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江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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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免向薄年告退,闪身疾去。
司晨瞥一眼脚下宫女的死状,问:“容妃娘娘可曾想到对方如此凶顽?”
“司尚宫有话不妨直言。”
“若娘娘有意远离风暴中心,司晨仍愿助一臂之力。”
“上一回,我们姐妹险些命丧他人刀下。”
司晨一怔:“难道娘娘怀疑那些刺客是司晨安排的?”
薄年目芒遽闪:“是么?”
“不、是。”司晨美眸直迎,一字一句。
“那就好。”薄年长舒口气,转眼扫了扫地上那具尸身,“本宫可以告诉司尚宫,从此,本宫不走了。如今我身怀龙子,假若逃遁,必受太后和皇上的通缉,薄家这几人已禁不住第二回的风浪。何况对方如此想要我们的性命,我们又岂能坐以待毙?本宫也想见识一下后宫里的女人能玩出与三年前如何不同的花样。”
司晨垂睑,翩然福身道:“妾身祝容妃娘娘心想事成,宠冠后宫。”
“承司尚宫美言。”
“娘娘方才受了惊,妾身送娘娘回寝宫,请明王妃早作诊视。”
“有劳了,还请好好收殓死者,她不过奉命行事。”
“容妃娘娘以德报怨,妾身定当遵行娘娘口谕。”司晨容色平和,仪态娴静,全然是六局之首的尚宫姿态。
薄光得到宫女禀报,由长廊之端脚不沾地般跑来,莫名猝然收足,轻巧巧隐到爬满长廊的藤蔓之后,不早不晚地捕捉到了司尚宫抬起的面孔,不由一怔。
四四章 '本章字数:2046 时间:2013…04…27 15:43:43。0'
十一月初二,癸巳年癸亥月甲辰日,距几部联手核定的癸巳年甲子月丁未日的封后大典有三日,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今日,率千影卫冬训归来的司晗出现于早朝队列,待一干人等轮番上报大典筹备进展诸项完毕,他一步出班,抱笏禀道:“臣有事启奏。”
喜欢置身事外的人突然发声,倒是稀奇。兆惠帝淡哂:“准奏。”
“臣昨日回都程中,途经西山,惊逢西山南角訇然崩塌,巨石滚落,天地交鸣,其状极为诡异,臣窃以为此乃异兆,奏请吾皇责成太史局勘测天象,以定吉凶。”
兆惠帝微诧:“真有此事?”
“微臣及千名千影卫儿郎亲眼所见。”
“如此异事,天都府尹何以不曾上报?”
天都府尹何太博急急出列,道:“禀皇上,臣正要向皇上禀奏。”
“你几时得到消息?”
“昨日酉时。”
“可曾报呈尚书省?”
“微臣……”何太博略显局促,“微臣一时懈怠,不曾上报。”
兆惠帝龙颜一沉:“太史令何在?”
“微臣听旨。”太史令蒋占恭应。
“立即亲往勘验,明亲王同行督促,务必即时报与朕知。”
翌日早朝,太史令首启奏报:“微臣昨日勘验实地,并于夜间观望天象,天府、天相双星异亮,隐有欺夺紫微光芒之势。是而,微臣愚见,西山崩石不啻天警,是凶非吉,抑惑上苍提醒吾皇近日慎行大兴土木、劳师动众诸事。”
“天府乃南斗主星,取卦为坤……”兆惠帝沉思多时,“退朝,三省长官御书房见驾。”
御书房。
地龙与紫铜炭炉中的双重炙烤下,御书房内暖意融融,含笑花淡淡的香气充溢其中,仿似无处不在。君臣各自在太监侍奉下卸了外氅,赏茶赐座。
“有关天象之说,三卿如何看待?”兆惠帝问。
“微臣才学薄陋,对天文天象仅是略通皮毛。惟知天府在坤位,司任脉,有阴贵人之誉,或者是说我朝出现了贵人?”魏藉道。
“微臣对天文一脉由来也是知之甚浅,不敢妄自揣测天意,有谚云‘逢府看相,逢相看府’,天府与天相互为表里,双星共盛或属平常。”司勤学道。
“蒋太史乃我朝天文大家,其窥测天机预知吉凶之术少有人及,皇上还须纳其谏言,近日暂止各项大兴土木劳师动众之事方可。”胥允执道。
司勤学恍然悟道:“近日大事,莫过封后大典,莫非上苍示警为此?”
魏藉睨扫对方一眼:“封后大典举行日期乃太史局勘定下的黄道吉日,与天警何干?”
“话不是这么说,魏相。”司勤学截然回之,“太史局诸人纵然才学过人,也是肉体凡胎,预得了十步内光景,难悉百步外天机,幸在天佑我大燕皇朝,崩石示警,令我等悬崖勒马有何不可?”
