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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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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一掀,身着绯袍绣鹤,头戴金顶乌纱,卫予仁冷着脸踱了进来,由得卫夫人替他取下冠戴,却不急着更衣,往炕上一坐,虽容色郁沉,但眼睛里却没有肃意,重重地一挥手:“起来吧,别跪在这儿惹人生气,回屋子里去,给我抄上百遍家训。”
卫昀连忙上前,一把扶起了妹妹,姐妹俩行礼道辞,才一出屋子,卫昀就抹了抹胸口,嗔怪道:“吓死我了,妹妹你怎么敢这般大胆,还好阿爹回来的早,要不阿娘又得罚你板子了。”
卫昭一把挽了姐姐的手臂,笑容这才回到嘴角:“罚就罚,横竖嬷嬷每回也不敢真打我手心,比搔痒也重不到哪去。”
屋子里头卫夫人却抱怨道:“夫君也太惯着阿昭了,你听她今日那话……抄家训算什么惩罚,她屋子里丫鬟都会临摩阿昭的字儿,我早辨不出是谁写的了。”
“纵使阿昭唐突了些,可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今后祖父那些话莫须再提,更不敢说什么逼于无奈。”卫予仁这才任由妻子宽衣,轻轻一叹:“我远着沨儿,一是因为父亲火还没消,再来也是想探探他的性情,今日听说沨儿媳妇这般态度,可见他们是真不介怀,想与咱们亲近。”
卫夫人却下意识地蹙眉:“世子妃看着虽平易近人,可到底他们出身尊贵,咱们一贯远避权贵,何必……”
“沨儿到底是妹子唯一的血脉,那些年因为父亲固执,我与二弟也没办法,眼下既然来了京都,就算担心父亲责怪,可礼尚往来是免不得的,时日还长,父亲那头我慢慢劝着吧,只楚王府若有邀约,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能拒绝,你心里有个打算,注意着礼数分寸就好。”
卫夫人面上有些不豫,却依然应诺下来。
心里始终有些芥蒂,想卫、毕两家,都是清贵门第,自有风骨,楚王府为炙手可热的权贵,若来往频繁,与卫毕两族交好那些清贵岂不非议,未免伤及百年清誉,就说当初,小姑子违背家训,嫁入宗室,已经受了知交故旧多少议论,也难怪翁爹耿耿于怀。
可夫主对小姑子原本疼爱,又因她早逝,伤怀不已,虽因翁爹之故,不敢与楚王府来往通信,但心里早偏向了世子这个外甥。
枉小姑子还是诗书门第的闺秀,当年竟对楚王一见倾心,不顾家族声誉,忤逆高堂。
卫夫人一念及此,心里又是一阵烦郁,闷闷不乐起来。

☆、第四百三十章 谢公寿辰,注定闹剧

转眼十月初十,到了镇国公的寿辰。
谢夫人卯初就梳洗妥当,察备各处,忙得连用膳的空闲都没有。
直到辰初,见事无巨细都已妥当,才抽空用了碗银耳甜羹与几块茶点略微填腹。
哪知才漱了口,就听丫鬟禀报,称三太夫人刚刚冲去了厨房,竟拿了龚嬷嬷要施杖责,细问之下,谢夫人才晓得三太夫人嫌弃今日早膳的燕窝粥煮成了咸味,让丫鬟找厨房更换,哪知厨房今日因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寿宴上,一时疏忽,送错了早膳,三太夫人惯常饮食的燕窝甜粥错送去了四房,四太夫人晓得今日事多忙碌,不欲添乱,凑合着用了,厨房自然没办法换给三太夫人。
结果三房的丫鬟青鸢大发雌威,竟要打砸厨房,管事龚嬷嬷哪容她胡来,喝令几个媳妇上前制住了青鸢,将她赶出厨房。
三太夫人闻言大怒,亲自出马,眼下正闹得不可开交。
谢夫人暗暗叫苦,三太夫人仗着是尊长,动辄就端架子压人,无奈眼下国公府里,婆母过世,二太夫人也没了,四太夫人又压服不了年氏,谢夫人虽是宗妇,却是晚辈,明面上总不好不敬尊长,若是换了寻常,责罚了下人也算息事宁人,可今日事多务杂,厨房又尤其重要,罚了管事,就怕没人主持事务闹出什么纰漏来,更别说管事龚嬷嬷并非仆妇,不能随意责罚。
谢夫人一边暗叹,一边急火火地赶去厨房,还没见人,就听见三太夫人中气十足地怒吼:“也不知仗着谁的势,区区贱奴,竟敢责打我的丫鬟,我看今天谁敢拦着,非揭了你这贱人的皮。”
谢夫人脚步一窒,眉心蹙得更紧。
龚嬷嬷是过世的祖母梁氏身边亲信,梁氏落难时,多亏了龚家援助,才得了安居之所,后大隆建国,梁氏打听得谢晋封了镇国公,寻了回来,因龚家二老已经过世,龚氏又是年轻守寡,孤苦无依,梁氏便将她安置在国公府里,一直就是管事媳妇,因着梁氏看重,便是镇国公都不将龚氏当作仆妇,晚辈们更是不敢慢怠,即使梁氏过世,谢夫人掌了中馈,也是将龚氏当作长辈来尊敬,从不敢斥责怠慢。
三太夫人再怎么跋扈,往常也不敢这么指桑骂槐,今日这是存心要闹事?
