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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悠然种夫录-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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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京城初春的街头,寒风拂面,满菊精神陡然一振,拢了拢有些敞开的衣领,加快脚步往南街巷口走去。将近午时,街上的人虽称不熙熙攘攘,也绝不算少,可满菊走在街上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就像是大雪之前沉沉压下的厚云,堆积得让人心闷。
  
  心有所感,小丫头也渐渐放慢了脚步观察,确实不太对劲,这一路走来居然没有看到有人玩什么离奇古怪的花样,以京城奢糜好奇之风而言,“不怪”便是最大的怪处了!行人往往脚步匆匆,脸有忧色,偶见几人聚在一起唾沫四飞地侃谈,那神色也是愤愤然惶惶焉,留心听了几句多是在提“胡虏”、“南掠”、“渡江北伐”之类。
  
  莫非,要有战争了?满菊心头沉甸甸的,一时也不知作何想。
  
  忽听前方众人呼喝,一大群人挨挨挤挤地从旁聚拢过来,拥到了街旁,人人神色兴奋,嘈切纷语。
  
  小丫头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忙随手扯过一个兴奋跑过的路人,问:“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人人拥看何事?”
  
  “你,你你放开!”三十来岁的粗矮汉子,竟死活挣不开个半大瘦小子的魔爪,一时又气又窘,扯夺着自己的胳膊,粗脖子红脸地喊:“你这小子忒也无礼,大伙都是去瞧祖将军,你扯着我作甚,再迟都挣不到好位了!”
  
  “祖将军?”满菊一滞,楞楞地问。
  
  “你莫说连万胜军祖逊祖将军都没听说过?!啧啧!”矮汉子鄙夷地瞪着这土包子外乡佬,又不敢得罪这蛮力小子太过,只得耐着性子道:“我朝祖将军百战百胜,人称万胜将军,这胡虏毁盟南侵,大军北伐旦夕之间,大伙自是要为祖将军喝个彩,保佑将军万胜灭虏!你,你且放开我,自己去瞧就是了……”
  
  纠缠之间,只听前街喝彩声万胜声轰然而起,满菊再顾不得听人说古道今,凭着当年挤公车的强大功力,略施巧劲,瘦小的身板便如游鱼般钻到了人群的最前沿,徒留那矮汉子在后头跳脚骂娘。
  
  身后人群汹涌,满菊扎了个马步拼命稳住身形,一片混乱嘈杂声中,只觉地面微微颤动,似有千军万马齐齐而来,身后的人群竟也不知不觉地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望向街尽头,小丫头也不自禁地随之屏了呼吸。锃、锃、锃!街那头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缓步而来,身后紧跟几十步卒,齐着一身俭朴的灰色半旧兵服,空手按刀而行,几十人走成两列,竟齐整如一人,肃穆凛冽的杀气威逼而来,所经之处鸦雀无声,只听得那踢踏马蹄和齐刷刷的沉重步履声,一下一下,仿佛踩在众人的心头!
  
  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仰视着黑马之上神情坚毅的男人——祖逊。这一刻,满菊才体会到什么叫男人的王霸之气,他只是随意地望了一眼街旁众人,轻轻点头示意,却无人敢出一声大气,直到威武的卫队缓缓没于眼中,众人才哄然散开,七嘴八舌开始激动地议论。
  
  有说祖将军出马,胡虏必马到踏平;也有担忧吕将军势大,祖万胜后敌难防的,说了一半就被友人捂了嘴匆匆拖走;更有担忧战起丁役及黄籍裕财实兵之旧例的……人人神色俱是难看,说了几句都各自散去,却是欢欣的少,忧恐的多。
  
  满菊听了一耳朵胡虏、战起、丁役的糟心事,满肚子想让慕容分享酿酒成果的高兴劲,早就烟消云散不知所终。慢吞吞地牵着老马走在大街上,心中乱成了一团麻,茫然无措,乱世战起,难道连一方小小的平静之地也不可得?
  
