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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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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人群里,亲眼目睹了自家三叔威风凛凛,饱受赞誉的霍氏正欲心满意足地回家,一边盘算着家里眼看就有巨利入帐,该是时候狠狠打一场秋风,心花怒放之际,背上却挨了一推,整个人抱着一棵老槐树才算没有摔个嘴啃泥,可一双金丝双蝶戏紫牡的绣鞋,却深陷树下污泥,华丽精致的鞋面,顿时成了乌漆抹黑,霍氏嘴险些没有气歪,一股怒火直顶脑门,可才一转身——
身后两个手足无措的男子,一般儿地高矮,锦衣华服那个气宇轩昂,他身边那位……
霍氏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眨出满眼桃花艳丽。
看穿着吧,应该是个长随,可那玉面修眉,朗目琼鼻,轻抿的唇角半带慌乱,小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于心不忍。
玉郎堂主的心房狠狠抽了一抽——
兀那大嫂,你那目光里的涵意也太明显了些!
不由腹诽起旖景,居然让他一个八尺男儿,行此美色惑计,而这对象也太……好吧,除去脸上蹭着的那块树皮,还算眉目分明,看得过去,至少表皮还没有夜叉的凶悍。
三顺浅浅一咳,脑子里头回忆了一番这些时日晴空的言传身教,像模像样地环手一揖:“无意冲撞了娘子,在下深感惭愧。”
霍氏的怒火早就被一腔柔情浇灭,挑眉斜眼,秋波恍恍,那么娇艳勾魂的一笑:“既是无意,倒也无妨,只可惜了我的一双绣鞋。”
三顺连忙喊赔,又问价值几何。
“莫如两位置上一席酒菜作赔如何?”霍氏十分“磊落”。
于是乎,三顺只好认了这竹杠,随那霍氏去了一旁食肆,单要了一间雅座,这一消磨,便就半日,傍晚才能脱身。
玉郎自是被霍氏借着敬酒,上下其手,兼着言语调戏,也亏得他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才没被女子胆大妄为的作风臊得露怯,自然而然,霍氏也将三顺的来处出身摸了个“清楚明白”,当闻他出身富豪商家,无奈因兄弟手足太多,不受父祖看重,这一回原打算来京都闯荡一番,寻个商机赚利,回去也好作个资本,得长辈几分看重,却因定河水患,暴雨不断,滞留在并州多时,心里正觉沮丧。
霍氏又问得玉郎是三顺的长随,当即提出:“若我介绍给你个商机,你可愿将这长随转手?”
玉郎的心房又是狠狠抽了一抽。
三顺却重财贪利,一口答应:“但且不过,在下这个长随的身契却在宁海,可得回去一趟,取了来才能交给娘子。”
霍氏伸手摸了摸三顺的面颊,“顺便”又在玉郎的腰上一掐:“不妨,这生意也是大买卖,可得耗资百万,想来,到时我的人也会随你们去一趟宁海。”
却也不肯细说详情,问得三顺落脚的客栈,又亲自将他们送了回去,才迫不及待、满嘴酒气地回了娘家,找霍起谋划这事儿。
霍起却也谨慎,心说这黄花蒿才到并州,也不急于一时,再者那两人不知根底,哪能如此仓促,便也没应霍氏,任她好说歹说哭闹了一场,先用了百两银安抚女儿躁动的情绪。
只是次日,霍起便接到了京都递来的金相密信,拆开一看,两眼一黑,当即蹬上锦靴就往州衙跑去,将那不得了的大事禀报给施德。
满堂人都惊得瞪目结舌,面面相觑,脸如锅底。
“听说是太子亲自谏言,又有理有据,相公也不好持反对之辞,占地的事儿还没过去呢,圣上一恼,说不得又得往深里追究。”霍起抹了一把冷热加交的汗水:“这回遣的是三殿下来,当他一到,圣旨一宣,并州城还不炸了锅!这伤及的可不是一两户权贵,到时不知多少眼睛都得盯着这批黄花蒿,再想要运出去……”
施德急得全无主意,只问:“相公如何说?”