又听龚嬷嬷分辩道:“太夫人宽恕,并非奴婢存心,因今日事杂,一时疏忽送错了早膳,燕窝炖制时间极长,都是前晚准备,一时的确没法子再给太夫人另备,奴婢已经解释给了青鸢听,哪知她却偏要胡闹,今日是国公爷寿辰,食材都是为寿宴准备,奴婢不敢有失,不得不制止青鸢,并不敢责打。”
青鸢一听这话,扬声就是一番顶撞:“太夫人,分明是这婆子颠倒是非,先就指着奴婢鼻子骂了一顿,又说燕窝粥就算放了咸盐,又不是加了砒霜,哪里就吃得死人,四太夫人都没挑剔,偏偏有人不知轻重,奴婢一听气不过,才要讨个说法,却被这老虔婆着人打了一顿。”
龚嬷嬷也是怒斥:“青鸢,你竟敢挑是生非,厨房这么多人在场,个个目睹是你无理取闹,连世子夫人身边的文姑娘也在……”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龚嬷嬷又惊又怒,瞪眼一瞧,却见三太夫人叉腰而立,立眉鼓眼,口沫横飞地怒斥道:“别说我身边的丫鬟,就算猫儿狗儿,也轮不到你来斥骂,你算个什么东西。”又冲身后的几个婆子厉斥一声:“愣着干嘛,还不拖了她出去,狠狠三十打板,交给人牙子发卖。”
龚嬷嬷自入谢府,还没受过这等折辱,虽不敢还手,却捂着脸冷哼一声:“三太夫人,我可不是你的家奴,容你喊打喊骂。”
三太夫人见她居然敢当面顶撞,扬手又是一巴掌,这回却被龚嬷嬷牢牢捏住了手臂:“若非敬重老夫人,为偿国公府照顾之恩,加上国公爷数回挽留,我也不会留在府上,我敬你是国公府主子,老夫人的儿媳,才以奴婢自称,太夫人可弄清楚了,我可没有卖身契在你手上。”
“反了天了,你个没脸没皮的刁奴!”三太夫人一声尖叫。
谢夫人见闹得委实不成话,加快了步伐上前,哪知她劝慰的话还没出口,三太夫人开口就是一句命令:“大郎媳妇来得正好,你可听见这刁奴的大言不惭,今日若不打杀了她,镇国公府可还有规矩方圆。”
龚嬷嬷也委屈得红了眼圈,双膝一跪:“世子夫人,老身实在不堪受辱,虽得国公府多年照顾才有安身之所,原打算着服侍好诸位,也算全了与老夫人一场缘份,不想却让人不容,老身自知卑微,不敢求世子夫人作主,今日就给世子夫人磕头求去,今日是国公爷的好日子,这事不敢烦扰国公爷,还请世子夫人改日替老身转告愧意。”
龚嬷嬷也是年过五旬的人,这时一番老泪涕零、哽咽诉求,闹得谢夫人心里也不好受,暗怨三太夫人无理,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嬷嬷快快请起,您的父母于祖母有救命之恩,祖母临终前还有嘱咐,让咱们替您养老,原该尊养着,是嬷嬷一意坚持,才让您操劳,可别再说这样的话。”
这话既是劝慰龚氏,也是提醒三太夫人,龚嬷嬷并非仆妇,对老夫人有恩,别说责打,便连训斥也不应当。
三太夫人暗暗冷笑,当年年家资助楚州军起义,对大隆建国立有汗马功劳,得封爵位,也是声威赫赫,她是嫡长女,之所以嫁给三太爷,是看中他为齐氏亲出,哪知进门儿没有多久,梁氏竟找了回来,齐氏被逐,夫主也沦为庶子,不得不在梁氏跟前卑躬屈膝,梁氏可给了她不少罪受,隐忍多年,好容易熬到梁氏过世,结果为了谢妃,夫主还得与几个兄弟维持和睦,她不得不继续隐忍。
眼下镇国公府不过一个空架子,若不是年家提携,一家子哪还能锦衣玉食,三太爷好不容易痛下决心要争上一争,她还需容忍这么一个奴婢充主?
