碧菡,你必须相信,不论你的出生多么苦,不论你的环境多么恶劣,你的生命必然有你自己生命的意义!”萧依云的声音激动,眼光热烈,满脸都绽放著光彩:“你才十七岁,你的生命才开始萌芽,将来,它会开花,会结果,那时,你会发现你生命的价值!”是吗?是吗?将来有一天,她会远离这些苦难,她会发现生命的价值,而庆幸自己活著!会吗?会吗?萧老师是那样有信心的!萧老师也年轻,却不像她这样悲观呀!她挺直了背脊,看著那些肥皂泡泡,一时间,她觉得那些白色的泡沫好美,好迷人,那样轻飘飘的荡漾在水面上,反射著一些彩色的光华。她不自禁的用手捞著那些泡泡,水泡浮在她的掌心中,她出神的看著它们,凝视著它们在她的手心里一个个的破灭、消失。生命不是肥皂泡,生命是实在的,美好的,她才起步,有一大段的人生等著她去走,去体验,去享受……。她陷进一份美妙的憧憬中了。

“碧菡!”一声厉声的吼叫,吼走了她所有的梦和幻想,她惊跳起来,扑鼻的焦味告诉她,她已经闯了祸了。她冲进厨房里,母亲正站在那儿,蓬著头发,铁青著脸,怀里抱著未满周岁的小弟弟。母亲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尖厉得像两支互挫的钢锯。“你看你做的好事!”她大叫著:“一大锅饭呢!你在干些什么?”碧菡冲到炉边,本能的就抓住锅柄,把那锅已烧焦的稀饭抢救下来。她忘了那锅柄早已断了,顿时间,一阵烧灼的痛楚尖锐的刺进了她的手指,她轻呼了一声,慌忙把锅摔下来,于是,锅倾跌了,半锅烧焦的稀饭扑进火炉里,引发出一阵“嗤”的响声,火灭了,稀饭溢得满炉台,满地都是。

“你故意的!”母亲尖叫,冲过来,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耳朵,开始死命的拉扯。“你故意的!你这个死丫头!你这个坏良心的死人!你故意的!”

“不是,妈,不是!”她叫著,眼泪在眼眶里打著转,她的脑袋被拉扯得歪了过去。“对不起,妈,对不起,我没注意,不是故意的……”“还说不是故意的!你找死!”母亲扬起手来,顺手就挥来一记耳光,碧菡一个踉跄,直冲到炉台边,那锅稀饭再一次倾跌过去,整锅都倾倒了。

母亲手里的小弟弟被惊吓了,开始嚎哭起来,全家都惊动了,弟妹们一个个钻进厨房,父亲的脸也出现了。

“怎么回事?”父亲沉著声音问,因为没睡够而发著火。“一大清早就这样惊天动地的干什么?”碧云天7/50

“你瞧瞧!你瞧瞧!”母亲指著那锅稀饭,气得浑身发抖:“这是你的宝贝女儿做的!她烧焦了饭,还故意把它泼掉!看看你的宝贝女儿!你做工供给她读书,她怎样来报答你!你看看!你看看!”“我……我不是故意的,”碧菡噙著满眼睛的泪,勉强的解释。“绝不是故意的!”她开始抽泣。

“哭什么哭?”父亲恼怒的叫:“一清早,你要触我的霉头是不是?你在干些什么?为什么烧不好一锅饭?”

“我……我……我在洗衣服……”碧菡用袖子擦著眼泪,不能哭,不能哭,父亲最忌讳早上有人哭,他说这样一天都会倒霉。不能哭,不能哭……可是,眼泪怎么那么多呢?

“洗衣服?!”母亲三步两步的走进后院里,顿时又是一阵哇哇大叫:“天哪,她要败家呢!衣服一件也没洗好,她倒掉了整包的肥皂粉!……”完了!准是那些肥皂泡泡害人,她一定不知不觉的用了过多的肥皂粉。母亲折回到厨房里来,脸色更青了,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直逼向她。“你在洗衣服?”她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在洗什么衣服?”举起手来,她又来拧她的耳朵,碧菡本能的往旁边一闪,母亲没抓住她,却正好一脚踩在地上的稀饭里,稀饭粘而滑,她手里又抱著个孩子,一时站不牢,就连人带孩子跌了下去。一阵砰砰碰碰的巨响,碗橱带翻了,碗盘砸碎了,孩子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

碧菡的脸色吓得雪白,她慌忙扶起了母亲,抱起地上的小弟弟。父亲三脚两步的抢了过来,一把抱走了孩子,母亲站直身子,呼天抢地般的哭叫了起来。

“她推我!她故意推我!她这个婊子养的小杂种!她想要害死我们母子呢!哎唷,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她推我!她连我都敢推了!哎唷……”

