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在海底的承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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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伊凌，你真的觉得我忘记所有的事了吗？”
　　我的心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开始有些慌。特别是他说话的语气，好冷淡，好像以前那个离瞬。
　　咬了咬嘴唇，我还是没有答话。
　　“忘了不是很好吗？看你们每个人好像为了过去都很痛苦的样子，我忘了不是很好吗？”他站起了身，语气和表情样子全都换了，害我以为我刚才神智不清。
　　问也是我想问的，可是问出口以后我居然什么都没有继续说，一直都是离瞬在反问我。
　　“或许过去那一切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老天爷选择让我遗忘了，我就遗忘吧！如果是美好的，老天会这么狠心要你忘记吗？常伊凌，你说是吗？”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连名带姓的叫我的方式没有变，就算他忘了我是谁，但是他的习惯还是没有变。
　　“不是。”很大声的，我否认了他的说法。
　　“那你告诉我啊！我到底忘了什么，你们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为什么还要老问我这样的一些问题。”
　　他走到我前面，面对着我，很悲伤的样子。
　　拿起右手，我拍了一下我的头。警告着自己不能再说了，再说真的就不该说了。
　　离瞬抓住了我的手，阻止我再打下去。
　　他瞪我了，我第一次这么勇敢地与失忆后的他对视。
　　“瞬……”林或的声音打破了我们的僵局。
　　离瞬放下了我的手，眼睛仍是很狐疑地盯着我。
　　“你推她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罢，离瞬径自走了。
　　林或低下身靠到我旁边问我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只是说错话了。
　　他说他一直都不放心让我单独与离瞬相处，因为离瞬现在的脾气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有时候他会突然很暴躁，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我受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枫吟走后，离瞬就像是我的阴影一般，我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我只能远远地望着海面，希望枫吟原谅我，希望离瞬原谅我。
　　

（十七）
更新时间2010…3…7　17：49：43　　字数：2639

　今天去复查，医生说我的手脚都恢复得很好，叫我要保持好心情。林或在医院里跟医生嗑来嗑去，不知道在聊什么。每次带我来复查，总是让我在外面等他老半天。
　　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平静，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大家都说这样很好，都说最怕我想太多，好像很肯定我每回越想就会越往坏处想似的。
　　我只是觉得大脑好累。
　　每天闭上眼，都是枫吟的脸，这样的日子其实已经习惯了。
　　没有人忍心责备我，我也不忍心总让大家伤心。所以每个人都心照不宣，都在渐渐淡忘了那些很受伤的日子。
　　可是偶尔，谈话中，还是会不小心就出现枫吟的名字。我知道，我总很喜欢说，枫吟就会喜欢的，枫吟就是这样的类似的话，好像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最近，有个特别的日子要到来了，我知道，就算我不提起，每个人心中都有数吧！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因为是枫吟的忌日……
　　枫吟的忌日……我还没想象过我该怎么去过那一天，因为那天是很多人的忌日，我该去看望的不止她一个……而我到底该不该去看其他人，我还在踌躇不定、犹豫不决中……
　　“想什么呢？”
　　林或终于肯出来了，好像来复查的是他一样，可是坐在轮椅上的却是我，唉！
　　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好很多了，我再也不想用感情去折磨任何一个人了，特别是他，一直留在我身边的他。
　　以前总是彼此互相伤害，其实明明是那么在乎对方，为什么还是要欺骗对方与自己的感情？
　　想明白以后，我告诉默寒，说我还是很想林或，所以他就走了。我告诉他，那橘黄色，原来是我与林或之间的颜色，只有想他的时候，橙汁喝起来，才那么温馨。
　　那段时间，我知道我一直挣扎在失去枫吟的苦痛与自责中，所以我一直没有去想我自己的问题。直到林或来看我，看着他失望的背影渐渐远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为了他会心痛了。
