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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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哪是汉子，这分明是个懦夫。
　　　　“好吧，既然你说与你妹妹无关。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娶我？”
　　　　我倒要看看，青阳接下来会如此狡辩。
　　　　“你未嫁，我未娶，有何不可？”青阳凛声答道。
　　　　这算是一个合理的借口，我竟无法反驳。
　　　　“然后呢？”我问他。
　　　　“然后，需要然后吗？”青阳反问道，似乎对我的思维方式不大认可。
　　　　话说你如此霸气侧漏，为何还落到被人抛弃的地步？
　　　　“这天下间未嫁的女子何其之多，你为何不娶她们？”平复心情之后，我再次问道。
　　　　“我为何要娶她们？”青阳再次反问道。
　　　　我算终于明白他为何会被旧爱给抛弃了，这人的思维明显和普通人不在一个层面上。
　　　　你说东，他指西，你朝南，他往北。
　　　　或许是我自己的表述太过晦涩和含蓄一些，我打算用直白的话语道明心声：“你是看中了我哪一点才打算娶我的？”
　　　　如此短短时间，就算他看中了我，看中的也只是那一副有几分姿色的皮囊。
　　　　“娶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青阳再次反问道，明显还是对我的思维方式不认可。
　　　　我若问他不需要吗，他则会回答需要吗？如此下去，我们之间的谈话将陷入死循环之中。
　　　　“你若觉得不需要那就不需要，我最后再将自己的观点表明一次，即便你想娶，那我也不嫁。”
　　　　“凤姐，这是为何呢，我哥哥人真的很好的。”
　　　　青莲这姑娘，到底是没文化呢，还是临场发挥失常呢？
　　　　见过词穷的，可真没有见过这般词穷的。
　　　　“为何？不嫁就不嫁，需要什么理由吗？”
　　　　有人将我一军，出于礼尚往来的中华民族传统，我自然是要给他还回去的。
　　　　话说到这般开诚布公的程度，相信青阳和青莲不会再做纠缠了吧！
　　　　果然，青莲的脸上虽然有几分不悦，可默不作声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彻底摆脱这兄妹两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69章　：死亡开始

世事有多无常，造化有多弄人，在我十二岁的那年，我曾以为自己已经明白。
　　　　殊不料，那只是一个开始，而结局，谁也不知道结局在何方。
　　　　小五死了，小五是死在马厩里的，小五死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喂马的饲料。
　　　　当我看到小五的时候，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四周全是鲜血。
　　　　小五不是被人给杀死，而是中毒死的，他嘴角的血，是紫红色。
　　　　我发疯一般跑到青阳的别院，恰好看见他站在院中，不由分说，直接冲他咆哮道：“你要杀就杀我，为何要杀我的伙计？”
　　　　喊完那一瞬间，我突然清醒了过来，小五不是青阳所杀。
　　　　青阳倘若真想杀小五，一掌就能把他给拍死，何须浪费一包毒药呢？
　　　　我从马厩里冲出来的时候，青莲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我在前面跑着，她在后面追着，一边追，嘴里还一边喊着什么。
　　　　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
　　　　“凤姐，你那伙计不是我哥哥杀的，他从来不用毒的。”
　　　　青莲此时已经跑地上气不接下气，白皙的额头上，全是汗珠。
　　　　“但愿如此！”我狠狠撂下一句，转身朝着院外跑去。
　　　　虽知自己也许可能冤枉了青阳，但小五死在他的地盘上，即便不是死在他亲手上，那他也难逃干系。
　　　　小五性格虽然活泼，但胆子其实非常小，平常连杀只鸡这样的事情他都干不了，更不用说和人结仇怨。
　　　　在龙凤店的时候一直好端端的，可刚一离开，就遭逢到了这种变故。
　　　　小六若是知道自己的哥哥死于非命，铁定地哭死。
　　　　看着地上那一滩滩的血迹，我的脑海中突然迸出一个画面，头痛欲裂，就像炸开一般。
　　　　我讨厌红色，讨厌和红色相关的任何颜色，说不上来为何，就是没来由的讨厌。
　　　　后来有一日，我才发觉，自己原来并不是讨厌红色，而是讨厌鲜血，而是讨厌看见别人流血。
　　　　“凤姐，凤姐！”
　　　　耳边忽然传来小兰的声音，有意识的时候，发觉小兰正紧紧拉着我的胳膊。
　　　　“凤姐，你方才身子一直往下倒，可把我给吓坏了！”
　　　　小兰的脸上，有着惊魂未定的害怕和担心。
　　　　她害怕是看到了小五这幅悲惨的死状，她担心是害怕我会出什么事情。