碧菡睁大了眼睛,声音发著抖:

“我没有……我没有……”她嗫嚅著,喘息著:“我真的没有……”父亲把小弟弟放在床上,那孩子并没受伤,却因惊吓而大哭不停。父亲大跨步的走了过来,在碧菡还没弄清楚他要干什么之前,她已经挨了一下重重的耳光,这一下重击使她耳中嗡嗡作响,脑子里顿时混沌一片。她想呼叫,却叫不出来,因为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无数的打击已雨点般落在她的头上、脸上,和身上。她头昏目眩,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只感到撕裂般的疼痛,疼痛,疼痛……然后,她听到一声凄惨的呼叫:“爸爸!请你不要打姐姐!请你不要打姐姐!”

是碧荷!那孩子冲了过来,哭著用手紧抱住碧菡,用她小小的身子,紧遮在碧菡的前面,哭泣著喊: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父亲的手软了,打不下去了,他废然的垂下手来,望著这对幼年丧母的异父姐妹。跺了一下脚,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孽债!”他说:“真是孽债!”

碧荷瘦小的身子颤抖著,她那枯瘦的手腕仍然紧攀在碧菡的身上。父亲再跺了一下脚:

“碧菡!今天不许去上课!你把那些衣服洗完!再去把小弟的尿布洗了!而且,罚你今天一天不许吃饭!”

父亲掉头走开了。碧菡退到院子里,坐下来,她又开始洗那些衣服。碧荷跟了过来,搬了一个小板凳,她坐在姐姐的身边。

“碧荷,”碧菡低声说:“你该去上学了。”

“不!”碧荷坚决的摇著她的小脑袋。“我帮你洗衣服!”

“你洗不动,”碧菡的眼泪顺著面颊滚下来。“你听我话,就去上课。”“不。”碧荷的眼泪也滚了下来,她抽泣著。“我要陪你,姐姐,不要赶我走,我可以帮你洗尿布。”

碧菡伸出手去,轻轻整理碧荷鬓边的头发。碧荷抬眼望著姐姐,她用衣袖去拭抹碧菡的嘴角。

“姐姐,”她哭泣著说:“你流血了。”

“没有关系,我不痛。”

“姐姐,”碧荷压低声音说:“我恨爸爸。”

“不,你不可以恨爸爸,”碧菡在洗衣板上搓著衣服,那些肥皂泡泡又堆积起来了。“爸爸要工作,要养我们,爸爸很可怜。你不可以恨爸爸。”

“那么,我恨妈妈!”“嘘!”碧菡用手压住了妹妹的嘴唇。“你不可以再说这种话,不可以再说!”她擦拭著那张泪痕狼藉的小脸。“别哭了,碧荷,别哭了。”碧荷努力抑制了抽噎,她望著碧菡,小脸上是一片哀戚。碧菡尝试对她微笑,尝试安慰她:

“让我告诉你,碧荷,”她说:“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因为……因为……”她看著那些带著彩色的肥皂泡:“因为生命是美好的,是充满了爱,充满了喜悦,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光明的……”

碧荷张大了眼睛,她完全不了解碧菡在说些什么,但是,她看到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了姐姐的眼眶,滚落到洗衣盆里去了。碧云天8/50



俞碧菡有三天没有来上课。

对萧依云这个“临时”性的“客串”教员来说,俞碧菡来不来上课,应该与她毫无关系。反正她只代一个月的课,一个月后,这些学生就又属于李雅娟了。如果有某一个学生需要人操心的话,尽可以留给李雅娟去操心,不必她来烦,也不必她过问。可是,望著俞碧菡的空位子,她就是那样定不下心来。她眼前一直萦绕著俞碧菡那对若有所诉的眸子,和嘴角边那个怯弱的、无奈的微笑。

第四天,俞碧菡的位子还空著。萧依云站在讲台上,不安的锁起了眉头。“有谁知道俞碧菡为什么不来上课吗?”她问。

“我知道。”一个名叫何心茹的学生回答,她一直是俞碧菡比较接近的同学。“我昨天去看了她。”

“为什么?她生病了吗?”

“不是,”何心茹的小脸上浮上一层愤怒。“她说她可能要休学了!”“休学?”萧依云惊愕的说:“她功课那么好,又没生病,为什么要休学?”“她得罪了她妈。”“什么话?”萧依云连懂都不懂。

“她说她做错了事,得罪了她妈,在她妈妈气悄了以前,她没办法来上课。”何心茹的嘴翘得好高。“老师,你不知道,她妈是后母,我看那个女人有虐待狂!”