“丽妃娘娘贤德良淑,问鼎后位乃百官共举。如今大典举行在即,却中途告止,岂不令天下子民疑我皇朝庙堂儿戏国母之位?”
“司某何曾质疑过丽妃娘娘的品德?天意难测,示警下方,或指时机不宜,或指气候不适,个中因由岂是你我这凡夫俗子能够参得透的?魏大人也不必焦急,丽妃娘娘无论资历、品识还是容貌、性情,皆是皇后不二人选,早晚必问鼎后位。”
“司大人此话仿佛暗指魏某是为一己之私?”
“魏大人误会……”
“两位大人暂且鸣锣收兵。”胥允执淡然提醒,“天警之事非同小可,立后大典近在隔日,还须做出决断。”
“皇上。”司勤学起立伏身,“微臣请命暂止封后大典,以应上苍示警!”
兆惠帝蹙眉忖思。
“天警之说本属子虚乌有,而如今大典各项事宜俱已筹备完毕,倘若仓促中止,徒费国赀民力姑且不说,且不免招人诟病,引得众说纷纭。”多年梦想近在咫尺,魏大人焉肯功亏一篑?
兆惠帝颔首:“魏相的担忧不无道理。”
胥允执扬眉,淡道:“臣民们之所以猜测纷纷,无非上方欲盖弥彰,此次中止大典是为上应天警,旨在捍卫国运,维护苍生,无不可对人言,诏告天下,磊落无欺,何须担忧攸攸之口?”
“明亲王也认为大典该止?”
“暂时停下罢了,待天警消退,重择黄道吉日,再行封诰不迟。”
“如此说来倒也稳妥。”兆惠帝喟然,“只是委屈丽妃了。”
大势已去,魏藉心下虽恼恨异常,仍笑颜相应:“丽妃娘娘素来贤德,必能体谅圣上难处。”
“话虽如此,朕仍觉对她不住,魏相还须从旁多多开解劝慰。”
“微臣必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务使娘娘领会圣意。”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纵然有百般说辞,仍是与后宫之主一国之母的尊荣擦肩而过的丽妃,在父亲以“小不忍则乱大谋”反复叮咛后,已准备忍下耐下按捺下的。但当目睹尚仪局络绎来人将那套置放寝宫已有数日并披戴过数次,惟有皇后方有资格戴得的十二树花钗并两博鬓、穿得的深青袆衣、蹬得的金饰青舄一一撤去时,终是没有坚持得住,乘轿往明元殿面圣。
“皇上!”欲语先泣,梨花带雨,丽妃满腹委屈。
兆惠帝牵她坐到南窗下,噙笑道:“朕本打算打完这几道折子去看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丽妃嘤嘤低泣道:“臣妾……臣妾无颜呆在紫晟宫了……请皇上将臣妾驱逐出宫!”
“此话何讲?”
“封后大典猝然作罢,臣妾已成了大家的笑柄,今后如何在后宫行走?皇上还是将臣妾及早打发出去……”
“住口!”兆惠帝厉叱,“朕何尝想筹备多日的徒劳无功?你担心自己成为他人笑柄,可曾担心过朕出尔反尔的尴尬?群臣赞你识大体顾全局,竟只是谬赞不成?”
“可是,臣妾……”
“即刻回宫闭门思过,这十日内,朕不想看见你。”
龙颜旦怒,宛若雷霆海啸,势若摧枯拉朽,岂容违逆?丽妃闭门自省,禁足十日。
四五章 '本章字数:2207 时间:2013…04…28 15:07:20。0'
紫晟宫的风声,亦吹到了建安行宫。
室内的温泉池内,薄光浸游其中,听过司晨的禀报后,稍作思量,明白了个中玄机,嘻笑道:“小司大人稍一出手,居然惹出了一桩天警,好大动静。”
薄年有妊下不得池,只闲坐池畔的长椅上,一手掬划着泉水,一手握卷闲读,悠然道:“其实,丽妃倘若坐上后位并不尽是坏事。当下后位空悬,为成为那个位子的主人,她尚须听从其父调教处处留下三分余地。以其焦躁狂妄,只待成为皇后,便不再需要任何的压抑克制,其父在朝中也必定越发呼风唤雨,两相照应,庙堂后宫再无能与其相衡者,届时只有皇家人出面了。”
“可是,在她呼风唤雨期间,难保二姐不卷入其中,为策安全,还是莫让她坐上那个位子的好。”薄光沉入水中咕嘟嘟冒了几个泡泡,方披着一身湿淋淋的浴褛坐上池边,以指梳理长发。
薄年看自家幼妹看得目不转睛:“温泉水暖洗凝脂。小光的容色,此时最当得起这一句。”
薄光提了提秀鼻,道:“无奈你家小妹身强体健,不需要侍儿搀扶,也没有娇弱无力。”
“多愁多病者有你三姐一人就够了。”
“所以,三姐被德亲王捧在手心,独爱专宠。”
薄年忍俊不禁:“你是这样想的么?”