  慕容,慕容!她心头突然切切,一片火热突起,直想立时见到他,哪怕只是听到他轻声说一句“没事,有我呢!”,哪怕只是见到一个笑容,也好过一个人惶然无措。
  
  满菊牵了马急急而行,很快走到了南街,远远便望到了那个她亲手缝制的招牌布,上面歪歪斜斜的一行醒目大字:路记胡饼,美味绝伦。招牌之下却不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满菊心中咯噔一下,远远停住了脚步。
  
  一个三十来岁的胡人正起劲地吆喝着招揽客人,街上行人虽心思恍惚,却也有不少人抵不住香喷喷饼子的诱惑,停下步来包上一两个。胡人汉子乐呵呵地收了钱,手脚麻利递上新出炉的热饼,又把生饼坯放入炉膛内。
  
  满菊楞楞地看着,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也许慕容只是让人看看铺子?
  
  “小哥,可是饿了?”身边有人问道。
  
  小丫头一惊,茫然地转头望去,却是个老汉豁着牙,满脸笑容地在招呼,他身前摆了个高高的竹屉,足有三四层。老汉见满菊回头,忙打叠精神掀开最上头的一层竹屉,里头摆了十来个微冒着热气的蒸饼。他拿起一个殷勤地递到满菊眼前,道:“小哥尝尝我这京城一绝的蒸饼,绝不比那胡蛮子的胡饼差!还便宜,就要你两个钱!”
  
  满菊眨眨眼,垂头接过饼,心中一动,低声问:“老人家,这胡饼铺子生意好嘛?”
  
  “哼,好!怎地不好?!也不知那胡蛮弄了什么法子秘方,饼子滋味倒罢了,竟有个烧泥炭的炉子,大冷天的,人人自是爱吃热食……”老汉絮絮叨叨地念着,很是不忿。
  
  满菊默然咬了一口不知什么滋味的蒸饼,一眼也不看那胡饼铺子,随手递过五个钱,道:“这饼子很好吃,老人家。”
  
  老汉笑得豁牙都找不到,连声谢着接过,死活又递了个饼给小丫头。
  
  “……借问一声,那胡饼铺子的老板便是这胡人汉子嘛?”满菊也不推拒,接过饼子又问。
  
  “啊?是啊!就是这胡汉,汉话都说不利索,整日呼噜呼噜叫,也有人爱买他家的饼!”老汉哼哼着,又想起什么,说:“开始倒不是这人,似是个大胡子,呃,还是两个大胡子?反正是个胡子!后来胡子们几日才来一次,这胡汉老板倒是常来,如今几乎天天都是这胡汉卖饼子……”
  
  满菊含糊地应了声,静静地将几个坛子从马背上卸下,全部堆到了愕然的老汉身前,想与人分享的快乐之情至此荡然无存。笑了笑,道:“多谢您,这些酒便当谢礼了。”跨上阿达,轻喝一声“驾”!老马识途却不识人心,欢快地蹶着蹄子向家一路小跑而去。
  
  到得小院门前,满菊疲倦地爬下马,突然自己笑了起来,真傻!有什么好烦恼的,也不是不知道人家心里藏了一堆事,自己不也有绝不能分享的秘密吗?何必伤怀?若是真有人要卖了自己,难道她还会乖乖地替人数钱去?自己不把脖子递到别人的刀口上,这世间便任谁也动摇不了她坚如磐石的心!
  
  心神一定,郁郁之情也渐散了。想想,还是从空间里搬出两小坛果酒,世事无常,又何必自寻烦恼?得乐时且乐罢!
  
  夕阳初落,慕容风尘仆仆地推着饼车回来了,陀陀也跟在后头,神情有些严肃。
  
  满菊递上块帕子,让慕容拭脸,又笑吟吟地给两人各递上杯热茶,不经意地问了句:“今日饼铺生意还好吗?”
  