虐待狂?小孩子懂什么?胡说八道。但是,一个像俞碧菡那样复杂的家庭,彼此一定相当难于相处了。总之,俞碧菡面临了困难!总之,萧依云虽然只会当她三天半的老师,她却无法置之不理!总之,萧依云知道,她是管定了这档子“闲事”了。于是,下课后,她从何心茹那儿拿到了俞碧菡的地址,叫了一辆计程车,她直驰向俞碧菡的家。

车子在大街小巷中穿过去,松山区!车子驰向通麦克阿瑟公路的天桥,在桥下转了进去,左转右转的在小巷子里绕,萧依云惊奇的望著外面,那些矮小简陋的木板房子层层迭迭的堆积著,像一大堆破烂的火柴盒子。从不知道有这样零乱而嘈杂的地方!这些房子显然都是违章建筑,从大门看进去,每间屋子里都是暗沉沉的。但是,生命却在这儿茂盛的滋生著,因为,那泥泞的街头,到处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穿著臃肿而破烂的衣服,虽然冻红了手脚,却兀自在细雨中追逐嬉戏著。车停了,司机拿著地址核对门牌。

“就是这里,小姐。”萧依云迟疑的下了车,付了车资,她望著俞碧菡的家。同样的,这是一栋简陋的木板房子,大门敞开著,在房门口,有个三十余岁的女人,手里抱著个孩子,那女人倚门而立,满不在乎的半裸著胸膛在奶孩子。看到萧依云走过来,她用一对尖锐的,轻藐的眼光,肆无忌惮的打量著她。萧依云感到一阵好不自在,她发现自己的服饰、装束,和一切,在这小巷中显得那样的不谐调,她走过去,站在那女人的前面,礼貌的问:“请问,俞碧菡是不是住在这儿?”

女人的眉毛挑了起来,眼睛睁大了,她更加尖锐的打量她,轻藐中加入了几分好奇。

“你是谁?”她鲁莽的问:“你找她干什么?”

“我是她的老师。”萧依云有些儿恼怒,这女人相当不客气啊。“我要来访问一下她的家庭。”

“哦,”那女人上上下下的看她。“你是老师,倒看不出来呢!怎么有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师呢!”她那冰冷的脸解冻了,眉眼间涌上了一层笑意。“真了不起哦,这么年轻就当老师!”

一时间,萧依云被弄得有点儿啼笑皆非,她简直不知道这女人是在讽刺她还是在赞美她?尤其,她那两道眼光始终在她身上放肆的转来转去。

“请问,”她按捺著自己:“俞碧菡是不是住在这里?”

“是呀!”那女人让开了一些,露出门后一个小小的水泥院子。“我就是碧菡的妈。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哦!萧依云的喉咙里哽了一下,这就是俞碧菡的母亲?那孩子生长在怎样的一个家庭里呀?

“噢,”她嗫嚅了一下。“俞太太,俞碧菡在家吗?”

“在呀!”那“俞太太”耸了耸肩。可是,并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也没有叫俞碧菡出来的意思。萧依云站在那泥泞满地的小巷里,生平没有这样尴尬过。

“俞太太,”她只好直截了当的说:“我能不能进去和俞碧菡谈谈?”“哦!”那女人把孩子换了一边,把另一个奶头塞进孩子嘴里。“老师,你是白来了一趟,我们家碧菡不上学了,你也不用作家庭访问了!”好干脆的一个硬钉子!萧依云呆了呆,顿时被激怒了。她那倔强的、自负的、不认输的个性又抬头了。

“不管她还上不上学,我要见她!”她斩钉截铁的说,自顾自的跨进了那小院子。“哎唷,哎唷!”那女人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你这个老师怎么随便往别人家里乱闯的?”

才跨进院子,萧依云就和一个奔跑著的小女孩撞了个满怀,那孩子只在她身上一扶,就在她的白大衣上留下了两个小手印。萧依云慌忙让向一边,这才发现另有个小女孩在追著前面那个,两个孩子满院奔跑,叫著,嚷著,只一会儿,前面的就被后面的追上了,两人开始纠缠在一块儿,你抓我的头发,我扯你的衣服,滚倒在满院的积水中,扭打成了一团。那女人奔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对著地上的孩子一阵乱踢,一面扬著声音嚷:“碧菡!碧菡!你在做什么鬼?叫你给她们洗澡!你又死到哪里去了?”俞碧菡出现了,她总算出现了,急急的从屋里奔出来,她一面跑一面解释:“水还没有烧热,我正在洗菜……”

她猛的收住了步子,惊愕的站住了,呆呆的,不敢信任似的望著萧依云。然后,她讷讷的,口齿不清的说:

“怎……怎么?萧……萧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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