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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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位郎中是孟高旧友,一日,孟高去奉城拜访,归来之后,便与疫病所医官冲突,至于冲突之底细,无人知情,后,孟高再访奉城,与郎中“把盏”,不知图谋何事,两人饮得大罪,据人证——奉城一个巡夜打更之更夫声称,案发之日子时,他途经郎中门前,忽见一满身是血之人破门而出,当即上前扭住,入内一看,发现妇人周身赤裸,双眼圆瞪,被勒死在床上,而妇人之夫,倒卧于地,周身尚余酒气,被一把利刃割喉,又刺中腹部十余刀,连肠子都流出体外,惨不忍睹。
现场遗有剔骨尖刀一柄,其上余有孟高指印。
而孟高衣上满是血迹,身上却并无伤痕。
又有邻人佐证,称曾听郎中之妇说起,这位孟姓好友,委实有不轨之意,妇人深恶,但无奈其夫与孟高交好,还斥妇人多心,误会旧友。
妇人赤裸之肌肤,又有数枚血印,一一察较,与孟高指印吻合。
因孟高为九品在职主薄,依大隆律,凡吏员涉案,皆由县上一级州衙审理,故而,此案由施德亲审,极快便有论断,孟高酒后乱性,趁着好友大醉,人事不省,竟企图奸淫民妇,后,郎中酒醒,正见孟高杀妻,遂上前制止,无奈其体力身高本不如孟高,兼着是大醉初醒,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被早有准备的孟高杀死!
那把剔骨尖刀原是被害者家中常备,应是孟高趁好友饮醉,私藏于身。
罪证确凿之下,孟高狡辩不得,在口供上摁下指印认罪,被押死狱,只待刑部复核处死。
一应口供、堂录,皆在施德手中,天察卫不能目睹。
而这一场审案,并未公开。
虞沨可以想象,将来刑部复核,也不会公开审理。
区区九品主薄,又不涉及谋逆、谋反重罪,没有经天子复审的资格与必要。
刑部那些人,起码品级略高者,此时还不会为了此等小事,违背金相的“授意”。
可巧,死者是名郎中,偏偏就是名郎中。
孟高究竟因为何故,才“行此”恶事,已经勿庸至疑。
但这时还不是追究的时候,假若这时让施德察觉孟高为他所荐,必然会导致孟高遭遇灭口。
而他这个钦差,只有赈灾、察匿之权,无权干涉刑案之事。
似乎,已经没有留在郫南的必要,主战场还当在并州城。
且待堤毁洪泄,万倾良田成汪泽之势,而定河下落水势终于减缓,沿河诸县再无洪涝之虞,世子车驾总算回程。
而并州城里,也已经炸了锅!
最为焦急之人,当数施德,他完全没想到世子短短数日,就察明了水患之因,并这般铁面无私,连“招呼”都不打上半句,就行雷霆之事,勋贵世家们被世子这把怒火瞬间烧得沸腾,纷纷踩来州衙,问他讨个说法——他们手中田契地契均在,如今良田被毁,多少利益被定河泱泱之水泡成一团烂泥,如何能忍,硬是要将施德这个知州推在面前,逼他质问钦差,究竟是得了谁的指令,才敢如此妄为,若无圣令,可得参他一个独断专行、妄顾律令。
甚至有人喊着要去御前鸣冤,不乏那些跋扈者,硬逼金相出面。
施德心里虽也有一团怒火——他的千亩良田也毁于一旦,可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利益被损。
