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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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国公临终之前,才知道宋辐的真实身份,可其中,却并非没有蹊跷,故而,虽然老国公写下认子书,却托付给老奴,并让老奴暗察其中真相,可是老国公已经没有时间……他不忍让公主伤心,于是嘱咐老奴,公主在世之时,切不可公布真相。而这些年间,老奴奔波四地,始终没有找到宋辐的生母,所以五娘,老奴想知道您究竟洞悉了宋氏多少隐情,但只望您能遵循老国公的遗愿,暂时隐瞒公主。”苏直固执地坚持这一个条件。
生母……认子书……这两个词汇,仅仅只是旖景听闻,都已觉得痛入骨髓。
“阿翁,我也不想让祖母难过,所以您放心,真相大白之前,我必当守口如瓶。”
☆、第两百一十四章 言说旧事,渐明祸因
京里五月,远离了乍暖还寒,却还不到炙热沉闷,春已向晚,夏季初薄,最是清爽的季节。
可是在苏直的映像里,天盛六年的这个初夏,国公府里却是阴霾密布。
那一年圣上登基两载,尚未改元,可老国公苏庭的生命却已经走到了尽头,犹记得才刚立夏,老国公又再吐血,相比前几次昏厥,那一回足足两日不醒。
宫里三名太医寸步不离地施针急治,好不容易才让老国公从昏沉里回复了意识。
苏直记得那一天阳光清透,映入白桑纸,沉没在青砖上,恍恍惚惚地苍白着。
老国公硬撑着从榻上披衣坐起,每一个动作都是沉晦缓慢,可他在一旁看着,却不忍上前掺扶。
发际未白,青眉不苍,但生命却渐到耗尽,展眼离别,让人不及作好准备。
“上元呢……”苏直听见老国公已经有些干哑的嗓音。
“公主与太医们商议药方。”苏直强忍悲痛回答。
他看见老国公似乎竭力想站立起来,手臂在榻沿撑了几撑,可膝盖尚且虚软,最终放弃……
一声浑浊的叹息——
“秉端,我还剩多少时日。”
苏直痛不能言,却见老国公朝向他看来,目光里并无伤感,一如既往地坚定:“秉端,我不想这么糊涂着离开,说吧,那些太医的诊断。”
“国公爷……”曾经征战沙场,无惧生死的汉子,如今却被简简单单地一句话,窒息了喉咙。
三日,或者两日,最长拖不过五日,人生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尽头。
苏直至今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出来那句艰难的话。
“去看看上元,让那些太医回宫去吧,我只想安安静静地……”
犹记得老国公说完那句话,似乎总算积蓄了力道,稳稳站了起身,迎着窗外的明亮,离开黯沉的病榻,依然是铁骨铮铮,轩昂挺拔的身影,不让人看出踉跄虚弱。
也就是那一日,宋嬷嬷求见。
苏直记得大长公主才被老国公劝回屋子里安歇,又请世子苏轶嘱咐后事,宋嬷嬷来时,苏轶才刚离开。
苏直是随着宋嬷嬷一起进的书房。
自从婉丝事件后,老国公从不与府中仆妇单独会面,二十余载来,无一次例外。
他原本还以为宋嬷嬷是奉公主之命前来,但才一入书房,就见宋氏长跪不起。
“国公爷,有一件事,奴婢本想一直隐瞒,可这时……奴婢不忍再瞒着国公爷。”
苏直惊异地看着宋氏匍匐在地,哽咽不断,他下意识地打量老国公的神情,却只见主子浓眉轻蹙,并没有让人回避的意思,苏直也便端端正正地立在一旁。
“阿宋,你起身说话。”老国公一手撑在案上,语音里多少还是有些疲惫了。
“国公爷可还记得婉丝?”
