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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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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景心中酸涩,是的,她明白他的坚持,尽管认为,她根本不配他如此执着。
几番深思,才想到这个计策,至少能让他不受圣上忌防。
可却不愿让他为此自责,旖景只将话说得轻松:“无非是以防万一罢了,圣上为明君,必不会这般武断,不顾我之意愿。”
虞沨轻一挑眉:“旖景,当日花厅之中,我非但在场耳闻,便是雕阁之上,你与殿下一席谈话,我也隔窗悉听。”
旖景大惊,一时脑子里又是轰轰乱,竟想不起当日与三皇子都说了什么。
“应是詹公公传你前往雕阁,与殿下会面,便是从那时起,你就明白并非杞人忧天,圣上的确有偏向之心。”虞沨却不提及当日所闻,自顾说道:“这才是你在圣上面前说出那一番话的原因,假若你在圣上面前坦承心意……称非我不嫁……圣上难免不会劝说我退步,只要我放弃婚约,你的心意未必不会更改。”
“我想,圣上他应不会强迫你我……”旖景只好承认。
“是不会强迫,但是圣上一番举止,已经表明圣意,当日圣上虽说将抉择劝交予你,但假若你真选择了我,圣上必会再次询问我之决意。圣上让我旁听三皇子与你一番言辞,后来又直言为难之处,无非是希望我能体恤他身为君父的苦心难处,假若我矢志不移……因为各种厉害,与早有承诺之故,圣上应当也会许了你我姻缘,但只不过,我因为姻缘一事,违逆圣意之行,必定会让圣上介怀。”虞沨细想当日情形,越发笃定:“故而,圣上最希望的是,你能因为殿下救命之恩,心软妥协。”
金逆虽除,但若施行改制,世家依然是一大阻力,再有储位之争暗涌不断,天子正是用人之时,当然会对国公府与楚王府多有倚重,假若虞沨真为姻缘之故,致君臣生隙,将来但有疏忽,或者别怀居心之人挑拨,圣上难保不会对他忌防打压,便又是一番安危难测。
眸光微垂,见旖景依然有些局促,虞沨眼中更是柔和:“所以,你才装作‘三心二意’,若圣上信以为真,一定会迁怒于你,你越是‘取舍两难’,拖延时日,圣上怕是会越发恼火,因他始终不愿强迫国公府,更不愿强迫我让步,越发会恼你不识好歹,认为你不配为皇子妃。”
“不瞒沨哥哥,我用意却不仅仅在此,毕竟真让圣上迁怒,只怕也会因我之故牵连家族。”旖景还是担心虞沨会为此自责,正要细细解释。
虞沨却打断了她的话:“经过并州一事,并劝服阳泉郡王,圣上当然不会以为五妹妹会这么不知轻重,不难想到你这番举止是别有用心,为的,不过是维护我罢了,可因为你并未明言,圣上却也不好向我施压,劝我退步。”
旖景只好默认。
虞沨长长一叹,手掌抚向旖景发鬓:“你为我打算周全,我却误解了你,你可恼我?”
却见旖景忽然抬眸,眼神清亮:“沨哥哥当日听我那一番话,该是怎么心灰意冷,才请旨远赴楚州……沨哥哥,我怕的是与你再不能见,就此错过……”
虞沨微微一怔,眸色忽然深遂,指掌便从鬓边,滑向她的项后,缠绵发际。
“虽不想你因我之故与圣上离心,可我更不想错失了你。”旖景有些急切地握向他静置膝头的另一只手:“此计虽是情非得已,我却经过深思熟虑,一来,便是圣上急怒,真信了我三心二意,难免气恼,可事后还有祖母与太后为我转寰,解释我是别有用意,为我求情。”
“再者,圣上纵使明白你是别有用意,并非三心二意,可见你宁愿让人误解,冒着被迁怒怪罪的风险,也不愿妥协,应会明白你心意已定,更不会强迫姻缘。兼之,见你甘冒‘犯上’之忌,对我诸多维护,不愿天家为此与楚王府、卫国公府生隙,自然也会体恤你一番苦心,顺水推舟成全了我们,可是?”虞沨语音暗沉,倾身靠近,眼睛直望向女子清亮的明眸。
仿若空谷青竹的幽息,从他襟里袖间散发,牢牢地包围了她的感知。
他的眼睛有若深潭,她一望,便沉沦下去。
说不出话来,只是颔首。
他的目光触近,停在她婉美精致的唇角,留连于丰盈欲滴的樱唇。
愈渐逼近,长睫几欲相抵。
呼息相缠,却忽而停顿,虞沨轻挑眉梢:“可是,昨晚我就觉得奇怪,听你之言,说若劝服我回京,圣上便会赐婚?”
