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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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要栽赃夏云,她却严辞拒绝,竟然还说了奴婢一顿。”
旖景问:“她怎么说的?”
秋月清了清嗓子,学着樱桃义正严辞的模样:“你快些走吧,这话就当我没有听过,大家同一处当值,不说情同姐妹,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有了过节,也不该行这等鬼鬼祟祟的事害人,我今天知道你有了这样的打算,若将来夏云真因此遭了祸,公道话一定会说的,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非但拒绝了秋月,甚至还威胁着她要主持公道,看来樱桃的确有些意思,旖景这么想着,心里也很愉悦——自己好不容易挑中的人,当然希望她表里如一。
樱桃与夏云交情平平,可能为了她拒绝利诱,甚至不惜得罪秋月,足见不是心藏鬼魅之人,品性正直者,背主的可能性自然比那些见利忘义之人小得多,当然,身为主子,也要施恩于人,要获得别人的完全忠诚,必须得满足她一定的利益,才能建立稳固的情谊。
东明元帝有句话,诚之一字,原为相互,旖景深以为然。
秋月又说:“奴婢这时也明白了您的用意,五娘这一着,并非为了发作夏云,而是想考验樱桃吧?”
“你才明白?这会子总算放心了吧,我固然不喜夏云,但也不会害她。”
可是只怕夏云自己会选择一条不归路,想到秋霜说起夏云听了宋二德行之后的反应,秋月心里闷闷地,罢了罢了,该做的都做了,有人执迷不悟,她也没有办法。
“叫樱桃来,有的话,我还要当面一问。”旖景又说。
樱桃原本就在外头待命,因此秋月只消掀了帘子唤一声儿,自己却没有再进东次间,反而连冬雨都打发开去,往堂前廊子里一坐,不让丫鬟们靠近。
且不说冬雨的满怀疑惑,樱桃心里始终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秋月的地位在那摆着,自己才刚得罪了她,难保她不会在五娘面前搬弄是非,可转念一想,自己做的原本没错,拼着问心无愧,大不了竭力一辩,往日瞧着五娘,也不是那等偏听偏信,是非不分之人。于是也就稳稳入内,恭顺一福,垂眸静待五娘问话。
旖景斜倚在美人榻上,眼瞧着樱桃的落落大方,心里又赞了一句,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几分严厉:“知道我为何让你来跟前?”
樱桃心中一凛:“奴婢不知。”
“秋月今日去寻你,让你收拾了夏云,原是我的嘱咐。”淡淡地说,旖景只留意着樱桃的神情。
“奴婢……”万万没想到五娘会这么说,饶是心有准备,樱桃还是忍不住慌乱,心里揣摩着五娘的用意,为何一定要自己去收拾夏云?莫非是要重用自己?可那等鬼祟行为,栽污陷构,自己又实在不屑。
把心一横,樱桃跪在了地上:“奴婢斗胆,有数言相劝。”
旖景挑了挑眉,强忍住心底的欣赏,冷冷地说:“身为奴婢,只当奉命行事,你倒是话多。”
“五娘恕罪,奴婢不知夏云错在何处,该不该罚,可五娘您是绿卿苑的主子,就算处罚,也得罚在明处,才能让人心服口服,而不该……不该行嫁祸之事,如果以此开端,将来下人之间但有矛盾,说不得也会彼此陷构,互相攀咬,长此以往,府规苑矩岂不成了一纸空文?忠直之人受罚蒙冤,但容那些邪门外道猖狂,传扬开来,旁人也会议论五娘您不知约束下人,这是奴婢的浅见,可也是奴婢的心里话,还望五娘思量。”尽管心中慌乱,可樱桃始终有自己的衡量。
五娘知书识礼,不应是非不分,她特地交待了秋月,利诱自己陷害夏云,无疑是有提携自己的心思,主子的看重,原本就是奴婢的幸事,应当感恩,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不应一昧地迎合,就算主子怪罪自己不识抬举,也得要劝谏一番,才不枉了五娘的看重。
跪在地上说完那番话,樱桃轻吁了口气,横竖做好本份,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但求问心无愧,足矣。
☆、第三十章 何故祸心,渐露端倪
阳光从轩窗外透入,斜斜地照亮樱桃木铺成的地板,灿烂的光影里,樱桃跪得笔直,神情坚定,默默地等待着主子的斥责。
为了坚守原则,她今日可算是把前程都豁了出去。
就算五娘心里明白,只怕也会不满这以下犯上的不敬之行,樱桃只以为,一场斥责定是少不了的。
可是却等来了……
五娘竟然坐正了身,亲手扶了她起来。
樱桃一怔,下意识地抬眸。
看见的是五娘唇角温和的笑意,和澈亮如矅石一般的乌眸。
“好丫头,果然是个直率忠心的,那一番话,当真就是你的肺腑之言了。”旖景扶起樱桃,微微颔首。
这一下,樱桃是真的如坠五云雾里,全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早看出你不错,才有了今日这场考验,却没想到你这么大胆,竟然敢冒着犯主的罪责,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旖景已经完全收起了严厉,毫不掩饰欣赏之情:“你就不怕我恼羞成怒,罚你去庄子里受罪?”
