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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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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里的不甘与怨愤也一发不可收拾。
世上唯有面前女子,才能让他失控,恨不能强取豪夺,再不讲什么风度礼让。
“殿下果真有此图谋!”旖景却再问一句,眸底同样幽凉,指甲却已掐紧了袖口云边。
关于前世种种,已不可察,但这一世……
太后待她一片真心慈意,便是因为如此,也不能冷眼袖手,坐视皇室子孙手足相残,使国政混乱、君上痛心疾首。
“若我说有,你会如何?”三皇子唇边含讽,挑眉之间,阴沉更重:“五妹妹连太子的安危都是这般看重,唯独对我,何故如此冷漠?”
“太子是你长兄,就算不是一母同胞,也是血浓于水。”旖景咬牙:“殿下莫要忘记,你之姓氏。”
“我是恨不得他死!”三皇子眼底,杀意更是弥漫开来:“若我当真有此图谋,五妹妹可会告之圣上?”
旖景唇角紧抿,狠狠地盯紧三皇子:“信口之言,圣上如何尽信?但殿下应知有所不为的道理,您身为皇子,即使心怀抱负,也不应行这逆君罔上之罪。”
“原来,五妹妹是关心我?”妖孽唇角半卷,眸光又是一变。
“殿下如行此大逆之事,可曾想过,无论胜负,太后会如何,圣上会如何?”
“最是无情帝王家,若是心软,只能为人俎上鱼肉。”三皇子忽而抬手,折下身旁一枝新绽的朱梅,置于鼻尖一晃,却又弃之足下:“不过五妹妹,我若当真有了决意,你认为我会轻易出口?”
旖景挑眉,不置可否。
这妖孽行事不依常理,她委实难以度其心意。
“但假若五妹妹肯为我贤内助,我必然会听你劝言,光明正大的夺取,而不行这阴私诡诈之策。”
妄想!
旖景好不容易忍住恼火,略退一步:“殿下方才恨意,不像作伪。”
“我不恨谁,但一定要夺了太子储君之位罢了。”此时,三皇子眸中杀意已缓,眼角眉梢,狠戾仍在:“五妹妹,就算我不动手,太子也是必死,我那四弟,又企止是蠢蠢欲动,他已经对我下手,郫南刺客,便是他之死士,我不过就是一个潜在威胁,而太子,却占得了名正言顺,你说,老四会不会放任他这个嫡子安好,顺理成章地克承大统?”
“是四皇子?”旖景当真有几分讶异。
“贵妃这些年来,与皇后明争暗斗,企图显然,五妹妹聪慧,必之我所言不假。”
的确,就算四皇子当年因太子遇刺受疑,可本身也不能保证青白无辜。
圣上重嫡,即使明知太子能力不显,也无易储之心,而四皇子要夺储位,难保不会铤而走险,太子只有死了,他才有一线机会。
以三皇子之阴险,只要袖手旁观,在关键时刻,让四皇子“罪证确凿”,便能除去这个对手。
“但殿下刚才脱口而出,并条理分明,显然早有谋划。”旖景依然还是满腹怀疑。
“对,这事我一早就在盘算,但若非不得已,却不愿铤而走险,不过眼下看来,老四很有可能已经摁捺不住了,我之目的,不过是要看皇后痛不欲生,顺便图谋皇位罢了。”三皇子这会子已经从失控的情绪平静下来,又开始图谋起佳人芳心了:“我不作为,便能达到目的,当然乐享渔翁得利。”
旖景险些失笑:“顺便?殿下也太虚伪了些吧,难道说您心目中,皇后倒比大位更重?”
