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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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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且躲得过一回算一回。”七娘缠着许氏的胳膊,身子险些蜷成虾米:“阿娘,等到那日我一定会腹疼,我可先把话说在这儿,若您一定要让我去,我就装病,祖母听说了又得请医折腾。”
许氏哭笑不得。
苏轹在外头忙了一日,擦黑才回了府,一进门儿瞧见的就是女儿正在用“杀手锏”威胁,倒觉得有趣,过来就在七娘肩上轻拍了一下:“腹疼腹疼,你就只有这招,怎么不换成头疼脑热,想当年你娘不愿参加宫宴,就在大热的天揣着个汤婆子偎出发热的症状来。”
许氏没好气地看了她家夫君一眼:“尽胡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能折腾了?”却连忙放下了手里的衣裙,让丫鬟们退了出去,替苏轹更衣。
“澜儿真不想去宫宴?”苏轹等许氏解了外裳,自个儿披上常袍,瞧见女儿还趴在榻上愁眉苦脸,擂着小拳头拿隐枕消气,笑着说道。
七娘连忙改变撒娇对象,直扑苏轹怀里,小胳膊搂着她爹的脖子就是一番哀求。
逗得苏轹越发开怀,满是爱怜地揉了揉她通红的面颊,看着一边直摇头的许氏说道:“由她这一回吧,也就这两年的闲睱光景了,要论来你从前也最厌烦宫宴的,我那时废尽心思混去女宾席,望穿秋水也没瞧见你的影子,一问才知又是因疾缺席,尽管如此,也不见你后来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许氏听了这话,羞得转了身,嘴上只好妥协:“三爷且惯着她吧,我也懒得理论。”
七娘听了这话,立即精神焕发,欢呼着就从榻上一个翻身站起,看着她娘羞红的脸,抿唇一笑,却循规蹈矩地行了辞礼:“爹爹累了一日,女儿就不叨扰了,这就回屋子煨汤婆子去。”刚掀了帘子,又探进半打身子来:“爹爹改日得了闲,再说当初如何‘望穿秋水’的趣事给我听。”
趁着许氏“凶狠”的眼光杀到前,七娘甩了帘子就跑,留下满院子嬉笑声。
许氏这才嗔怪苏轹:“三爷可不能这般,澜儿眼看着就大了,还尽在她跟前胡说……”话没说话,就被人一伸胳膊捞在怀里,许氏还不来及推拒,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就突然而至,让她再也没了力气。
许久,直到两人的呼息尽都凌乱不堪,苏轹才结束了亲吻,抵着许氏的额头,眼睛里全是笑意:“女儿都这么大了,你竟还似当初。”
引来了不轻不重的两拳,敲打在肩上。
苏轹这才放开了许氏:“别闹,我有正事要与你商量。”
许氏无语……怎么胡闹的人还成了自己?可当见苏轹又在正襟危坐,还煞有介事地敛眉肃颜,也便不再扯那些闲话,隔案坐了下来。
苏轹却说起这两日因为南浙一案引起的党争,以及三皇子领了御命,正对彭向押回的一应嫌犯拷问。
许氏也微微蹙眉。
她与苏轹感情虽洽,可平时也不常听苏轹议政,每回如此,便是有要紧的事让她协助。
“三殿下会如何?要论来,应会助太子。”许氏猜度。
“皇后必能体会圣意,否则圣上也不会将这案子交给三殿下。”苏轹不提太子,只说皇后,便似别有深意:“这事情是沨儿暗中筹谋,三殿下出面,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许氏微微颔首:“这么说来,南浙污吏此回是不能逍遥法外了。”
苏轹唇角一卷:“这是自然,但如此还不足以动摇金相根基,打击南浙污吏的同时,还得让金相袖手……”
许氏一怔,纠着眉头想了一阵,才试探着问道:“又是世子的计谋?”
“是,夫人可想到了其中关健?”
“以妾身猜测,难道是要分化勋贵间的利益同盟?”