“奴婢……”樱桃这会子受宠若惊,倒比刚才还慌乱了些,绞着手指说道:“奴婢情知五娘睿智大度,是非分明,才敢斗胆。”
“这么说来,假若我是那等刁蛮任性,心胸狭隘的人,你又是另一番作为?”旖景颇有兴趣地问道。
看来考验并未结束,樱桃略一思量,方才谨慎作答:“奴婢依然会劝谏,因着这是为奴为婢的本份,若讨主子不喜,也甘愿受罚。”
“我看着你往常勤快能干,还以为你是个有上进心的,可听了你刚才的话,又觉着你没将前程放在心上了。”旖景话中,似乎颇含深意。
“五娘聪慧,自然能看穿奴婢的心思,奴婢的确是想争取您的重用,得个晋等的机会,也让家人面上有光,为自己将来搏个顺遂,奴婢识字不多,却也受过爹娘教诲,知道为人在世,当忠直端正,有所为,有所不为,奴婢纵然有想得的利益,却不愿意行那等鬼祟污人的事。”樱桃这时已经彻底稳住了心神,自然不愿放弃机会。
旖景见她直言不讳,更加满意:“可我冷眼看着,你似乎对冬雨有些芥蒂,可是因为罗大家的曾经挑剔为难你的缘故?”
樱桃怔了一怔,也没想到五娘竟然看穿了她的心思,连忙回答:“不瞒五娘,奴婢的确与罗大家的有过争执,险些丢了差事,还多亏杨嬷嬷照顾,才能进绿卿苑里侍候,可奴婢对宋嬷嬷一家的芥蒂,却在这之前早就有了。”
“这怎么说?”旖景追问,心里越发好奇。
原本以为樱桃与冬雨不和,是因为罗大家的,可这么一听,倒像是因为宋嬷嬷的缘故了?