今日她是生怕三太爷立意不坚,到头来又再妥协,有意寻了这个送到手上的把柄先闹上一场。
当下重重一呸:“没脸没皮的贱货,还有脸恃恩而骄,再大的恩情,容你这些年来白吃白喝也已抵消,大郎媳妇,你可得放明白了,尊卑有序可是铁律,就说咱们谢家,对大隆建国曾有大功,难道能居功不敬天子?这贱婢既然自愿为奴,就该敬主,哪容得她顶撞主家。”
谢夫人一听这话,心里更是郁烦,晓得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三房这是因着谢琦的事深怀不满,无非借机生事罢了,当下也冷了脸:“三婶,祖母临终留有遗言,嘱咐世子当奉龚嬷嬷为尊长,替她养老送终,世子与妾身不敢有违,龚嬷嬷不愿荣养,甘愿操劳,是她的气节,更得世子敬重,龚嬷嬷并非国公府的奴婢,而是亲长,再者今日之事,分明是青鸢从中挑唆,龚嬷嬷便是一时疏忽,连累三婶早膳没有用好,也请三婶看在世子与妾身的颜面上,宽恕则个。”
根本不待三太夫人再说话,谢夫人就直接下令:“青鸢对龚嬷嬷不敬,本该严惩,兼着挑唆生事又犯府规,罪加一等,今日是国公爷寿辰,不益追究,先把她扣押柴房,待今日过后再严惩处置。”
三太夫人本是想闹事,却也没想到一贯谨奉“息事宁人”守则的谢夫人这回这般果辣,当下真气得个满面紫涨,指着谢夫人就说道:“你敢!”
“我如何不敢,难道我身为谢氏宗妇,还处置不得一个犯了错的奴婢?”谢夫人蹙眉说道:“我虽敬三婶为长辈,可今日是翁爹寿辰,当以翁爹为重,三婶即使要怪罪,我也只好待事后再领三婶教训。”
没再理会三太夫人,只劝慰龚氏:“嬷嬷,今日之事都是青鸢的错,我必会秉公处理,不让嬷嬷白受了这番委屈,还请嬷嬷看在翁爹寿辰,先担待则个,今日事多繁琐,没有嬷嬷看着厨房,我也放心不下,还得劳动嬷嬷。”
谢夫人事情做到这个份上,龚嬷嬷自是感念不已,再不与三太夫人计较,谢夫人又一转身,瞧见三太夫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把心一横,又再对相跟着助威的几个三房仆妇下令:“这处人多事杂,仔细再有人冲撞了太夫人,还不送太夫人回房,今日是国公爷的好日子,若再起一点风波,必惩不饶!”