只这话才一出口,便见三皇子神色一变。
旖景立即悔之不迭。
刚才被妖孽那话惊得不浅,竟忘记了要避而远之,居然使话题越发深入……
但只不过,刚才被那一逼,却忽生念头——既然怎么也绕不开储位之争,莫如掌握先决,便似这回平息内乱,竭力消弥萧墙之祸、太子横死。
避免天家骨肉手足相残,也算是不枉太后多年疼宠。
至于谁能继承大位,且看天子圣意。
旖景一念及此,神情又是一缓,掐在袖口的手掌微微一松:“恕我直言,多年以来,皇后虽对殿下多有防备,但到底不曾亏待,便是太子,待殿下之情也有几分真诚,殿下当真不该……”
“你可知我母妃因何而逝?”三皇子忽而打断了旖景的话,此时,他的思维彻底恢复清明,这话走的是脑子,并非是胃。
他看出来了,旖景对储位之争并非全不关心,基于什么理由,那不重要。
他决定豪赌一把,将那件隐事揭露,说不定能让旖景心生同情,虽不至与他同仇敌忾,但总算是分享了一个机密。
交心,才能使距离更近。
据他观察,旖景对皇后并无多少好感,当不会把这事告之皇后。
再者,他视她为正妃不二人选,将来若能成就姻缘,这些事情也不会隐瞒着她。
又说旖景,本是打的竭力劝说三皇子莫要执迷不悟,暗害太子的主意,忽听此问,下意识一怔:“宛妃难道不是因为病逝?”
“病逝。”三皇子忽而垂眸:“曾有传言,母妃还是被我命硬剋死的呢。”
旖景:……
好吧,她承认有些微的同情。
“殿下莫非因前些年那些传言,怀疑皇后?”旖景自然这般以为,宛妃病逝之时,三皇子尚是襁褓婴幼,当不知事实真相,无非听信谣言罢了:“殿下本智,不过关心则乱。”
“本智”?三皇子又一挑眉,这似乎是,首回赞美之辞?
“宛妃为西梁公主,身份尊贵,当年虽居侧妃之位,地位却与正妃并无多少差异,当年病中,就算圣上不在东宫,太后也甚多关注,皇后即便怀有恶意,也难以做到掩人耳目。”旖景并没察觉三皇子神情间的微妙,自顾分析:“可见,那些传言不尽不实,是心怀叵测者捏造罢了。”
“你随我来,听听当年真相究竟如何。”三皇子心平气和,抬足便走。
而旖景稍经迟疑,想想还是当以大局为重,且听听三皇子对皇后之疑来自何因,有无化解之机。
可旖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她接下来耳闻目睹的,会是一桩悚人听闻的秘事。

☆、第三百零八章 渐揭真相,所谓慈母

檀香静浮,一室安宁。
皂冠缁衣,盘膝灰蒲,杵击木鱼声响,指转念珠轮迴。
这是净平尼师清修的禅房,偶尔也做待客讲禅之所,极少让人涉足。
旖景斋戒三日,无缘得进。
而这时,她与三皇子已经在门外站了少倾,且见净平闭目持珠,似乎无所察觉,而三皇子也无擅入之意,就这么候于槛外。
空谷苍霭随着时移,已渐轻薄,弥散处,远山翠意渐渐分明。
晨光依旧柔和。
旖景微一斜眸,见三皇子安静的侧面,唇角这时抿得锋利,只眼睛里的戾气终于沉静了。
两人之间,距离稍远。
终于,清亮的木鱼声消。
净平这才起身,迎至门前,合什一礼。
旖景还是觉察,尼师抬起眼睑时,目光似乎有些复杂隐晦的意味,似乎欣慰,又似乎有些愧意,依然清和,但并非看向她。
入内,各自跽坐灰蒲。
“殿下可曾事了?”净平缓缓一问,将手里的持珠,静置于面前几案。
“所谓真相,便是出自尼师亲口。”三皇子却并没有理会净平的询问,自顾而言。
旖景见净平微有一怔,波澜不惊的两潭目光总算轻有涟漪,惊疑之余,似乎有几分失措。
“五妹妹可知,尼师曾为太后女官,后调归皇后,因着尼师历来稳重,皇后为显她太子妃之大度贤良,便将最得太后信重之人,调至母妃身旁侍候,当年我出生不久,多得尼师照管,后母妃薨逝,我虽被皇后亲自抚养,但五岁之前,却多得尼师照顾。”三皇子嗓音微沉,不似往常总带飞扬戏谑。
这一番旧事,旖景只知一半,却不知净平竟照顾三皇子数载,但这时,当然只是颔首,表示知情。
“尼师,你知我自幼记忆出众,非比常人。”三皇子忽言。
旖景微微一讶,想这妖孽历来以貌美传名,下来才是诗才琴艺出众,游手好闲更是无人不知,就没听说过他记忆出众。
“殿下的确有此异赋。”提说前事,净平似乎满带怅惘,完全不似旖景印象中那个世外之人,且听她继续言说:“殿下未满周岁,当听宛妃吟诵诗词,便能重复一二。”
旖景:!!!
