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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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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一岔,旖景更加不好追问下去,只问江月:“今日怎么不见五姐姐?”
“别提了,因那个什么僧人口吐妄言,为求稳妥,五姐姐连院子都不敢出,早先姑姑才去瞧了她,劝她来外头散散,她也不愿。”江月叹了一声:“好好一桩婚事,因为这个缘故,闹得倒是人心惶惶。”
娟娘自从听说这事儿,心里也觉得事有蹊跷,倒认为黄五娘谨慎些也不为过,这时便提议:“五娘也觉得憋闷,正巧你们姐妹来了,便去陪她说说话吧。”便领着几个丫头依然出了外间。
又说黄氏,眼看着娟娘与旖辰姐妹私话,心里就有些着慌,直到这时,瞧着两个继女神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才轻吁了口气,又见娟娘带着几个小辈去看黄五娘,忙跟了出来,一路之上,也不顾娟娘的冷颜相待,只故作热络地与她寒喧。
娟娘很是不耐,可当着小辈的面儿,也不好直说,一直到了黄五娘居住的院落外,才让几个小娘子进去,转身对黄氏说道:“二姐,你就别进去了吧,那个什么云水僧人出现得蹊跷,说不定是有人心怀恶意……”
见小娘子们都不在场,黄氏才将唇角笑意一敛,尽管如此,可神情依然温和:“我知道三妹还为从前的事儿……当初,三妹与我本是无话不谈,我知道你对国公爷的心意……三妹,我当真没想过事情会成这般,要说母亲她,原本也是为了你打算……”
“明人不说暗话,二姐当年做了什么好事心知肚明。”娟娘冷笑一声:“事过境迁,多说也是无益,我只悔不当初,对你全不设防,将心事都告诉了你,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
黄氏甚是苦恼:“妹妹当真是误会了我。”
“误会?”娟娘冷笑:“你听我说母亲不愿让我为人继室,心里就存了想法吧,我且问你,龙家为何在那关头上门提亲?我写的诗词,又是怎么到了若虚的手里?是谁告诉他我对他早有倾慕之情?二姐,你可别说你尽不知情,全是二哥的作为。”
黄氏怔在当场。
“若非我偶然见到那封书信,惊疑之下问起,且还被你们兄妹蒙在鼓里,只道龙家那时提亲无非巧合,二姐,你当真心计深沉,这么些年,还在我面前作戏!”
面对娟娘凌厉的质问,黄氏终于无法再坚持“误会”一说,磕磕巴巴地解释:“我当时也是走投无路,三妹,虽然你对国公爷有好感,又因为大姐姐留下的子女着想,一意要嫁去国公府,可是你也知道,母亲她必定不会同意,你是嫡女,母亲不会让你受委屈,可我却是无依无靠,我当时是动了心,又害怕再拖延下去,国公府改变了初衷,有别的选择,若是错过了这门姻缘,三妹你也知道,母亲当时有意让我嫁去姚家,那个人虽说也是丧偶,但年岁已过不惑,兼着性情粗蛮……我委实不愿……龙家郎君对你本有好感,他又是望族出身,才华出众,并不会辱没了你,我承认我是用了些手段,也是逼不得已,更没有害你的意思。”
“没有害我?”娟娘冷笑:“如此说来,我是该感谢你?多得你仿了我的笔迹,抄了我的诗词与若虚‘表明心迹’?你可知道当时龙家老夫人中意的长子媳妇是她侄女?因为若虚误以为我对他有情,不惜忤逆母亲?我原本还不知婆母对我诸多挑剔是为了哪般,直到见了那封情信!我在婆母眼里,就是个不守妇道,私相授受,挑拨他们母子关系的恶人,我这些年来的艰难,可都拜托二姐所赐。”