这一句话,让苏直神情大变,他清楚地看见老国公的目光也凌厉起来。
“大征九年,婉丝私下联系奴婢,说有要事相请,奴婢不明所以,与她府外私见,才听她说……当时,她已有五月身孕……国公爷,婉丝想通过奴婢传话给公主,求公主宽容她……奴婢当时不敢擅断,而国公爷又已随驾亲征……奴婢只好先安慰了她,一直隐瞒着公主……当年腊月,她产下一男婴。”
苏直看见宋氏抖抖擞擞地从袖子里取出多件物什,想呈给老国公,连忙上前接过,却见一枚玉佩,还有当时老国公交给婉丝的地契、房契。
“当年国公爷让婉丝回宁海,可她于半途发现有了身孕,不甘就此远离,又折返回京,奴婢听说她腹中胎儿是国公爷的骨肉,只好先将她安顿,哄她先产下小郎君,可是奴婢不敢让公主得知……奴婢威胁婉丝,若想母子平安,不能留在京都,婉丝哭求,不想让小郎君随她颠沛流离,与国公爷父子分离……后来,奴婢只好答应她照顾小郎君,打发她回宁海,可她却将这些留给奴婢,说是国公爷当日所赐,以为凭证。”
“为何现在才说出此事?”老国公肃颜追问。
“奴婢不忍让公主难过,更不想看着国公爷与公主夫妻生隙,可是如今……若不将实情相告,奴婢委实不忍。”
“那孩子……”
“当年为了不让公主生疑,奴婢只好交给一农户抚养,直到七岁时,才想办法接回国公府,并认为养子……”
——
苏直说到这里,长长一叹:“五娘,当年的情形就是这般,老国公已是大限将至,没有时间核实此事,可那婉丝……当年,的确与国公爷有……而算着时间,宋辐若为婉丝产下之子,的确是国公爷的骨肉。”
旖景定了定神,只觉得千头万绪一团凌乱,不由苦笑:“所以,祖父但凭宋嬷嬷单方所言,就写下了认子书,并嘱咐她一直欺瞒祖母?”
“五娘别怨老国公,仓促之时,这也是无奈的事,老国公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征得公主的原谅,他不想最后时刻,在公主的怨恨中撒手人寰,更不想让公主痛苦。”苏直沉声说道。
旖景用手掌摁在眉心,心里涌上各种复杂难辩的情绪,她依稀觉得,一切祸因,也许就是因为祖父这封认子书,宋嬷嬷定是对祖父早有情意,却求而不得,一直对祖母深怀妒恨,她隐忍多年,就是要为养子宋辐夺得国公府的所有。
“祖父就这么信任宋嬷嬷。”
“当年不仅是国公爷,就连老奴也相信宋氏如此行事,全因对公主的忠诚维护……五娘,您没有经历过那些年月,宋氏曾随公主同生共死,老奴尚还记得,当年苍山一役,公主捕得东明佃作,洞悉东明军欲暗伏青谷关伏击老国公,正是宋氏冒着九死一生之险,将消息递给骁骑军,才让老国公避开了那次死祸。”
可是就因为后来宋嬷嬷暗藏祸心,再兼着自己糊涂愚蠢,不仅害死了无辜的世子,自身也落得个畏罪服毒的收场。
旖景无力地想,在那已经终结的时光里,宋氏在害死自己之后,不知还会生出多少祸事。
可这些话,自然无法质问出口。
“那个婉丝,与祖父究竟是怎么回事?”旖景直觉其中隐情并不单纯,宋辐究竟是不是祖父的骨肉,尚且不能定论。
“婉丝原本是公主身边的丫鬟,大征八年,先帝兴兵征归化,老国公领兵前往,于大征九年大胜,收复归化周围十八座城池,先帝召老国公归京,举宫宴为庆,当时,公主才产下三爷,还不足一月……老国公在宫宴上饮得七、八分醉,当晚宿在书房,公主不能亲自服侍,便让婉丝煮了醒酒汤……那婉丝,本与公主年轻时有几分相似……兼着她存心……老国公……次日酒醒之后,老国公悔之不迭,警告了婉丝不能胡言乱语,与公主商议,借口将婉丝赐给部卒为妻,公主询问婉丝自己也情愿,便允了下来。老国公嘱咐老奴,在宁海准备了田产宅子,欲将婉丝远远打发了事,老奴当时托付了一个素有交情的商贾,因他恰好要往宁海,便让婉丝同行。”
“可是那丫鬟却半路折回?”旖景对祖父“酒醉乱性”之事,委实不好评说,只询问后事。
“因数月之后,先帝起意亲征,召老国公随驾,老奴也随同大军前往,对婉丝之事再无关注,直到宋氏在老国公临终前坦白了实情,事后老奴也询问了那商贾,果然,当年半途之中,婉丝便因身子不适,请了郎中诊脉……那商贾也知婉丝当时有孕,见她坚持不肯再往宁海,要折返京都,他不知其中隐情,自然不好勉强。”
这么说来,婉丝当年有孕之事不假。
“可祖父心中也有疑惑,否则,也不会嘱咐阿翁细察。”旖景又说。
“的确如此,老国公虽信宋氏对公主之忠,可也知她行事果决,应该不会放过婉丝,再兼着……那些房契的确是老国公亲赐给婉丝之物,可却从没有交托给她玉佩为信。”
旖景惊讶:“可宋嬷嬷却说那玉佩是祖父赐给婉丝之物?”
