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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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兰心接过一瞧,见药商果然与人约定清楚,只一眼瞄到二十两一剂的药价,心里更是火烧火燎。
万剂黄花蒿,眼下可是值个六十万两白银,抛却“垄断”的目的不说,这一桩就能有四十万两赢利,怎能轻易放过,略微衡量,兰心姑娘叹气连连:“诸位心怀大义,不图重利,却没想到眼下黄花蒿价格居高不下,有多少人有诸位这般为民之心,只怕这位买者是存了牟利的企图,哄骗了众位低价转让。”
药商们面面相觑,都谨慎地没有多言。
兰心姑娘先是空口白牙地污篾了一把“占得先机”者,又是一番大义凛然:“如此,我也不好为难诸位,但请告知我这买者居住何处,我与他会上一会,若他果有捐助之意,实为庆幸,但若他原本只为图利,我也只好与他相商,先购得这批黄花蒿送去疫区。”
在众人浪涌一般的称赞附和下,药商们自然不会为难知州千金,当下便将“有朋远来”说了出来。
施兰心却没有迫不及待拜访,反而是遣了个长随去了几回,当然不曾见到旖景,于是乎,市坊间又有传闻——那个“携美私奔”的富家公子,应是哄骗了药商,哪里会拿二十万两的巨款来行善,定是想着炒高药价,以牟重利,否则,怎么会避而不见。
这买卖双方还不曾谋面,万剂黄花蒿也不见影儿,舆论却尽都倒向兰心姑娘一方,旖景尚且不知,她已经白白担了一背的骂名儿,诸如奸商,妄顾人命一类,尤其是兰心姑娘石榴裙下的仰慕者们,更是不遗余力地对这位“不知来处”“凭空而降”的奸商进行口诛辞诽,以此烘托“心上人”美好光辉的形象。
旖景这时,尚且还在咀嚼世子那四字评价,心里莫名地有丝不地道的暗喜。
虞沨打量着她眉梢轻扬,眼角含光的神情,突然有股“邪念”攀升,原本香醇的茶水,含在唇齿也是淡然无味,微握的拳头便抵在唇角,一连串的浅咳,便引得那正自暗喜的佳人,一颗心满怀担忧,果然绕过横在身前的茶案,倾身上前以示关切。
手掌才落在他的肩上,便见青袖微举,不庸置疑的力量环向她的项后,重心往下忽坠,“主动”献上了两片香唇。
这一个突袭,使某人“大恼”,正待“发作”,粉拳才刚捏成,还没有往那人肩上擂下,突觉天眩地转,却是被人扳转了腰身,跌坐在狭窄的圈椅里,居高而下的“主动”尽失,俯面成了仰脸。
青衣挨着青衣,近坐依偎,满眼都是他笑笑的唇角,与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墨色深不见底。
她的手臂依然半举,粉拳僵持在他肩下一寸,不能“攻击”也不能收回,因是被他略带凉意的手掌握牢。
只是用温柔的指尖,滑过她腕部的脉搏。
便看见她俏面浮红,柔睫轻垂,是想掩示眼睛里的羞涩。
当他轻吻上她的脉息,手掌下的腰肢传出显然的悸动。
视线回来时,已见那浮红染得有意画出几分锋利的唇角与以往大不相同的柔媚之处,还是一般地娇艳欲滴。
让本存逗弄打趣的他,忍不住意乱情迷。
任是如何坚固的心志,总有一线不为人知的缝隙,虞沨心口那一道,便是苏旖景。
就像他的心,如是一张沉寂已久的瑶琴,惟有随着她的十指轻抚,才能吟唱出音。
“旖景。”他低低的唤出这个缠绕两世的名字,语意缠绵,嗓音黯沉。
多想告诉她,倾心已久,是在你从无知觉的岁月,本以为历经千山万水也终不能走到春暖花开,我心已然苍凉,是你回眸,带我走向柳暗花明。