这也太早慧了吧?
“可宛妃薨逝之后,殿下便再没开过尊口,直到三岁之时,才喊了一声母后,当时,皇后欣喜不已。”
“她且以为我因为母丧,受了刺激,从此失语。”三皇子轻轻一笑:“什么欣喜不已,当年我虽还小,却记得她不只一次看着我说‘就此哑了,倒也还省了我一番事儿’,当时,尼师在一旁可是亲耳听闻吧。”
旖景大讶!
果然是妖孽,三岁时的记忆竟然仍在。
再看净平,已经满面尴尬。
三皇子眼角一斜,见旖景满面惊奇的模样,心里忽而一喜,将布满胸腔的阴晦冲散了几分,柔长的眉梢往高一挑:“本不耐烦说话,可我看不得皇后因我不语庆幸的神色,忍不住唤了声母后,见她大惊失色的模样,倒与五妹妹这时有几分相似。”
旖景:……
好吧,她有几分理解三皇子对皇后的恶感从何而生了。
倘若是她,经历了“慈母”人前诸多关爱,人后却说“乖儿,哑了才好”的阴暗童年,只怕非但不能与之“母子情深”还会借着年幼无知,往她身上多尿几泡泄愤。呃,这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想法,打住打住。
关健是自己三岁时能懂什么,三皇子竟能不动声色地施以讽刺报复,委实不愧“妖孽”二字。
可以想像当年皇后刚刚一句“哑了才好”便闻一声“母后”时的悲愤心情。
“在我五岁之时,尼师自请出家,当再谋面,已是八年之后。”三皇子继续说道,渐至正题:“当时,父皇已经登位,赐我再外开府,而宫中渐有谣言滋生,称母妃并非病逝,而是被皇后谋害,为此,父皇大发雷霆,查根究底,将刘才人赐死……我却以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委实皇后虚伪我自幼便知,又岂信她与母妃‘情同姐妹’?”
净平长长一叹:“殿下十三岁时,奉太后旨意,请佛像入宫,便问贫尼当年之事……原本是先帝下了缄口令,贫尼不该违令,但想到一来宛妃的确含冤,殿下毕竟是她亲子,二来,殿下已对皇后生疑,若是不以实情告之,只怕心中戾意会渐积渐重,将来冲动妄为下……”
旖景大是疑惑,听净平之言,当年宛妃之死的确别有隐情?
“母妃并非病逝,当年她身子虽然孱弱,可经精心调养,已在渐渐康复。”三皇子微微垂眸,掩示眼睛里的晦沉:“当年,北原先失朔州,后又失了归化十郡,被逐出大隆国境,可昭康氏野心不灭,竟欲侵吞西梁,以此威胁大隆西南边关,西梁却与大隆和亲,结秦晋之盟,共同抵御北原。”
话到于此,三皇子膝上指掌,微一紧握:“不想母妃宫女当中,竟有北原佃作,为瓦解大隆与西梁之盟,竟将母妃勒杀!”
旖景再度被这秘事震惊,竟一时不察其中蹊跷。
却又听净平哽咽说道:“那宫女是当年采选时入宫,有官籍可考,本是良家子,有谁能料到……因她伶俐,颇得宛妃娘娘喜爱,往常都是她贴身侍候,那时娘娘身子仍是羸弱,只好将照管殿下之责交由奴婢……”
净平情绪甚是激动,便连自称都改了。
“当日,殿下午睡时突然醒了,也没哭闹,奴婢便想抱着殿下去娘娘跟前儿,岂知……竟亲眼目睹娘娘被佃作勒毙!”
