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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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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回去吧,圣上既准你十日假期,也好趁此休养,今后空闲时可不常有,这些时日以来家里也不太平,你心里应有成算,景儿她到底是新妇,也得叮嘱妥当,我去看看你祖母,免得她老人家又操心。”楚王再是一番嘱咐。
虞沨回了关睢苑,却不见旖景归来,打听一番,才知正在荣禧堂大饱口福,便知她瞧出了自家祖母略有不满,上赶着讨好去了,才想着应否去迎呢,便见旖景提着食盒进屋。
话还没说几句,罗纹却又捧着一瓷盅进来。
旖景见她神情似乎甚是喜悦,一扫昨日的郁郁不乐,才觉疑惑。
便见罗纹将那一盅药摆在自己面前:“世子妃请用。”
这下别说旖景,屋子里夏柯几个都惊愕了。
虞沨淡淡开口:“都退下吧。”
旖景越发孤疑,揭开盅盖,一股子温和的药息扑鼻。
“我的?”旖景指着鼻尖。
那模样委实好笑,虞沨摇了摇头,起身,绕去身后半搂了入怀,在她耳畔说道:“是托了江汉开的药方,于身子温补无害……旖景,你虽及笄,可年龄到底还小,江汉早前就说过,女子太早有孕易生意外,最好待十八岁后……”
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避子汤?!
不对,避子汤于身体有害,这药不能等同。
“旖景,你别误解……”
虞沨话未说完,却见旖景已经端起瓷盅,连汤匙都不用,一股脑地便喝了。
“阁部当以我为榜样,服药也这般痛快淋漓。”某人一本正经地以身作则。
虞阁部:……
半响才说,温和的语气:“你不介意?”
“我晓得你是为我着想,怎会介意,咱们都要安好无恙,才能携手白头。”世子妃大义凛然,霁月光风。
不过,罗纹那般喜悦为何?这丫鬟心思仿佛不对,还得留意些才好。

☆、第三百三十三章 剑伤小五,言及谋划

入夜,皇子府里一片沉寂。
两个侧妃,翘首盼望多时,争奇斗艳已久,却没盼到远道而归的三皇子踏入后宅,直到二更将近,终是撑不住才各自回了庭苑吹灯熄火。
三更鼓响,巡夜的更夫敲着梆声,刚刚拐出东兴坊,便闻一阵车轮马蹄倾轧大道的嘈杂,就着月色灯火一望,认出是皇子车與,不在宵禁之内,方才没有理会,待走出十余步外,才“咣”的一声响锣,拉长了声调:“鸣锣通知……”
那马车穿过金雀大道,拐入平安街,轧轧方才停稳,车夫跳下车辕,三两步到车窗一侧唤了两声“殿下”当闻里头懒懒一声支应,这才小跑着到门房,喊人开门。
门廊上的绢灯晃在一身玄衣上头,有若月色映在幽潭黯波里,一片水光。
虽不需人扶侍,可三皇子的步伐到底有些踉跄,那眼角微斜处,眸光若幽幽珀冷。
鬓边一道飞红,襟袖浅染酒意。
“殿下,今日孔家五郎来了,一直候在书苑。”远远有长随迎来,踩着正院里的青石板,恭腰禀报。
三皇子也不说话,步伐却是一转,往东路的那重院落走去。
一处院落幽寂,柯枝扶疏的墨影,在初夏清浅的风声里瑟瑟。
风吹得艳红的袍袖鼓舞,修长玉指间,轻扣着脂玉杯盏,慢递在削薄的唇角。
当闻步伐声,孔奚临一扬眉梢,纤长的眼角含着笑意,却忽举起那细腰葫芦,脱手而去。
一股凌厉地风声。
三皇子步伐一窒,尚不及瞧清迎面而来的物什,只闻一阵酒香,却一偏头。