这时,只恨时光太慢,纷扰缠身,耽搁了我们的朝夕相处。
多想抛开纷扰,就此沉沦,一生太过短暂,竭尽全力的珍惜,也挽不回岁月攸忽,及到那时,又该恨这时光太快,弹指匆匆了吧。
千言万语,却被她指尖封缄。
温热,触上清冷,仿若风过沉塘,扰乱了两世安寂。
所有情绪凝固在她慢慢接近的温存,视线里只有渐在咫尺,那一双柔红樱唇。
香甜的气息仿若千钧之重,逼得他屏息,这一次换他掌心僵硬。
未待她吻上,心头已经颤栗。
偏偏就在这时……雕花扇外——
“阿薇留步,世子正与五娘商议正事。”
“我不管这些,葯已经煎好了,必须让世子服用。”
“你也得待我通禀一声吧……唉,阿薇姑娘!”晴空气急败坏。
“吱呀”一声门响,固执的少女与无奈的小厮,一前一后闯入……
茶厅沉寂,隔案而坐的两人,各自垂眸,一个托着茶盏,一个微侧了身,气氛怪异……
“世子!”江薇气急败坏,匆匆两步入内,将尚还蕴着暖气的一碗乌汁顿在案上,苦涩的气味随之蔓延,不由分说地,虞沨手里的茶盏已被夺走:“服药期间,怎能饮茶!”
尽职尽责的女大夫不满地扫了一眼旖景,嘴角撇了几撇,终于还是忍住了指责——这些禁忌,世子哪能不知,不过他愿意如此,哪里能怪旁人。
虞沨浅咳一声,嗓子却已恢复了清越:“不过就是润了润唇,不相干。”
旖景:……润唇,还真让人无地自容……
“五娘,世子身子才有了几分起色,不能太过劳累,你若是谈完了正事……”江薇咬了咬牙:“还请莫要久扰。”
门前晴空有若雷打,瞪大眼盯着江薇,这姑娘……!!!
旖景却不在意,但眼睛还是旁顾,面上炙热未消,慌忙说了一句:“沨哥哥是该静养,我还得去与玉郎商议那事,稍候便回客栈去。”
为了掩人耳目,玉郎最近也住在公主府,极少抛头露面。
“五妹妹可是打算好了,利用那霍氏。”世子果然道高一尺,这时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就像早先那场旖旎缠绵,并没有苍促而止。
旖景人已经到了门前,又站住了脚,回眸,终是一笑,两眼忽闪:“一语中的,既然霍氏爱美,那我便给她行个‘美人计’。”
晴空一听,大是不满,不大不小地声音嘀咕了一句:“那玉郎也算‘美人’?咱家世子爷就不说了,就连我也比他……”
虞沨:……
江薇:???
旖景闷笑两声,拍了拍晴空的肩头,一甩青袖,大步流星。
江薇这才疑问脱口:“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什么霍氏,什么美人计,那玉郎,不是个男子么?”
晴空叹息,恨恨地剜了一眼江薇:“是与你不相干的事,真是多嘴多舌。”
他不满,非常不满,多亏得五娘从京都来此,为世子分忧,又甚多劝言,这些时日世子方才不再操劳烦心,眼看着五娘日日前来探访,世子连胃口都好了不少,两人好不容易安安静静地说会子话,这江薇姑娘怎么能如此没有眼色,开口就下逐客令!
只那不相干三字,却戳中了江薇心头之痛,神情瞬息黯然,目光便在脚尖,那一处有他温润的一抹黯影,如此贴近,但始终还是,与她无干。
明明那一碗药,是他尝在口中,可她的心,怎么那般苦涩呢?
☆、第两百六十九章 当面过招,请猜胜负
“晴空,不得无礼。”须臾,一碗乌汁已经见底,虞沨淡淡抬眸,目光冷肃。
江薇眼角更涩,为他客气的维护。
许多年过去,他与她依然如此,不远不近的距离,以礼相待,永不会逾越疏忽。
明明是她早于旁人接近,为何就是迟迟走不进他冷静维持的距离?
