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跑-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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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卿被这一道声音给刺激到了，一下子身子就失去了力气，是啊，他到底在做什么啊？可就是这一下的失神，让封霆得了机会，举起拳头就要向他的眼睛上砸去。
朝歌眼疾手快地跑了过来，接住了那一拳，把封霆往旁边一推，就要去扶顾长卿。
“师父……”看着本来就带伤的顾长卿又受伤，朝歌心里很不是滋味，恶狠狠地瞪了封霆一眼，伸手去拉顾长卿。
可顾长卿只是躺在地上，不肯去接朝歌向他伸过来的那只手。
突然，朝歌的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封霆坐在地上，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很不屑地说道：“这么关心他做什么？无耻小人一个！”
“你……”朝歌愤怒地转过身去，几乎要对封霆出手，却听到霓裳说。
“皇兄，这事和长卿没有关系，是我甘愿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你！”封霆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站在她面前，狠狠地咬着下唇，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他一手把她推开，现在她终于死心了，他却又不舍了，这是犯｜贱么？
从见到封霆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之中，思绪仿佛游离在身体之外。看到他恨不得能掐死她的模样，霓裳也是一声冷笑“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此刻，霓裳真不想承认自己还是那么没有出息地爱着他，可是一直在痛着的心脏让她无法欺骗自己。这又算什么？不回应却也不抗拒，封霆，你可知，主动久了，会累？
朝歌动作缓慢地回过身来，看向顾长卿，什么成全？是她听错了吧？
努力让表情正常一点，又向顾长卿伸出手去，“师父，我们回去吧……”
顾长卿看着那样一双几乎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心如刀割。可他此刻除了拒绝，什么话都不能说。
“朝歌，我就要跟霓裳成亲了……”
“你说什么？”就算是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朝歌的语气还算是平静，“你说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你一个人回去吧，回无忧谷去吧……”如果他能落泪，此刻能哭上一场，心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所有的痛苦全部集中在了心脏上，让他就要窒息，让他就要失去灵魂。
“顾长卿，你他｜妈给我再说一遍！”朝歌从来没有骂人骂得这么难听过，可当她真正骂出来的时候，竟觉得一点都不解恨，竟觉得什么骂人的词都不能来抑制住她的怒意。
“够了！”顾长卿终于肯起来了，“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说我要和霓裳成亲了，让你一个人回无忧谷去，你听不懂吗？还是说，你想留下来喝杯喜酒？”这样一番话说出口之后，顾长卿的舌尖已经开始冒血丝，他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克制住自己，才逼着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违心的话来。
朝歌的心口很痛，一半是因为顾长卿的话和态度，还有一半，是因为伤势发作。她的难过不会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少，明明近在眼前的师父，为什么她会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为何才回应过她情意的师父，此刻却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她的心好痛好痛，感觉整个身体都要被人撕开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顾长卿，直至最后眼泪模糊了一切。
“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承认
酒一壶接着一壶地灌，封霆的眼神逐渐由红转向空洞。这下，他是彻底失去她了。
望着那一片红绸带飞舞的地方，他甚至都没有惊讶为何他们俩如此迫不及待，说成亲就要成亲，他只知道，他现在难受得很，可除了一个人在这里喝醉，什么都做不了。
“哐当”一声，空酒壶在地上砸碎的声音，封霆又从旁边拎了一个酒壶过来，继续喝着。
**
霓裳的行宫内，一片喜艳的红色，可是气氛却是一点都不对劲。
遣走了所有的下人，今天忙了一天的霓裳终于得以休息，坐在椅子上望向那个站在窗边发呆的男人。
从朝歌离开的那一刻，他脸上就一直是这个表情。比起她来，他更难过吧？毕竟封霆对自己没有情意，可是朝歌却是真真切切爱着他的，更何况这一切还是自己造成的，霓裳心里的内疚感就又加深了一层。
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封霆，不管这次成功与否，就当这是她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她犯傻犯得够久了！
叹息一声，霓裳轻轻地叫着顾长卿“今天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顾长卿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回应她。