“是,因此老国公当年就怀疑婉丝应是察觉到宋氏欲对她不利,才故意这么说,留下后着,但却不知真相究竟如何,故而,老国公虽觉宋辐无辜,写下认子书,交付老奴,却一再嘱咐,若公主在世,不能公布,若不能察明宋辐身世,也绝不能公布,若老奴有生之年,尚不能查到婉丝行踪,确定宋辐乃老国公骨肉,死前便将认子书销毁。”
也就是说,若苏直死时,大长公主尚且在世,宋辐的身份也不会得到认可。
“老国公当时也只能为公主做到如此,可始终对宋辐怀有歉意,因此才交待老奴要照顾他的生活。”
“阿翁,可您现在对宋嬷嬷母子防备十足,又是为何?”旖景微蹙了眉。
“这些年老奴遍寻婉丝无果,便已怀疑她已经遇害,可始终无法确信宋辐身世,此番归来,又听说宋氏母子欲陷杨嬷嬷于不义,心里便疑她是因天长日久,渐生贪心,再有听家人说自从宋辐遭责,宋氏屡屡登门,便去见了一面,她竟威胁老奴,若不助宋辐回国公府当差,便向公主坦白此事。”
原来如此……
宋嬷嬷应是摁捺不住了。
“老奴告诉她,若她一意如此,老奴自当矢口否认,宋氏咬牙切齿,声称宋辐怎么说也是国公爷骨肉,想说服老奴出面为证,老奴当然不肯,越发疑她别怀企图。”苏直说道。
“阿翁,我认为若是将祖母一直隐瞒,并非妥当。”旖景叹了一声,想到自从祖父过世,祖母虽不曾在人前表露出哀痛,可时常怔忡,应是怀念伤感,她不敢想像当祖母得知祖父曾经背叛……
“可我赞同,若不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是暂且隐瞒为好。”旖景又说。
“五娘,老奴已知无不言,那么,还请五娘能将宋氏的蹊跷尽数告知。”苏直又请。
旖景思忖,事已至此,能得阿翁相助,更能将宋氏母子堤防得严密,便也不再隐瞒,将宋嬷嬷那些“好事”仔细告知。
☆、第两百一十五章 宋辐和离,母子生隙
当那个傍晚,旖景毫无准备地闻听了真相,多日以来,一直处于震惊的情绪里,关于祖父当年仓促间的决定,是非对错,她不想置评,但与苏直商议一番,推测宋嬷嬷威逼无果,应当不至于贸然公布当年隐情,她隐忍多年,为此不惜谋人性命,绝不是为了所谓“忠诚”,故而,尽管这时遭遇打击,也不会半途而废。
苏直听说宋嬷嬷不仅在国公府里杀了人,还设计毒害二爷子嗣,恨得咬牙切齿,旖景提醒他不能露了痕迹,让宋嬷嬷察觉,要想查明真相,还得与宋嬷嬷虚以委蛇,而要将她置之死地,更不能急于一时。
关于那个婉丝,旖景私下也找杨嬷嬷打听了一番,杨嬷嬷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此人,还是旖景提醒——听有婆子无意间提起,与祖母长得有几分相似。
杨嬷嬷方才恍然大悟,果然说当年大长公主瞧她像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可巧老家又是在宁海,便称投缘,留在身边儿侍候,后来仿佛嫁给了老国公手下部卒,去了外郡,再无音讯。
旖景暗暗推测,若婉丝还活着,怎会不顾亲生儿子,二十余年来隐姓埋名,多数已经被宋嬷嬷害死。
至于宋嬷嬷的动因,旖景并不能猜测通透,只隐约觉得她对祖母怀有妒恨,纵使祖父已经过世,这妒恨却依然越积越深。
眼下关健,是要确认宋辐究竟是不是祖父骨肉。
想到宋辐也许是她的“四叔”,旖景心里只觉得吞了只苍蝇般地难受。
生死之仇,若到头来却有血缘之亲……
那么,真相大白那一日,她该当如何?