“啪”的一声,打中院子里的槐杨,重重坠地的酒葫沉闷地碎裂为均匀的两瓢。
孔奚临“啧啧”两声,为那葫美酒惋惜。
倏忽却笑:“恭候多时,今日咱们不醉不歇,以慰殿下……美男计无效。”
却闻“锵”地一声,黑衣冷光转眼袭来,凌厉逼向鼻尖,孔奚临心头一紧,起身一跃,足跟儿还未站稳,冷剑如影随行,这次竟逼咽喉。
“殿下!”孔奚临转身一避,却见那剑光如织,银网一般地当头罩下,竟似杀着狠逼,半分不留情面。
一身玄袍,与一件红衣,并未缠斗,一个逼迫,一个躲避。
孔奚临手无寸铁,又不防三皇子当真起了杀心,手忙脚乱地闪躲,心里渐渐冷硬。
忽觉臂上一痛,肩上中了一掌。
狼狈倒地。
玉面妖颜须臾逼近,月色映在眼角,竟生幽碧的一线珀光。
短剑横在颈项上,终于是停下了。
“殿下竟真为了一个女子,受不得我一句打趣?”孔奚临跌坐的姿势虽然狼狈,但刀唇越发紧抿,渐咪的眼角并没有半分妥协。
“打趣?”三皇子轻笑,眸光幽冷,却收了短剑一甩玄袖:“我问你,出使西梁之时,我让你随时将京中要事递传,圣上元宵之后便已赐婚,纵使当时我离京都已远,你若遣人来报,我刚入西梁便已闻讯,结果呢……却是当我再入大隆国境时,才听闻圣上赐婚一事。”
孔奚临从地上站起,见手臂上渗出一抹湿红,唇角一斜,不顾剑伤,却掸了掸衣上染尘,依旧是坐在那石墩之上,冷笑一声:“正因担心殿下为了区区女子置大事不顾,我才着意隐瞒,圣上已然赐婚,便是殿下于大婚之期赶回又能奈何?”
“小五,你我自幼一处,深识多年,你应知我最恨的是有人自作主张。”
“敢问殿下,你匆匆赶回,归京不及入宫便往楚王府‘道贺’是为何故?我之担忧,并非札人忧天。”孔奚临尚且倔强。
“你可知金逆一案底细?”三皇子冷声:“圣上既除金逆,显然要将勋贵之势交付卫国公府,眼下最为倚重之人,便是国公府与楚王两家,接下来便是推行新制,培养新兴势力,逐渐瓦解勋贵与世家垄断官场威胁皇权,西梁事了,我有什么理由在途中耽搁?”
“殿下还不死心?”孔奚临冷笑:“与国公府联姻之事绝无转寰。”
“这点不需你提醒。”三皇子一撩长衣,稳稳坐于石墩“那殿下这是清醒了?”孔奚临挑眉。
却被三皇子冷目一横:“如何行事我自有筹谋。”
孔奚临却是重重一笑:“虞栋好不容易答应了黄二,大利殿下计划,他手里虽只有区区西山卫,那可辖着西郊,殿下若要让太子死得神鬼不察,只要虞栋配合得宜,也并非没有可能,多年谋划才见曙光,殿下可不能为了区区女子致功亏一篑,别说我没提醒殿下,若殿下再对广平郡主念念不忘,便是黄二也得生出二心来。”
三皇子眉棱骨轻轻一跳,一时沉默。
“虞栋所图是什么,殿下心知肚明,你与郡主注定只是死敌。”
见三皇子仍是沉默不语,孔奚临脸上更如置了层冰霜:“只有虞沨丧命,让虞洲袭了王位,虞栋才能为我们所用。”
“荒谬。”三皇子摇了摇头:“眼下若我们动手,便是虞沨死了,虞洲如愿成了楚王世子,虞栋就会死心踏地?他目的既达,我们于他可还有半分利用之处?又怎么要胁他听命行事?”
孔奚临闻言,眉心微蹙,沉吟不答。
“虞栋原本也是宗室,安安稳稳的富贵荣华不享,一心图谋王位,何故?还不是被他那生母影响,心生偏执,心眼终究太过狭隘,不堪大用,这等人的忠诚,我也懒得争取。”
话音才落,又闻孔奚临呵的一声笑,脸上尽是嘲讽:“那殿下多年细察,筹谋争取,又是何故?不过是找借口罢了,您还是放不下郡主,眼下她成了世子妃,与虞沨一荣俱荣,虞沨一死,她这世子妃可不凄惶?这天家皇胄,宗室妇人,可没听说改嫁的先例。”
三皇子也是微微一笑:“便是放不下她,我难道就能看她与虞沨夫妻和谐,小五,我什么时候这般高风亮节?”
