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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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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扬马鞭,响响地抽打在地上,刚好就在仍然呻吟不停起不来身的老妪身旁,险些殃及魏渊的鞋面。
那老妪被这一吓,下意识就是一个鱼跃,身手极端灵活。
围观者忍不住一阵喧笑。
平乐郡主的“威名”已经遍传京都,地痞上回才吃了亏,这时更不敢逞强,拉了老妪一把,母子两个跪倒在地,请求郡主恕罪。
楼上朱潜目瞪口呆,他千算万算,哪知半路会杀出一个“女汉子”来拔刀相助。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郡主一番审问,地痞交待出来本已“金盆洗手”,这回是有人重金收买,让今日“讹诈”这位魏大人,才没忍住诱惑。
“你是官员?”平乐郡主这才正眼看向魏渊。
魏渊长揖作答:“在下魏渊,现任礼部侍郎。”
平乐郡主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看来你是得罪了小人。”又用马鞭指向地痞:“挨了本郡主的一场教训,还不知悔改,这回竟然敢讹诈朝臣,真是自寻死路。”挥了挥手,叫了两个侍卫上前,让他们将地痞母子扭送顺天府。
朱潜大惊失色,哪还有看戏的闲情——虽不是他出的面,不怕这地痞攀咬,可也得叮嘱一声行事之人,赶快去外头避祸,别叫顺天府的人顺籐摸瓜,他却不知,刚刚才一出了茶肆,身后就跟着几人,都是普通平民的装扮,半点不引人注意。
又说魏渊,再行一礼:“在下多谢平乐郡主仗义相助。”
平乐微诧:“你认得我?”
“在下三月时受康王邀请,曾赴过春宴,有幸目睹郡主与王府亲兵击鞠。”魏渊轻轻一笑。
当时与宴众多男子,受康王之邀去马场击鞠,哪知巧见平乐领着一队侍女,与亲兵正在“激战”,不是贵族女子惯常的步打,而是数骑争先,开始亲兵们还有心让顾,哪知被平乐一杖险些打下了马背,警告他们若再不专心,拖出去杖责。
结果亲兵与一队女子不分胜负,打成了平局。
众位未婚青少年亲眼目睹了平乐的“彪悍”,一个个噤若寒蝉,唯有康王甚是开怀,毫不掩饰对女儿的赞赏。
魏渊自是对这位郡主映象深刻。
这时又听平乐一笑:“明知我是谁还敢搭讪的人不多,你倒胆大。”
魏渊:……
“我最听不得那些虚头巴脑的谢辞,今日正好无聊,你若真要谢我,便请我好吃好喝一顿如何?”平乐全不顾四周人潮鼎沸,居然挟恩索宴。
魏渊有些歉意:“原本应当,不过今日在下与楚王世子有约……”
“虞沨那小子?”平乐更是来了兴趣:“我将将才去了楚王府,本打算在他们夫妇那儿讹上一餐,却不想扑了空,原来是约了你。”
魏渊:……
想想又再解释:“在下曾任卫国公府西席,与世子妃有师生之谊,世子今日才携世子妃同往。”
平乐似乎不明白魏渊为何要解释,大刺刺地一挥手臂:“那你先欠我一顿,说个时间,到时再谢我。”
魏渊微一沉吟,却并非犹豫,说道:“在下五日一休沐,未知郡主五日后可有时间。”
“那就说定了。”平乐郡主唇角一卷:“你倒有趣,往常那些个男子一见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你不怕我?”