因早知疟疾一事,他起初便想上报朝廷,不想那霍起兄弟支招——称今年可巧遭遇春旱,以致西南、江浙等地黄花蒿大面积枯死,可巧有疟疾发生,不如且瞒一时,报之金相,说服朔并亲信党羽,投以本金,先去各地低价收购黄花蒿,再炒高价位,如此,再将疟疾一事上报,逼着朝廷花费重金收购黄花蒿,横竖华北诸地市面已无存货,而其余诸地一来黄花蒿价格飙升,当地药商即使囤积收购也得花废重金,赢利不多,再来距此山长水远,救不得近火,朝廷要控制疫情,只能在并州药商手里收购。
而所谓药商,便是以霍升为首的几个勋贵亲信。
金相得闻,大为赞同,迅速连络朔并两地执兵之亲信,联合操作此事。
而施德也依计而行,严密封锁疟疾的消息,令疫病所诸医官缄言,但以济时之方先救治患疾者,为的是不让疫情太快暴发,控制患疾而亡人数,以免引人生疑,至于那些个县城的大夫,本是无权无势怕事之人,只消威逼利诱,不怕他们口风不紧。
但这事却不知怎么被个主薄察觉了,去了奉城,请问郎中,当地的确也有患疟者,于此,那郎中便告知了孟高实情,幸好那孟高是个蠢人,知情后不曾上报,居然只身跑去疫病所质问。
无果,孟高才想请那郎中为证,将事情捅至朔州府衙,与布政、按察二使,知府是秦相党羽,布政、按察也非金相亲信之人,施德自是不容孟高成事,这才安排下一个圈套,买通邻人、更夫,又暗派了亲信死士伺机在郎中酒菜里下了迷药,待那郎中与孟高晕厥,伪造了孟高奸杀的现场。
孟高清醒之时,已经身陷奉城县衙,完全不明就理,就被移送并州州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此年暴雨不断,造成郫南、汤县决堤,若无疟疾一事,大可不必隐瞒灾情,但这时若上报灾情,就怕泄漏疟疾一事,好在金相果决,当听童纬义提说两县奏章,立即将之销毁——不少世家也有占田谋利之举,甚至秦相自身,金相笃定秦相不会声张。
果然,金相又一次料中。
谁曾料两县灾情竟这么快被圣上得知,并追究下来,让世子为钦差。
眼下良田被毁事小,世子竟然已经怀疑当地的“伤寒”!
再者,就怕世子追根究底,察明金相匿章一事。
孟高急得坐立难安,一日之间,嘴角就起了一圈疮毒。
还好又有霍起得了准信,连忙安慰:“大人稍安勿躁,霍升已有准信,华北近处黄花蒿已经被他收购一空,再者,已经放出风声,高价收购,致各地药市黄花蒿本价飙升,眼下竟已涨至五十余两银一剂,而疟疾一旦滋生,必来势汹汹,虽咱们为了瞒疫不得不治愈患者,却也无法阻止蔓延之势,只消再拖半月,说不定会有上万人患疾,世子这回捅了这么大的漏子,只消被权贵滋扰,又有未奏先行之疑,还得上折子等圣上示下,应暂不会有心思去察‘风寒’一事,咱们又可想个法子,先让世子染疾……只要他卧病,耽搁上半月,咱们再报之朝廷,当有论断时,传达往来之间,黄花蒿需求量还得往上提升,保守估计,也能赚个数十万两银。”
孟高方才如释重负,只担心若对虞沨下手,会将事情恶化。
“大人宽心吧,世子淹了这么多人的田,将他恨之入骨者不在少数,就算查出被人谋算,一时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来,行事谨慎些便是。”
想到重利,孟高狠狠咬牙,回去说服兰心,让她暂停与世子结交之事。
兰心却不以为然:“疟疾眼下又不是什么必死重症,就算世子患疾,也无性命之忧,我为何要放弃计划?父亲且自行事,女儿自有打算。”