　　　　方才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幕极为可怕的场景。
　　　　在那个场景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具尸体。
　　　　小五平常从来不会主动得罪别人，即便有人骂他，他都是微笑着接受。
　　　　“你今早见小五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收回心思，正事要紧。
　　　　“异常？没有啊。”小兰答道，眼里有几分疑惑。
　　　　“那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我追问道。
　　　　“没说什么啊，我看见他往外走，就问他去做什么，他说去喂马，还说在马厩里等我们。”
　　　　小兰答道。
　　　　青龙山庄的马厩在前院的一个角落里，距离大门位置不远，小五在这里等我们本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我之所以不会骑马，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被马给摔过几次，所以连带着对马没了好感。
　　　　龙凤店的马厩，没有特殊的事情，我是绝迹不会踏进半步的。
　　　　方才在去马厩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一直想的是青阳向我求亲那一幕，无暇顾及其他，此刻才反应上来有些许不对之处。
　　　　龙凤店的马厩，一直都是小五打理着，他十分清楚我讨厌马一事，那为何还要让我和小兰去马厩找他呢？
　　　　“那昨夜小五有没有什么异常？”我继续追问道。
　　　　“昨夜？昨夜我们和凤姐分开之后，就各回各的房了，小五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啊！”小兰一边思索，一边答道，猛然拍了拍手，大声喊道：“哦，对了，夜半的时候，我被蚊子咬地睡不着觉，就打开门在院中坐了一会。大概是子时左右，看见小五从外面往回走。我问他去做什么，他说去上茅房了。我当时还奇怪，明明院中就有茅房，他为何还要去外面上呢。但当时并没有多问，如今想想，小五当时看见我后，似乎有些慌张。”
　　　　丫头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得亏你给记了起来。
　　　　“你确定是子时左右吗？”我再接着追问。
　　　　“那会子时的打更声刚过，应该还不超过一刻钟的功夫。”小兰答道。
　　　　青龙山庄里，并没有专门打更的更夫，而是庄中的弟子按日轮流着夜晚打更的。
　　　　小五昨夜去了何处？叫来那打更的一问，兴许会有什么线索。
　　　　我已彻彻底底得罪了青大帮主，他那些手下估计不仅不会配合我，还会让我滚粗。
　　　　当今之际，唯有去找青莲。
　　　　“凤姐，我们还是去找找大小姐，让她把那打更的叫过来问问吧！”
　　　　小兰此言一出，我的心中顿时警钟长鸣。
　　　　小兰看到小五的尸身之后，虽然眼里是有惊慌和害怕，但诚然比我想象中要冷静太多。
　　　　以我素日对她的了解，即便不是哭天抢地，那她肯定也会嚎啕大哭、泪珠涟涟。
　　　　方才那一瞬间，我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我一向自问是一个骨子里比较冷漠之人，向来对他人的事情毫不关心，更毫不上心。
　　　　可我转身的时候，发觉小兰的脸上并未有哭过的痕迹。
　　　　这是其一，其二是，从未想到，她会如此聪明，我能想到的事情，她全然不差悉数也都能想到。
　　　　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聪明，而是小兰的这种聪明，不合乎她以往的表现，或者换句话说，此时的小兰，和往日的小兰完全挂不上钩。
　　　　倘使此时她的聪明以十成为算，那她以前顶多只有两三成。
　　　　人的性格，都是复杂多变的。
　　　　为了更好的生存，每个人都会隐藏自己个性中的某些方面。
　　　　既然要隐藏，那就麻烦有些专业素养，请一直隐藏下去。
　　　　我在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闺中密友，若说和我关系最好的女子，那绝对非小兰莫属。
　　　　小兰啊小兰，千万别让我发现你做过什么背叛我的事情来，若不然，我绝迹不会轻饶了你。
　　　　“凤姐，你说你为何跑的这般快呢，可累死我了！”青莲一边喘着粗口，一边说道。
　　　　既然青莲自己大驾了，那我倒省了去找她的功夫。
　　　　“凤姐，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哥哥绝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青莲刚喘了几口气，就替青阳分辨起来。
　　　　“把昨夜打更的人叫过来，兴许会有什么线索，还有，你这庄中可有仵作一类的能手？”