旖景怔怔颔首。
“刚才又说,我请旨远赴楚州?”虞沨越发孤疑。
旖景一愕,下意识说到:“圣上称当日你亲耳听闻我那番话,心灰意冷,才请旨赴藩。”
虞沨长叹:“旖景,你这回可把圣上得罪狠了。”
旖景:……
却见虞沨轻轻一笑,又觉脖子后的发根,一阵柔柔的酥痒,却是他指尖轻摩。
“便是你真有些犹豫,不曾听你亲口抉择,我也不会死心,又怎会不辞而别?”他说,虽含着笑意,眼睛里却是分外认真。
“那你来香河……”
“眼下不说这个。”笑容越近。
眨眼之间,她的唇上便满覆他的味道,清新微甜。
缠绵深入,却并不急迫。
忽而暂离,却仍抵着她的额头,四目纠缠:“你心已定?再无转移?”
“我心早定,从此不移。”
“旖景……”他微叹,心里一片安宁。
“今生今世,我心只予一人,至死不渝。”旖景手掌微抬,贴上他的发鬓:“沨哥哥可还信我?”
语音清婉,潺潺入心。
回答她的是更加绵久的亲吻。
直至呼息艰涩,才又分开,她双靥绯艳,他目光明亮。
忽觉掌心的清冷擦着她的发鬓上去,青丝之间,似有异物插入。
旖景探手一拭,却觉凉透盈指,不由诧异:“是什么?”
“及笄礼。”虞沨轻笑,扶着旖景的肩,将她推到一面铜镜面前。
镜中女子,眉目含情,髻环乌云间,盛开一朵柔美玉兰。
她冲镜中的他笑,明眸微抬:“沨哥哥竟将簪子随身携带?”
他弯腰,贴近她的耳畔:“准备多时,因前些时候辗转在外,一直带在身边,才能随时雕琢。”
“沨哥哥亲手所琢?”她惊讶,心中更是惊喜,欲取下发簪细看,却被他摁住了手:“你喜欢就好,将来再细看,眼下,咱们可得准备回京。”
旖景更讶:“你既非赴藩之故被圣上绊于香河,定有要务,难道已经妥当?”
“本不急这三日两日,再者,眼下之重,咱们还是速速返京,恳请圣上言出必行。”虞沨轻笑,轻吻她的发鬓:“我盼这日已经久矣,眼下更是心急。”
她尚为这话五味杂呈,悲喜交集,虞沨却已利落地迈开步伐,廊庑之上,须臾有他意气飞扬,甚是清越的一声嗓音——
灰渡,备马,回京!
