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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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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样的结果,无疑是因为宋嬷嬷的“不作为”,同时也证明了他的猜疑便是真相。
故而,当他重生,羽翼渐丰,便让灰渡暗查宋嬷嬷的底细。
得知宋嬷嬷之“恶意”早已存在,虞沨也很是惊疑,起初他并不想与旖景在这一世再有什么纠葛,但也做不到冷眼旁观,看她置身于危险当中。
好在,这一世旖景对宋嬷嬷也心生防备。
却说那一场交谈,因虞沨的有意引导,旖景不知不觉就将宋嬷嬷的蹊跷尽数道来——从春暮婚姻之事,到后来兰花簪的疑惑,包括了银簪之死,冬雨的有心奉迎,无一隐瞒。
虞沨得知旖景竟然也洞悉了宋辐的身世,心下倒是十分佩服,须知他经过多年打探,环环推测,才确定了此事,不想旖景一个闺阁,竟然也能做到——殊不知若非他的努力,让宋辐露了马脚,就算旖景安插了腊梅这么一个耳目,只怕短时之内也查不到这个地步。
为防旖景起疑,虞沨当然不能提起自己对宋嬷嬷的“掌握”,不过做为听客,提出了一二见解。
两人所见甚为一致——其一,宋嬷嬷之恶意并非仅仅针对旖景;其二,宋辐的身世绝不是佃农之子那般简单;其三,或者要查明宋嬷嬷的底细,将之连根铲除,当从李霁和身上着手。
总之不知不觉间,虞沨自然而然地参与了进来,出谋划策。
故而,当旖景心生忐忑,事关宋嬷嬷,无法与旁人商议,自然而然就想起虞沨来。
关于人心的揣摩与洞悉,自从甄茉那回,旖景就对虞沨极为折服。
这一回是否自己杞人忧天,旖景实在是拿不准,她迫切地需要虞沨的意见。
又说关睢苑前,这些日子以来百无聊赖的晴空,正上蹿下跳,将侍卫们捉弄打趣了一圈儿,才觉得有些疲累,正搬了个春凳儿出来,坐在屋檐下头,瞧着眼前暖日微薰,柯枝稀疏,绿意尚少,才感慨了一句“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沉侵在早春依然冷清的景色,引发的几许哀愁,便见三个窈窕女子从幽径上转了出来。
自打世子“疾愈”,镇国公府的亲戚们来得甚是勤快,尽管屡屡被拒,方且百折不挠,尤其那个谢四娘,撒娇耍痴,死乞百赖,就想入关睢苑“饮茶”,后来还是老王妃发了话,让她们少叨扰世子静养,才好了些,怎么没清静几天,竟又烦扰上门?
晴空将脸一沉,咳了几声,积蓄了全身能量准备冷嘲热讽一般,架势端得极足,以致于让几个当值的侍卫满怀期待——镇日无聊,眼看晴空捍卫世子也是一乐。
不想当那几个女子及到近前,侍卫们惊愕地发现,晴空一张风雨欲来的小白脸登时云开雾霁,殷勤的笑容让人打从牙根生寒。
“五娘子,您总算是来了——”
前一息才斗志昂扬的晴空,转瞬就覇气尽泄,躬着腰一溜烟地迎了上前,又是作揖又是陪笑,喜不自禁的语音,甚是含情脉脉。
侍卫们总算忍不住,齐刷刷地打了个冷颤。

☆、第一百五十一章 揣摩人心,肯定阴谋

仲春薰阳浅,从容叩竹窗。
关睢苑内的青竹林间,一间静置的竹舍。
东西两壁设着多层槅架,上头除了书册,便是竹制茶筒,高矮不一、方圆各异,其上有墨书注明茶之品类。
这一间竹舍,并无玉饰锦窗,自然简朴。
南面一排推窗,多数紧闭,白桑纸上透出浅金的色泽,隔断萧萧竹影,唯有当中一扇窗这时敞开,淌入春阳,照亮了一案、两人。