孔奚临微微一怔。
“你说得不错,就算将来我当真能谋得大位,也不能纳一个宗室妇为后。”三皇子冷哼一声:“就事论事吧,当年我早知虞栋心怀企图,因他刚好掌着西山卫,才有了利用的心思,原本也想着,虞沨病弱之身,就算有些才名,却也不堪大用,若他一死,楚王无嗣,也只好让虞洲袭爵,不过就算如此,将来江山在我手中,可容不得虞洲接管楚王一方兵力!无非是让他袭个空位,带顶亲王的帽子罢了。”
见孔奚临没再讽刺,三皇子这才说道:“可渐渐看来,虞沨却不是我想的那般,尤其并州、金逆两事,实难想像他一个入仕不过两年,又长年抱病之人能解决得这般完满,金逆一案,真相远不是你我眼见那般,金榕中老谋深算,便是走投无路,也不会那般仓促起事,我猜,他定是联合了袁起,湘州本无疫情,无非是打算以虞沨为质,要胁楚王助阵夺位罢了。”
孔奚临半信半疑:“那圣上为何放过袁起?”
“袁起又没当真谋逆,圣上为了息众,着手施行官制改革,不宜大肆追究,引祸乱再生。”三皇子胸有成竹:“我这回途经湖南,也曾暗下打探,越发证实了猜想,应是虞沨早有洞察,身入虎穴,劝服袁起归顺。”
三皇子又一沉吟:“虞沨之能,不容小觑,眼下又娶了……他们两人,可不是虞栋那点脑子能算计的。”
“所以,虞栋才要对殿下投诚。”孔奚临仍然执着。
“投诚,是因为他对王位仍有企图,假若目的已达,他必然会产生动摇,毕竟刺杀储君,一个不慎,便会累及身家,虞洲真成了继任王位的不二人选,虞栋再不会冒险。”三皇子冷冷一笑:“这么浅显的道理,小五难道不知?”
孔奚临沉默。
“再者,虞沨只怕早明白了虞栋的恶意,便是太后、圣上,心里或也有底,就算虞沨真有个好歹,圣上也不会让虞洲袭爵。”
“如此,殿下只要让虞栋明白这点,他也唯有将希望寄托殿下身上,助殿下谋得大位。”孔奚临眼中一亮。
“恩,你总算是明白过来。”三皇子颔首,只眼睛里却仍是沉晦。
“不过虞沨始终是个威胁,他能不知殿下对郡主心心念念?”孔奚临又带讽刺。
三皇子扫了他一眼:“倘若我与虞沨为敌,未必是他对手,眼下……便是将来,还得以笼络为上。”
“殿下真能以大局为重?”孔奚临始终怀疑。
三皇子轻轻一笑:“权位必图,母仇必报,我可是会为了情爱姻缘置大局不顾之人?”
孔奚临深深吸一口气:“但望殿下果如所言。”
“我那母后最近还好?今日入宫,她对我又是一番抚慰,言辞之中,还暗藏圣上偏心之意。”三皇子笑容敛起,想到皇后那一番话,眉梢轻轻一晃。
无非是暗责圣上,竟为侄子置亲子不顾,他这个儿子在圣上心里,不足为重罢了。
“殿下明鉴,皇后原本担心的是那几个皇子与国公府联姻,可也明白楚王一方对皇室极为忠诚,郡主成了世子妃,皇后也算是松了口气。”孔奚临又问:“西梁一行如何?”