三皇子微微闭目:“当时父皇远在福建,先帝闻讯赶来时,凶手已经服毒,后,追根究底,才察明凶手是朔州人士,官籍倒没造假,但其父却是北原兵士,因着高祖时收复朔州,遂隐姓埋名,一直在以大隆百姓的身份潜伏朔州……为了两国邦交,先帝下旨缄口,于是我的母妃,便成了病逝。”
音落,满室寂然。
半响,旖景才有些干涩地质疑:“难道这事,圣上竟也不知?”
三皇子睁开眼睑,眸底情绪仍是晦暗不明:“当然知情,可父皇归京时,母妃死骨已冷,早已下葬。”
“如此,为何当年圣上还会因殿下剋母之说,而数年冷落?”旖景总算找到了大惑不解之处,却一时不察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关键。
三皇子轻轻一笑:“这便要问尼师了,当年,应是您向太后谏言,劝说圣上对我佯装冷落的吧。”
旖景惊讶侧面,却见净平神情一僵。
“尼师,我曾告诉你我记性很好。”三皇子抬眸,眼中森冷:“两岁那年,你曾在我身边叹息,自言自语,那些话我一字不曾忘却。”
净平瞪目结舌。
“你说,你会竭力保我平安,不受皇后忌惮,你说,只有如此,才能略微安心。”
旖景:两岁!!!好,殿下当真威武。
当旖景再看净平时,却发现她竟然泪流满面,而一番解释下来,更是哽咽难止:“殿下也知,皇后并不如面上那般贤良,您毕竟不是她亲生,身份又是这般贵重……奴婢是担心,皇后会视您为太子威胁……若圣上对您太多疼爱……所以,才向太后进言。”
“故而,旁人都以为是陈贵妃的话起了作用,而皇后却以为父皇当一见我,便思及母妃,难免悲痛,才干脆冷漠以待,皇后妒忌不已,于是非得劝说父皇莫怀芥蒂,见她如此贤良,父皇撑了几年,才顺水推舟。”三皇子一笑摇头:“尼师,你为何自请出家?不是要竭力保我平安么?”
旖景这时已经觉得脑子僵化了,只盯着三皇子,完全无能厘清疑惑。
而净平,整个人都僵化了。
三皇子冷笑:“当年我已五岁,渐懂人事,皇后再也不放心由你照管我,可无缘无故更换侍奉女官必引太后与圣上生疑,故而,才逼你自请出家的吧?”
“奴婢不知殿下此言何意。”净平已经是满面苍白,再不复清和淡然的神情。
“我说过,我记性很好。”
第三回耳闻这话,旖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升起,胳膊上爬满颤栗。
三皇子目如冷电,唇角含笑:“这么多年,我不问你,不代表我忘记了,只是觉得没有意义而已。”
而接下来那一句话,震惊得旖景直接从蒲团上一跃而起——
“皇后,当着我的面令人勒杀母妃,她当日一言一辞,我尚且刻骨铭心!”
那时,三皇子未至两岁……
“两个凶手,便是皇后身边陪嫁亲信,如今皆已病死。”三皇子不顾净平大变的脸色,沉声、浅笑:“她当日怎么说的?区区蛮夷女子,也敢狐媚惑君,不过一个贱妾,竟能与正妃平起平坐,何称体统礼法?她还说了什么……让母妃别怨她心狠,她能容忍后宫三千,却不能容忍母妃威胁她的正妃之位,要怪,也只能怪父皇太过宠爱,只能怪母妃西梁王室的所谓公主身份,她说她对母妃最后的怜悯,就是让她死前再看一眼亲生骨肉,‘多乖巧的孩子,可惜了,以后得称我为母亲’,她抱着我说‘颢西,你母死于我手,可惜,你这一世,都将认我为母’。”
旖景听到这里,已经退后数步,以掌掩唇。
“母妃最后一句话,稚子无辜,求太子妃善待。”三皇子冷冷吐出一句:“尼师,那个所谓佃作,是你亲手一杯毒酒鸩杀,想来她的家人,也早被皇后斩草除根,尸骨无存,而你,原是太后信重之人,你之所言,太后无不尽信,而那宫女之父,应当的确是北原兵士,因不舍妻女,才未随北原王室撤离,皇后为寻这一个替死鬼,当真楚心积虑。”
净平满面灰败的神色,已经足以证实三皇子所言,确凿无疑。
宛妃当年,深获储君宠爱,假若仅是普通出身,或者不致引皇后铤而走险,大废周折,借着储君远赴福建之机,行此歹毒狠辣之事,显然,皇后对宛妃不仅仅是忌恨,更担心的是将来储君继位,会立宛妃为后!