黄梨木雕成的茶案,案面打磨得光可鉴人,形态似乎一把瑶琴,连表面树纹,都是清晰可见的七横。
旖景的指尖抚过案面,心中称赞,笑面微抬,看向虞沨:“沨哥哥真是雅人,这茶室虽简朴,微小处却甚是用心,无论一案一几,甚至架上茶盒,别处都是罕见。”
“茶筒原是我闲来无事时自己制成。”虞沨微微一笑:“五妹妹若瞧着顺眼,拿回去做个摆设倒也无妨。”
一间竹舍,并无闲人。
秋月与夏柯十分乖巧,留在外头与晴空叙旧,罗纹原本是想留在里头斟茶倒水,但接受到世子目光“明示”,不得已只好回避在外待命。
“如此,我当真就不客套了。”旖景真心欢喜那些朴素的茶筒,更欢喜茶筒上那几笔文字,或者寥寥勾勒出的草叶乌柯,当即起身,细细挑拣了几个,方才落坐:“原本元宵节时,得知咱们两府的彩棚搭在一处,还以为今年能瞧见沨哥哥呢,结果听老王妃说,因着外头寒凉,沨哥哥不耐烦出去……”
“五妹妹失望了?”虞沨不防旖景突然提起元宵,心中情绪一荡,似乎有一些感触微沉,有一些喜悦渐渐浮动。
“恩,原本还想着也许能与沨哥哥游一游灯市呢,一年到头,也就只有上元节,才能那般自由。”旖景微微一叹。
表面上,说得极为轻松,可她到底还记得远庆十年的元宵,她不曾回应的那个允诺。
尽管旖景已经竭力掩示了,但虞沨还是从她明眸深处,捕捉到浅浅的哀痛,轻轻一笑:“以后总有机会。”今岁,还不是时机。
旖景只以为虞沨到底还是因为体弱的缘故,耐不得寒凉,关切地询问了一番,又绘声绘色地说起元宵夜花街的趣事景致,那些个带着獠面的人群,各色各样的花灯,平安门前巨大的灯楼,还有流光河畔的夜市——上元佳节君臣同乐,一连五日“放夜”,无论贵族平民,这几日都当狂欢,对于闺阁千金,虽不能摆脱丫鬟婆子以及随侍,也比往常要自由得多。
又说起因为嫁期将至,不得不禁足闺阁的苏涟与旖辰,旖景尤其兴灾乐祸:“大姐姐也还罢了,小姑姑可是满腹牢骚,眼睁睁地瞧着我们去观灯,妒嫉得头冒青烟,听下人们说,元宵正日,我们都去了彩棚观灯,小姑姑数次想偷溜出来,都被嬷嬷给逮住了,小姑姑懊恼得险些没有拆了屋顶。”
旖景说得有趣,虞沨听得也愉悦,他们那冷漠的从前,似乎正在渐渐淡薄。
直到有些口干舌躁,旖景没忍住浅咳了几声,虞沨连忙递上一杯热茶解渴。
旖景喝了半盏,方才略带烦恼地说起了正事。
“当日宋嬷嬷那模样……我就从不曾见她那般狼狈,再兼着冬雨也吃了大亏,嘴上的伤眼下还没好全,以我所见,当初春暮不过就是拒绝了宋嬷嬷的提亲,都险遭报复,这一次宋嬷嬷必定不会放过利姥姥与二婶。”一当提起宋嬷嬷,旖景脸上笑容尽消:“可这些时日以来,一切又风平浪静,我又疑惑着是否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些,毕竟,并不是二婶开罪的她,至于利姥姥,宋嬷嬷暂时也报复不着。”
虞沨显然也没想到会生如此变故,蹙眉思索了一阵,方才说道:“我倒认为,五妹妹并非杞人忧天。”
旖景心中一凛,神情更是严肃。
“咱们先说宋嬷嬷,果决狠辣,又对国公府怀有莫名的恶意,也许就算利姥姥没有开罪她,只怕她也会有所计划,绝了你二叔的子嗣脉息。”虞沨此言并非危言耸听——在上一世,宋嬷嬷与旖景原本也是无怨无仇,与他就更没什么芥蒂,可是,照样成了虞洲的帮凶,虽说宋嬷嬷的动机虞沨尚且不明,但此人的恶毒,却是足以确认的。
“那么,她会如何……”
“听五妹妹说过她的几回手段,隐晦狡诈,这一次,想必她也不会亲自出手。”虞沨手指轻叩着膝盖,沉吟片刻:“五妹妹起初以为,宋嬷嬷会利用眉姨娘中伤二婶,极为可能。”