　　还好，他的心里一直都有我，他明知道我与别人在一起了还是来看我，伴我走过必须他来陪伴才能度过的煎熬时期。那些时候，我突然很喜欢听《天天看到你》，也听得很平静。
　　也许天天看到林或，才是我的习惯和必须。
　　后来，林或突然问我默寒的事，我只能坦白地和他说，默寒是我从刚读初中的时候认识的一个网友，一直给了我很长一段时间的支持，一直让我依赖了很久，所以一直放不下他，但原来我对他的感情根本不是爱，更像亲人般的关怀。
　　结果，林或有史以来第一次狠狠骂了我，说我居然小小年纪就搞网恋。还好他出现得及时，不然我就给摧毁了。看着他的反应，我觉得比我预计的要好，所以我正准备雨过天晴般地笑出来的时候，他突然又问了一句话：那你为什么亲他？
　　这么一问就把我问哑巴了，支吾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我记得当时是为了要气他才那么做的。后来在他的威逼下，终于还是实话实说了。
　　后来林或一直在病床前扼腕叹息，说他的初吻就这么没了。我说那是我的，他说我的就是他的。
　　也因为这句话，我猛然地想起，我的初吻……还有那个不该想起的人。
　　看着林或，我突然很想告诉他，我的初吻其实给了刑影了。我想，那也许是我和刑影之间唯一仅存的了。可是，刑影已经离开了，也许不告诉林或其实会更好的。
　　最后，我和林或说，亲脸不算吻的，何况是为了气他才那么做的。看到他听后那么高兴，我就知道我选择不说出和刑影的事那是对的。
　　当初，和刑影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好像很儿戏的样子。现在的我，才真正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才体会到真正的爱。但，这是刑影和默寒都给不了的，只有在林或身上才看到了这种真正的爱。
　　所以，我告诉林或，我再也不会离开他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我懂事了。
　　也许是吧！人总是要经历过什么才会成长，虽然失去了很多，但重要的是以后会珍惜身边所拥有的。
　　“凌……你想什么呢？”
　　“没事……或……你亲我一下……”
　　“啊？你想我亲你一下要发呆这么久啊？”
　　看着林或，我突然觉得我好幸福。有一个这么爱我的人在我身边，还会有什么比他更值得让我留恋的。
　　也许就只有远去的枫吟了吧！
　　“或，你到底和医生说什么啊？一次说得比一次久。”
　　“秘密哦！暂时不告诉你。”
　　“小气！”
　　“再说我小气我不亲你啦！”
　　“可恶啊你……”
　　日子这样过，其实也蛮好的。
　　突然好像发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似的，我叫住了林或，他笑着走到我面前，问我怎么了。
　　我伸出右手，他便握住我的手，奇怪地看着我。
　　缓缓地，我伸出左手，林或很小心地伸出他的手让我的手借力。
　　“凌，你要做什么啊？”
　　我看着他，右脚离开轮椅踩在了地上。再缓缓地移动着左脚，轻轻地掂了一下地面，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林或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虽然我知道我得靠着他我才站得起来，但是起码可以离开轮椅了，我也很兴奋。
　　很慢的，我把左手拿到林或的脸边，碰了碰，感觉可以自然地活动了。林或高兴得都哭了。看着他，我突然很感动。而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做一件我以前在心里告诉过自己，能站起来后第一件想做的事。
　　“或，我爱你。”
　　微微掂了一下脚，很真心地吻了林或。
　　“凌……原来这就是你站起来第一件想做的事……”
　　看到林或感动的样子，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林或便扶住我坐回轮椅上了。
　　“我也爱你。”
　　吻吻我的额头，林或突然笑得很诡异。
　　“那你呢？我站起来你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又笑了，不回答我，就直接推着我走了。
　　一路上他都不说话，只是笑，笑得我浑身不舒服。
　　“不是吧林或……你把我推回学校做什么哦？”
　　“这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我知道啊！原来你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把我推来这里啊……”
　　他从我后面走到我前面，看着我。
　　“或，你到底想做什么啦？你别老这样看着我，怪怪的。”
　　突然他就单膝跪在了我面前，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枚戒指，很认真地对我说：“凌，嫁给我吧！”
　　这次到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回到家，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知道我脚好了许多，很快就可以不用轮椅了，也很高兴。然后她就对我说，她很快要回来了，因为有好日子要到了。问妈妈是什么好日子，她又学林或卖关子不说，无奈！