江薇一动不动地垂眸,对于晴空满面不甘地作揖陪礼,视若无睹,却还是听清了他那句话:“晴空去吧,阿薇请坐。”
可她不愿意坐进那人的位置,真是可笑的固执。
“阿薇,你知道晴空,有时便是这么……荒诞幼稚,莫与他一般见识。”
江薇轻咬唇角,他是知道的吧,她何尝在意旁人的话,但是旁人却一语中的,而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就是不愿触及。
哥哥那日是怎么叹息的——
“阿薇,这世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人心,执迷不悟苦的是自己。”
她明白的。
可是放手又谈何容易?若是连这般不远不近也将失去,她这一生,应当如何挨过,至少苦涩着,证明心里还有感知。
执迷不悟,这四字尖锐,绞得她肝肠寸断。
所有人看她,都是执迷不悟吧,就好像罗纹的劝说——阿薇若还想与世子……切切不能对五娘不敬,阿薇,世子终究生在王府,你与五娘,身份悬殊……
罗纹她不明白,身份不是关健,关健正如哥哥之言,是勉强不得的人心。
若他愿意,她不会在意名份,她希望的只有一点,留在他的身边,被他需要。
可是他唯一一次需要她,还是因为那人命悬一线。
罗纹还有劝说——阿薇,也许,你应当让世子明白你的心意。
世子又哪里会不明白呢?彬彬有礼,便是他温和的拒绝。
一切言辞,在他们之间,尽是多余,结果,不能挽回。
可是这样沉默下去,也会让他不耐吧,所以,她终于开口:“世子是否怪我?”
虞沨:……
“五娘担忧世子染疫,才答应让我随同,可我没告诉她,有哥哥在此,害她,一路心急……”
虞沨揉了揉眉心,干脆也站了起身,安慰般地,拍了拍江薇的肩头:“你说要来,五妹妹不会拒绝,她也不会在意江汉是否在此,不需放在心上。”
是的,他就是这么了解那人,当初在汤泉宫,见那人落泪而去,她想道歉,他也是这么说——她不是在怪你!
他们心心相映,而她永远都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时,她怎么就那么恨呢,不及细想,一时冲动,就唤住了他离开的步伐:“世子……这已经是最后一剂药了,您身子已经恢复,我也没有再留在此的必要……疫区紧急,正需人手,我想去助哥哥一臂之力。”
负气的话,说出便覆水难收,江薇眼角涨涩,看他站住乌靴,脚尖又转了过来。
便是极短暂的一息……
“好,明日我就让人护送你去,不过阿薇,疫情这时未受控制,你自己当心。”
她的视线就这么汹涌模糊,似有洪涝漫过。
“世子,你有没有听清,我说没有再留在此的必要……还是,当真如是,我早已没有留下的必要。”
空寂的茶厅里,江薇哽咽质问。
但门前那人,早已经离开。
——
旖景兴致勃勃地拈起一枚碧玉海棠簪子,插在秋月的芙蓉巧髻上,略咪着眼欣赏了一阵,摇头晃脑地赞叹:“云鬓比翠深一色,粉靥如脂浅几分。”
这一幕被站在门外的施兰心可巧纳入眼中,唇角卷起一抹类似不屑,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婢。
丫鬟重重一咳:“兀那郎君,我家娘子拜访,还不上前见礼?”
据说“有朋远来”是并州城首屈一指的豪华客栈,位于祝月街上繁哗之最,这位知州千金的车驾一路而来,早引得四处沸腾,隐身的暗卫早有示意,旖景恭候多时。
回眸一看——
此千金乌发高挽于顶,簪着珠冠,长身玉立,一袭对襟朱红兰草氅衣,腰系玉革,气度翩翩,分明是男装出行,乍眼一看是个美娇娘,细细一观还是个美娇娘。
当真是明艳不需钗裙饰,媚色哪用胭脂点。
旖景遂也满面春风,上前恭身一礼:“久慕并州明珠美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郎君如何称呼?”兰心姑娘下颔微抬,恰到好处的端了个架子,既让人觉得端方不可轻视,又没显出傲气凌人。
“三娘若是不弃,可称在下一声贾郎。”贾即假,我是真淑女,假郎君,咱们也算彼此彼此。
那丫鬟杏眼一瞪:“真是不懂规矩,还不将姓甚名谁道来?”