“郡主仗义直爽,在下深为钦佩。”
平乐考量了一下,见魏渊落落大方,不似虚以委蛇,又再笑道:“往常最烦那些士人文绉绉的话,可你的话却还中听,都说物以类聚,难怪虞沨和阿景愿意请你,他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后你再遇上这些不长眼的地痞,只消报我的名头,看我不给他们厉害。”
魏渊又是一揖:“荣幸之至。”
平乐却一转身,甩下一句:“走吧。”
魏渊:……
“虞沨请客,我既然赶上了,当然不会放过,你们约在哪里?”平乐兴致勃勃。
地方是在四海阁,这一家酒楼以高丽海蚌、佛手金卷等八珍菜肴最为闻名,分店遍布大江南北,便是平安坊里这家,楼面虽在平安长街旁,却在西四胡同里还有一处庭院,里头奇植芳菲无数,楼台小榭众多,景致典雅,设有雅坐包厢,适宜贵族宴客,也有不少女眷来此聚会。
管事将魏渊与平乐迎去雅座“满庭芳”,画屏下轩窗前,浮香蕴绕里,世子夫妇正相对而坐,一盘棋局行势胶着。
平乐四艺当中,唯有对棋有些兴趣,尽管她的棋路是顾头不顾尾,屡屡丢盔弃甲,可一但见了棋局,都会忍不住手痒。
魏渊与旖景对弈还得追溯到四年前了,这时旁观,见虞沨虽然略占上风,但旖景仍然大有转寰之地,胜负一时难料,魏渊难免惊讶。
对于这位同窗师弟的高超棋艺,魏渊深有认识,却不知自己的学生是什么时候“成长”为足以与虞沨较量的高手。
才坐了一阵,平乐就忍不住了,她看出虞沨略占上风,上前就推了一把,险些没将虞沨搡得撞在窗上。
“你们两个往常对弈的机会多的是,快让给我,阿景,今日我定要与你一决雌雄。”
三个文质彬彬的人:……
虞沨晓得平乐是“一手臭棋”,估计这盘一刻内必会结束,一边嘱咐了晴空出去喊人传菜,一边请了魏渊去里间坐着品茶,魏渊想到早先之事,才说了个开头,便见虞沨笑意微微,自己倒是一怔:“世子早知道了?”
“朱潜一番上窜下跳,我早看在眼里,着人盯梢着他。”虞沨不以为意:“师兄应未留意,朱潜今日就在西十胡同口,想是目睹郡主将人扭送官衙,急吼吼地就去寻人,只要待顺天府的消息回来,确定收买那无赖的就是朱潜所见之人,咱们就能笃定目标。”
“不过收拾朱潜,还得盘算个由头。”魏渊提醒。
“只要让明里暗里那些人明白,朱潜是为抵制新制才触了霉头,至于表面上的由头……”虞沨轻轻一笑:“得罪了我算不算?”
魏渊:……
一时却不明白虞沨究竟要怎么做,而虞沨也没细说,莫测高深地拍了拍魏渊的肩头:“师兄且等着看吧,我与高足早有计策。”
魏渊怔了半响,当见虞沨目光往镂空隔扇那头一望,才反应过来“高足”指的是世子妃。

☆、第三百六十二章 面见殷氏,得证实情

虞沨是早将目标定准在朱潜身上,又想起前段时间旖景的愤愤不平——
“原本晓得姨母有个恶婆婆,祖母每每说起,都甚为姨母叹息,可到底与国公府无干,祖母也不好插手龙家的事,外祖母心疼姨母,也曾与龙太夫人交涉,可那老夫人蛮不讲理,动不动就‘抱病’,折腾得姨母守在她床前侍疾,稍有不及时,就是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我又听祝嬷嬷提起,才知道祖母早年竟被朱氏算计,祖母就此心生自卑,不愿意再出席邀宴,我实在厌恶朱氏,得找个机会,狠狠为祖母与姨母出一口气。”
这不,机会来了。
朱潜在吏部任职多年,贪贿徇私的事不少,把柄随手可抓,大可不需龙太夫人这个“由头”但旖景既然愤愤不平,虞沨乐得给她出气的机会,针对朱家不放,借此也可扑灭龙太夫人的气焰,实为两全其美。
但魏渊却不知道“高足”与朱家的旧怨,这时满头雾水,想不明白虞沨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正欲细问,却听隔扇外某郡主难以置信地惊呼:“我竟然输了?”