　　今天好像个个都很怪的样子，去了“五度天”，白盎和离恒脸上的笑容真是少见，笑得比花还灿烂。然后又是同一句台词，说有好事，但是暂时保密。比较意外的是，居然今天见到林或那个很少见的朋友程念，他说他是特地回来的，为什么，原因又是保密。
　　只有离瞬没有笑，他一直在草坪上坐着，没有表情。
　　我也没有笑，因为我的心里记着的是另一件事。看到大家这么开心，我想，我还是自己去过那一天好了。
　　希望我能努力地站起来，至少去看枫吟的时候能够站起来，让她知道我很好，我很坚强地在没有她的日子以后走到现在。
　　

（十八）
更新时间2010…3…10　5：14：12　　字数：6286

　妈妈回来了，很意外也很高兴，不过正好让我找到理由避开林或一下。林或今天很奇怪，一直等到上班要迟到了还不出门，好像有什么要说又一直说不出口的样子。直到妈妈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才出去了。
　　林或老是欲言又止，我一直以为他会问我什么事，但是他没有问，不知道是他不记得了，还是我太在意了。可是本来我就决定自己一个人过这一天，现在这样的状况也好吧！
　　妈妈也来了林或家，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出去，看见两位妈妈聊得正起劲，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引起她们的注意力。后来，实在是闷了，我便让管家推我去“五度天”了。
　　今天天气很不错，一路上我一直在左思右想着怎么甩掉管家，然后好去做我想做的事。直到到了“五度天”门口，还是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让她置一个残疾人不顾的理由。
　　最后，管家还是走了，因为我们遇见了离瞬。他说他看着我就好，管家就很放心地走了，我也很放心地看着她走了。
　　管家走后，我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和离瞬一起去比和管家一起更糟糕。虽然他是什么都忘了，可是，我是要去陵园看枫吟，带他一起，真的合适吗？
　　他一直在笑，我就知道他肯定觉得合适。倒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去才是不合适。
　　于是我很小心很缓慢地说出了我今天的行程，他全然答应陪我一起去，没有犹豫过半点。
　　带离瞬一起去也没有什么不好，枫吟肯定也希望离瞬去看她的。而且，我本来就希望离瞬记起所有事，这样带他去，反而比拿回忆来循循善诱他记起枫吟更来得直接点。
　　于是我们去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半路离恒突然来电话，离瞬刚好去买花。
　　“凌，你去哪里了？你和哥哥在一起吗？”
　　听口气，她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是啊！他在买东西。”
　　“那就好，吓到我了，我以为哥哥去哪里了。”
　　“管家有事要做，所以只好拜托他看着我。”
　　“嗯！你们在一起就好了，那先挂了，哥哥在就好了……在就好了，拜拜，凌……”
　　什么叫做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她在担心离瞬什么呢？如果她知道我将要带离瞬去看枫吟，她还会觉得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吗？
　　还没有想完，离瞬就回来了，他把花递给我，然后问：“够吗？”
　　这一问，我便愣住了。
　　一束花，够吗？难道，我真的只准备去看枫吟吗？离瞬这样问，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他身边突然少了一个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好兄弟，难道他也忘了吗？可是……他连爱了这么多年的人都忘记了，又怎么还会记得起他的所谓的好兄弟。
　　“常伊凌，你很喜欢发呆欸……”
　　“哦，够了，够了。”
　　见我反应过来了，他就直接推着我走了。
　　“等等，离瞬，你不用买束给自己吗？你和我一起去，不带花的话，不怎么好吧！”
　　听完我的话，他想了想，点点头，又推我回花店门口。
　　在离瞬折回花店这短短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拼命想要不要再买多一束。最后，离瞬没有给我时间考虑，买完他那份马上就走了。是他动作太快，还是我迟疑太久了……
　　左手没有力气拿住花，握不住的样子，只好把花圈在怀里。淡淡的清香，枫吟应该会喜欢。
　　“你的手还好吧？”
　　“基本能动了。谢谢你陪我来，不然我还不知道我这个样子怎么去。”
　　“或呢？”
　　“不想让他知道，大家知道了会伤心的。”
　　“是吗？你也这么善解人意啊……”
　　这话听起来有点伤……总感觉，离瞬说话很多时候都很故意很带刺的样子。也许是我亏欠了他，所以我才会觉得他每次都在讽刺我。其实我好想和他谈一谈，好好的把心结了一了，这样或许对我们都好。
　　不喜欢他在我背后说话的感觉，看着他的脸听他说话，就不会曲解他的话的本意了，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是那么冷。
　　“又发呆啊常伊凌……”
　　“没，没有。”
　　为什么每次他都知道我在发呆……
　　“那我问你话你有听见吗？”