所以,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可是当着一个孩子的面,亲手勒杀其生母……
而偏偏尚在襁褓的幼子,却有天赋异禀,记忆惊人。
旖景难以想像十余年间,三皇子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与皇后“母慈子孝”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遍遍地回忆那一日的杀戮。
才能记忆犹新。
这时,净平匍匐于地的哭求与解释,显得尤其苍白无力。
“殿下,皇后当年手握奴婢父兄之罪证,要胁奴婢鸩杀无辜,嫁祸于人,奴婢委实没有选择……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若殿下有意,奴婢愿向圣上坦承。”
“尼师的苦衷,我一直清楚,所以,才容你苟活多年。”三皇子依然端坐,腰肩笔直:“事过境迁,仅凭尼师之言,又如何能使皇后入罪,尼师但凡有悔过之心,今日所闻,守口如瓶也就罢了。”
说完,方才弹了弹玄披,落落而起,转身之时,眼中冷厉已黯,对旖景说道:“五妹妹,事实便是如此,你可还有疑?”

☆、第三百零九章 才生同情,袭击又至

这一番惊心动魄的谈话,终于在三皇子决然的一个转身,与净平哀哀哭泣声中落下帷幕,而幽谷山林里,雾气已散,叠幛峰峦外的天穹,云层仍低,透出一抹恍惚的微醺。
正殿佛香正浓,三皇子大步从这寂静穿过,及到眼前开阔,似乎才深深呼出了一腔胸中浊气。
旖景有些迟疑地跟在身后。
“我对母妃唯一的印象,便是那日。”眼前,灰瓦白墙已在晨光中渐次分明,林中鸦雀已醒,振翅穿飞,偶尔一声长鸣,似乎哀音。
又听三皇子语音潺潺,不带悲切,平静地述说那一段过往:“母妃情知在劫难逃,她恳求皇后将我交给她,临终话别轻声低语,她说,让我不要记得,让我闭上眼睛,不要看。”
身为母亲,应知孩子有天赋异禀,死别前万千牵挂,不及出口,只有那一句叮嘱。
“那时的我,虽将皇后之言铭记于心,可很长一段时间,却不知死亡真正含义。”三皇子垂眸,鸦青长睫掩下,睑底微有暗影:“我终究是没有听进母妃的叮嘱,睁大眼睛看着两个贱婢,用白绫将她缢死,而那日之后,不断提醒自己莫要忘记,将耳闻目睹,时常温习。”
旖景垂落的视线里,有一角玄素飞扬。
“我虽早开懵懂,可还参不透人心善恶,那时的我,不敢轻信旁人,便是圣上与太后,无论诸多疼爱,我却连想也不曾想过,将真相诉诸。”三皇子继续说道:“等渐渐长大,看惯了宫人虚伪丑恶,人前人后的不同嘴脸,我大概晓得,选择沉默无错。”
一个稚子之言,当然不能指证皇后为杀母真凶,只怕他即使说了,太后与圣上也会以为是宫人教唆挑拨。
而宛妃已死,当时储位并非稳固,便是真相大白,圣上可会为此将皇后处死,自断一臂?
“五妹妹,我没有骗你,自从渐知人事,我便开始盘算。你说我若是暗害太子,使储位空悬,皇后至疑至忌之人是谁?她一定不会眼看着老四夺得储位,而太子一死,便只有自幼被她抚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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