霓裳以为他是没有听见，又说了一遍“早些休息，三天后就是匡申侯出关的日子了，得养精蓄锐才是。”
这下顾长卿终于有了点反应，只不过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话更是奇怪。
“去哪里休息？”他的语气有些轻佻，霓裳下意识地震了一下，稳了稳心绪答道：“我今夜就趴在桌子上睡就好了。”
“如果我说不好呢？”顾长卿明明朝她走过来，身着一身红衣的他，显得有些不真实，那样一副俊容，再加上这样一句玩味的话，很难让霓裳不想歪。
“我……我们说好假成亲的……”
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长卿便觉得索然无味了，霓裳对封霆的情意，他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为何对他那么好？”顾长卿问得没头没尾，可霓裳却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哪有为什么，如果爱上一个人是一个深渊的话，我已经万劫不复了…。。。”
“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三年前，是霓裳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时候封霆对她的态度可谓是冷到了谷底，甚至还总是躲着不见她。
她以为两人又要回到小时候那样了，这样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那一次的意外，恐怕她现在早已一命归西了。
那一夜，霓裳正准备自我了断，她打发走了所有的人，门窗都关得极紧，就是想悄无声息地离去。可没想，刀还没触及皮肤，人就已经开始昏沉起来。
等她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很模糊的黑影向她走了过来，然后，她身体一热，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是迷｜情散，这是霓裳昏过去之前的唯一意识。
再醒过来时，只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上那一双游离不定的手，望着衣衫不整的自己，恨不得能立刻死去，可压在她身上的那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拿手死死地掐着她的下巴，以防她咬舌自尽。
“啊……”霓裳是在那人的手触碰到她的肌肤的那一刻彻底失控的，一声咆哮过后，逼醒了自己，全身经脉逆转，气息逆行，她知道这样会废了自己的一身武功，甚至会经脉错乱而死，但那样也好过遭受这样的羞辱。
那人也是一惊，接着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可离开的时候却打翻了桌上的烛台。
火焰从帘子一路窜到屋顶，再蔓延到床帐上来。即使是如此的光亮与热度也没能让霓裳清醒过来。气息完全被打乱，她根本就动不了，所以任门外的丫鬟怎么敲门她都不能做出回应。
大火一路攀爬至被褥上，霓裳感觉自己就要被烧死了，就要离开人世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就是在那一瞬间，封霆出现在了她面前。
“霓裳，你醒醒！”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看到衣衫不整的她，他的脸色难看得很，心里不断地自责着，可越来越大的火势不允许他再停留。
“你醒醒，朕马上就带你出去。”封霆脱下自己的衣服，围住她的身体，再一把抱起了她，往外冲去。
可进来容易出去难，大火已经把路全都给封了，任宫外的太监宫女们提了再多的水来，都浇不灭这大火。
后来载发生了什么，霓裳就一点也不知了。她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封霆已经变了一副模样了。
“你的脸……”霓裳心疼地看着他，想伸出手去碰一碰他，可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封霆微微偏过头去，不愿她见他这样一副模样。那日，他救她出来的时候，一团火直直地向他砸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然后护紧了怀里的人儿。
原本那么俊朗的面孔，因为这次意外，一下子老了许多。不但如此，连脚都有些跛了。一定是老天在惩罚他，一定是因为他折磨了霓裳，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见霓裳还盯着他的脸看，封霆放下手中的药碗之后就想离开，一向骄傲如他，怎么受得了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可霓裳却一把拉住了他，只有霓裳知道自己这一拉，费尽了多少力气，就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差一点死去。
“别走……”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别走……”那哀求的语气让封霆于心不忍。他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霓裳应该不会喜欢他了吧？可没想到，下一刻，霓裳就说了那样一番话来。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会死的……”
封霆脑子里又飘过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到底是何人所为，他竟查不出来，心里直骂自己没用。