而樱桃却犹豫起来,咬了半天嘴唇,仿佛才下定了决心,竟然又跪了下去:“奴婢斗胆,想求五娘一个恩惠。”
旖景微微蹙眉,却听樱桃说道:“奴婢之所以想争取晋等,极大的原因是为了哥哥打算,想着当获取了五娘的信重,便能求了您……奴婢家与罗大家的住在一个院儿里,小时候就常见着宋嬷嬷家的丫鬟腊梅,日子久了,便与她亲厚起来,奴婢的哥哥更是……与腊梅也称得上青梅竹马……宋嬷嬷与宋总管待下人很是苛刻,动辄打骂,腊梅实在可怜,别说哥哥瞧着窝火,就连奴婢也极为不忍,五娘有所不知,宋嬷嬷一家实在是狠毒之人,腊梅原本有个姐姐,同样是她家的下人,就是被一场毒打,断了肋骨,没过多久就咽了气……哥哥欢喜腊梅,却凑不齐赎身的银子,只好眼睁睁地瞧着腊梅受罪。”
樱桃说起腊梅,眼圈儿不由得泛红:“同样为奴为婢,与腊梅相比,奴婢就算是生活在福窝窝里,国公府门第尊贵,却也不见主子们这般苛待下人,奴婢心疼腊梅,自然恨急了宋嬷嬷一家,可腊梅毕竟是她家的奴隶,就算是告官,也没有奈何,唯有,唯有……”
“就算你哥哥筹够了赎身钱,宋嬷嬷也不见得会放过腊梅,因此你是想求我出面。”旖景若有所思。
“奴婢的确有这样的心思,但求五娘救了腊梅脱身,奴婢与哥哥这辈子甘愿为牛为马,报答五娘的恩情。”樱桃伏身恳求。
她虽是有这样的心思,却不曾想今天就有了这样一个机会,难免心里激动,又害怕五娘拒绝,毕竟宋嬷嬷是太夫人面前第一得脸人,而自己不过就是个普通奴婢,无功无劳,仅仅一句效忠的承诺,实在没有把握让五娘伸出援手。
直到她再一次被扶了起来,看见小主子认真的神情,心里才有了些底气。
“找个机会,我要见见你哥哥,你放心,既然求了我,这事我会放在心上。”
分明面前只是个十二岁的豆蔻少女,淡淡地一句保证,不知为何,樱桃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顿时就觉得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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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霞色烟光里,与卫国公府一街相隔的楚王府。
关睢苑满庭草木舒展,绮窗而立的碧竹下,男子负手阶前,袍袖微扬,衬托得轩挺的背影越发清瘦,他微扬面颊,凤眼半眯,眸光里似乎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如复杂的暗涌,拒绝这明丽的霞光穿透。
一道深青色的黯影从一侧拱月门闪入,须臾就到了男子身后。
“世子。”低而沉的声音。
虞沨并没有回头,只将目光从远天收回,落在石阶上:“渡,你来了。”
“属下带来个坏消息。”灰渡有些沮丧,垂手而立,依然沉声禀道:“银钗死了。”
这才挑了挑眉,虞沨侧身,盯紧了身边最为信任的护卫:“怎么回事?”
灰渡更沮丧了,捏了捏拳:“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日,说是投井自尽。”
“这么一个野心十足的女子会投井自尽?”虞沨沉吟片刻:“细细说来。”
于是卫国公府因利氏与张姨娘那场混战,导致一个丫鬟投井的事又在楚王府里被演说了一遍。
“都是属下无能。”灰渡最后惋惜地说道。
虞沨缓缓闭目,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她在卫国公府里,我们保证不了她的安全。”再睁眼时,眸子里划过一道凌厉的神色:“宋嬷嬷此人,看来的确大有蹊跷。”
灰渡似乎有些惊异:“世子怀疑是那老嬷嬷动的手?”
“你不觉得银钗死得太是时候了吗?她上月才通过胡掌柜联系上你,打算以宋嬷嬷的密事换取荣华富贵,这时就落得个投井自尽的下场……一个奸滑狡诈的丫头能为虚名寻死?”虞沨冷笑:“我怎么觉得,她即使被捉奸在床,也会想尽办法求活。”
灰渡沉默良久。
六年前,他家破人亡,遭仇人追杀,亡命天涯,沦落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境地,亏得楚王出手相助,不仅救他一命,还让他成为了王府侍卫,给他提供安身立命的庇护,并且总算让他看到报仇血恨的希望。
楚王给他的唯一任务,就是听命于世子。
而世子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暗察近邻卫国公府的一个颇受大长公主信重的嬷嬷。
虽说不知世子用意为何,但灰渡也不敢怠慢世子之令,可经过数年的努力,却未曾发现宋嬷嬷的蹊跷之处,唯有一年前才偶然得知一事,宋嬷嬷在二十余年之前,曾与城外莲花镇一户佃农来往频繁,年年资助佃农一家财帛,一直到佃农夫妻八年前身染恶疾而亡。
灰渡赶去莲花镇,调查这户佃农的底细,得知佃农姓田,有一子一女,长子幼年夭折,女儿自从夫妻俩去世后就再也没消息。
村子里许多佃户都记得宋嬷嬷,却说不清与田家是什么关系,只知宋嬷嬷常来探望,时时还施舍一些油粮衣帛,以致田家比四邻日子过得滋润富足,还引了许多人的羡慕,佃户们与田家妇人闲谈,也有打听宋嬷嬷身份的,那妇人只说是偶然结识的好心人,三两句话就岔开了话题。
有佃户声称,自从田家儿子夭折之后,宋嬷嬷来得就不如往年频繁了。
至于田家夫妻的恶疾,却鲜有人说得清楚,有的说是风寒,有的说是痢疾,有的甚至说是误食了有毒的菌菇!