尚还不到半刻。
魏渊忍不住出去一看——
战况惨不忍睹。
旖景却气定神闲:“郡主能赢才怪。”
老师汗颜,这学生也太不谦虚了。
平乐却不在意,一巴掌扇在旖景肩头:“喊什么郡主,还不改口。”
旖景只好称了一声二姐姐。
平乐在康王府里行二,前头还有个庶出的长姐。
旖景瞧见酒菜已备好,请平乐与魏渊入席。
因着没料到平乐会来,旖景与魏渊又有师生之谊,若是分案而坐太显生疏,虞沨琢磨横竖也没外人,便不打算拘礼,只让准备了一张大桌,而平乐被康王一惯纵得“彪悍”最看不上世家女那些个虚礼矝持,压根就不在意与外男同席,率先入了座,伸手拉过旖景:“你们成亲时我就想找你喝酒,可惜你这个新娘不出来宴客,安慧也一扫往日的痛快,坐在那里满面冰霜,我也摸不着头脑,喜酒喝得甚是无趣,今日可得补上,虞沨身子骨弱,我就不勉强他了,一贯知道你是个健壮的,可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世子夫妇:……
魏渊一挑眉梢,看向平乐的目光带着几分惺惺相惜。
席面上平乐俨然反客为主,屡屡举盏,见旖景实在有些吃不消,虞沨刚说了一句代饮,就遭到平乐一句挤兑:“我可没有恃强凌弱的习惯。”
旖景无奈:“二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虽然健壮,酒量当真比不得你,要不改日得了机会我让四姐和你一决雌雄。”
四姐当然指的是四娘。
平乐尚且不愿放过旖景,好在魏渊及时解围,举盏感谢今日平乐相助之恩。
旖景连忙没话找话:“今日天气这般炎热,二姐怎么有闲情逛来了平安坊。”
“在家憋闷得慌,我是想去楚王府寻你解闷,哪知吃了个闭门羹,好不容易有了出门的机会,不想这么快回去,就随便逛逛。”
其实康王从不阻挠平乐出门,否则她的威名也不至街知巷闻,前段时间传出太后欲给平乐赐婚的事儿,吓得名门望族噤若寒蝉,便是勋贵之家也避之不及,好在康王妃深明大义,也担心让人为难,劝服太后打消了念头。
强扭的瓜不甜,平乐也看不上那些故作矜持的所谓世家,康王夫妻只有这个嫡女,尽管也担心着女儿青春已大,但也不欲勉强平乐。
又听平乐说道:“外祖母眼看过寿,母妃却说今年你不定会去,陈家也没获请,其他人与我合不来,你若是不去,我越发没趣了。”
平乐的外祖母是当今太后的长嫂,靖安候的生母。
严老夫人不是个铺张人,寿辰往往只请各位亲眷,大长公主之母也是出自严家,往年旖景会随祖母去严府道贺,可她眼下已经出嫁,若无获邀,倒不好再去。
“已经收到了候府的邀帖,自然该去道贺。”旖景却说。
平乐顿时喜笑颜开:“这就好,严家那几个表妹表面虽然客气,可每回见我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我又不是阎王,就算脾气大些,也是不无理取闹的人,她们又没惹我,我无端端地怎会拿她们撒气,真是莫名其妙。”
旖景咳了一声:“她们也是担心冒犯了二姐姐不自知,惹祸上身。”
平乐大笑:“就你敢在我面前直言,不过我往常也是忍不住火,母妃也常为此责备我,无奈我长成这副性情,已经是改不了了。”
魏渊由衷说了句公道话:“郡主性情直率,爱憎分明,又颇有侠义之风,何必在意那些不尽不实的传言。”
平乐挑着凤眼,看向世子:“你小子有这么个知己,怎不早些引荐给我,我就爱听他说话。”
虞沨:……