“难道不是?”薄光做个鬼脸,迤逦行向寝处更衣,“二姐记着不管到何处都带着那两位女卫,我到园子里寻些珍稀药草。”
那日遇凶之后,卫免将两名心腹女卫送来贴身保护容妃周全,薄光对那位心细如发的少卿大人首度注目,竟是一见如故。
“卫大人。”园中遥遥得见对方立身于假山之顶,她快步趋近。
卫免纵身跃下,抱拳揖首:“见过明王妃。”
“客气了,卫大人。”薄光打量这位长身玉立英挺不俗的男子,眸内兴味盎然,“卫大人又在勘察行宫的防卫部署?”
卫免将行宫防卫部署图纸折入袖中:“是。”
“卫大人对我家二姐的保护滴水不漏呢。”
“容妃娘娘千金之躯,属下不敢疏怠,纵如此,也未能免使娘娘受惊,属下惭愧。”
“早在二姐尚是皇后时,卫大人便识得她罢?”
“……属下那时奉太后之命在千影卫经受历练,供职于明元殿,自然认识皇后。”
“这样便说得过去了。”薄光嫣然一笑,蓦地压低嗓音,“我是个医者,医者对于人体的骨骼轮廓有着与不同常人的洞悉,就算面目截然不同,我也能一眼辨出端倪,你可信?”
卫免一僵。
薄光掩口吃吃坏笑:“卫大人为何不说话?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欢喜逼近,卫免搓额苦叹不止:“明王妃……”
“明王妃?”颀长身影由远及近,一道冷肃声线凛冽迫来,“既知她是明王妃,便该懂得敬重。”
这显然是一位不速之客。薄光眼尾觎见来者,秀眉微颦。
卫免闻声回身,单膝跪迎:“属下参见明亲王。”
“本王来时见得有侍卫在前院戏斗,你当前乃行宫最高武官,是有意纵容还是督管不力?”
“……属下失职。”
“既知失职,还不下去速做整改?”
卫免面色稍紧,道:“属下遵命。”
他健步如飞,迅速撤离当场。
薄光煞觉好笑:“王爷对卫大人如此严厉,是基于他是你的义弟还是属下?”
胥允执回眸侧睨:“你的气色很好。”
“当然。”她抚了抚自己滑不留手的颊肤,径自走进前方敞轩内,坐不多时,便有宫女呈上干鲜果品,忍不住沾沾自喜,“此地气候温暖如春,有温泉浸泡,有数不尽的珍稀药草采撷,还有美人的殷勤伺候,与天堂没有两样,气色当然要好。”
他步随其后:“是而,令你乐不思蜀了?”
她失笑,酒窝儿乍现:“怎么你和二姐说一样的话?”
“你又是如何作答的呢?”
她啖下一块柿饼,道:“对我来说,身置何处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他轻问。
“嗯……”她自诩是最识时务的典范,当即嗅到了一丝来自身边男子的不悦,思度着转移了话题,“王爷到行宫来,是来接二姐回天都城么?”
他面色淡漠:“不是。”
“巡视行宫防卫?”
他语声平缓:“本王监理得是门下省,不是京畿防务。”
她弯唇笑道:“难道是来探望我的?”
“不行么?”
“呃……”始料未及,她圆眸丕地瞠住。
这模样看在男子眼里,竟透出几分呆呆的傻气,笑意侵进深暗的瞳底,掀唇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来看你有什么不对?”
她小声咕哝:“你我心照不宣,我们是挂名夫妻……”
挂名夫妻?他眸中笑澜刹那化作锐光冰镞,道:“本王竟不晓得你是这么看待这场婚姻。”
……王爷大人这是怒了啊?鉴于对方是自己当前的衣食父母,她气场顿时一弱,呐呐道:“我们不是已然达成了共识?”
“光儿……”他胸臆一软,俯下身来,双手捧起她馥红的软颊,唇鼻间吸纳着她清雅的芳香,“向前走一步,很难么?”
她被动仰头,水汪汪的大眸静静漾浮,不声不动。
“你今年才十八岁,最好的年华正要开始,难道你要将你的青春虚掷在寂寞深闺?本王的过去固然恕无可恕,你何不以此要挟本王,使本王疼爱你,纵容你?使天下人都晓得本王对薄家的女儿无计可施?你想要什么,告诉本王,嗯?”
两张唇近在寸间,她稍一翕动便与他做了亲昵碰触,然而,吐字毫无甜蜜:“休妻。”
他眯眸:“休妻?”
“对。”她点头。
他面覆晦霾:“你应该明白,一个女子一旦遭遇夫家休弃,所面临的是什么罢?”