黄氏张口结舌:“我并不知……”
“二姐的虚情假意还是收敛些罢,一晃十载,尘埃落定,再追究这些旧事本不是我愿意。”娟娘眉心一肃:“听辰儿与景儿说你待她们不错,我也不欲挑拨离间,只你记住一句,好好善待大姐姐的骨肉,若将来他们三兄妹有个什么不好,我必不会放过你。”
娟娘说完,再不理会黄氏,冷颜转身疾步。
转廊隔墙,二夫人江氏方才绕了出来,冲着娟娘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声:“活该她讨不得好,当年若是她咬牙要嫁去国公府,婆母未必不会妥协,还不是她瞧着龙姑爷才华出众,才动了心。妹子别放在心上,且跟我去,二爷可等了你多时。”
黄氏微微一笑,眉梢眼角的惭愧与惊讶尽数收敛,只看着江氏:“嫂子刚才也听见了,三妹既然都起了疑心,只怕长兄未必就没有防备。”
“妹子宽心,自打那谣言四起,咱们这房可都没接近五娘一步,他们就算起疑,到时也赖不着咱们身上来。”江氏阴恻恻地一笑,挽了黄氏就离开。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闺阁之间,小有芥蒂

两个老姐妹久别重逢相当不愉,几个小姐妹这一日见面却也不甚和谐。
黄五娘居住的这个院落,命名为“桑榆”,几间屋舍自是不如太夫人住的正房那般宽敞,但庭院却是相当幽深的,有黄六娘引领,旖景几个一路观赏景致——虽说还不到春暖花开,但院落里有许多碧植,这时新芽已在柯枝上绽出尖角来,清嫩的翠色,看在眼里也十分悦目。
不想才望见几间屋子,便有候府的丫鬟迎上,先是施了礼,紧跟着就毫不客气地“请”随侍的下人出去。
贵阁千金们出门作客,带着随侍本是惯例,就算小姐妹们要说私话,也只消让丫鬟们避出屋子,在院子里或者廊下待命,身为主家,出于礼数,更不能这般强硬地阻止客人的丫鬟随行。
黄六娘与江月很是尴尬,江月连忙解释:“原本有‘避邪’一说,祖母也很是重视,这些日子以来,也就是咱们姐妹偶尔来探望,五姐姐才见,下人们都得留在院外。”
黄五娘身边的丫鬟甚是坚决,挡在阶下冷颜说道:“五娘说了,既然法寺高僧说最好不要见外人,便得依言而行,国公府娘子们是亲戚,不算外人,可丫鬟们还是留在院外才好。”
遇此冷待,旖辰与旖景都有些不愉,六娘更是蹙紧了眉心。
但究竟是表姐妹,为了这些小事争执也不像话,旖辰便与旖景商量:“市坊间谣言纷扰,也难怪表妹紧张,咱们体恤一些才好。”
旖景便不多言,干脆吩咐秋月、夏柯两人先回正院去,只六娘本就不屑那些神鬼之说,性情又有些孤高,暗忖五表姐的态度,是不耐烦与她们见面,便不想送上前讨嫌,只说:“我担心冲撞了表姐,也不好入内,五姐转达一声问候就是。”
不由分说转身按原路返回。
江月更觉尴尬,连忙陪着笑脸将旖辰与旖景请了进屋子。
黄五娘原本忙着绣嫁衣,只裹了件半旧的雪青色披风窝在炕上,这会子才收了针线,活动着酸软的手腕,见帘子挑起,打头入内的旖辰穿着件明紫色的斗篷,衬得眉目熠熠、意气风发,连往常瞧着刻板的五官,这会子也显出喜意盎然,竟忽地明艳照人起来,只觉数月闭门不出的郁闷更重了几分,懒懒下了炕,无精打彩地与众人见礼。
旖景见她虽不显清瘦,可脸色黯淡无光,眉梢眼角隐隐透出股沮丧,心便悬了起来,上前拉着五娘的手,关切地询问:“姐姐可是觉得身上不好?若是不适,还得请大夫来瞧瞧才稳妥。”
旖景原是一片好意——她本就担忧着三皇子心怀不甘,又有那谣言四起,担心有人会对黄五娘不利,才婉转提醒。
哪知黄五娘这些时日实在憋闷,兼着对婚事的期待,更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合了那妖僧的恶言,听了这话,心里便不痛快,冷笑一声:“阿景可是兴灾乐祸?盼着我有什么不好?”