“相公也是措手不及,不过家兄的意思,还是要趁着三殿下到前,尽快把黄花蒿处理妥当,横竖之前的事也还顺利,眼下也只好依计而行,庆幸的是这回乃太子私谏,当时秦相不在场,消息才没这会儿就传到并朔。”霍起不由想起了女儿昨晚提说那事,正在犹豫,却闻世子驾临!
世子不是身染疟疾么?怎么会突然来了州衙!
施德慌里慌张地正了正展角乌纱,理了理身上的官服,步伐匆匆,去了正堂。
果然便见上座那人,可不是世子虞沨?
虽说瞧着比初到时清瘦了些,但气色尚佳,哪里是身染疟疾的模样?
施德连客套寒喧都是结结巴巴,更因拿不准世子的来意,脑门上的汗粒豆滴而下,在脸上淌出了一条沟壑。
终是摁捺不住孤疑,貌似关切地打探:“下官听那传言,说世子身染疟疾,着急得不行,因亲自拜访被拒,后又遣了小女前往专程奉上黄花蒿……今日一见,必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无中生有了。”
虞沨浅笑:“今日我来,便是与施知州赔上一声不是,我本有旧疾,又因着耐不住暴雨,病了一场,半月不能下榻,手下侍卫未免心焦,冲撞了贵千金,还望施知州代转一声歉意。”
又询问起疫区情况,得知患疾者短短一时竟增至三万余人,应当还会增加,怕是得等这天气完全放晴,阴湿尽消,那受洪涝侵袭之处得以清淤灭瘅,才能控制疫情蔓延,虞沨甚是不安:“百姓们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我一场病,耽搁多时,有负圣上所托。”
施德连忙又禀:“庆幸的是大长公主及时赶到,又捐助了万剂黄花蒿救急,眼下虽患者不断增多,却并无生命之危,药商霍升也及时从外地收购了足量的黄花蒿,下官昨日已经将三万剂运往疫区,估计今晚也就到了。”
世子自然也连称庆幸,并不多坐,当下告辞。
“没想世子竟是因为旧疾!”施德跌足连连:“眼下他大好了,咱们行事更得仔细,这要是……那些个青蒿无效,致大量患者病死……”
“大人!这会子可不是担忧这点的时候,疟疾自古便是疠疫,哪里有人敢担保治愈,再者圣上赈灾,图的不过是像黎民百姓展示个态度,几万平民的命没那么重要,从前一旦有疫情发生,数十万人丧命也是常见。只眼下世子疾愈,若咱们再不决断,没准会引他留心,这位可是个雷厉风行的,半分大意不得。”霍起这会子已是心急火燎,这关系到金相数百万的利益,若是办砸了差事,就算把他霍家一门连皮带骨混血肉论两卖了也赔不上金相的损失。
当下再不犹豫,回去就找了女儿,便让霍升拜访了三顺。
三顺自然谨遵世子嘱咐,一听说十万余剂的黄花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可得好几百万两银,我可作不得主,顶多只需万剂的量。”
“眼下这黄花蒿可是急缺,不瞒你说,我从各地收购,原本多收了些,疫区可用不上这么多,但因着这场疟疾,全国哪处不人心惶惶,你拿去南方转手给药市,就能稳赚一笔,听说山东境内,黄花蒿数日间就飙升至七十两一剂,按这势头,到百两也不足为奇。”霍升极尽撺掇。
“在下也知是笔稳赚的买卖,可实在没这能力,要不,且容我些时候,去信与家中长辈商议再定。”三顺依然不受蛊惑。
霍升便想,看来这人还稳重,若是他一口答应,这世道能一气拿出六百万两巨资的富商可不多,没准就是个圈套。
嘴上却警告:“等过些时日,就再不是这价了。”