“来日方才,眼下与郡主结交也不算晚。”魏渊云淡风清。
旖景的目光在相见恨晚的平乐与魏渊之间来回,微微一咪眼角,觉得气氛当真妙不可言。
于是芳心大悦的平乐,暂时放过了旖景,只与新朋友觥筹交错,一餐午宴下来,魏渊脚步虚浮,却还连喊“痛快”平乐落在稍后几步,有些遗憾地评价:“魏渊这人性情不错,言辞也有趣,可惜弱不经风了些,这才喝了多少,就已经半醉了,还不如阿景的四姐。”
虞沨忍不住了:“二姐,师兄他只是酒量稍欠,比不过你这个巾帼英雄,但身子尚还健壮。”
旖景默默垂眸,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目送了“千杯不醉”的女侠在马背上坐得稳稳当当,一路离开,虞沨才让人送了〖兴〗奋不已但行走不稳的魏渊回府,自己携同旖景,上了一辆围着青帏毫不起眼的马车。
今日宴请魏渊只是顺便,他特意抽出一日空闲陪旖景出门,还有正事。
马车行出平安坊,往外城小东市过去。
一处窄巷前,三顺与腊梅已经恭候多时,瞧见两位主子下车立即上前行礼,旖景头上带着帏帽,下车时多少有些不便,而今日因着是与虞沨出门,秋月与夏柯都未随行,虞沨便亲自扶她下来,指掌再也没有分开。
旖景眼见三顺与腊梅有些尴尬地转身,面颊一烫,略微用力挣了一下手掌,却没挣开,一分神脚下反而一绊。
小东市的窄巷石板坑洼,不似旖景时常出入的地方那般平坦。
“小心脚下。”虞沨笑着提醒,更紧的握住了掌中的纤纤玉指。
他们来这里,当然是来见张姥姥。
三顺夫妇已经知会了张姥姥,称世子与世子妃有事请教,简陋的小院里,老妪已经焦灼了半昼,屋子外头热浪滚滚,张姥姥却在屋子里安坐不住,一直在院子里排徊,直到混沌不清的视线里,出现了几个人影。
张姥姥眼疾已经十分严重,虽不至失明,可也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看不清人面眉目。
三顺才说一句:“姥姥,世子与世子妃来了。”
老妪膝盖一软,就要往地上跪,旖景连忙让腊梅扶住,柔和了语气说道:“姥姥不需多礼。”
这才进屋,腊梅已经预先将屋子清扫了一遍,还特地从家里带来了簇新的竹席与一套新买的茶具,茶叶也是问了夏柯准备的西湖龙井,她原本在绿卿苑侍候过一段,泡茶还是会的,这时一番忙碌。
旖景反客为主,请了张姥姥坐在炕上,虞沨见屋子里只有两张磨得掉了漆的圈椅,虽说旧陋,却擦拭得一尘不染,也不嫌弃,四平八稳地坐在上头。
“今日拜访,是有一件事要询问,希望姥姥能据实相告。”旖景也不赘言,虽知张姥姥应当看不清她的眉目,目光却仍盯向老妪浑浊失焦的眼睛,一寸不移。
张姥姥似乎也感觉到来自这个语气柔和的世子妃隐约的压力,显得更为瑟缩,坐立不安地就要起身,却被腊梅劝住。
“姥姥姓殷,重前以稳婆之业为生?”旖景开门见山。
张姥姥下意识就要否定,腊梅略弯了腰,低声劝导:“姥姥,世子妃是好人,多亏了她成全,我与三顺才有今日……世子妃已经察明了姥姥身世。”
见张姥姥神色惊惶,却终于颔首,旖景这才说道:“之前有位后生打探过姥姥,他是我的老师,关于他的来意,姥姥应该清楚吧。”
张姥姥越发不安,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脸色更是苍白,神情里似乎愧疚比惊惧更胜,这未免让旖景略觉诧异,难道婉丝的死,与张姥姥有关?