众人皆是一怔。
旖景讪讪放开了手:“表姐误会了。”
江月连忙转寰:“五姐姐这些日子憋闷着,难免心浮气躁,才误解了阿景的好意。”
黄五娘也醒过神来,自知有些无理取闹,她一贯极重修养,收敛性情,若是以往,别说对表姐妹,就算是对外人,也不会如此失礼,一来是因为那些个闲言碎语,二来也是因为这些时候的确心神不宁,一见国公府的娘子,尤其介怀旖辰曾是三皇子的“倾心佳人”,不觉就想到云游僧关于她并非“福泽深厚”的判词,又是委屈,又是不愤,怨气就爆发了出来。
自己反而抽泣起来:“都说我命格不佳,不配为皇子妃,是拣了便宜,抢了辰表姐的姻缘,必遭祸患,辰表姐你自个儿说,我可曾抢了你的姻缘。”
旖辰本就不善言辞,更何况这些个有关情缘的话题,又羞又急,忤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还是旖景紧声地劝慰:“五表姐何必理会那些人嚼牙,分明是妒嫉你罢了,这门姻缘本是天子册定,怎么会不般配。”
江月也是一番苦劝:“五姐姐当真是因着这些时日憋屈了,倒将气撒在了辰表姐身上,那日不过是安慧的冷言冷语,你又不是不知道安慧的性情,对哪个人都没有好话的。”
劝了一场,反教黄五娘越发忧愤,只顾捂着脸哽咽,也不让姐妹们落座,旖景见这番情形,知道她心里芥蒂已深,若是强劝,反而火上浇油,只好对黄六娘说:“五姐姐心绪不佳,我们也不便再打扰,六姐姐多陪着说会子话,劝解一番才好。”
便与旖辰告辞出来,江月过意不去,又担心着旖景介怀,交待了一声儿就紧跟出来,一路上说不尽的好话,只盼旖辰与旖景不要放在心上,苦请着两人去自己院里小坐。
旖辰因好端端地受了一场抢白,心里到底有些烦闷,只说还是去太夫人跟前儿,旖景心里有些不踏实,倒跟了江月去她屋子里,婉转地打听着这些时日以来的情况。
“瞧着表姐的面色当真有些不好,性子与从前也是判若两人,当真无礙?”旖景问道。
“不单阿景你这么说,大伯母也是这般以为,连太医都请了两回,诊脉之后都说不碍事,就是五姐她心重。”江月也甚是苦恼:“我得了空,常去看望她,但她一直都郁郁不乐,还是介意着那些个闲言碎语。”
“也不怪表姐介怀,那云水僧出现得当真蹊跷,还得当心。”
江月有些疑惑:“阿景是怀疑……”
“我只是觉着,自打中秋宴上,就有些不太平,防备着总归有好处。”
“还能怎么防备呀,五姐这段当真是院门儿都不出了,家里的人,也就只有咱们几个姐妹才能进桑榆园,今儿个你也瞧见了,连我们的丫鬟都是不让进院子里一步的。”江月闷闷一叹:“别说五姐,连她跟前的几个丫鬟都不出院门,饮食是专门开的小厨房,大伯母精心挑选的几个媳妇悉心打理,别说外人,就连二婶子都不让进去,阿景想来也知道的,祖母她始终防着二叔二婶,就怕他们俩使坏。”
经江月这么一说,旖景更觉得若是有人想要谋害黄五娘倒真寻不到门路,除非是有内奸,因此又问:“表姐院子里的下人呢?可都是家生子。”
“以前还有几个外头买的,自打出了传言,尽都调去了别处,眼下都是大伯母择选的丫鬟,不仅仅是家生子,都是大伯母的陪房,个个都有根有底。”江月说道。
如此说来,当真是密不透风了,旖景方才觉得安稳了一些。
又说黄六娘,苦劝一场,好容易才让姐姐止了眼泪,只叠声地抱怨:“都是我多嘴,把安慧的话告诉了姐姐,倒让你迁怒了阿辰,姐姐当真糊涂了不成?咱们与她本是表姐妹,将来姐姐与她又是妯娌,自然应当比旁人更亲近才好,秦三娘本就不好相与,成了四皇子妃,有陈贵妃撑腰,她们一头可是与太子、三殿下不合的,你若是得罪了阿辰,将来若与秦三娘有了什么矛盾,也少了个帮手不是?”