施德拿他这位爱女一惯纵容,见说服不得,心道以女儿心智,更胜无数男子,当不会坏了谋算,且好由她。
一切紧急安排,世子车驾终于已到并州城外,施德“得报”,竟有那些个权贵们蜂拥而至,将城门处拥堵得水泄不通。
☆、第两百五十六章 当众明辩,不惧群情
这一日自从清晨,就是阴云晦布,及到午后,疾风过处,更有雨丝抽打人面,一场暴雨,经过酝酿,已经迫在眉睫。
而并州城门处,围观的人群并不受这风雨将临的影响,紧围数层,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拥堵于前的尽是些锦衣华服的权贵,正群情激昂,又有不少家丁豪奴助势,张张面孔上,都挂着愤怒跋扈。而后头与道边屋檐处,才是些布衣百姓,有搭肩踮足张望的,有三五成群议论的,有单纯只是凑热闹的好奇者,也有不分清红皂白火上浇油呐喊助威的闲汉。
当见那齐齐两列身披白袍,外罩革甲,铁盔乌羽的天子亲卫护侍着一辆紫檀车远远而来,声浪猛然暴涨,仿佛奔洪暴发之势。
领将贾文祥一脸慎重,挥臂示意人马车驾暂停,着人上前询问仔细。
须臾得报,知是城中权贵生事,贾文祥下马于车前禀报。
车内,虞沨正与乔寄众议事,当听闻城门受堵之事,略一挑眉。
乔寄众反而更显紧张:“世子,莫如暂避,或请人先遣散了闹事者,以免冲突之余,有那心怀叵测之人借乱生事。”
贾文祥也持赞成意见:“世子,为稳妥故,还当遣人入城,先知会知州,驱散众人。”
虞沨心下暗忖,施德必然早知城门处的拥堵,说不定还多得他煽风点火,以此为下马威,好教自己分身不睱,一时疏忽了“风寒”之事,尽管当羽林卫前往,他也不得不管,可如此一来,倒仿佛自己理亏似的,百姓们不知底细,受那流言蜚语挑拨,三人成虎,还不一定会传开什么谣言。
当下拿定主意,只对乔寄众道:“先生于车中稍候,我去会会这些所谓权贵。”
下车,立定,远望城门处人潮汹涌,虞沨弹了弹身上的一袭青锦素袍,一边稳步于前,一边嘱咐如临大敌的贾文祥与灰渡:“无我示下,休得妄动,切不可与百姓冲突。”
而乔寄众却不愿安坐于车,紧随世子身后。
随着世子渐近,城门处的权贵更是往前蜂涌,有那些性情急躁者,早挥动着手里的文契,高声质问:“世子,我等在郫南置地,有官府文书为契,合法有据,竟被你放水淹没,使良田收成毁于一旦,你这是枉顾国法!”
这一声高扬,引得无数附和,一时间,眼前尽是手臂乱舞,耳边满载严责厉谤。
那些随着人潮涌出城的百姓,眼见传说中的“钦差大人”竟是个文质彬彬的士人郎君,未免议论:“这钦差瞧着谦和,如何敢行这胆大妄为之事,竟然淹了这么多家权贵的良田,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有好戏看了。”
“唉,听说钦差是个亲王世子,出身也是显贵,又怎懂得世事民情,可是万亩良田呀,说淹就淹,眼看着就要收成,当真可惜。”
“那可不是,今年因着这暴雨不断,收成本就不如往年,再兼着两县本就遭了洪涝,这钦差大人不是奉旨赈灾么,怎么反而毁了良田?”
“我说你们这些人,叹息个什么劲儿,瞧瞧淹的都是谁家的田,即使丰收,还能用来赈灾济民不成?”有那明白些的人嗤之以鼻。
当然,更多的是质问与指责:“世子身负圣命,前来并州是为赈灾,何故反行其道?”
“世子放水淹田,可曾有禀明圣上,若无,便是独断专行、未奏妄为,可是滥用职权、有负圣命之重罪!”
“就算世子身为宗亲,也得遵循国法不是,世子今日须得当众给我们一个交待!”