“可据我观察,眉姨娘甚为谨慎,她隐忍多年……”
虞沨缓缓摇头:“五妹妹没有仔细琢磨眉姨娘的心思。”
旖景蹙眉,琢磨一番,依然不明所以,才听虞沨潺潺说道:“依我看来,眉姨娘并非隐忍,而是原本不屑。”
“诚然,眉姨娘对二叔的情义出自真诚,否则以她书香门第的出身,必不会甘心做人妾室,因心怀执迷,才能屈于名份,她深知二叔喜恶,故而多年以来维持温柔和顺,甚至清雅孤高,不与二婶争执,并非是忍,反而是进,她起初便放弃了名份,想来没有奢望,她争的,是心。”
听了这番话,旖景微微颔首。
虞沨继续说道:“可随着时光荏苒,她渐渐有了危机,起初,也许只是盼望留下血脉,所以,才说服了二叔出面,委托三叔之口,请清谷先生诊治,可一旦有了身孕,眉姨娘的欲望必定会增长,再不似从前那般,只求二叔的宠爱。”
正好比当初的楚王侧妃,灌疏给虞栋的想法——无非也是因为不甘虞栋庶子身份,得不到王爵权位。
旖景眉心一跳:“即使眉姨娘有此欲望,但也不会拿腹中胎儿冒险吧?但宋嬷嬷的用意,绝不会仅仅只是给二婶添堵。”
虞沨又再沉吟,颔首赞成,却忽然一笑:“五妹妹,实际上已经有际象表明,宋嬷嬷已经有了举措。”
旖景又再惊疑。
“宋嬷嬷那般谨慎,绝不会挑唆得太过明显,露了痕迹。”虞沨握拳,轻轻一抵眉心:“眉姨娘那般挑衅于形,实际上已经乱了分寸,并未经过深思熟虑,五妹妹当面提点于她,这办法是对的,你说这些时日眉姨娘复又循规蹈距,可见她已经暂时安定了心思。”
“沨哥哥刚才说宋嬷嬷已经有了举措……”旖景似乎抓住了一缕思绪,可使终不牢,还是觉得混乱。
“眉姨娘当面挑衅二婶母女,便是际象。”虞沨解释:“五妹妹说眉姨娘原先甚得姑祖母疼惜,又说她起初也曾有在姑祖母面前奉迎的念头,可见,眉姨娘原本认为,想要立足国公府,需要姑祖母在后撑腰……眼下她有了身孕,未免忧惧,防备着二婶对她不利,除了二叔的呵护,姑祖母的维护对眉姨娘来说也尤其重要。”
旖景颔首,却依然想不明白宋嬷嬷如何能不着痕迹地挑拨得眉姨娘心绪大乱,竟不顾分寸,贸然挑衅。
“我猜,当宋嬷嬷前往,眉姨娘必定会从她口中打探姑祖母的心意,并表露出不安忧惧,以向姑祖母示弱,争取怜惜……宋嬷嬷只消劝导她,好生静养,二婶不会加害于她,因为姑祖母已经保证,将来若是男丁,便记在二婶名下,由二婶抚养。”
直到这时,旖景方才恍然大悟:“但凡为人母亲,若有一丝希望,都想亲自抚养亲生子女,眉姨娘正是听闻这一件事,心神大乱,四妹妹也说过她曾哀求二叔,不过祖母没有应允。”
若眉姨娘产下庶子,只有交给利氏抚养,母子之间才可能不会产生嫌隙,但若眉姨娘自己抚养,利氏会对庶子心怀戒备不说,只怕眉姨娘的欲望与野心也会与日俱增,故而,大长公主才会那般坚决。
宋嬷嬷并不用明里挑拨,只消一番“劝导”,足以让眉姨娘慌张失措,当真不露痕迹。
旖景有些沮丧,看来自己要与宋嬷嬷过手,依然太单纯。
像是看穿了旖景的心思,虞沨温言宽慰:“五妹妹虽没有看穿宋嬷嬷的手段,但却意识到要提点眉姨娘,并成功让她暂时稳定了情绪,不致冲动行事,已经十分了得。”
“饶幸罢了,也是当日巧遇眉姨娘,才临时起意。”旖景却有自知之明,又再绞眉沉思:“以我对宋嬷嬷的了解,她定有后着,或者说,她的手段绝不会仅此而已。”
虞沨目带赞许:“我猜,她依然会借眉姨娘之手,将自己隐身暗处。”
宋嬷嬷本就谨慎,前些时日不过大意了几分,连续在一些小事上栽了跟头,只这一次,必不会再形于表面。
可是她究竟会使出什么手段,才能让眉姨娘不惜自伤其身,嫁祸利氏?