远庆六年新岁才过,正月中旬,天子赐婚楚王世子与广平郡主,婚期定于此年五月。
——第二卷终——

☆、第三百二十章 兄妹密谈,蹊跷遗言

几株白梅,吐出淡淡金蕊,冷香蕴染院落一角。
正月未过,寒风依然,一场雪堪堪停歇,阳光虚微,落在瓦上积白,照出恍恍的一片清光。
和瑞园里,一处暖阁门外。
蓝嬷嬷依然穿着年节里的一身缎面掐花夹袄,精神搂擞地守在廊庑底下。
忽听一声门响,锦帘微挑,江氏满面是笑地迈步而出。
“二夫人怎么出来了?外头甚有些寒意。”蓝嬷嬷脸上满是敬畏。
“让他们兄妹好好说会子话,我与嬷嬷唠唠家常。”江氏拉了蓝嬷嬷,往廊庑里行开几步,这是个十分微妙的所在,既听不见暖阁里二爷兄妹私话,但只要有人接近,便能一目了然。
“眼看着几桩婚事又扎了堆儿,国公夫人没空回候府,二爷与二夫人得常来走动才好。”蓝嬷嬷似乎不适江氏的亲近,笑容里总有些生硬。
“我看妹子人都瘦了一圈儿,可见是家务累人。”江氏轻叹。
蓝嬷嬷立即附和:“可不是嘛,三月里,就是二郎娶亲,不说长房,便说二房,二娘二月出阁,四娘小定才过,原本不急,哪知圣上竟册了五娘为世子妃,婚期赶在五月,这下四娘可不得赶在五月前出阁?原来二房的事,也轮不着咱们夫人操心,奈何二夫人是个不管事的,眼下竟然又有了身孕,更是操劳不得,桩桩件件都得夫人过问。”
蓝嬷嬷重重叹了口气:“还有三娘,亲事还悬着呢,又是一桩迫在眉睫。”
“少夫人呢?难道就帮不得手?”江氏笑笑地问,口里的少夫人,当然是指董音。
说起董音,蓝嬷嬷的笑容却真切了几分:“少夫人到底入门不久,虽有夫人提携着,让她打理家事,哪这么容易上手?这不今年元宵,灯楼这么一桩子事,就砸在她手里,也不知找了哪家定制,银子与往年一样,却不想被风一刮就倒了,还险些伤了人,少夫人到底没经事,被这一吓,病了一场,倒累得夫人又是请太医又是宽慰。”
江氏故作吃惊:“原本喜庆,出了这等子事可不吉利,得去寺里烧香消厄才好。”
“那可不是,不是老奴多嘴,这要是换了厉害人家,可得挨罚,不过咱们夫人慈和,连责备都没有一句,少夫人倒也领情,就是被这一吓,更是谨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来请教夫人,夫人不是将针线房与厨房采买交给她监管么?这会子竟又得事事操心了。”
暖阁里边,黄二爷与黄氏隔案而坐,兄妹两个神情却也尽都轻松。
“当日那事,听说三殿下中箭,吓得我一身冷汗。”黄氏轻轻一叹:“二哥也太大意了些。”
“谁曾想三殿下会去清平庵呢,我也吓得不轻,还好殿下无礙……原本以为如此一来,弄巧成拙了,岂知峰回路转,怎么五娘竟指给了对门世子为妃?”黄二爷压沉了声儿。
黄氏冷冷一笑:“太夫人早看准了世子,却将这事瞒得滴水不漏,要是我早听了风声,何必铤而走险。”
“却也大意不得,楚王府本就受重,世子这回又擢升为内阁大学士,圣眷可见一斑,不过暗箭难防,镇国将军可还图谋着王位呢,妹子也上些心,在五娘身上多下功夫,最好能暗中助将军一把,于我们来说,也是有利。”
“这事没这么简单,以我看来,五丫头可不是好操控的,心思灵动得很。”黄氏微微蹙眉,半响,又叹了一声:“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三殿下心里,当真就能放得下?”
“还能怎样,待三殿下回来,世子没准已经完婚,殿下是谋大事之人,哪会为这些儿女情长心怀戚戚。”黄二爷显然不以为意,捏起一枚松仁儿,往嘴里一抛:“眼见世子受重,镇国将军总算是捺不住了,已经有了显然的示意,答应与咱们联手,今后事宜,妹子与将军夫人商量着办。”
窃窃密谈了好一阵儿,眼见快到申正,黄二爷才与江氏告辞,黄氏这才叫了蓝嬷嬷进来,问起三娘:“这些时日,还是在崔姨娘跟前儿衣不解带的侍候?”
“可不是嘛,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往常她可是对崔氏横眉冷对的,突然就成了孝女,夫人,您看是不是三娘眼见您不帮她,又打起崔氏的主意来,想让崔氏替她说话?”蓝嬷嬷焦灼着眉头,神情很有几分孤疑。
“我不信嬷嬷你这点眼力都没有。”黄氏冷冷一笑:“国公爷当年便是再宠崔氏,可曾让她一个妾室插手过家务,更何况子女亲事!三娘打的是什么主意?早些时日府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圣上要册五娘为三皇子妃,她怎么就病了?眼下一看又有了指望,摇身一变就成了孝女,这会子崔氏假若有个好歹,毕竟是她生母,可得守丧,婚事可不就耽搁下来,再不用依什么长幼有序,是还没死心呢,想拖延个一年半载,待三皇子回京,再谋这门姻缘。”
不想蓝嬷嬷听了这话,却是神情大变:“崔氏到底是三娘生母!她竟然敢……”
这态度多少让黄氏觉得几分诧异,盯着蓝嬷嬷看了好一阵儿,才说:“三娘何曾将崔氏看作她生母?”