  慕容紧皱的眉头舒了舒,说:“还好,今日的钱你且收起。”说着递过了一小袋子沉甸甸的铜板。
  
  小丫头应声接过,望着慕容不豫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要打仗了!”丁陀看眼慕容,大声道。
  
  “你别担心,”慕容笑了笑,也为满菊捧了杯茶,道:“不妨事的,拓跋部虽然看来势大,实则早已一分为三,今年草原白灾甚烈,七八成的牛羊冻饿而死,开春没吃的了,自是要来抢上一把。抢不到便讹上一讹,总要弄点回去。想不到此次这魏朝的小皇帝倒有了些心思,争了让祖逊北伐,却也不怕谢后吕铎……”
  
  提到吕铎的名字,慕容有些不自然,闭嘴喝起了暖茶。陀陀却咬着牙齿,喘着粗气,坐到一边磨起了他的佩刀。
  
  满菊也不再多问,笑嘻嘻地捧出几坛美酒,打开封泥自是满室俱香。陀陀大呼小叫喜笑颜开,在慕容喝了几杯后实在忍不住,抢过个坛子仰头猛灌,急得好酒的阿达老马围着他希律律直叫唤!
  
  那晚,心思各异的两人都有些睡不着。
  
  小丫头窝在慕容大叔暖暖的怀里,悄悄数着他的心跳,一二三……真好啊!那么热烈真挚,毫无遮掩。
  
  “小菊花……”慕容侧过身动了动,轻轻抚过小丫头的睡脸,悄声喊道。
  
  “嗯,什么?”满菊停了停,在寂静的夜里轻声问。
  
  等了半天,才听到慕容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唤你一声,知道你还在身边。”
  
  “嗯,睡吧!我在。”
  
  ……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仍是静静地过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慕容每日带回来的饼钱虽少了一些,却也够两人花用,但满菊总觉得心头郁了一团火,惶惶然,像是在等待某些事情的发生。她不知道是自己神经过敏,还是受了战争阴云的影响,虽然一直在开解自己,整个心却像是被闷入了一个无法呼吸的大罐子,四周是黑暗,寂静中酝酿着不祥。
  
  这一日,满菊如同往日一般送了慕容出门摆摊,却没有等到他如往日一般准时回家。
  
  满菊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黑漆漆的院子里,身旁放了一盏早已冷透的茶,清冷的月光淡淡撒在她瘦弱的身躯上,直至月上中天。



☆、夜奔

  
  淡淡浮云掩过明月,院子里几棵刺槐黑漆漆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寒风一吹,张牙舞爪,狰狞如恶鬼。满菊仰头望望被遮了大半的月亮,摸摸肚子,决定不等了,先吃宵夜后睡觉!
  
  站起身往厨房走去,砰一声,院门突然被撞开了。满菊一惊,迅速转身,心神迅速连接空间的开山刀。
  
  慕容渊穿着一身陀陀往日着的那种戍卫军旧制服,喘着粗气将院门反掩,重重地倚在门扇之上,一手持弯刀,一手捂着自己的肩侧。
  
  满菊牢牢地盯着慕容握刀的右手,男人的手握得极紧,甚至于紧到轻轻发颤,指节泛着青白。刀尖蜿蜒的血色缓缓滴落,朦胧月色下,在地上慢慢积了浓黑的一滩。
  
  慕容的肩侧似乎受伤了,暗色的液体缓缓地从他指缝中渗出,湿了一大片衣襟。他抬起头,月色下几近黑色的凤眼死死望着小丫头,泛着奇异的光彩,眼中绝望与挣扎汹涌激荡,渐渐平静,幽深的眸子便如一滩沉沉死水。
  
  他低声道:“小菊花,跟我走。”语声轻颤,带着哀切与绝望,冷酷与如释重负的坚定,矛盾又仿佛轻轻的触碰就能让它破碎成灰。
  
  满菊僵立在那里,也静静地望着这个她无比陌生又熟悉的骄傲男人。
  
  她知道,自己应该虚与委蛇,不动声色地退开,然后躲入她无比安全的小空间,逃走,老死不再相见;她知道,这个男人背负着国恨家仇,那颗铁石做成又在地狱业火中煅烧的心再没有什么情爱容身的狭隙;她知道,跟着他也许就是一生的颠沛流离,被伤害被利用……
  
  “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说,在静夜之中如金石相击,玉瓶乍碎!
  