这时,黄五娘的心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心里头也极为懊恼,可嗓子里依旧像是塞了白叠一般,闷得难受:“我的心事,六妹你一惯明白,虽从前就欣赏三殿下,可因着母亲的劝,早就不存他想,谁曾料峰回路转,真成了缘份……自从圣上赐婚,我这心就没有一日安稳过,就怕生出什么意外来,偏偏不知从哪里出来个妖僧,说了那些歹话!再有一点,三殿下原本仰慕阿辰,闹得街知巷闻,我心里头怎么也不是滋味,你说阿辰无论才华,还是样貌,哪一样比得过我,怎么偏偏就得了三殿下的心!”
“三殿下到底是少年意气,说什么一心一意,谁会当真?若当真如此,也不会闹出千娆阁的事来了,姐姐你且宽心,今后日子还长,哪里就得不到三殿下的真心。”黄六娘哭笑不得,搂着五娘的胳膊又是一番宽慰:“无论三殿下如何,阿辰的心可不在他身上,姐姐何苦与阿辰过不去呢?反倒落得小器了,我可是听说,皇后娘娘已经替殿下谋定侧妃人选,一个是孔家的旁支女儿,虽身份到底不如你,可模样是个妖娆的,还有一个皇后胞妹夫家的庶女,也是个狐媚子,姐姐与其同阿辰置气,还不如想想以后……自从圣上登基,对父亲的信重就不如从前,姐姐还得指靠着大长公主替你撑腰呢。”
黄五娘经这一番提醒,彻底清醒过来,忙拉了六娘的手:“都怪我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这会子也无颜再见阿辰了,且靠着妹妹替我转寰几句,切莫让阿辰真恼了我。”
六娘见姐姐总算是心平气和,这才放心,一口应了,便也告辞了出来,打听着旖辰这会子正在祖母院里,忙疾步跟了去,到底寻了个空子,单独拉了旖辰在旁,好一番陪罪。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又是一年,芳林宴开

从建宁候府归来,旖景又忙碌着眉姨娘那一头事,很快就将那日小小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眉氏院里的丫鬟,贴身的两个都是她的陪房,兼着利氏也不是掌管中馈的主母,又不擅长勾心斗角的功夫,竟从没有顾得上在眉氏院里安插几个耳目,再加上还有苏轲维护,侍候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品性自不消说,再有眉姨娘待下甚为和气,赏赐也多,院子里的下人对她都不存二心。
陈姨娘倒也与人为善,与眉氏院里的几个丫鬟交好——比如四娘提过的婵娟,可据旖景打听的情况,那婵娟待眉姨娘也很是忠心耿耿,无非是因为陈姨娘循规蹈矩,从不曾为难眉氏,她才与之交好罢了。
表面上看来,宋嬷嬷要通过丫鬟们对眉氏下手,似乎不易。
旖景也细细想过一回,根据宋嬷嬷的谨慎稳狠,不大可能只用金钱收买——连她都明白,重利忘义的丫鬟能背叛原主,也就不会对新主效忠,更何况宋嬷嬷这样的“修行”。
就怕宋嬷嬷捏住了某个丫鬟的要害,威逼她行事。
另一方面,旖景也让三顺查过眉氏请的大夫。
国公府本有几个熟悉的大夫,可眉姨娘尽都信不过,单单让苏轲请个没有来往的。
这心态也好理解,毕竟利氏才是国公府二房的正室夫人,若要买通几个大夫,也不是做不到,眉姨娘心怀戒备,只信得过苏轲。
要说这位姓胡的大夫,原本也是去年太后“患疾”,圣上求诏名医,不远千里投往京都,岂知当他抵达,太后已经被清谷“治愈”,胡大夫便绝了入仕的念头,不甘就此返乡,于是开了个“病坊”,规模十分寒碜,主要针对贫寒百姓,故而,就连像样的药材铺子里都无力准备。