三皇子这才由衷一笑:“倒有未曾预料的收获。”
却不细说,见石桌之上,还有数个酒葫,操起一枚来饮了个酣畅淋漓。
“不过我想,圣上要恢复开科取士,却也没有那般容易,便是勋贵这时不敢反对,秦相却也不会妥协,寒族一旦得势,有些个世家败落也是迟早,官位就那么多,秦相又一意要为四皇子固势,笼络都是不及,哪会容人分一杯羹。”孔奚临当闻三皇子总算“顾全大局”也不再纠缠不清,话题又是一转。
三皇子微微一笑:“这话不错,但只不过,秦怀愚城府极深,又不似金榕中般跋扈,一些事情,他不会做在明面,这恢复开科取士,使得寒门学子也有入仕之机,但要成势,也不是这两三年间,我若是他,与其在这关头抵触圣意,莫如看准了新起之秀,存心网罗,既合圣意,又能巩固权势,岂不两全?那些个世家,多数都虚伪得很,表面上大义凛然,讲究个什么望族名声,内心里还不是只图富贵权势,真正的世家,好比卫氏一门安守清闲,几个甘心?”
沉吟一阵,三皇子又说:“秦怀愚眼下看重的,还是要推老四夺取储位,将来老四若能登基,做为岳家,秦氏一门岂不权倾天下?还怕笼络不了新兴之秀?据此,圣上改制一行,或许会有人摁捺不住,跳将出来反驳的也不会是秦怀愚。”
孔奚临却说:“但以我看来,四殿下可不是任由秦相操控之人,秦妃眼下并未得宠,便已失宠,听说皇子府里,那两个侧妃都有了身孕。”
“再不得宠,她也是正妃,秦家不倒,她的地位就稳如泰山,老四虽不是易于把控之人,秦怀愚却也不是蠢材,孰强孰弱还不好说。”
孔奚临忽而失笑:“怎么话题越说越偏,有三殿下在,四殿下与秦相哪是对手?”
三皇子却不搭腔,一气喝完那剩下的半葫芦酒,信手一抛,抬脚便往厢房:“不说了,睡觉去,舟车劳顿,我早盼着家里这张卧榻。”

☆、第三百三十四章 才刚新婚,便要争宠

新婚第三日,已到辰初,虞沨早早起身,在廊芜里烹茶慢饮,坐看晨光晦厚到逐渐清明,日出云层,曛光照透满庭碧竹柯枝,在阶下泥里斑驳交织,甚是悠闲。
春暮总算是摁捺不住,上前禀报:“世子,世子妃昨晚嘱咐,让奴婢卯正就唤她起身,可眼下……今日世子妃该去老王妃面前问安。”
原本春暮十分尽职,卯正就欲去执行任务,无奈却被世子阻止,春暮因听旖景念叨,老王妃也没有早起的“陋习”辰初才会起身,心道待梳洗妥当也需两刻左右,便放任了旖景多睡半个时辰,但眼下已是辰初,主子若还不起身可当真迟了,这新妇首回晨省就误了时辰,换到哪家都得受埋怨。
虞沨这才起身:“我去唤她吧,你准备好温水洗漱便是。”
当到卧房,推开隔扇,才绕过昨夜旖景坚持搬在床前隔挡的画屏,朱纱帐里,某人却翻到了床沿儿,半个胳膊已经悬空,险险的没有坠地。
虞沨无奈地摇了摇头,挽起帐幔,只见新娘睡得正香,唇角微微上扬,呼息甚是平缓。
他知道她有“择席”的毛病,新婚当晚,一场“酣畅淋漓”后,当他半梦半醒之时,她依然辗转反侧,估计也就睡了一个时辰,醒得比他还要早些,昨日半上午折腾,午后,他想劝她略微小憩,却被拒绝,应是担心白日睡得太足,晚上越发失眠,叨扰得他也不得安宁。
虞沨便生一计,陪着旖景下了半下午围棋,原本打算让她耗废一番脑筋,晚上疲累了,也好安歇。
岂知那丫头直到膳后,仍然炯炯有神,一看到床便哀声叹气。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就着灯火继续对弈。
后来一屋子的丫鬟都东歪西倒了,旖景依然神清气爽。
子时才洗漱上床,又看了一个时辰的艰涩文记,总算有了困意,把书卷一抛,被子一卷,就睡着了。
虞沨知道她今晨赶着要去荣禧堂“争宠”却实在不忍在卯正就将她唤醒。
不过春暮的担忧不无道理,老王妃的性情,虞沨是明白的,不经人提醒,或许不会觉得旖景不去晨省有什么失礼之处,奈何耳根子软,就怕“有心之人”从旁挑拨。
虽有他转寰,老王妃也不会当真生气,只旖景定会觉得懊恼。
只好扰她清梦了。
便顺手拾起她垂散的发梢,轻轻在眼睑上一扫。
没有反应。
再是一扫……某人毫不犹豫地抬手,重重一个巴掌!