苏轹满意地颔首:“夫人若身为男子,足以立足朝堂。”
“可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吧,金相此人,老谋深算,未必不会洞悉其中。”
“所以才要逼一逼他,实在金相太过自傲,本身就是弱点,京都勋贵与他来往频密,利益攸关,得他更多看重,而南浙那些人,与金相却不无微小矛盾,比如当年杨寄厚,就是因为争吏部尚书不得,才去宁海任了同知,金相此人贪婪,盘压属官亲信频有发生,南浙诸官蛮横敛财与他的贪婪不无关系,沨儿先挑南浙入手,也是觉得比之其他更易挑拨。”
“南浙难道就尽是贪官不成?”
“自然不是,但三殿下应当会重治。”苏轹微笑。
许氏再想了一阵:“如此一来,只要金相袖手,南浙勋贵们为求自保,将会另寻庇护……”忽然一惊:“难道会是大哥?这么一来,咱们可得与金相对立?”
“迟早而已,辰儿眼下是福王妃,自从母亲答应了与天家联姻,国公府已在漩涡当中。”
“那三爷欲让妾身如何?”许氏稳了稳神,又再问道。
“关健的一步,若卓尚书为首,由他牵头集合众议,力劝金相放弃南浙,此事便算有五分成算。”苏轹拍了拍许氏的手,温言说道:“我与大哥商议了,相比起来,由你出面比嫂子更稳妥,卓妃有个姨母远嫁琼州,就是汪夫人,与你从前有几分交情,中秋宫宴上你与卓妃来往,才不显得突兀,让她心生戒备。”
于是又与许氏细说了一回东宫卓、杨二妃之间的矛盾,苏轹认真叮嘱:“这事要成,全靠是否能不露痕迹,万万不能让卓尚书起疑,反而让金相怀了戒备。”
许氏也知事涉重大,沉吟了许久,方才一叹:“妾身只能尽力而为,若寻不到合适的时机,宁愿不多言,也不让卓妃觉察其中就是。”

☆、第两百零五章 又是宫宴,暗涌潮生

旖景也在筹谋着迫在眉睫的中秋宫宴,当然,不是烦恼着衣裙钗环。
自从答应了三皇子所求,半月以来,她不乏思谋计划,辗转考虑,越发觉得此事不易——她与卓妃数面之缘,论不上什么交情,眼下一个是太子侧妃,一个还在闺中待嫁,圈子不同,往常更无交集,若想说上句话,也只好抓住这次中秋宫宴的良机。
可是,贸贸然这般与人热络,自然也会让人生疑。
她甚至不知卓妃的心计谋算,不过听说卓氏自从纳入东宫后,甚能折腾,可无论怎么兴风,也作不起什么浪来,越发让太子冷落……这其中分明是太子妃的手段,可据说卓妃还对太子妃信任有加,言听计从。
再一回想,卓氏未嫁时,却也不是刁钻跋扈之辈,但一入东宫,性子就转了个弯儿。
似乎能够推断出,卓氏大概也是个绣花枕头,没有什么主见,极易受人挑唆。
但挑唆也得有个由头,总不能这么直率浅显。
最终旖景认为,只好先赴宫宴,观察着情形,才好作为——想来这些时日因着南浙一案闹得鼎沸喧哗,即使闺中女儿,或多或少也会听见些议论,更何况眼下执掌此案的人,还是让京都贵女念念难舍,芳心大乱的三皇子。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宫宴据说受邀者众多,贵妇贵女齐集,人多之处必然会有闲言碎语、明争暗斗,以旖景的经验之见,即使宫宴也不能例外,更何况金、秦两相党羽众多,这一回赴宴之人,不乏两党家眷。
还得见缝插针,借机行事。
于是八月十四晚上,旖景早早就梳洗上榻,养精蓄锐,为次日的宫宴攒足了“斗志”。
结果一晚上的梦境,皆是处于冷嘲热讽,烦扰不堪。
清晨起身,往铜镜一照——两副黑眼圈儿,满眼鱼尾纹。
旖景浑身一激零,惊呼醒来,才发现刚才也是梦里情景。
春暮本欲唤旖景起身,被主子一惊一乍吓得险些摔在脚踏上,愣了半响,才上前扶起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帐顶发愣的主子:“五娘这是做噩梦了?”