权贵们越发激愤,竟然潮涌而上,甚至有人远远掷来“破鞋”“菜帮”等物,场面几近失控。
“休得胡为!”贾文祥一声厉斥,手臂一挥,齐齐一排羽林卫上前,隔挡世子身前,灰渡等王府亲兵更是手摁剑柄,寸步不离世子身旁。
贾文祥虽是文士出身,可自幼也曾习武,眼下任了中郎将,铁甲加身,更是威风凛凛,只见他环顾人群,面罩寒霜,沉声警言:“我羽林卫奉天子圣命,护钦差大人安全,尔等若有冲犯威胁之行,便是挑衅天威,与犯驾同罪。”
重重一句之后,可巧远天雷声隐隐而来,呼应之间,竟有肃杀铿锵之势,使那鼎沸的人群有了数息沉寂。
风狂,雨丝更乱。
虞沨举臂,示意羽林卫避开两侧,几步上前,青袂微扬,眉目沉静一顾。
这些权贵,尽是陌生面孔。
看来,无一出自名门世家,公候显贵,尽都是些跳梁小丑,虞沨更加笃定了他们必是受人蛊惑。
想来,真正的望族自恃身份,也还没有这般当众撒泼、狡言强辞的“气魄”。
可往往就是这样一帮人胡闹生事,一个处理不好,会使事情更加混乱,反而落得众口铄金百口莫辨的尴尬。
虞沨趁着这数息沉寂,扬声一问:“诸位皆为郫南定河上游高段之良田主家?”
“这还有假,地契文书咱们都带来了,世子不信,但请验看。”有人势气昂扬,才从贾文祥摁剑震慑中回过神来,又再挥舞着手里那薄薄几张文契。
“我倒是看过郫南县衙的备档,只有一事不明。”虞沨眉心宁静,眼中更如澄水,任人如何挑衅,且自心平气和:“诸位这地,应是建国之初所置,并非皇室封赏吧?”
这回没人应声作答,沉静数息之后,才有个不太确定的语气:“原是自置,并非封赏。”
“如此,何故数十年来,这些田地均无上交赋税?”
……
有人不甘:“就算没有交税,世子也无权放水淹地吧,你此行是为了赈灾,可不是为了征税。”
一片附和之声。
“好,如此说来,诸位是明白这些良田从未上税。”虞沨略一挑眉:“依大隆律令,私置田地,有两条规限不能触及,否则即使有文书为凭,也不受律令承认,其中一条,若无户部免征赋税之令,五年不赋,则地收回国有。”
不待诸人发表意见,虞沨又沉声而言:“更有一条,若为边防重镇之屯田、养民置居之均田或者州郡防洪之滩涂,无论官民皆不可私自买卖,诸位手中文契,可曾注明那些良田本身,原为滩涂行洪之用?”
关于土地田原之性质作用,文契上必有明示,若无天子行印颁诏,六部皆无权擅自更改,即使有人利欲熏心,也不敢私改土质地用,而之所以郫南泻洪之地被勋贵世家公然“瓜分”,起因基于两点。
其一,当年东明国灭之际,大隆建国之初,内忧外患不断,政务尚不周备,漏洞实多,便有那些贪利者,看中了这行洪无主之地,说服金、秦二相,暗箱操作,而当年金、秦两党在高祖“平衡”“撮合”之下,矛盾尚不如眼下激化,便一拍即合,竟将泻洪之地买卖瓜分,因皇室多重养民之均田与边防之屯田,于这两类监管严格,却不甚重视滩涂之地,故而,才让这些权贵有了可乘之机。
其二,建国之初,朝中官员升擢贬斥广泛,再兼东明末年国政原本几近瘫痪,尤其工部水利如同虚设,缺乏水利人才,朝臣仅凭州志记载,观并州沿岸百年无水患之忧,只以为那行洪之地也如虚设,就算耕为良田,也无关紧要,更加放心大胆,而地方百姓,更不知何为行洪用地,横竖不是自家田地,自然不会在意归属何家,偏偏建国以来,华北地区又从无洪涝之险,这事演变到后来,就成了那些占地权贵心照不宣的秘密。
官府之所以还出示份文契,无非是防备权贵们相互争地,以致纠纷闹事。
可是随着大隆朝政建全,工部水利官员自然察觉到行洪之地以为他用,奈何瓜分占地者势大权深,又经威胁利诱,便都坐腊,装作不察。
这些水利官员却到底还是心怀忐忑,应当将行洪之地关健作用告知了金、秦二相。
可已经消化在腹中的肥肉,有谁愿意再吐出来?