问起田家的女儿,佃户们都说不知去向,唯有一个妇人说她早些年清明时路过田家夫妻的坟头,见一女子在坟前焚纸祭拜,仔细一看,竟然认出是田家的女儿,妇人见她穿着不平常,猜度着许是被田家认识的好心嬷嬷收养了,问那女子,那女子却笑而未答。
灰渡便留了几两银子给那村妇,叮嘱她若有女子的消息,告诉一声城中春来楼的胡掌柜。
但后来去找胡掌柜的人竟然是银钗!
得了胡掌柜的消息,灰渡按约与银钗碰头,确定了她就是田家夫妇的女儿,问起她家与宋嬷嬷的关系,银钗不答,而提出条件若干,让灰渡替她赎身,并且要在南边置下宅子一处,良田数倾,还开口索要百两纹银。
言辞之中,分明知道宋嬷嬷不为人知的密事。
灰渡作不得主,先敷衍了银钗,暗地里跟踪她的去处,发现她进了卫国公府,再经过察探,得知她是国公府的丫鬟,恰好就是八年前,田家夫妇去世那年入的府。
想不到仅仅过了一月,银钗就投井自尽了。
如果这丫鬟的死果真是宋嬷嬷的手段,那么宋嬷嬷与田家的关系必然有不可告人的蹊跷,说不定田家夫妻的死……
可一个国公府的嬷嬷,究竟能藏着什么了不得的阴谋?以致于要杀人灭口!
“我想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春来楼,如果确定了这点,无疑就解开了许多疑惑。”灰渡的沉思忽然被虞沨的话打断,他想了一想,果断地点头:“属下这就去察。”
“还有那个李霁和……这些时日以来,他可有什么举动?”虞沨又问。
“属下已经令曾原密切留意着他,只说除了与卫国公世子常常对弈,仿佛并没有其他的举动,但大长公主似乎有意让他接任西席,给几位国公府娘子讲学。”
虞沨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让曾原想办法与他结交,尤其注意一点……李霁和是否也如我们一般,在暗中调察宋嬷嬷。”
灰渡听了这话,眼睛里闪现出短暂地茫然,旋即又垂眸,坚定不移地应诺。
目送着灰渡出了庭院,虞沨这才反身回到书房,在临窗乌檀木案上铺开一张宣纸,提笔悬腕,沉思片刻,才写下了宋嬷嬷、田家夫妇、银钗几个名字,微微蹙眉后,又添了夭折之子四字,搁笔抬眸,目光凝视在窗外青竹绿蕉之间,喃喃自语:“二十余年前……”,清秀颀长的眉头又蹙得更紧,似乎迟疑了一下,再写了李霁和、宋辐,忽然一顿,眉心松解,笔尖直竖,将夭折之子四字圈画数回,又在宋辐的名字下划上重重一条横线,却在李霁和名字下迟疑停滞。
他似乎隐隐感觉到一条暗索,可还有太多的地方疑惑不解。
“世子,王爷请您去书房。”一个青衣丫鬟禀报。
虞沨搁笔,顺手将那宣纸一团,交给丫鬟:“烧了吧。”
踏着霞色,出了关睢苑,沿着青石路,虞沨步伐缓缓,似乎欣赏着庭内夕景,再不见凝重深思的神情,未到楚王书房,却见虞洲呼呼喝喝地,正指挥着两个小厮挖起一株琼花,往旁边青花瓷盆里栽植,那瓷盆上有山有水,绘图精美,釉色簇青,似乎是出自汝州的精品。
虞洲也看见了虞沨,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
“这是在忙什么?”虞沨随口一问。
虞洲似乎有些不乐意,两道张扬的眉头微微一敛,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明日要去国公府赴宴,可巧前些日子得了这汝瓷,五妹妹是最喜欢的……只送一个盆子不太好看,因此就想移种一株琼花进去。”
虞沨一笑,没再多问,兀自前行。
身后跟着的小厮晴空却多了句嘴:“世子爷,这瞧着怎么像老王妃院子里的那套青花瓷?”