可不是无比惊悚恐怖的噩梦?旖景翻身坐起,胡乱踩着绣鞋就跑到铜镜前,直到证实了镜中容颜,还是貌美如花,正值豆蔻,方才使劲抹了抹胸口,扑在春暮肩上心有余悸:“春暮,我梦见我突然就成了老婆子,满脸的皱纹,难看死了。”心里一个劲地咬牙——都怪那妖孽,若不是他出的这个难题,怎么会让自己“心力交瘁”?
巳初入宫,旖景依然先跟着大长公主前往慈安宫与太后问安,当她们到时,已见偏殿内坐满了身着朱衣绣裙,花钿凤钗的贵妇,以太子妃为首,下坐几位皇子妃与新纳的侧妃。
旖景一一见礼,挨个打量。
太子妃神色自若,拉着旖景一番嘘寒问暖,竟似全无介蒂一般,这会子旖景尚不知甄茉的真正死因,自是满腹戒备,有问必答,但每一句都是敷衍,表面瞧着与太子妃倒比亲姐姐福王妃更是亲密热络。
因宴席设在东宫,国公府的其他女眷并未来慈安宫见驾,旖辰忍不住问起父母身子可好,姐妹们日常情况,听着反而倒像是客套之辞。
旖景因见长姐气色尚佳,比在闺中时更添几分少妇风韵,料得她在福王府日子顺遂,心下愉悦,却碍于众目睽睽,不好说那些闺房私话,只低声说了一句:“大家都好,母亲与二婶、三婶还有姐妹们今日都来赴宴,姐姐稍候都能见着。”
转身就瞧见了三皇子的两个侧妃,一个孔氏,一个宁氏,一个闭月,一个羞花,可眼角眉梢尽是娇蛮,柔美的唇角也抿着高傲,旖景冲她们福了福身,赢得两个微微的颔首。
太后高高在上,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与大长公主闲话。
接下来就是崭新的四皇子妃,算是旧识的秦氏。
当日的闺阁女儿,这时一身正红的妆花锦褙,高高梳起的云鬓,佩着金凤东珠,比从前的冷清孤傲更添一分盛势凌人,对于旖景的礼,连颔首都懒得“施舍”,只微微抬起下巴,轻轻恩了一声。
旖景心里默念着宠辱不惊,大局为重,礼毕之后,再奉上一个甜美柔婉的微笑,唇角弧度恰到好处,有礼有节,不显掐媚。
倒是四皇子的两个侧妃,不待旖景屈膝,就连忙伸手扶住,你一言我一语,称赞得旖景粉面含羞。
“聒噪。”秦氏冷冷吐出两字,语音虽说不高,但也让众人听闻。
两个侧妃一时都住了口,垂眸站立起来。
太子妃瞧见太后微一蹙眉,看向秦氏,心里一声冷笑,却紧跟着站了起来:“娘娘,眼看宾客纷至,臣妾还得回东宫主持。”
太后的目光才从秦氏身上收回,微微颔首:“今日来的都是贵客,又是你第一回主持中秋宴,可得仔细,莫怠慢了贵宾。”又对几个孙子媳妇说道:“你们也是半个主人,要仔细言行。”说完,目光又在秦氏身了停顿数息,才挥了挥手:“去吧。”
太子妃眼见太后还要与大长公主说话,便携了旖景:“阿景与我一同吧,今儿个来了不少贵女,不乏与你同龄的闺阁,听说都想与你这个才女好好讨教呢。”又一手携了旖辰,一路闲话着,上了轿與往东宫,并不理会秦氏。
果然才一入宫,还未至宴,就是一股子火药味儿!旖景暗叹。
因心里还盘算着“任务”,旖景到了女眷们聚集的“朝露台”,只略微与自家姐妹们寒喧了几句,就去了别处“扎堆”,挑的都是两相党羽家中女儿,一边听着她们说笑间的计较,一边留神着不远处的贵妇群。
好比这般规模的宫宴,男宾与女宾必然都是分开两处,不似旧年,因受邀者不多,并未分席而坐,而这一年的中秋宴设在午间,这会子未到宴时,皇后与嫔妃们未至,贵妇们大多自成群体,闲坐一处说话,闺阁女子自然也是七、八成群,场面有些散乱。