“蔑视,嘲讽,讥笑,唾弃,谩骂,嫌恶,憎厌……”她掰着指头,如数家珍,“谗口嗷嗷之下,这世间种种黑暗情绪尽数扑来,仿佛天地之大再无自己容身立足之地,意志稍稍薄弱者必定禁受不住,轻则崩溃失常,重则轻生自绝。”
“明知如此,你还要本王休妻?”
“是。”她点头。
“齐悦可曾对你做过什么恶事?”
“她?”她转眸思忆,“没有。”
“她既然无辜,你也知她必然因之承受不能承受之恶,你还要本王休弃她?她也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本王理当守护的女子……”
噗。她退身离了座椅,笑出声来:“王爷误会了。”
四六章 '本章字数:2032 时间:2013…04…29 16:20:13。0'
他一愣,旋即了悟,当下又怒又窘,俊脸僵寒。
“齐悦品貌俱佳,德才兼备,温婉淑良,是难得的贤妻,莫说如今的薄光,纵使时光倒流,历史重写,薄家风光依旧,薄光如愿嫁给了王爷,也成为不了那般无可挑剔的明王妃。我虽恨王爷,但王爷也是保住了我们姐妹三人性命的人之一,王爷得妻如斯,我惟有替王爷高兴而已。”
明亲王俊美的容颜未因这席话稍见一丝霁色。
“无论门第还是才貌,我这位挂名的明王妃都不及另一位实至名归的明王妃,更莫提和王爷的夫妻之情。齐悦深爱王爷,这是有眼睛的人皆看得见感得到的事实。王爷怜爱齐悦,方才薄光也有切身的见证。你们情深意笃,偏有我夹在中间,时日长了谁敢说不会生出嫌隙?当日的赐婚圣旨不能违背,但婚后无爱,离心离德,也可奏请圣上离缘不是?”
好真挚的眼睛,好殷恳的口声。他心臆充紧,切齿道:“你不是不知道本王绝非好色之人……”
“我知道啊。”她忙不迭颔首,“在所有的皇族子弟中,王爷的洁身自爱谁人不知?但凡天都的贵族子弟,包括我的哥哥薄天,哪一个不是十三四岁已知男女之事?哪一个的身边不是美妾如云?惟有王爷,您从未眠花宿柳,从不涉足青楼,也从未恃着别人的爱慕践踏其人心意。向王爷投怀送抱的闺阁仕女从未断绝,可王爷从未惹上一桩风流韵事,招上薄幸名声。直至您成年之后,方在太后的力主下纳了两位从小相伴侍奉起来的丫鬟做了侍妾,可怜她们,被不爱女色的王爷冷落也就罢了,还饱受我那时的妒意和欺负。本想着进府后好生向她们赔番不是,谁知王爷早将她们转手赠人……呀,话说远了。正因王爷不是好色之徒,对齐悦的心意方尤显珍重。正也因如此,我更不该横插在你们中间。王爷一纸休书,换得三人将来的安好,何乐不为?”
好伶俐的小嘴,好感人的体贴。他几乎出口为她叫好:“你认为你被休离明亲王府后能够安好?”
“我与齐小姐不同。在我从云端跌落下来的那时开始,早已一一领略过所有的不堪,虽没有练成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躯,却也不惧区区流言蜚语。大不了,是在罪臣之女的头衔前多加一个弃妇的标识。”
“你已将事情剖析得这般透彻,是自你进府之际便想到了这一步么?”
“哪里?”她摇首否之,“我目光短浅,多是且走且看,想不到长远……”
先是“哗啦”,继而“咔嚓”,敞轩正中,以一根粗壮的黄杨木树根原地取材凿就的圆桌上,以琉璃盘盛着的柿饼、杏仁、桃干,被明亲王长臂挥扫,悉数摔落地面。
她愕然。
伫在远处听候差遣的两名宫女骇得躲到假山石后。
“你好,真好!”他忽地低笑,冷冷地,“你如今你不但连醋也不吃了,还能贤惠大度地成全本王的美事,平心静气地看着本王与人夫妻恩爱,我怎不知你还有这等襟怀美德?本王体谅你的心情,不愿逼迫你尽云雨之事,你将本王的体谅当成了什么?你动辄将一个恨字挂在口边,将大燕皇朝的律法当成了什么?你屡屡提你罪臣之女的身份,提你三年中所受过的苦难,又打算从本王这里得到怎样的回应?本王给你的疼爱你不要,你却无休止在试探本王的纵容底限,光儿,你真真是欺人太甚!”
她目光逡巡了一遭地上惨死诸物,万般可怜之余无奈扬眸,叹气道:“好罢,王爷,退一万步讲,薄光接受您的疼爱,重拾过往的骄纵,吃您的醋,霸您的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