  突如其来地,眼泪汹涌而至,小丫头忙不迭地想举袖擦拭,却已被狂喜的男人搂到了怀中。满菊恨恨地将一脸眼泪鼻涕全糊到了男人激荡起伏的胸口,哼,让你装可怜,让你瞒这瞒那血海深仇的!他日若是敢对不起我,我就……咬牙切齿地想想,还是不想咒这悲摧的娃,也只得摸着鼻子自认倒霉了。
  
  “即是如此,我们得快走,陀陀在外边等着。今晚之事容后再说。”慕容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冷静,拉过满菊急声催道。
  
  小丫头点点头,迅速站直身子,既然要跑路,这确实不是什么解释的好时机。飞快地回想一下,自己并无什么要紧物事要收拾,重要的东西她一向丢空间里,其它家什不要也罢。
  
  忽地想起一事,她忙喊:“等等,阿达!”
  
  挣开慕容的怀抱,满菊飞也似地跑向后院,为掩人耳目,老马一向白天无人时呆空间,晚上都回院子睡觉。这些日子的相处,这赖马虽又懒又谗,但不知不觉中,满菊已将它当作了自己的“亲人”,绝不会背叛和隐瞒的亲人。
  
  “快些。”慕容等小丫头匆匆带着睡眼惺忪的老马出来,拉过缰绳便走。
  
  “你呢?”满菊看看老马,不确定这家伙能驮得起两个人跑。
  
  “陀陀备了马。”慕容收起刀,往门外急步而走。
  
  门外陀陀正焦急地绕着圈子团团乱转,两匹健马不安地立在一旁。见慕容和满菊两人一马出来,陀陀喜上眉梢,奔了过来,低声道:“戍卫已全出,南街、里坊和北直门让羽林军那帮鸟人围上了,城中顷刻便要戒严,得从安定门走。再过些时候,大约要封城大索了。”
  
  满菊皱眉望着远处,黑暗的夜空中熊熊火光格外醒目,耳中隐约能听到城中心的方向传来的阵阵杂乱喧嚣,这两家伙到底干了什么破事,居然能闹得满城惊乱,是杀人放火还是刺杀皇帝去了?只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心一横,逃命要紧。
  
  慕容应了一声,翻身跨上陀陀牵来的健马,突地弯身揽过正呆望城中心的小丫头,将她抱坐到自己身前。
  
  小丫头一惊,挣了挣:“我骑阿达就行了!两个人骑,这马也跑不快。”
  
  “城中乱起,到处是军士卫兵,万一走散,后果不堪。”慕容低头在她耳边说完,催马便行。
  
  驾!陀陀猛喝一声,一马当先疾驰而去。
  
  拐出街口不远,便听得四处混乱的喊叫,一队队戍卫军举着火把乱纷纷地奔跑,街边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偶有几个百姓模样的都被看住捆在一旁,瞧那鼻青脸肿一声都不敢吭的鹌鹑模样,应是吃过不少苦头,学乖了。几个将领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正满头大汗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一边指挥手下往四处搜索。偶尔也有几骑飞奔而至,大声传令,倏忽而走,奔向四门。
  
  一到巷口慕容便让陀陀停下,留了满菊在马上,又将三匹马连小丫头一齐隐入墙角阴影之中,而后两个男人静静潜伏在转角。满菊正奇(提供下载…87book)怪他俩不抓紧时间跑,却在此处玩上了躲猫猫,却见陀陀将粗壮的胳膊猛地伸了出去,将一个落单跑过巷口的戍卫勒着脖子拖了进来。那军士惊惶之极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才挣扎了一下,慕容手起拳落已将人给敲晕,而后飞速地将这倒霉孩子的外衣扒了个干干净净。
  