故而,并州流域诸县县令得了“警告叮嘱”,对河务堤防之事尤其尽心,防的就是一旦水患,天家追究原因。
只原本处于险滩之处,行洪用地又被高筑堤坊,风调雨顺时无虞,一旦多发暴雨,便难免洪涝绝堤。
不过是迟早而已。
但朝中有金、秦二相掩示,水利官员装慒,若非虞沨经历了一回,早怀孤疑,只怕也难以想到水患之因,竟是这等缘故。
且说眼下,这些受挑唆蛊惑的所谓“权贵”,大多是继承父祖传家,只知田地归属自己,却不明其中险情,方才糊里糊涂地拥堵城门,妄图“讨个说法”。
这会子被虞沨“温言提醒”,不少人细看文契,才发现了“行洪滩涂”几字,一时呆怔。
却还有些粗蛮不通者强辞狡辩:“我等只知是家传良田,又有文书为契,管什么律法细则,只要有这官府出具的地契在手,就是受国法许可,世子就不能无端端地放水淹地。”
“好个无端端。”对于这种自相矛盾,先称不论律法,后又拿国法挡箭的泼辞赖言,虞沨当真失笑:“一来,这行洪之地原本不许买卖,二来,储位数十年拥地收益,却不曾缴赋纳税,这是置地?分明就是占地!私占行洪之地,论罪当刑,难道你一句不论律法,就能逍遥法外?”
见众人缄口,面上跋扈之色渐消,虞沨方才放缓语气:“不过俗语有云,不知者,不为罪,当年非法买卖占地者,大都已经告老致仕,或者撒手人寰,再追究其责,也无太大意义,我原本还欲禀章直呈,求圣上宽怠……”
“但是!我以实言相告,诸位所称祖传家遗之地,原本为行洪之用,而因着被各家瓜分盗占,以致洪涝无处可泄,冲流而下,致郫南、汤县两地河堤崩毁,数百户百姓遭灾,我身负御命,不能置百姓安危不顾,若明知水患之因,而不扒堤泄洪,待得暴雨连日,遭灾者何止百户两县大隆国民?如此,方才是有负圣命,玩忽职守,尔等若知实情为此,尚且执迷不悟,只为私利,不顾百姓,拥堵闹事,狡言妄法,便是明知故犯,顽固不化,依律难逃罪责。”
一番义正言辞,四周再无跋扈狡言为辩。
而这时,风卷雨急,已经透人衣衫,天地间,渐有苍茫之势。
虞沨抬眸,见“姗姗来迟”的施德,与并州城各位职官,乌眸又添深遂,轻笑一句:“至于诸位声称,我有独断专行,未奏先为之罪……是否滥用职权,还得陛下圣断,不容诸位或者事涉其中之人谤构强加,既然郫南水患察明,我当然会奏呈龙案,而至于诸位……原本也为大隆勋贵,具上书弹劾之权,若有不满不服之意,不妨与我在上奏时一辩是非,只这般聚众闹事,冲犯钦差之可笑行为,今后还是少为的好。”
说完只冲目瞪口呆的施德远远一抱拳:“施知州,你来得及时,此处劳你善后,稍候我会去并州州衙,与诸位面谈。”
落落转身,全不顾风雨加交,依然似闲亭信步,上车而去。
无人留心,人群之中,有一个女扮男装者,在雨势苍茫里,目送世子的眼神,炙烈非常。
正是施知州家才名早扬,“凌云壮志”的千金兰心。
☆、第两百五十七章 疟疾暴发,无法避免
这一场雨势急而持长,滂沱之势,整整两个时辰无半分减弱。
虞沨入城后直归公主府,更换了湿透的衣袍,尚不及拭净发鬓雨水,便令晴空侍墨,箭袖轻挽,案前正坐,时而凝眉悬腕,时而落笔流畅,当成两封书信,才唤入灰渡,令他立即遣人送去京都。
灰渡低头细看,见一封给杜宇娘尚且不以为奇,但有一封,却写着三殿下亲启。
一时愕然。
“不能耽搁,快去行事。”虞沨展开一本奏章,狼毫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