蓝嬷嬷也晓得自己失态,脸色煞白:“老奴只是觉着,再怎么狠毒,毕竟有血缘亲情,为人子女,断不会……”见黄氏越发孤疑,蓝嬷嬷连忙缄口:“夫人可别多想,老奴只是……罢了罢了,这事横竖如何,是三娘自己的主意,与夫人无干。”
竟寻了个借口,仓仓惶惶地退了出去。
黄氏满头雾水,一双风情犹存的美目,盯着暖阁晃晃的牡丹绣帘,突然想到年幼时,听候府旧仆们议论的那事,眉梢狠狠一颤。
三娘这会子却在绿卿苑。
双手拢着狍皮裘套,意味深长地看着旖景,唇角勾起妩媚,目光竟然十分柔和。
旖景却被她盯得周身不自在,只好放下手里针线没话找话:“三姐今日怎么得闲?”
“不得闲,姨娘身子越发不好,我这些时日时常探望……不过听说五妹妹婚事已定,总得来道贺一声儿。”三娘看了看旖景手里的针线,又是一笑:“世子的尺寸这么快就送了过来?”
还是前朝传下的婚俗,一旦定亲,男方便会将新郎着衣尺寸送来,依例,待嫁女子是要亲手做上一套喜服与喜靴送去男方,原本得待小定时送来尺寸,可旖景是天子赐婚,又因婚期较为仓促,一应准备匆忙,楚王府便早早遣人将虞沨的尺寸送了过来。
只三娘拿过来针线一看,微一挑眉:“我实话实说,五妹妹这些年来女红虽有进步,可到底还不精细,莫若让丫鬟们做吧。”
旖景当然不置可否,原本宗亲婚仪,礼服是由宫里按制定做,并不需她动手绣嫁衣,这套喜服,不过是新郎宴客结束,沐浴后穿着,又不需穿去外头现眼,“粗糙”些倒也无礙,这一世她定要亲手做成,但只这话,不需与三娘解释。
便岔开话题:“姨娘身子可好些?”
三娘神情却是一黯:“味口越发不好,更是消瘦。”
“三姐安心,等日头暖和了,姨娘定会好转。”旖景虽有疑惑三娘“性情大变”,却不欲多问。
可秋月却满腹孤疑,好不容易盼得三娘离开,连忙与旖景说小话:“三娘最近性情大变呢,奴婢瞧着甚是蹊跷。”
“到底年岁大了,哪还像从前那般使性,再者崔姨娘身子越发羸弱,三姐姐心软也合常理。”旖景不是没怀疑过三娘会有“恶念”,可再是一想,崔姨娘毕竟是她生母,三娘当不至阴狠于此。
却不想没过几日,便听说崔姨娘汤水不进的消息,大夫来了几拨,都说病者心结郁怀,五内俱虚,只是拖延时日罢了。
三娘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崔姨娘跟前儿,任谁劝都寸步不移,张姨娘眼看二郎喜宴将近,崔姨娘却将黄泉,憋气得不行,找了黄氏多回,建议让崔氏移去庄子里养病,免得秽气。
黄氏很是为难,而三娘闻讯后,更是去和瑞园跪地哀求,后来传到卫国公耳里,心里也觉凄恻,求去大长公主跟前,称难得三娘一片孝心,崔氏眼下虚弱,庄子里清冷,更不宜她保养。
虽说喜宴将即,不过崔氏只是姨娘,便是没了,也不会举丧,并无冲突。
大长公主想崔氏到底是婉娘当年的侍女,又育有三娘,多年来循规蹈矩,并没有侍宠而娇之行,临了临了,若真让她孤伶伶地在庄子里咽气,也于心不忍,便没理会这事。
二月某日,已是掌灯时分。
绿卿苑里,几个丫鬟正陪着旖景穿针引线,却有崔姨娘跟前儿的霁雪红肿着眼睛求了进来,说崔姨娘眼看不好,恳求旖景去见上一面。
秋月大是恼怒:“你们姨娘不好,要见也是见三娘,与五娘何干。”