若是放下仇恨,以德抱怨……或者是她不够善良,一想到这个可能,焦灼与不甘便从心底突突地往上汹涌。
宋辐这时,应该知道他的身世,可是对国公府依然深怀恨意。
还有那一世,当她殒命之前,冬雨站在虞洲身边,那心满意得、阴森痛快地神情……
旖景每思及此,恨意都会蓬勃而生,恶念更会在五脏六腑张牙舞爪。
只是毕竟事隔二十余载,要想查明其中真相,并不容易,旖景盘算着,或者能想个办法让宋嬷嬷自露马脚,透出几分端倪?
与此同时,关于那些宋嬷嬷杀人的罪证,也当缓缓收集。
旖景寻了个外出的机会,先与杜宇娘碰面,仔细委托了一番。
日子平淡如水地流逝,秋过,冬至,渐近年关。
这一年冬雪久久不落,京都却笼罩在阴雨绵绵里,北风依然还是那么凌厉,刮得人面颊生痛。
直到小年夜,天空才飘落了飞絮般的碎雪,旖景从远瑛堂归来,解下肩上的斗篷,当瞧见上头沾着些银白,趴在窗子里借着檐下绢灯恍惚的光影盯着夜幕好一阵,看清落雪有了漱漱之势,才感慨一句:“今年这可还是初雪。”
春暮与秋霜正盘膝坐在炕上剪窗花,闻言都看向窗外,也跟着感慨了几句,说这一年夏季太长,仿佛还没感觉到秋凉,转眼就到了冬季,虽未下雪,雨天却比雪时更冷。
秋月这时掀了帘子进来,耸着肩搓手跺足,忙不迭地往火炕上挤坐,迫不及待地说道:“五娘,奴婢听不少仆妇议论,宋嬷嬷家今日可热闹了呢。”
旖景这才关了窗,拢了拢身上的薄毡,将手炉递给秋月暖着:“这几日庄子里的人陆续送来年货,想必宋辐也回了京吧。”
早上问安的时候,她还听祖母嘱咐,让宋辐一家留在京里过年,无非还是顾念着宋嬷嬷孤身一人,担心她冷清。
旖景心里很不是滋味,想祖母待宋嬷嬷这般真诚,一片好心却反遭妒恨。
“回来了,不过呀,这才一回来,宋辐就闹着要休妻。”
此言一出,旖景当然大觉诧异,春暮与秋霜也呆呆地停了手里的剪子,就连里间正忙着铺床的夏柯,也忙不迭地出来,围着秋月又惊又疑。
“据说宋辐自从遭责,罗氏就多有埋怨,两人在庄子里时常闹得鸡犬不宁,许是因为如此,宋辐才起了这念头,今日才回京,就对宋嬷嬷提了,宋嬷嬷自是不许,宋辐竟与她争执起来,险些气得宋嬷嬷动了鞭子。”秋月笑道:“宋嬷嬷这么厉害个人儿,没想到却不约束不了自己的儿子。”
旖景暗忖,看来她猜测是对的,宋辐应当一早知道了身世,只怕还暗怪宋嬷嬷不替他尽力,由得被罚去庄子吃苦,这时,应当是摁捺不住了。
“罗家只怕不会妥协吧。”夏柯说道:“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罗大家的今日已经在夫人那儿求了假,堵在宋家院里撒泼,怒骂宋辐忘恩负义,说她家女儿好歹也是替宋家生儿育女的,不肯善罢甘休。结果宋辐只甩下一句,他与罗氏是必不得好过了,若是不愿和离,便就休妻,竟趁夜就出了城,回庄子去了。”
态度这般坚决,只怕另有内情。
旖景暗暗琢磨,次日与苏直商议此事,才得知了其中缘故——
原来苏直自从归来,不仅在宋家周遭安排了耳目,也没有放过庄子里宋辐,罗氏不贤是真,争执也是常有,只宋辐起意休妻,却是因为“移情别恋”。