也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也许是因为她的语气太过可怜，封霆竟只说了一个“好”字。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他怎么可以呢？
她现在失去了一身武功，他也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算是一种同病相怜吧！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如果不是他那日对她说：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她竟以为，他们会有明天，能够等到花开的那一天。
多么可笑的念头！
**
蜡烛已经快要燃尽，霓裳就这么坐在桌边，望着依旧站着的顾长卿，溢出一声自嘲来“现在你知道我为何那么害怕殷无姬了吧？”可是，就是知道了是他又能怎样呢？毕竟没有证据，再加上他是匡申侯的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见顾长卿良久不回话，霓裳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心终于恢复了一点，开始思忖起下面的对策来。
“明天不管匡飞会不会把解药送过来，我都认了。至少夺回龙诀剑不再遥不可及了……”现在也只有想到这些事的时候，她才能不那么难过。
手无意识地探到头上去，取下那根钗子来，拿在手中看了许久许久。这是他送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也是她唯一能用来纪念他的东西。
顾长卿自然也看到了这根钗子，眼底闪过一丝东西，突然问道：“你说这根钗子叫什么？”
“结嬛钗啊！”霓裳虽不解顾长卿怎么突然问起这来了，但也是如实回答道。
听完回答，顾长卿的眼底的光更亮了，说出了一番让霓裳怎么也不敢相信的话来。
“结嬛钗，公主难道不知道它的含义吗？”
这样一句话，让霓裳几乎疯了，一半是不敢相信，一半是欣喜。封霆竟然……
顾长卿还想说什么，可霓裳却是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
“什么时候的事？”霓裳握着那根钗子，俯下身来看醉倒在地上的人。
封霆此刻脑子里乱得很，看到霓裳出现在这里，满满的都是疑惑，至于她问了什么，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什么时候的事？”霓裳又固执地问了一遍。为何她竟一点都不知呢？是她太笨还是，他隐藏得太好？
“什么事？”封霆头痛欲裂，可总算是听到了她的问话。
霓裳蹲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我们不是亲兄妹是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她竟一直以为，他是过不去自己的那道坎，才会如此痛苦，没想到他的心……
她的问题太多，封霆根本就不知道该回应哪个，只是当霓裳又问了一个问题出来时，一切就彻底乱了。
“封霆，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此刻，她眼里的欣喜，不像是在问这话，而是很肯定地说着。
他究竟是怎么回应的？封霆一点都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他只知道，酒意窜上头顶的时候，她已经在她身下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一直深爱着的人，却也是他一直不敢爱的人。他骗了她这么久，也骗了自己这么久，可是现在，他再也骗不下去了。眼里充满了泪水，他神智不太清醒地望着身下的人。
“我爱你，一直都爱着……”硕大的泪珠直直地落下，砸在她的脸庞上，却是幸福的味道。她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做不敢做的事，爱不敢爱的人。
封霆低下头去，所有的隐忍和理智都已经不见，只剩下一道声音在提醒着他：你爱她。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来主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对和好了，那么，轮到官配了吧，嘎嘎╰（￣▽￣）╮
☆、心软
漆黑的房间，只有一声低低的啜泣声。
朝歌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从昨天到现在，她就一直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坐在窗台上，脑袋深深地埋在曲起的双腿间。
屋子里是漆黑一片，外面同样也是一片黑暗，不但她的人处在黑暗之中，朝歌觉得，她的整个人生都处在黑暗之中了。
顾长卿怎么可以说出那样残忍的话来？
抬起无力的头，瞥了一眼天边孤寂的几颗寒星，就如同她一样，孤单又落寞。痛到极致的时候，朝歌是想过从这窗台上跳下去，她终于知道了，顾长卿那日为何会以为她要跳河了。如果连他都失去了，她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可是她知道，从这里跳下去根本摔不死她，顶多让她的脚崴一下，或者是在脸上添道伤疤。多没意思啊！
朝歌把曲起的双腿伸直了一点，整个人向后躺去，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才得以放松一点。啜泣已经停了，可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难过到恨不得能消失了才好，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顾长卿。可到最后，她只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封霓裳。