“你看错了。”简简单单一句。
晴空吐了吐舌头:“是,小的看错了,不过二郎待国公府五娘实在是好,连亲妹妹都比不上……”
这次更是遭来了世子爷漫不经心地眼色一横。
晴空又低下头去:“小的说错了。”
一言不发地跟着世子,晴空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据说国公府五娘才貌双全……”这次引来了重重一瞪,晴空险些没咬了自己的舌头,唇角飞速地撇了下去,半响,忽闻世子问:“你听谁说?”
看吧看吧,世子爷风流倜傥,怎么会不关心淑女佳人?晴空心里得意,眉飞色舞:“就是听二郎身边儿香茗说的,他常跟着去国公府,远远瞧见过苏家五娘……世子爷明日也要去赴宴吧?”
“恩。”
太好了,光听香茗炫耀,这下自己也有了一睹佳人的机会,晴空美滋滋地想。
“明日你留在府里。”虞沨收回目光,淡淡一句。
如遭雷击,晴空愣在当地,半天才回过神来,哭丧着小脸跟上前去。
随着一弯新月,渐上柳梢,霞影往天边逐渐浅淡了,天光愈黯,炊烟消冷,晚风催得梧桐翊翊私语,一切归向宁静。
宋家私宅,紧闭的青漆大门里,罗氏怀抱着吃饱喝足正把玩着拨浪鼓的小儿子,呜呜咽咽地哭:“母亲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娘拿了银子补了亏空,又没了差使,颜面尽失不说,手头也紧张起来,我这个当女儿的,难道还能一毛不拔,不过就给了二十两银子,家里何曾缺这点子钱……我娘一贯尊重着您,原本这次的事,也不全是她的错,还不是顾忌着您的脸面,才忍声吞气地受了罚。”
宋嬷嬷听了这话,险些没一扬手将案上的茶碗砸在罗氏脸上,忍了好几十忍,才一声冷笑:“依你这么说,倒成了我的不是?活该赔你娘家的亏空?”
罗氏撇了撇嘴,心下暗忖:说什么太夫人面前第一得脸的人,在国公府任由横行,结果呢,不就是十多匹细纻的事,就让娘狠狠栽了跟头,府里的那些个管事,又有几个手上干净的,若不是指望着那些个油水,也不用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了。自己为宋家生儿育女,不过贴补了二十两银子,倒被说成了贼。
一念及此,罗氏哭得更加委屈。
宋嬷嬷只觉得心口一团恶气,憋得血液逆流,拳头紧了又紧:“如果国公夫人不是看着我这张老脸的份上,依着那杨雪雁的挑拨,你娘早被府规处治了!一个奴婢,贼胆包天,监守自盗,被打死也是活该!”
“母亲也别只说狠话,我娘如果被打死,担了这个贼名,您难道就能独善其身?大爷他还能坐稳总管的位置?合着丈母娘是贼,女婿就是清白无私之人?再说这也没有实据,国公府就不怕担个待下苛刻的恶名儿?”吓唬得了谁呢,罗氏满心不屑地想。
“咣当”一声,一个茶碗总算碎在了罗氏脚下,却见宋总管从炕上一跃而起,黑着脸扬着蒲扇般的巴掌,直冲罗氏而去。
罗氏大惊,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