　　“问什么了你再说一次。”
　　“还说没在发呆，我什么都没有问。”
　　难得他这么幽默，看来我也不适合再继续胡思乱想了，下次还是直接把想说的说出来吧！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要去看谁呢？”
　　刚才才决定要把想说的说出来，可是离瞬一问完，我又犹豫了。我想应该是我自己顾虑太多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离瞬了，就算说出枫吟的名字也不能动摇他什么了，把他当作一个对枫吟完全陌生的人，也许就没有这么多忌讳了。
　　“看……我最好的朋友。”
　　很小心地说了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等离瞬说话。
　　许久了，他都没有半点反应，就一直推着我在走。本来我又想在心里千遍万遍地遐想构思他等一下又会问什么，可是我突然想通了。做人像我这样真辛苦，总是要去猜别人的心思，好累。于是我又决定不想了，等一下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可是，他居然什么都不问了。
　　我们一路都一直沉默，直到走到了陵园门口他才停下来。
　　“常伊凌……”
　　“嗯。”
　　看离瞬现在这样，突然很严肃的样子，肯定是想问什么了，我满分期待地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看楼梯啊！”
　　转过头，发现前面有一排楼梯，而且还是向上递增的那种。
　　他不说我还没有注意，这里搞什么楼梯，摆明着不让我去看枫吟嘛！
　　不过这难不了我了，我已经可以站起来。就这么一点楼梯，不碍事的。
　　于是我把花递给离瞬，整理了下衣服，准备想起身。
　　“你要做什么？”
　　“起来啊！我可以站起来的了，这么点楼梯应该也可以走过去的。”
　　“算了，你省省吧！一会又出事了……你坐着，拿好，等我一下。”
　　你也知道我经常出事啊？你不是忘了吗？我在心里嘀咕着。
　　离瞬把花放回我身上就走开了。
　　望着他走去的那个方向，他正跟一个路过的人在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说完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麻烦你了！”
　　“不客气。”
　　他们都这么笑容可掬，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们准备连人带轮椅把我抬过去吗？
　　离瞬拿过了花递给那人，然后转向我。看看我，然后走到我的右边。
　　“抓紧了，小心你的手。”
　　话罢，离瞬便把我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你……”
　　就算是要抱我过楼梯去，也得给人点心理准备吧！虽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可是……可是……
　　一时间，心里有点乱乱的。
　　“谁叫你是残疾人。”
　　这是个可以让我情绪稳定点的理由。
　　小心地用右手抓住了离瞬的衣服，我看见他有点不悦的脸色。
　　等我们走过了楼梯后，我才发现那人已经帮我把轮椅搬上来了。离瞬把我放回轮椅上去，动作真的轻得不能再轻了。想想，我家林或可没有这么温柔过……
　　接过那人递来的花，我很感谢地望着他。
　　“谢谢你！”
　　“没事，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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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走后，我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只能一直看着花。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这么关心我，我更加愧疚了。
　　抬起头，和离瞬对望了一下，我听见自己说：“心里不舒服。”
　　多真的真心话啊！常伊凌，你也可以有这么直白的一天啊！
　　“你这人真别扭……”
　　“我……”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的无奈了。
　　看来我不适合这么直接，直接起来我这人就别扭了。
　　“走吧！”
　　被离瞬这么一说，我的心情有点低落，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他肯定不知道我不舒服什么的，不然他就不会这么说我了。如果刚才抱我走过楼梯的是别人，我也不会这样认为了。
　　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好朋友最爱的人，因为我们今天来看的就是你的爱人，你知道吗？离瞬！
　　可是我没有勇气说出来……
　　希望前面不要再有楼梯了，不然我就更不舒服了。枫吟的家人告诉我位置的时候，我没有多个心眼，不然我就会问那里有没有楼梯了。
　　指了指前边，我告诉离瞬绕过去就快到了。这一抬头，我突然好像瞥见了什么一样。
　　“等等……”
　　我一出声，离瞬便停了下来。
　　我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