  陀陀一脚将晕了的军士踢进巷角,慕容把剥下的外衣转身递给满菊,道:“赶紧换上,我们趁乱出城。”
  
  两人从掳人、打晕到扒衣,这一套动作兔起鹘落,配合默契,便如积年惯匪、江洋大盗一般,看得小丫头两眼直抽抽。无语地接过刚从人家身上剥下,犹有余温汗臭的衣服,迅速给自己披挂上。她的身子比原主小了一圈,换衣服跟罩麻袋似的,倒是方便异常。
  
  三人都上了马,慕容紧拥着满菊隐在墙角等待时机,不多时,又有几骑传令戍卫飞奔而过。
  
  “走!”慕容低喝一声,纵马而出,不远不近地吊上,纷乱之中也无人注意到奔向安定门方向的传令骑多了几骑,更无人注意到其中一骑还是坐了两个人。
  
  眼见快到安定门前,慕容却让大伙下了马沿街疾奔,百来个戍卫也正分几队往城门赶去,三个混水摸鱼的家伙牵了马混于其中,虽稍有点奇(提供下载…87book)怪,倒也没引什么人注目。
  
  京城权贵众多,以住奢华糜烂,昼夜宣淫,虽非金吾不禁,北直、安定两门却是通霄不闭的,以方便贵人们夜游归来,向来有禁卫重兵把守,一般百姓要是敢夜闯,那是活得实在不耐烦了。
  
  慕容一手紧紧拉着小丫头,缩在纷纷聚拢的戍卫之旁,陀陀也不声不响地紧跟于后。安定门此时尚未关闭,火把熊熊将城门四周照得犹如白昼,若是几匹健马此时同冲上前,那实在是和尚头上的虱子似的,过于醒目了。
  
  “怎么办?”满菊低着头,悄声问。
  
  慕容眉头皱起,手一紧,手心也有些潮湿。
  
  “要不冲出去?!”陀陀努力压低声音,哑声道。
  
  男人摇摇头,紧盯着城门,忽地眼睛一亮,道:““来了!”
  
  马蹄声急,一队红衣健马的骑士冲着城门疾驰而来,领头一骑鲜衣怒马,帽顶长翎飘飘,一边奔跑一边疾呼:“羽林军奉上喻封门锁城,尔等让开!”
  
  一队骑士风驰电掣般冲入乱糟糟正在集结的步兵中,尤如一把钢刀划过热豆腐,马嘶人叫,哭爹骂娘乱成一片,骑士们一边喝骂滚开,一边乱鞭抽下,便要往城门边传令。戍卫虽是步兵居多,却也有愤而反抗的,骂咧咧地咒着鸟毛兵,拔刀而向,竟有一个羽林骑惨叫一声,不慎被拖下马,重重摔到了地上,城门前瞬时乱作一团。
  
  满菊捏着汗湿的大手,紧张地盯着城门前的闹剧,跟着男人悄悄向城门靠拢过去,突听慕容一声低喝:“便是此时!”他手起刀落,将弯刀插入了身旁健马的后臀,又瞬息拔起!
  
  健马痛极惊嘶,拔腿便往挤挤挨挨的人群中冲去,瞬时撞到了五六个戍卫,惊骂声中嘶叫着朝城门狂奔,与白马羽林骑混作一团,众骑纷乱,又踩踏无数戍卫,惨呼声此起彼伏。
  
  趁此大乱,陀陀以与其身形绝不相趁的灵动,飞身扑到另一匹惊起的马上,伏身狠狠一鞭子抽下,怒马跟着向城门疾冲而去。同一时刻,慕容用力一把捞起小丫头甩到马背,自己也随之扑上,狠命一夹马腹,冲着大开的城门狂奔而去。
  
  晕头转向之际,满菊只记得大喊一声:“阿达,跟上!”便被颠得眼前一片昏花,城门处的喧嚣混乱与火光渐渐远去,只余疾疾马蹄拼命地向着城外奔跑……
  
  寒风扑面而来,小丫头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才惊觉浑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回头一望,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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