“姥姥可还记得婉丝?”旖景轻声问道。
她惊讶地看见张姥姥浑浊的眼睛里须臾氤氲雾气,转瞬泪流满面。
“老妇有愧,受人所托,得人财帛,却有负于当年承诺。”良久,张姥姥才哽咽说道:“贵人说得不错,老妇的确知道那先生的来意,当年婉丝请托那事时,问老妇姓氏,老妇因为忐忑,才告诉她原姓,而旁人只知老妇夫姓……李先生一来,问老妇是否姓殷,以及重前营生,我便猜到了他是谁。”
“婉丝之请,可是让姥姥隐瞒两个婴儿互换的事?”旖景忙问。
张姥姥显然一怔,方才颔首:“正是,当日那妇人生下一子,便血崩而亡,将孩子托付给李家媳妇,后来婉丝也产下一子,那孩子腰上有枚记认,指甲盖大小的紫痕,一目了然,婉丝哀求老妇隐瞒这事,把孩子交给了李家媳妇,请她立即带孩子离开去宁海等信,若将来无礙,再送孩子回京,若听闻婉丝有个好歹,只求李家媳妇能将孩子抚养成人,这一世都不来京都。”
张姥姥轻轻一叹:“婉丝许了老妇五十两银,请托老妇,若她将来遇害,或者失踪,让老妇想法子往宁海递个信。”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旖景已经笃定了李先生才是祖父血脉,心里却依不觉半分轻松。
“孩子出生不久,大概两月后,婉丝就来了老妇远来的住处,告诉了老妇她的身世,老妇才知她的孩子竟然是卫国公府……婉丝声称卫国公随驾征战,有个宋姓的侍女,是大长公主身边人儿,便是安排她住处的,本是应承了婉丝,助她们母子能与卫国公见面,但又警告婉丝,称大长公主已经晓得了她与卫国公有染,正想追究,故而婉丝很是忧虑,不敢将孩子留在身边。”
旖景握了握拳,果然如她所料,宋嬷嬷必然在婉丝面前中伤祖母,但婉丝显然对宋嬷嬷也不尽信,不仅在“信物”上欺瞒了宋嬷嬷,还将两个婴儿互换。
“婉丝当日见我,称宋姓侍女让她立即离开锦阳,因为大长公主已经知道她回了京都,并且产下一子,卫国公当时仍未归京,婉丝处境十分凶险,婉丝说孩子被宋姓侍女安排在别处,而她次日则要与宋姓侍女同往香河。”
香河!旖景心中一动,忍不住看向虞沨,见他果然也蹙了眉,眼中满是思量。
“婉丝担心自己凶多吉少,请托老妇,把她的话传去宁海,可老妇一听事关卫国公府与大长公主,心里又惊又惧,又听婉丝说得危险,便怕自己也受到牵连,犹豫了一段时日,还去香河打听过,却没婉丝半点音讯,老妇更是恐慌,便没敢按她的嘱咐行事,反而搬了住处。”张姥姥说完,重重叹息一声:“老妇知道这样不地道,可我只是区区贱民,实在害怕牵涉进贵族豪门的恩怨。”
而从那以后,张姥姥再没听闻婉丝的音讯,想不到二十余载后,却被李霁和寻了上门,她心里有愧,也有忧惧,才矢口否认姓殷,但心里很是煎熬,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辗转难眠。
而旖景与虞沨离开陋巷上车,一路之上两人各自沉默。
却在车轮轧轧停稳之时,不约而同地开口——

☆、第三百六十三章 郑村死者,陇西归人

“郑村那不知身份的死者……”
今日世子夫妇所乘青围车比王府规制的车與狭窄许多,两人不能并肩而坐,隔着一张案几,相对跽坐在锦垫上,车窗也十分狭小,一卷竹帘轻垂,挡住了炙光,车厢内稍显憋闷与阴晦。
夫妇俩没有急着下车。
虞沨背对着车门,一膝微绻,手腕置在膝上,见旖景似乎仍有迟疑,稳稳颔首:“若婉丝还活在世上,定会想方设法与罗氏联系,一晃二十余载,她不应对儿子不闻不问,甚至也没有与国公府联络。”
“当时郑里长所言,死者是被一妇人安置在郑村。”旖景梳理着思维,眉心更是紧蹙:“若那妇人是宋嬷嬷……”
“屋主应当对她还有印象,证明此点不难。”虞沨也说道:“宋嬷嬷习武,婉丝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用迷烟使人昏迷,造成悬梁便是轻而易举,但宋嬷嬷不可能是连环凶案的凶手。”
“难道连环凶案之凶手识得婉丝?”这也是旖景大惑不解之处。
虞沨微一沉吟,摇了摇头:“仅凭推测,无法将两者联系,眼下只能先证明宋嬷嬷是否当年赁下郑村村居的人,倘若屋主认出了宋嬷嬷,基本能够确定郑村死者便是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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