　　　　小五的表象，似乎是中毒的迹象，然而，或许他真正的死因并不是毒药。
　　　　我生平最喜听那些说书人讲探案一类的故事，有些作案高手，经常会用一些假象迷惑大众、混淆视听。
　　　　“凤姐，这么说，你相信我哥哥是清白的了？”青莲面上一喜，“仵作？你是想查明你那伙计的死因是吗？青淼就是这方面的能手。”
　　　　“来人！”
　　　　青莲对着外面喊了一句之后，片刻之间，出现了四名大汉。
　　　　“昨夜是谁打更的，把他给本小姐叫过来。还有，把青堂主也叫过来！”
　　　　青堂主？原来青淼竟然是青龙帮的堂主。
　　　　看他往日跟在青莲的身边保护她，还一直以为他是青莲的贴身保镖。
　　　　“属下参见帮主！”
　　　　待这道声音响起时，不用看，也知道是青阳到了。
　　　　“起身吧，让青堂主来的时候记得戴双手套。”
　　　　青阳并未朝我走近，而是站在离我两丈之外的地方。
　　　　期间，他状若无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视线转移到了小五的尸身上。
　　　　他让青淼来的时候带双手套，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看出小五是身中何毒。
　　　　片刻之后……
　　　　“庄主，昨夜打更那小子叫吕明，他八成是跑了。属下去他房中的时候，和他一起住的李驰说，今早看见他收拾包袱了，问他，他说家中有急事要回一趟。”
　　　　跪在地上的，是一位年约二十有五的大汉，身着蓝色布衣，身材适中，相貌较为普通，几乎没有任何独特而言。
　　　　“跑了？”青阳眉头微微一挑，语气分外冷厉。
　　　　“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帮主请放心，一定将吕明活着给抓回来。”
　　　　此人虽然看似较为普通，但能把主子的心意拿捏得如此准，充分说明此人是青阳的一只好狗。
　　　　“吕明是哪个堂的？”青阳朝着地上的好狗看了一眼，问道。
　　　　“吕明是白虎堂的，属于青堂主管理。”好狗答了一句。
　　　　既然青淼是白虎堂的堂主，那就说明青龙帮至少还有三个堂主。
　　　　吕明属于青淼旗下管理，看来，这次青淼是难逃其辞了。
　　　　突然记起，昨个上山的时候，青淼好像问了一句：“你这伙计叫什么名字？”
　　　　“小五！”我当时随口答了一句。
　　　　偏头时发觉青淼好像在盯着小五一直打量，于是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青淼收回视线，答道：“没有，只是觉得你这伙计和我帮中一位兄弟长得有些相像。”
　　　　小兰这时在旁边插嘴道：“小五还有个孪生弟弟，不过他二人长的一点也不相像，不会是稳婆当时报错了孩子吧！”

　　☆、70章　：三日之期

记起这一茬后，又联想到吕明是青淼白虎堂的人，突然之间，有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吕明能跑，说明他或者和小五的死有关，或者是手头掌握了什么关键性的线索或是证据。
　　　　但愿这一切只是偶然，但愿青淼是真的毫不知情，若不然，我是万死都难逃其责了。
　　　　青淼很快就赶了过来，看他脸上的震惊，似乎是真的不知小五死的原因。
　　　　“先去验验尸体！”
　　　　青淼冲着青阳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小五的尸身旁。
　　　　以前衙门审案的时候，我曾在旁观看过，也曾亲眼目睹过仵作开肠破肚的情景。
　　　　然而，那时事不关已，有着一颗平常心。
　　　　等看到青淼在小五的尸身上上下其手，甚至拿小刀划破小五的胸膛之时，我是眼泪再也抑制不住，顷刻间落了下来。
　　　　十二岁那年，哭尽了我这一生的眼泪。
　　　　从那以后，在这六年之间，我哭过的次数，只有三次。
　　　　这三次，说来也巧，竟然都是在今年所发生。
　　　　第一次，是那夜我从梦中醒来之后，不知为何，心里觉得十分伤感，眼泪情不自禁落了下来。
　　　　第二次，是我看到小五满身都是鲜血以后。
　　　　第三次，便是这次。
　　　　总共的三次，小五一人就占了两次。若是小五还活着，那他该是何等荣幸呐！
　　　　偏过头时，发现小兰也在落泪，木莲亦在落泪。
　　　　余光感觉青阳似乎在盯着我瞧，抬头时，发现他果然在看着我。
　　　　正常之下，若是遇到这种情形，对方多半会觉得有几分尴尬，更会迅速转移视线。
　　　　青阳是个二皮脸，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青阳不止没有收回视线，反而还看地更加光明正大。
　　　　青阳的眼中，有一种极淡的情愫，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感觉有些奇怪。
　　　　“帮主，的确是中毒而亡。”青淼起身，摘下手套，朝着青阳走来。“他的身上，并无其他任何伤痕。”
　　　　“什么毒？”我赶忙问道。
　　　　“看着像是噬魂散！”青淼答道。
　　　　噬魂散这种毒药我曾耳闻过，据闻中了此毒之人，会迷失心窍，行为受到下毒者操控和摆布，等体内的毒真正发作之后，逐渐会七窍流血而亡。