一时难以谈妥,施德又再群策群议,还是兰心姑娘对这些“须眉”表示了嗤之以鼻:“大家可真是急慌了神,怎么都成了死脑筋,非得指望那客商一人独购?要我说,莫如先将这些黄花蒿随他一同运往宁海,也好探探他可不可靠,假若此人稳妥,家中又有意,便尽数转手,假若不成,南浙富庶之地,药市吞吐量本就不小,在当地再找别的药商交易不就成了?眼下之急,便是在圣旨到前,世子也不曾留心之时,将药品运出并州,免得落人耳目坏事。”
于是乎,一众人方才醍醐灌顶。
霍升便再寻三顺,声称愿与他同行,这时洪水已退,大可行水路,倒也方便,至于运费,假若三顺家里有意尽数收购,他便愿意全部承担,假若三顺还是只能购入部分,便双方平摊。
当下达成协议,霍升收了三顺十万定金,便忙着安排此事。
自然要找个掩人耳目的借口,好在并州也是个商贸发达之城,客商往来不绝,又有知州掩护,轻易就能弄上一张茶、粮此类出港的通行文书。
当真是瞒天过海,半分不引人注意。

☆、第两百七十一章 网已密织,只待兽来

并州城公主府东院茶厅——
虞沨手持一封密信,一手微握成拳置膝,眉心浅锁,一目数行地看完,纤长的眼角险险一斜,将那满书蝇头小楷的纸张轻飘飘地往案上一丢,却忽然重重一挥手,将茶盏拂落青砖,“咣当”一声脆响!
隔案而坐,已经在并州销声匿迹了数日的“贾拙政”,被往常温文尔雅的世子突发雷霆之怒惊得瞪圆了眼睛,怔怔地看了看粉身碎骨的青花瓷盏,与委屈“卧地”的黄山金毫,又怔怔地看了看目透冷厉、抿唇如刀的虞沨,并没有贸然劝慰,而是拿起那封书信,同样一目数行地浏览一毕。
又是“咣当”一声脆响!
这次动手砸盏的却是旖景。
门外的晴空当闻第一声响,还以为是两人中哪个失了手——世子极少生怒,更何况还有五娘在坐——不过当第二声响,他总算醒悟过来情形不对,从窗缝里往内一望,但见那双壁人,尽都怒形于面,却又不像是冲对方发火,便知趣地没有打扰,依然倚着廊柱,看那一枝玉桂颤颤危危。
室内。
旖景狠狠咬牙:“我给施三娘的原本就是青蒿,自是不打算她送去疫区的会是黄花蒿,可这将将才送往疫区的三万剂药,竟然也是以假充真!”
原来,密信是卫冉亲笔所书,他受旖景嘱咐,自从前往疫区,暗中留意着那些煎药之人没将大长公主的捐助偷换,也便“吊以轻心”,直到霍升的三万剂送往疫区,全由疫病所医官查验经手,卫冉夜探药房,居然发现那些竟都是青蒿!
“虽早有所料,可当知所料中的……”当年近十万患者不治的事实至此,已经确证无疑,如何能捺心头怒火!这些丧尽天良之虎饱鸱咽,若不将他们绳之以法,以命抵罪,委实枉为虞姓子孙、大隆臣子!虞沨指节泛苍,面色漠冷,深深闭目半刻,眉心的冷硬才略微缓和。
“祖母送去的黄花蒿已经告罄,患者不能再拖。”旖景分外担忧,她之所以将万剂青蒿假充黄花蒿转手给施兰心,防的就是她以假充真,万一计划有延,患者不得及时治疗。
“我手里还有万剂,应在燕南交予了三殿下,计算时日,殿下最迟三日抵并,不过却也拖延不得几日,眼下,染疫者已达三万余人……”虞沨握拳,重重一击膝头:“万不得已,只好不待诸事妥当,提前行事,就算打草惊蛇,也不能让染疫者白白丢了性命。”
自从疫情暴发,已经出现病瘁者,多数都是老弱,因自身体虚,虽得黄花蒿及时,却难以回天,加上那些时日施德因瞒报疫情,自身大意不去求治而亡者,也已有了三、四百人。
黄花蒿一旦断药,未曾痊愈的患者又将病情反复,他们这时,委实是在与死神争分夺秒。
虞沨才有决断,所幸当日傍晚就有三顺传回的消息,施知州已经开具文书放行,次日便将出港,尤其重要的一点是——文书签章免检!