旖景与虞沨双双陷入了沉思。
“或者,宋嬷嬷只要害得眉姨娘小产,一旦事发,眉姨娘必定会一口咬定二婶。”旖景换了一条思路:“眉姨娘当会认为,只有二婶才会害她,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想办法让二婶百口莫辩。”
“有此可能,但是如此一来,宋嬷嬷只能利用眉姨娘的身边人,或者……”虞沨微蹙眉头:“替眉姨娘诊脉的大夫。”
虞沨还是认为,宋嬷嬷行事不会这般浅显,留了把柄活口,委实是个隐患。
但要想全无痕迹,似乎又不太可能。
“那我就留意着这两方面,但愿这次能破悉宋嬷嬷的诡计。”旖景打定主意。

☆、第一百五十二章 姨母归来,一段旧怨

远庆四年对于卫国公府来说,委实是前所未有的忙碌,大户人家的婚事讲究个长幼有序,若无特殊因由,在旖辰与福王六月大婚之前,身为胞兄的苏荇应当成婚方才合礼,再兼着旧年霞浦苑的那一场风波,大长公主也意识到甄家尚不死心——虽甄茉口说是不满董音的“冷淡”,一时不愤才起恶意,这借口也就只能糊弄不明就理的人,大长公主相当清楚此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甄茉不提,太子妃与甄夫人也不像众人理解那般无辜,若无太子妃的放纵支持,甄茉哪里敢孤意妄为。
故而,虽说时间甚是紧迫,卫国公府与董府都赞成尽早成姻。
还有苏涟,本就高着苏荇、旖辰一辈,婚事自然要定在两人之前。
苏涟的婚期定在季春三月。
这一连三场喜事,自然引得上下忙碌,与之相比,二房眉姨娘有孕之事,委实不算得大。
尤其是执掌中馈的黄氏,相较众人,当然更是操劳忙碌,好在三夫人许氏已回京都,也能从旁协助,起初因为这个,利氏甚是不服——都是嫡系正妻,凭什么只有她一人不能插手家务?但出了眉姨娘的事儿,利氏自然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些。
正在忙碌的关头,建宁候府又遣了人来——原本在年初之时,候府龙姑爷的调令已经颁发,经过交接与奔波,龙家三日前总算是抵达了锦阳京,这一日龙夫人娟娘回娘家探亲,太夫人便让人请旖辰姐妹几个过府一聚。
黄氏作为娟娘的庶姐,姐妹俩又是多年不见,就算家务繁重,也不能缺席这么一场久别重逢,尽管,候府太夫人并未“请”她。
旖辰对这个嫡亲的姨母并不熟悉,实在是因为娟娘离开锦阳之时,她才将将六岁,更别提底下的六娘,对姨母更无印象。唯有旖景,因有上一世的记忆,并不感觉生疏。
分别十载,候府太夫人对女儿自然牵肠挂肚,母女俩一见面,就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众人紧劝慢劝,非但没有效果,倒让候夫人几个妯娌也跟着哭了一场,地上的一圈儿丫鬟、婆子,尽都红了眼眶,直到黄氏一行来到。
旖景才跟在黄氏身后进了屋子,就感觉到里头还没散尽的哀伤,抬着眼睑一瞧,便见一个梳着圆髻的妇人,正捏着帕子擦拭眼角,唇角是刚刚才堆起的笑容,虽说有些仓促,但热切却不减半分。
“辰儿景儿,快些过来,让你们姨母好好瞧瞧。”太夫人尚还带着哽咽,眼角更是殷红,直冲旖辰姐妹招手。
太夫人再次下意识地疏忽了六娘。
今日三娘与八娘两个庶女并未前来,六娘被这么一冷落,显得就有些孤单,候夫人无奈,只好迎上前来,与黄氏寒喧,又让自家的几个女儿,陪着六娘说话。
旖景打量着姨母,见她这时,竟比印象中还要憔悴几分,任是身上那件嫣红的锦衣,也修饰不了面颊的黯色,眼睑下两抹青痕,鬓间甚至夹杂了银丝。
都说姨母在夫家日子艰难,看这情形,果然如是,可旖景印象当中,并不曾听过姨母抱怨半句,姨母待她们姐妹甚是疼爱,唯有对继母,使终有些隔阂防备。
旖景心里一叹,她这时心性已不似懵懂幼童,与姨母又是隔世再见,自然生出依念与同情来,不由也有些眼眶泛红。
“都是我的错,倒惹得景儿也伤感了。”娟娘见旖景郁郁,倒是破涕为笑,痛惜地揉了揉了旖景的面颊,才劝慰太夫人:“母亲也别难过了,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正该开心才是。”
黄氏这才拉着六娘上前,先让六娘给长辈们行了礼,才与娟娘寒喧:“三妹路上可还顺利?”