施兰心半是责备地冲丫鬟浅咳一声:“不得无礼,你在外头等,我要与贾郎单独一谈。”
旖景忙殷勤相请,让秋月捧茶侍候,施兰心却半刻不言,一双秋波,盈盈地盯着秋月。
秋月动也不动,视若无睹。
“贾郎,你这丫鬟好不明理。”兰心姑娘终于有些不耐。
秋月樱唇一撅:“孤男寡女,岂能共处一室?”
一室浓浓的醋酸味。
旖景扬眉一笑,抬手抚了一把秋月的粉靥:“别吃干醋,乖,在外头候着,稍候我再好好安慰你。”
施兰心面上一沉——果然一如传言,当真是个无知纨绔,看来也不是出身名门,这般不知尊重。
眼见着秋月蛮腰轻扭,绣足重踏,负气出去,重重地拉上房门,施兰心缓一缓神,才带上不冷不热的浅笑,就对上了“贾郎”丰富多彩的目光,脸上瞬时一黑,重重咳了一声:“我就不绕弯子了,今日前来,是想与郎君商议黄花蒿一事,我知道你已与东阳镇上的客商达成协议,只待他们交货,说吧,多少价才愿转手。”
旖景眼波闪烁,唇角飞笑:“娘子当真是爽快人,不过那些药,在下却是想捐助……”
“当真如此?也罢,那贾郎莫如与我书下协议,待万剂黄花蒿一抵达并州,便交给官府,运往疫区。”
旖景:……
施兰心冷笑:“何必装模作样,亏你还是个须眉男子。”
来者不善,来者不善,此间重重戾气。
旖景浅咳一声:“眼下市价,黄花蒿为六十八两一剂……”
“贾郎可想好了,你与那些药商间可是书下了白纸黑字,二十两银一剂平价购得,这时并州疫情危急,你若是坐地起价,那可是趁灾牟利,可得被追究问罪。”施兰心不屑一顾——她可是知州之女,手上又有这纨绔低价购得黄花蒿的实据,还要胁不住这么一个废物!
旖景这才收起了“爱美人心”,眉宇间黑云密布。
“莫如我与郎君指条明路吧,你便将那契书交予我,我按二十二两一剂的价格收购,如此,你也算不废吹灰之力,就得了两万银的利。”施兰心胸有成竹。
“这……”
“若是不愿,我只好请家父出面了,郎君曾当面承诺要将黄花蒿无偿捐助,那些药商便是证人。”
旖景:赤裸裸地威胁呀,这施三娘逼起人来当真气势如虹。
能不答应吗,当然只能领了兰心姑娘的“好意”。
可是,施兰心见事情如此顺利,自己却又不踏实了,细细研究那纸契书,瞄了一眼这贾郎之名——拙政,哈,区区一纨绔,名字还这般清雅,不过假拙政,假拙政,岂不是说那淡泊名利,避于田园之心不真?暗哼一声。
姑娘,其实那名,贾拙政,假作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急功进利之人哪能参透?
“三娘快将二十二万银票交予在下吧,并州一城,也被我游览个遍,狠赚一笔的希望眼下也落了空,在下心灰意冷,还是离开的好。”旖景摧促。
施兰心越发孤疑,这事也太过顺利了些,他大可拖延数日,待那些药到达并州,只要不在疫区坐地起价,运往外省销售,也是一笔重利,自己还能拿他奈何?
当真让州衙出面强夺,也不合律令。
等等!这契书是他与药商之间签订,自己拿在手里,那些药商若是反悔……
“这契书上写着郎君的名讳,假若药商以此为籍,不愿与我交易,我岂不白失了二十二万两银?”施兰心冷笑:“贾郎还是与我另书一契,约定到时黄花蒿一抵并州,咱们钱货两讫。”
旖景抹了一把冷汗,心下暗诽,这哪是志大才疏?分明就是谨慎缜密,沨世子,你所言不实,可害苦了我!