她早就该察觉到师父和霓裳之间的情愫的，可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师父只可能是自己的，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所以当顾长卿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的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她，才会如同身中万箭般，再无愈合的可能。
只要一想到顾长卿最后看着她的眼神，朝歌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她甚至觉得这一双眼睛就要瞎了。
其实，瞎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不会看到师父和霓裳的亲密。
记忆中，她哭得最厉害的一次是扶留死去的那晚。那夜，她也是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了，再也没有人保护自己、疼爱自己了。可她那时候还有顾长卿，她现在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没有了！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在无忧谷的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他生气的样子，他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对她笑的样子，朝歌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可是记得又有什么用，记得越清楚便越是难过不是吗？
直到现在，朝歌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师父不要她了，是真的不要她了。今夜，是他的新婚之夜，却是她的心碎之夜。也曾脉脉含情看着她的师父，怎么能说不要她就不要了呢？
因为坐得太久，身子已经变得和窗台一样凉了，可朝歌一点都没感觉到，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师父怎么能不要我了呢？
如果不是胸口突然痛得呼吸不来气，朝歌恐怕还要在那里继续坐下去。跌跌撞撞来到桌子旁边，用一只手撑着身体，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咽下之后，呼吸才顺畅一点。
突然一抹冷笑爬上朝歌的嘴角，她还能活多久？最近犯痛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若不是因为这心疾，她现在也绝对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怨自艾，凭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他们的婚礼顺利进行下去？
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才如此害怕，才不敢反抗这一切，她已经得不到幸福了，她不想让师父也同样不幸福。
如果他是真的喜欢霓裳……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朝歌的泪流得更凶了。她陪了他十年，却敌不过霓裳。
究竟是为什么，为何不要她，却又回应了她？
**
霓裳走得急，顾长卿还有许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可一想到她是去找封霆了，这些话说不说也就没有意义了。
原来，爱着的人，都是傻子，不止霓裳是，他也是。
爱？顾长卿为脑海里突然闪过的这个词眼惊讶不已。原来心这么难受，是因为爱。为什么爱竟是这种感觉？
怎么也忘不了朝歌哭泣的样子，那么的无助，又那么的落寞。偏偏这一切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混蛋！顾长卿在心里重重地骂着，他不知道朝歌现在在哪，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会不会恨死他了？
肯定会的吧？不过那样也好，只要她安全了，他怎样都无所谓。如果，他还有命活到那一天的话，他一定亲口祈求她的原谅。
身心疲惫不已，站了许久的顾长卿走到桌边来，准备熄了桌上已经燃到底的蜡烛。他的确需要好好睡一觉了，不然他真没有精力应付接下来的事了。
指尖在烛芯上掐过，蜡烛一熄，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可也就是在这一秒内，顾长卿的身体一歪，重重地磕在桌子的边缘。
怎么了？顾长卿精神恍惚地站了起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开始起了变化。
软骨散？顾长卿本能地望那上面想去，可他明明已经恢复了啊？难道是有人下了毒？
顾长卿正准备运气，抵制住这一股到处乱窜的气流，却发现了，他是被人下药了。
身体所起的变化，清清楚楚地提醒着他，这是迷｜情散。会是谁？为何要对他下药？于黑暗中，顾长卿的眼睛掠过桌面，肯定是这蜡烛的问题。当他掐灭的时候，才让毒气生效了。
可是就算知道了是为何中毒又有何用？顾长卿的身体慢慢地弯了下去，体内的火已经升了起来。
他越是运气，这股欲｜火窜得越快，所以直到最后这火蔓延至全身，顾长卿什么办法都没有。
渴！顾长卿极其渴望水，可手伸了几次都抓不准桌子上的水壶，最后好不容易抓住了之后，又因为颤抖着的手，把壶里仅剩的一点水给洒了。
顾长卿把水壶往地上一扔，又开始到处寻找着。
“水……水……”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只知道身体难受得很，比他有意识地克制自己的时候还要难受，甚至是难受得多。
身体里有火在烧，特别是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