娟娘看了一眼黄氏,微微侧了一下面颊,竟然不作理会。
黄氏倒不以为意,一边的候府二夫人却看得窝火——当年就看出小姑子对卫国公有那么一层意思,可怨得了谁?还不是太夫人不愿让嫡女为继室!事隔多年,她如今过得不如意,也只能怪运数,冷脸儿摆着倒是给谁瞧!
二夫人心下冷笑数声,拉着黄氏就往椅子里让:“二妹妹可是忙人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正该歇上一日,别站着了。”
太夫人似乎这才见到黄氏一般,只扫了她一眼,并不作理会。
气氛略微有些微妙。
娟娘似乎连坐都不想与黄氏同坐,只说从左海带回些玩意儿,拉着旖辰与旖景去了里间,先挑出几样精致的,让丫鬟们送出来给六娘,便摒退了众人,一番嘘寒问暖,直问这十载以来,黄氏待她们究竟如何。
旖辰甚为尴尬,忙不迭地替继母说着好话:“姨母宽心,母亲一直视咱们好比亲出,并不曾亏待,甚至六妹与三弟,都比不上咱们兄妹三人,再说上头还有祖母周全呢,哪里会受委屈。”
旖景甚是疑惑,上一世姨母也是如此,她并不曾在意,可现在想来,姨母性情温婉,并不似那些狭隘多疑的女子,何故偏偏待继母那般冷漠防范?便不曾像那一世,跟着旖辰的话说黄氏的好处,而是故作天真的问道:“姨母从前难道与母亲有什么误会?”
别说娟娘一怔,旖辰也吓了一跳,可自从兰花簪一事后,她这个长姐在旖景面前就是言听计从,下意识间,这时也没有阻止责备。
“我看刚才姨母对母亲甚是冷淡,才有这般认为,姨母莫怪。”旖景又是甜甜一笑:“正如大姐姐所说,母亲待我们从不曾亏待,那些年我不懂事儿,屡屡与六妹妹争执,母亲任何时候倒都是护着我的,反而是六妹妹受了不少斥责,现在想来还觉得羞愧呢,难得六妹妹心宽,不与我计较,如今才合好了。”
娟娘便笑道:“景儿这是称赞自个儿眼下明理懂事了吧,你倒不谦虚。”
旖景却并没有放过刚才的疑问:“姨母,您就告诉我们吧,是不是从前也和母亲起过争执,我们且当趣事听,必不会在母亲面前多话。”一副好奇的模样,一双明眸炯炯有神地盯着娟娘。
“有一些事,过去了,再提无益。”娟娘轻轻一叹,目带黯然:“只你们记得姨母这一句话,不能太轻信旁人,有的事,并不似表面那般,还得有自己的主意,俗话也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点总不会吃亏。”
旖景深以为然,见姨母并不愿多说,再不好追问。
正说着闲话,江月又不甘寂寞地寻了进来,一头就扎在了娟娘怀中:“姑姑见了阿辰与阿景,就将我忘了不成,只与她们说话,我可不服。”
被这一岔,旖景更加不好追问下去,只问江月:“今日怎么不见五姐姐?”
“别提了,因那个什么僧人口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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