“五娘,奴婢求求您了,委实是姨娘嘱咐,要见您一面。”霁月连连叩首,额头撞在地面砰砰的响。
旖景连忙让夏柯将她扶起,蹙眉想了一阵,暗忖崔姨娘到底是母亲身边的旧仆,眼下情形不好,想见自己一面虽说有些逾礼,却也合情。
便交待了夏柯与秋月跟着,一行提着风灯,去了崔姨娘处。
才进院子,便见三娘立在廊庑里淌眼抹泪,那悲凄的模样倒不像做戏,一见旖景,连忙迎上前来:“五妹妹,姨娘硬要见你,我也规劝不住,情知是姨娘逾礼,还请担待则个。”
说着又是一串眼泪,哽咽不止。
旖景真心实意地安慰了三娘几句,跟她一同入内。
却见崔姨娘果真瘦成了一把枯柴,面目苍青,呼吸几近不闻,再不复从前柔美妩媚的风情,旖景目睹,也觉凄恻,三娘更是跪在榻前,声声轻唤,好容易才让崔姨娘清醒。
崔姨娘目光已经涣散,瞧了半响,似乎才看清旖景,便要撑身坐起,三娘扶了几扶,却险些连自己都栽倒,旖景看着不忍,上前劝阻:“姨娘别拘礼,你身子不好,就躺着说话吧。”
崔姨娘连咳几声,这才嘱咐了三娘出去,竟是要与旖景私话。
旖景才吩咐了秋月与夏柯在外头等,手就被崔姨娘一把拉住:“听说五娘婚事已定?唉,若是夫人在天有灵,便也安心了……婢妾眼看是好不了了,五娘,三娘她从前年幼,性子不好,对你多有冲撞,你宽容大度,别与她计较。”说完双眼直瞪,一眨不眨地盯着旖景,指节更是用力,直握得旖景手腕生痛。
旖景只好安慰:“不过是姐妹间绊嘴罢了,我原本就不放在心上,姨娘宽心。”
崔姨娘哀哀叹了口气:“五娘与夫人一样,都是善良人儿。”
旖景汗颜,她可不像生母那般温婉善良。
却听崔姨娘呼息忽然急促,又说出一番话来:“五娘,当心继夫人,她……她……不是良善之辈。”
旖景心下大惑,连声问道:“姨娘此话何意?”
“三娘便是因她纵容,才成了这般……”崔姨娘又是连声咳嗽,喘气更如风箱一般:“婢妾从不曾对三娘提说旧事,是继夫人……是她告诉的三娘,夫人曾有将她收在名下的打算,因后来有了你,方才作罢。”
说完这话,崔姨娘像是油尽灯枯一般,又陷入了昏睡。
而旖景自是心事忡忡,翻来覆去琢磨崔姨娘的话,心下越发孤疑。
一来这话不知真假,再来即使是继母当年告诉的三娘,也有可能是无心之言,怎知三娘因而怀怨?
而崔姨娘隐忍多年,何故这时才将这话告诉她?
一夜辗转,竟在天子赐婚之后,第一次失眠。
却在次日,当去远瑛堂问安,旖景便听闻崔姨娘在昨夜丑时病逝的消息。

☆、第三百二十一章 楚王府里,已有暗涌

楚王府的关睢苑里,自从元宵过后,已经开始了刷漆描栋,布置新房,便是世子之书房画室,也因授令,装饰一新。
一应屏架桌椅、锦饰玉雕,无不是虞沨亲自选定。
即使新岁之后,虞沨又因公务去了一趟香河郊县,人并不在府中,关睢苑里也是喜气洋洋。
唯有罗纹甚是愁闷,一日里但凡得了空闲,都要去西苑一回,与江薇窃窃私语。
这一日回了关睢苑,闷坐一处,好一番哀声叹气。
谢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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