当然是打在了她自己脸上,迷迷糊糊地睁眼,瞧见虞沨立在床边,甚是懊恼的模样,顿时鱼跃而起,半跪着就去捧他的脸:“我真该死,睡得糊里糊涂的,没打着吧?”
虞沨:……
见那丫头都快哭了,连忙搂了她安慰:“真是傻子,你打着你自己了,是我不好,不该捉弄你。”
旖景才吁了口气,眼角又睨见艳透的纱幔被风掀起,温淡的金阳刺入一角,立即瞪大了眼,心惊胆颤地看着虞沨,嘴唇颤抖了半响,才鼓足勇气询问:“什么时辰了?”
原来她的表情,真是这般活色生香千变万化,虞沨几乎摁捺不住,只想将人压在榻上缠绵——昨夜为了让她克服“择席”只好强忍,眼看明日又要回门儿,今晚还必须“稳重”只这滋味甚是难捱,眼下见她满面惊惧的模样,只好叹气一声:“还来得及,快去梳洗。”
旖景如释重负,再不敢耽搁,蹑履下踏,冲锋一般地跑进净房,甚至没有在乎“衣冠不整”只穿了一件里衣,衣襟还半敞着。
宅斗甚激烈,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当到荣禧堂,老王妃正准备用膳,小谢氏今日破天荒地在旁侍候,当旖景与虞沨进去时,刚好听见她在叨念:“母亲也别上心,景丫头是新妇,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未习惯,往常姑祖母也是不让她晨昏定省的,也许以为还是闺阁时候呢,母亲若为这个生气,倒要让景丫头埋怨苛刻了。”
这话若是说给大长公主,立马知道是在挑拨离间,可老王妃却听不出来,微一蹙眉:“到底是嫁了人,可不能还像闺阁时的那般,怎么能照顾好沨儿?”
旖景人已经立在了帘子后,却与虞沨心照不宣地站住了,便是鸳鸯听着里头老王妃话有些不好,想通传一声儿,被世子一个温和冷淡的眼风,只好垂眸去看裙摆上的梅花。
又有一个声音:“以老奴看来,世子妃与世子毕竟是新婚,小两口正是恩爱的时候,睡过了头耽搁了时辰也是有的。”
这话看着是在劝慰,却也没怀好意。
果然,老王妃越发不满:“沨儿我还不知道,哪会这么不稳重,他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又因入仕,日日都得上朝,比起从前只有更自律的。”
旖景脸上微微一红,看了一眼虞沨。
老王妃这意思,假若他将来耽搁了时辰,都是她这个孙媳妇不自律。
“是祝嬷嬷。”虞沨低声说道。
却没有再“偷听”掀开帘子就进去,喊了声“祖母”。
旖景当然紧随其后,脸上红潮未消,甚是娇羞,屈膝福了一福,便欲净手,服侍老王妃用膳。
小谢氏连忙阻止:“这些活儿原本是我这个做儿媳的该为,景丫头可别掺和,陪着祖母说会子话便是。”
老王妃瞧见虞沨与旖景依时来了晨省,刚才那略微不快立即烟消云散,也拉着旖景的手:“是这个理儿,景丫头只坐着,陪我也用上一些?”
“祖母赐膳,本不敢辞,可二婶还站着呢,景儿不敢违礼。”旖景连忙说道。
坚持净了手,忙着安著布菜。
勋贵之家,原本不像世家那般讲究,老王妃更是没有“食不言”的作派,一边儿喝着粥,一边儿就问虞沨:“还以为你们误了时呢。”
虞沨轻轻扫了祝嬷嬷一眼,话说得明白又隐晦:“已经来了许久,隔着帘子站了好一阵。”
祝嬷嬷满额冷汗。
她虽摸不透世子妃是个什么性情,但世子的心机她是了解的,那话好坏,可瞒不住他。
小谢氏却不以为意——关睢苑里防范森严,还不是世子对他们早生戒心的缘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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