虞沨如释重负——施德不惜枉法,出具免检文书,为的就是要避过港口卫所之验,这便证明,宁平候是被瞒在鼓里!也就是说,参与此事手握卫兵的勋贵并不知金相以假充真之事,仅仅是瞒疫牟利,贪贿灾银还情有可恕——这些勋贵毕竟不是主谋,而前期虽然瞒疫,州衙却也为了不使疫情尽早暴发,有治防措施,未引发大量疫者死亡,惨祸未成,若他们上书请罪,坦承罪行,指证金相,圣上也有宽恕的借口。
为君者,也有无可奈何之时,尤其针对这些手握卫军的将领,关系的是国政安定,若是尽数严惩,兵祸一起,更是民不聊生。
还好这些人没有参与以青蒿抵充,欲置数万百姓丧命的阴谋。
否则,事情还有艰难。
当确定此点,虞沨立即召集众人商议,掐算时间,当十万剂黄花蒿次日清晨出港,沿水路往南浙,及到南洲码头,必然会靠岸核对通行文书盘桓半日,往返两日水程,最迟三日后黄花蒿便能归来并州。
虞沨当即下令,着天察卫立即前往南洲布陷。
又去见大长公主:“姑祖母,应当是前往朔州,与常信伯一见的时候了。”
必须得说服常信伯倒戈,上书请罪,才能将事情控制在更为简单的局面,常信伯不比文臣,不得不忌惮他的手握重兵,而眼下已经掌握了金相以假充真,拿小利分给,却利用勋贵投以重金,自己坐享暴利之据,虞沨原有七成把握能说服常信伯,就算他资历尚浅,或者让常信伯摇摆不定,这回加上与之原有旧义的大长公主,便又添足那三成把握。
当常信伯得知圣上早有心铲除金相,而这回又是罪证确凿,谋的数十万利已经成为泡影,又有金相“背叛”在先,常信伯岂会再与金相有难共当?
结果一如所料,当常信伯初闻虞沨说道金相已是朝不保夕,尚且惊疑不定;再听虞沨直言不讳,揭发他们一众瞒疫不报,筹资炒高黄花蒿借灾牟利,企图侵吞赈灾款的事实,又吓出了一身冷汗,面上便罩戾气;紧接着,再闻金相竟然下令施德瞒天过海,将他们同谋囤积之黄花蒿偷梁换柱,销往南浙的惊天隐情后,常信伯已是目瞪口呆。
但对于上书认罪之事,尚且还有几分犹豫。
大长公主当头棒喝——
“远同呀远同,若是你父亲在世,只怕要亲缚你往御前请罪!你可是山西守将,护的就是家国安危,居然为图私利,置百姓性命不顾!你眼下且还信任金榕中,假若被他得逞,数万百姓便会因此不治而亡,圣上追究下来,你难道还想起兵谋反不成?!”
惊得柴远同双膝着地:“小侄万不敢如此。”
“那你可是想以项上人头,抵并州百姓数万性命!”大长公主冷哼一声:“这回多亏远扬筹谋周全,才不让大祸酿成,否则你柴家旧日功劳,一门忠烈之名,得尽数毁在你这不肖子手里!”