　　　　中了噬魂散的人，并不会很快就毒发，一般从中毒到毒发，最短也有三日，最长则有几月，甚至一年。
　　　　噬魂散的毒发，是受到外界影响的催化的，也就是说，此毒毒发的时间可以人为控制。
　　　　第一个将噬魂散制造出来的毒手，他的目的并不是要了中毒者的性命，而是使得中毒者听命于他，为他效命。
　　　　如此狠辣的毒药，有人竟然用在小五的身上。
　　　　原以为，小五的死和青龙帮或许有某种关系。
　　　　但也许，小五的死是和我有关系。
　　　　那日，那伙暗算的小人并没有要了我的命，又寻思不到害我的时机，这才将目标转移到了小五的身上。
　　　　小五既负责接待，有时又间或跑堂，每日所接触到的人，鱼目混杂，极有可能有人因此给他下了黑手。
　　　　既然如此，那吕明到底跑什么路？真的是因为他家中有什么急事吗？还是说，他看见了小五和那幕后真凶在一起的画面，担心对方杀人灭口呢？
　　　　事情似乎明了了，但似乎也愈发复杂了。
　　　　“青淼，据你所知，手上有噬魂散的人多吗？”
　　　　不知道青淼是堂主的时候，我都是直呼其名的，知道他是堂主之后，直呼其名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噬魂散这种毒药，原本在江湖上已经销声匿迹了多年，这两年突然又重新出现。据我所知，能拥有它的，在江湖上绝对不会超过五位。”青淼沉声答道。
　　　　“除了江湖上的人物，其他人有没有可能有这毒药？”我继续问道。
　　　　“可能性不大，除非那拥有者和他人勾结一气。噬魂散这种药太过独特，倘若使用不当，会有反噬的作用，因而即便有人拥有，一般也不敢轻易使用。”
　　　　青淼说到此处一顿，接着说道：“昔日的毒圣，正是因为噬魂散的反噬，才最终落地一个死于非命的下场。后来，他的大弟子将噬魂散全部给销毁掉。可在销毁的途中，被一名新入门的弟子给偷去了一瓶，这才后来渐渐流落了出去。然而，世间也就只此一瓶。毒圣死地极为突然，研制噬魂散的秘方并未流传下来。”
　　　　如此金贵的毒药，有人竟然舍得用在小五身上，小五这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凤姐，我就说了，你那伙计不是我哥哥杀的，我哥哥上哪来的这噬魂散呢？”青莲抓住时机，给青阳洗去冤屈。
　　　　“凤姐，有人为何会给小五下这种毒呢？他的目的，不会是针对凤姐你吧？”小兰高呼了一声，“凤姐，这可怎么办呢？”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敌在暗，我在明。除了坐以待毙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你那伙计体内的噬魂散，看样子应该有一段时日了。”青淼此时补充了一句。
　　　　“一段时日？凤姐，你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青莲惊呼道。
　　　　“我若说连我自己都不知晓，你们会相信吗？”
　　　　天上掉包子这样的好事，从来就没有落到我的头上来。可天上砸牛粪这样的倒霉事，让我一碰一个着。
　　　　“青淼，你方才说，这噬魂散的毒发需要一定的外界催化，你可知这催化是什么？”
　　　　青莲大小姐问出的这个问题，正是我心中所想。
　　　　“据说是要经过下毒者之手，可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青淼看向青莲的眼神，极为恭敬，但除了恭敬以外，还有一丝别样的情愫。
　　　　青淼喜欢青莲，而且这种喜欢还不浅。
　　　　“经过下毒者之手？那就是说，今日清晨的时候，或者是昨夜，那个下毒者就在你们青龙山庄。这就意味着，这下毒之人极为可能是你们青龙山庄的人，又或者，你们堂堂的青龙帮看守不严，让贼人给溜了进来。青帮主，您觉得我分析地对吗？”
　　　　我偏头朝青阳看去，青阳的脸上，有过瞬间的变幻，但很快恢复如常。
　　　　“凤姐，我青龙山庄之中绝没有会害那小五之人。”青莲赶紧分辨道。
　　　　“杀小五的真凶，未必是你青龙山庄的人，但你青龙山庄极有可能有那真凶的细作。若是没有狼狈为奸，那真凶怎会知晓小五的行踪？”我反问道。
　　　　“凤姐，中了那噬魂散之后，施毒者会用一只笛子或是其他的物件来操控中毒者，中毒者听到那种声音之后，自然而然会主动前去找施毒者的。”青淼及时补充了一句。
　　　　“是吗？那依你的意思，此事全然与你青龙山庄无关是吗？”
　　　　即便施毒者真拿乐器一类的东西操控中毒者，那最基本的条件，施毒者和中毒者相隔的距离不能太远。
　　　　倘使施毒者在京城，小五除非是长着一双翅膀，若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快的速度一个来回呢？
　　　　这就意味着，那施毒者就在我们附近，或者说，那施毒者一直跟着我们。
　　　　细细回忆了好几遍，最近一段时日，小五似乎并未有任何反常之处。最起码，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