旖景一眼瞧见卓氏,穿着一身紫锦金绣彩衣,妆容艳丽,寸步不离太子妃身旁,正与孔夫人、甄夫人等贵妇闲话,意气风发,她身旁的妇人梳着牡丹髻,带着金凤钗,也正长袖善舞,旖景认出是太子另一个侧妃韦氏。
心下暗暗揣摩,韦氏家族,同样是金相党羽,可据闻韦氏也是个不得宠的,早些年在太子妃的“作用”下,与杨氏就颇多争执,看今日这般情形,似乎一如传言,正正与卓氏“亲近”,两人携手孤立杨氏。
旖景暗中计较,收回目光,笑看着这一张茶案上,正侃侃而谈的少女——韦十一娘,是韦妃的胞妹。
“阿芷问的可是簪着浅粉宫花那位?难怪你不认得,她原本不在锦阳居住,父亲是越州市舶提举,祖上也是勋贵,长兴伯便是她的曾祖父,我与她不怎么熟悉,却与她堂妹邓五娘子是闺中知己……你瞧她才刚及笄?不是不是,听邓五娘说已经年满十八了呢……是吧?我也觉着瞧不出来,与秦妃一处,倒还嫌得更年轻。”最后一句话,显然加重了语气。
隔案坐着的世家女儿中,就有秦妃的胞妹。
秦七娘,此年芳林宴,以一首词作屈居黄江月之下,旖景对她映像极深,是因为发现她与六娘一样,貌似虞沨的狂热拥趸。
尚才十二的少女,心性却极似她家姐姐,颇有些高傲,一听这话,便沉了脸,冷哼一声:“她是什么人,也拿来与四皇子妃比?”
韦十一娘捂嘴一笑:“邓妃不是四皇子侧妃吗?又坐在秦妃身旁,我顺口一提而已,阿雅你犯恼又是为何?”
便有与韦十一娘交好的女子也帮腔道:“哪能不恼呢?阿韦你刚才可是说秦妃相貌不如,阿雅才为姐姐打抱不平呢。”
韦十一娘连忙“致歉”:“是我直言了,不过阿雅也犯不着恼,原本样貌就是一目了然,大家有目共睹,不过就是闲话而已。”
眼看着秦七娘就要摁捺不住,她身边的表姐冉四娘连忙扯了一把衣袖,笑衿衿地看了过来:“果然是闲话,样貌如何又能决定什么?正妃是妻,侧妃始终不过是妾。”
韦十一娘的姐姐也是侧妃,听了这话笑容便是一僵,又见秦七娘冷笑两声,一挑眉头看向堂外花荫下的红亭,说了一句:“大家在一处,本就是闲话趣谈,若论样貌的话,杨妃才是百里挑一呢,你们瞧瞧,就算她坐得偏僻,也是引人注目的。”
旖景经这一提醒,才看见了太子侧妃杨氏——虽也梳着高髻,簪了宫花,却是极清淡的一身衣着,浅碧兰草对襟禙子,一条月华绫裙,衬得肤色皎洁,青黛峨眉,托着一盏清茶,眼神留连在一丛将败的琼花,似乎对亭子里贵妇的言谈并未入耳,更不曾迎合任何一个人的目光,身在人群,却仿若幽谷独芳。
早听说杨氏性情孤冷,往常宫宴甚少见她出席,旖景从前与她只有数面之缘,连话也不曾说过一句,这时细细打量,也在心里赞了一声“美人”。
可韦十一娘却将杨氏视为“眼中钉”,一听这话,也有些摁捺不住,溜了一眼对方阵营里,瞧见韩尚书的掌上明珠也在坐,便又一笑:“阿景,听说你与肖氏娘子交好,可知她婚期已近?”
旖景本欲坐壁旁观,不想冷不丁地就被人牵连进来,心下微叹,才一收回目光,就遇上了韩大娘子的虎视眈眈。
闺中女儿,即使大家闺秀,委实深居宅门,多数都养就了一颗八卦好奇地心,一听这个话题,尽都全神贯注起来。

☆、第两百零六章 廖氏阿晴,暗中助力

在一众闺阁炯炯有神的注视下,旖景显得分外茫然,看了看韩大娘子,又瞄了瞄韦十一娘,似乎才醒悟过来:“说的是阿蔓呀……自从六月那场事端之后,我就去了乡下田庄,还不曾与她碰过面,怎么?她婚期定下来了?”