只得苦着脸,与兰心姑娘另定契约,双方签字画押,各自摁下手印一枚。
说来也“巧”,双方契约一定,次日黄花蒿就抵达并州,兰心姑娘当真心思缜密,城府深沉,当钱货两讫,还不忘追回那纸契约一并销毁。
又密切关注着贾郎与药商,直到确定他们先后离开并州,销声匿迹。
市坊百姓尽在议论——也不知兰心姑娘花费了多少重金,才购得万剂黄花蒿,当即送往疫区,虽兰心姑娘并未张扬,可那纨绔得了银两,一日不敢多留,应是牟取了重利!
顿时,知州千金一掷万金的义举在并州城广为传扬。
施知州对女儿也是大加赞赏,疼爱更添十分。
兰心当真谨慎:“父亲,大长公主请的那些医者尚在疫区,咱们以青蒿充之,就怕事漏。”
“无妨,我早有安排,会用少量黄花蒿掩人耳目,但实际煎药者,却是咱们的人,到时用青蒿入药,煎出不过就是一碗水,医官们称真伪万不能辨,这回有大长公主‘监督’,到时患者不治,更不会有人置疑。”施德全不上心。
他早已让人观察,大长公主请的那些医者,并不关心煎药这些琐事,虽公主捐助之药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换假,可自己这边的药大可以假充真。
而正在这时,京都也总算传来了准信——
天子当闻并州药商已经自发重金收购黄花蒿,以治疫民,大是感动,当即拍板,不论药价,既要救治疫病患者,又要保障药商利益。
于是乎,施德修书一封,寄往朔州,才说了那个不大不小的意外,施家花费了六十万两银,总算保证没有外药流入并州城。
常信伯听说天子已有圣断,倒也不在乎这意外追加的本金,横竖几家平摊,也不算多。
施家父女如释重负,且等着霍升“凯旋而归”。
☆、第两百七十章 变故迭发,阴谋照旧
八月二十七,正午,天上云层分散处,有浅淡泛白的秋阳漏下。
并州城总算盼来了久违的晴天。
风依然冷,卷得叶落满街,散布道边阴湿泥泞。
却忽有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在城内各大市坊、巷道人群聚集处传开——城中药商霍升,于山东、徽州等地不惜倾尽家财收购十万剂黄花蒿运抵并州,这时正入城门。
无数百姓悬了半月的心总算落地,有这保命良药,他们再不惧疫情威胁。
于是自发地涌往城门处,争相目睹霍升入城,一时间竟是万人空巷,竟都集中在城门内夹道相迎。
施知州闻讯,当然领着州衙属官正冠齐服相迎,就连大长公主闻此喜讯,也往城门处迎接。
那霍升一人行于车队之前,仿佛凯旋而归的将军,受这欢呼夹道,赞颂如潮。
一介药商,跻身为一城英雄。
而他也当众声称,即刻将那十万剂治疟良葯交托州衙,送到疫区,施知州当然感激不已,拍着胸口保证朝廷赈灾银不日即下拨抵并,当到,立马补齐药款。
“圣谕已颁,盛赞并州药商高义之举。”施知州当众往北抱拳躬身:“天子恤民,乃黎民之幸,保我并州百姓不受疫情蔓延,死于非命。”托袍跪地,高呼万岁,引得群情激昂,随着一州父母官,齐刷刷地跪成一片,全不在乎地上泥泞。
万人瞩目下,一列车队将十万剂黄花蒿送入并州衙。
人群依然久久不曾散去。
在众多热切议论中,却仍然有一女子高扬的声音,显得分外刺耳——
“眼瞎了么?挤什么挤,我这鞋子可是金线绣成……”
混在人群里,亲眼目睹了自家三叔威风凛凛,饱受赞誉的霍氏正欲心满意足地回家,一边盘算着家里眼看就有巨利入帐,该是时候狠狠打一场秋风,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