要说那个将宋辐哄得服服贴贴,心生忤逆之人,还是旖景的旧识。
正是当日欲讨好宋嬷嬷祖孙调去苏荇院里不得,反受了算计,被赶去庄子里的莺声姑娘。
可巧宋辐遭责,竟与她罚在了同一个田庄,也不知莺声什么盘算,总脱不过报复之心,兼着宋辐虽然不再是总管,可比起庄子里那些“粗蛮”人,还算是出众,莺声姑娘不肯屈就,把握时机,勾引得宋辐欲罢不能。
苏直说来,连连摇头:“不想宋辐行事这般荒谬,老奴愧对国公爷。”
“阿翁何需自责,宋辐是宋嬷嬷一手管教成这般,此事咱们可不作理会。”旖景须臾拿定主意,心道若是罗家与宋家生隙,倒彻底不用担心罗大家的会对八娘不利了。还有一点,莺声必然对宋嬷嬷心怀恨意,有这么一人从中挑拨,宋氏母子只怕再难齐心。
旖景决定静观其变,一边留意着冬雨——趁着年节有假,她回了一趟私府,归来之后,时常与罗大家的碰面,结果正月时,旖景就听说了罗家答应和离。
看来,宋嬷嬷也不敢逼急了宋辐,只好妥协。
据闻,罗氏之所以答应和离,是收了宋嬷嬷的“补贴”,得了百两纹银,就此与宋辐夫妻决裂,嫁娶无干,只如此一来,罗家也与宋家彻底决裂,罗大家的每常与人闲话,都会痛骂宋家母子几句,哭诉女儿可怜。
“这回宋嬷嬷的名声可当真臭不可闻,下人们每有议论,都说她绝情绝义。”秋月时常将打听来的闲言碎语反馈在旖景耳里。
夏柯却留意更多,也私下对旖景提起:“早前众人还不明所以,只这些日子渐生议论,说宋辐在庄子里与莺声眉来眼去,这才变了心,弃发妻不顾。”
“可笑冬雨,还从中劝服罗氏妥协,至于罗家,也可怜不到哪儿去,还不是为了那百两银子。”旖景冷笑。
一个为了将来富贵,连生母都置之不顾的人,其心狠辣,比宋嬷嬷倒是有过之而无不足。
而远庆五年这个新春,宋嬷嬷更是过得煎心似焚。
仅仅一年间,她多年苦心经营崩于一溃,宋辐遭责,她也彻底失信,又险些被牵涉到凶杀案里,好不容易盼到苏直回京,她还打算着孤注一掷——原本也不是要说服苏直拿出那封认子书,这会子也不到时机,只望他看在老国公的颜面,为宋辐说几句好话,从庄子里调回来。哪知那老不死的软硬不吃,全不顾宋辐的处境。
还有养子,竟然在这关头闹着要和离,娶莺声那贱蹄子为妻,她坚决不允,竟惹得宋辐大怒,居然口称不过是她名义上的养子,论来还是她的主子,这些年受她指手划脚已经足够,今后再不会言听计从,若是她不许可这事,大不了张扬开去,不怕大长公主不顾及名声,让他认祖归宗。
二十余年的苦心,竟然养出来这么一只白眼狼!
“有本事你就张扬出去!看谁信你的话?还有,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初你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大长公主若知道你的身份,还容你认祖归宗?也不掂掂斤两!”
一番威慑,才让宋辐泄了气,可还是坚持和离:“我原本就厌恶罗氏,当初母亲坚持,不得不娶她,这些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