却有人不甘就此放过,韩大娘子冷嗤一声:“阿景,当初传言金七郎与肖蔓早有婚约,你可知实情?”
旖景挑眉瞪眼,更是茫然:“我与阿蔓就是棋友,又非她家人,怎知她婚约一事?怎么,难道传言不实?”
韦十一娘眼看着韩大娘子“醋意滚滚”,心下越发得意,不放过讥诮“政敌”的机会:“依我看来,论是如何,有无婚约,金七郎中意肖氏娘子都是有目共睹的,就连韩尚书都称不愿‘夺人姻缘’不想阿娑你还这般耿耿于怀,不是都说世家女儿矜持吗?阿娑你倒是罕见的直率。”韩大娘子闺名扶娑,名字挺婉约,但性情却彪悍。
“相府可是请了媒人亲自递上七郎庚帖,肖蔓不过是使了些狐媚手段,欺哄得七郎忤逆长辈,无长辈作主,并非合礼合法,以私奔论,当奔者为妾。”韩大娘子气急,险些没跺脚。
可是世家女那一阵营,却没人帮腔。
她们多少都还有分寸,情知金相要与尚书府联姻,为的是拉帮结派,金、韩联姻不成,对她们的家族来说,是有利的。
“呦,可惜七郎宁愿忤逆,都不愿娶你为妻。”有人嘲笑道:“再说人家还有母亲作主,又有媒妁之言,怎么就不合礼合法了?阿娑你嘴里的礼法,难道与咱们熟知的不同?”
旖景揉了揉眉心,揣测着这一帮人短时之内大概都会纠结在这类话题,转移不到南浙一案上去,便不想掺合,趁着勋贵诸女围攻韩姑娘的时候,悄悄离开,四顾着看能不能见到“敏感”人家的家眷。
“五娘。”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清婉柔和的声音。
旖景回身,却见一个梳着堕马髻,身着湖蓝锦禙的少妇正冲着她笑得热情,那眉眼煞是眼熟,可一时不知在哪里见过。
“五娘贵人多忘事,就不记得我了?”少妇款款上前,携了旖景的手:“去年咱们在甄府见过。”
旖景方才恍然大悟——
那时甄夫人相邀,去甄府观赏桅子花,结果甄茉演了一出大戏,这一位便是当时偷了镯子的丫鬟之主,廖氏阿晴,甄茉外祖娘家的表妹。
但凡是同甄茉有关的人,旖景都是防备十分,当下不动声色地借着行礼,摆脱了阿晴的携手,笑矝矝地致歉:“原来是阿晴,一载不见,你又换了装扮,我一时没认出来,当真失礼。”
“五娘别这么见外。”阿晴一边还礼,并不理会旖景的生疏,又主动与她携手,笑着加了一句:“我已经嫁入甄家妇,外子与世子是同窗。”
旖景一怔:“是甄二郎?”
阿晴微笑颔首,一边挽着旖景,离了众人,步出雕阁,到一处花荫下站定。
旖景戒备一松——虽不曾听虞沨明言,但她也感觉得出,甄二郎是他的“内应”,那么这位廖氏……原本以为是甄茉手里的一颗棋子,看来也是个“韬光养晦”的高人。
“五娘,我知道你险些遭了阿茉的毒手。”确定四顾无人,阿晴方才说道:“委实世子早嘱咐了外子,但一时不察阿茉竟然买通的是王府婢女,让五娘经了一场凶险……世子才对阿茉生了杀意。”
旖景一惊:“你是说……”
阿晴再度颔首,压低语音:“也是阿茉自作孽,不可恕,竟然敢对太子妃下手,她们之间,最终姐妹相残。”
三言两语说完始末,当旖景尚且震惊之时,阿晴又再贴鬓私语:“五娘,世子让外子转告,若你对东宫妃嫔之间有何疑问,我应知无不言。”
旖景:!!!
好吧,她明白了,应是江薇言出必行,那么虞沨一听三皇子与她碰面,难道就料到她今日会有所行动?脑子里晃过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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