可这胡大夫实在有几分本事,短短一段时间,治愈了几个急腹症的患者,闯出了一些声名。
便有个富商,因家中小儿突患急病,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听闻胡大夫擅长急症,便请了回去,结果自是妙手回春,富商便大为传扬胡大夫的名气,胡大夫就此在锦阳站稳了脚跟,将自己的“病坊”扩大了规模。
苏轲也是听人说胡大夫医术高明,这才请了他。
表面上,这位胡大夫并没有什么猫腻,与宋嬷嬷也无什么“旧情”,但旖景以为,这大夫从前医品如何,终究是不知根底,宋嬷嬷要买通他,并非没有可能,比起国公府的侍婢,对大夫许以重金,事后只让他离了京都,便不留把柄。
旖景琢磨了一番,才定下两条计策,一边让三顺找人盯着宋嬷嬷一家,一边让那些个曾经盯梢三皇子的乞儿紧盯胡大夫。
总之,暂时没有发现宋嬷嬷有什么举措。
转眼就到了三月,初五这日,是宫里召开芳林宴的日子。
国公府里诸如旖景、二娘、四娘、六娘今年都得了邀帖,其余几个也还罢了,唯有二娘十分焦灼,若是换了平常贵族的什么比才之宴,她一准会找个借口推拒,可芳林宴毕竟不同,贵女们若是获邀,就算不曾夺魁,也是值得显摆的“经历”,再兼者与会者除了小娘子,还有年少有为的贵族郎君,更不乏皇亲国戚、宗亲子弟,二娘本就等着议亲,自是不想放过这么一个“抛头露面”的机会。
可是,她的四艺无一拿得出手,当真害怕丢脸。
于是当拿到邀帖,二娘也顾不得什么傲骨了,竟然“不耻下问”,寻旖景打听芳林宴的情形,琢磨着有没有“舞弊”的可能——如果可能,大可让四娘写一幅字,她带去宴上应付了就行。
旖景听了二娘的打算,当真哭笑不得:“二姐,您这可是欺瞒太后,大不敬的行为。”
二娘顿时沮丧了下来:“我是当真想去宫里开开眼界,可实在不擅长那些文绉绉的才艺,真是可惜,芳林宴怎么不比击鞠呢?”
“也不是与会者都要参加比艺的,年年也有不少弃权的人,二姐不须担忧。”旖景安慰。
二娘一听,顿时精神涣发,提着裙套就跑了回去,挑拣着芳林宴那日要着的衣裳,佩带的钗环。
旖景已经是第三年参加芳林宴了,尤记得上一世,正是这一年,她以一首小词夺魁,后来才知,当时评她为魁首的正是虞沨。
那一年,他凑巧在宫里接受太医诊治,参与了一次芳林宴,但这一年,他已疾愈,想必定会获邀,他曾说过,当年正因为那一厥词记得了她,可她并不以此为幸。
所以,今日她不想再写旧词。
他们的故事应当改写,不需要那些晦暗的过去。
芳林宴设在遗珠园,朱墙之内,遍植桃红,正是三月,燃燃而艳,缤纷明丽,既有小径通幽,又有玉路畅直,三月春风微暖,卷得暗香沉浮,但见亭台楼阁立于嫣红之间,又有奇石小桥点缀清波之上,步步一景,真让人目不睱接。
除了那些宗亲女儿,更多的是勋贵、世家千金,个个婷婷,人人玉立,虽宴席还未正式开始,桃花林下已是衣香鬓影,莺声笑语。
除了旖景,二娘、四娘与六娘都是首次参与芳林宴,多少都有些拘束,随着宫娥入内,规规矩矩地坐在一处。
多数贵女也是如此,顾盼的是目光,谨慎的是言行。
正高声说笑的是安慧与平乐郡主,一个穿着金绣牡丹氅衣,一个穿着遍地缠枝绣裙,端的是明艳照人,爽朗豪放,老远就听她们说的话题,似乎是商量着即将接踵而来的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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