一番话下来,已经是让常信伯冷汗淋漓。
“我手里还有一兵士,当日欲对镇上药商行陷害之事,经审,正是奉伯爷的嘱令。”虞沨再加一棒。
常信伯更添面如死灰。
大长公主长长叹息:“别说金榕中已是自身难保,就算他能够自保,难道还会顾及你不成?南浙那些死犯便是前车之鉴!他以假充真,白得数百万利益,可曾与你有福同享了?金榕中利用的就是你们这帮人的贪欲,他自己才是最大的获利者!待到真相揭发,你那兵士可是一个活证,金榕中定会推你出来坐实罪名,你且还犹豫,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常信伯终于崩溃,匍匐在地叩首称罪,当即便上书禀呈天子实情,将金相所托种种如实笔供,自禁府邸待罪。
而虞沨与大长公主归并之时,顺便又捎上了监察御史,与山西布政使、按察使两个最高行政,且不与他们解说仔细,只说让他们旁观一场大戏。
因世子有天子亲颁“先行”诏令,几位自是不敢拒绝,遂低调跟随。
虞沨此行,当然将施德等人瞒得严实。
而从朔州归来次日,三皇子便手托圣旨,抵达并州。
——天子有令,因郫南、汤县水患致并州暴发疟疾,而两县洪涝之因,为多家权贵私占行洪用地,故,此次天灾,并朔二地违律之权贵应负全责,此次收购治疟良药黄花蒿所需三百万两白银,勒令但凡有占地者,按所占多寡按量分摊,三皇子便为核查征讨之钦差。
这一诏令,有如巨石入水,激起浪涌滔天。
先是有人质疑——
“占地者又非我并朔两地权贵,京中更有不少,何故他们便能坐享非法,我们就当负责?”
三皇子微笑答疑:“呃……京都占地之权贵已经上缴非法所得,尤其是金相,悔之莫及,非但赔了获益,还另外追加了五万两银,以捐助并州疫民。”
众权贵瞪目。
随之又有那些多疑者,满脑子计量——起初金相言之凿凿,郫南之事必然无礙,咱们信之不疑,就连世子奉命前来,也只以为他与金相交往甚密,必不会当真追究,岂知毫无防备,就被世子来了招扒堤泄洪!又说不知者不罪,大家才松了口气,可惜的便是那些良田白白成了汪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眼下却又闹出这一桩来!金相他倒率先服了软,全不为咱们的利益着想,连争取都不争取一下,委实让人憋气。
瞬息又听传说,让并朔二地权贵分摊赈灾银的事,居然是太子谏言!
多疑者便更添疑惑:“这事大有蹊跷!金相他家闺女可是东宫侧妃,如何太子行此谏言金相竟不劝阻?不对不对……”一众权贵碰头,跌足顿悟:“这应是金相得知郫南水患,即将事漏,预先安排之退路,为的是让太子得圣上重信!而他不过就是赔些非法所得……那能有多少?赈灾银可有足足三百万两!咱们这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金相可耻!”
难怪世子入仕不过两载,便敢未禀先行,并人生地不熟的一个楞头青,竟这么快就察明了水患之因!
短短一日之间,又有传言四起——
“那个药商霍升怎么再不见人影?”
“他说六十两银一剂就六十两银一剂?原先东阳镇的几个药商,不是以十余两一剂将药售予了大长公主?”
“施德可是金相亲信,不可信他空口白牙。”
“等等,那个施德属官吏目可不是叫霍起?”
“要说来,金相还有个幕僚也叫霍真,就是霍起的兄弟。”
“不会霍升也有名堂吧?”
“论来,他们生得真是有几分相似。”
“我就不信,一剂黄花蒿能卖得比参茸还贵!”
权贵们群情激昂,质疑满满,而施德更是焦头烂额——三皇子竟然要去疫区,并且他还从宫里带来了太医!
真是让人欲哭无泪,假若那青蒿被人拆穿……
十万剂黄花蒿,这时算着已经到了河南境内,追回已晚。
我说三殿下,您千金贵体,去疫区究竟是为了哪般呀?!
倒还是兰心姑娘沉得住气:“父亲莫急!金相早知三殿下会往并州,兼着这谏言又是出自太子之口,他老人家能没准备?若有变故,定会在信里有所提醒,想来三殿下已经得了叮嘱,那些个太医,必不会有什么发现。”
唉,兰心姑娘,你太看得起金相了,他早就被太子“背叛”了个彻底,他老人家,这时哪里知道有太医随三皇子同行!

☆、第两百七十二章 冤鼓敲响,是为何人

所谓“疫区”,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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