往常和颜悦色的主妇猛地发威,仆妇们心神皆为一凛,这才反应过来,虽自己在三房侍候,卖身契可是捏在谢夫人手里,她铁了心的要打要卖,三太夫人也保不住。
于是被熊熊怒火烧得一时失语的三太夫人,竟这么被身边的奴婢半架半劝的糊弄了回房,直到被扶上了炕,才回过神来,甩手就是两巴掌,把身边两个丫鬟打得歪倒一旁,又一边怒骂一边摔砸,搞得满屋子瓷砾碎屑,这下惊动了几个儿媳,竟没人敢劝,支应了各自夫君来问,就连三太爷都闻讯而来。
听说三太夫人竟被谢夫人当着仆妇的面折辱了一番,一屋子大老爷们都黑沉了脸,几个儿子忍不住叫嚣:“长房不过就有个空爵,光靠着朝廷那点奉禄,只怕连奴婢都养活不了,这些年来,还不多亏了咱们,他们把那龚氏当祖宗供着与咱们无干,凭什么为了一个仆妇欺侮母亲。”
“太爷可得给老身作主,今日无论如何,都得讨个说法,大郎媳妇不敬尊长,凭什么让她执掌中馈,国公府的内务,早应该由咱们执掌,今日就当着老王妃的面,定要让国公爷表明态度,要么就交出中馈,再休了纪氏这个丧门星,让虞沨出面,为琦儿讨回官位,要么就分家,再不让这些蛀虫白吃白喝,没这么便宜的事!”三太夫人气恼不休,顺手操起一柄玉如意,“咣当”一声砸成两半。
三房长子谢喻也是一阵咬牙:“正好今日大舅三舅过来贺寿,不怕咱们势单力薄,哼,眼下恩义伯府的威势,可连镇国公府也不敢小瞧!”

☆、第四百三十一章 兄弟反目,争执爆发

辰时三刻,楚王府的车與就到了镇国公府的正门,因着有老王妃回门,连镇国公都亲自相迎,二门处以谢夫人为首的女眷更是站成长长一列,独缺三太夫人。
老王妃从不在意这些小事,一边与四太夫人热切地寒喧,被谢夫人与长房二太太掺扶着去了正厅。
本家的晚辈都已经与镇国公拜了寿,虞栋夫妇先伏在锦垫上磕了头,便轮到虞沨与旖景,得了镇国公两个大大的红封,接下来才是虞洲与虞湘,却只得了两个银元宝的打赏。
小谢氏不愿意了,冲镇国公撒娇道:“阿爹也真是的,女儿眼下年岁大了,没脸讨赏,可二郎三郎才是您的亲孙子,怎么阿爹反而更疼沨儿。”这话虽很直白,但因她带笑含嗔说来,大家也只当作是趣言,并不觉得失礼。
老王妃率先笑道:“老二媳妇多大的人了,不两年就要抱孙子,这一回了娘家,就露出小女儿的情态来,也不怕笑话。”
大家伙自然是陪笑,镇国公却故作严肃:“我头一回见沨儿媳妇,今日虽是他们给我拜寿,全当是见面礼。”
旖景婚后认亲,自是没有镇国公府什么事儿,从前虽也见过谢家女眷,与镇国公的确是头回蒙面。
等拜了寿,众人当然就要落座,老王妃依然被镇国公请入首座,右侧的圈椅里依次是二太爷与四太爷夫妇,左侧空着,应是三太爷夫妇的位子,因着楚王依然忙于公务分不开身,虞沨被谢世子携同坐在左侧下首,虞栋倒坐在了右侧下首。
谢夫人携了旖景,坐在正厅靠东壁的椅子里,同女眷们品茶闲话,有的旖景从前就认识,有的却觉面生,由谢夫人一一引荐了,一时安静下来,才听隔屏后头有几个小娘子说话,谢夫人笑着说道:“几个晚辈磕了头往前院去了,女孩们儿却在隔扇后,一回再与阿景见礼。”
忽听老王妃问了一句:“三哥与三嫂怎么不见?”
这边便有一个媳妇站了起来,个头不高,穿着一条彩绣牡丹的马面裙,微扬着尖尖的下颔,笑着答话:“回姑母的话,婆母早起身子有些不适,刚刚服了清神丹,稍歇一阵。”
旖景认得这位是三房的长媳喻大太太,见她话音落时,略带挑衅地扫了谢夫人一眼,心里微微一哂,看来正如单氏所说,今日三房是挑着日子要闹事。
小谢氏这个单氏之主却没有听见任何风声,闻言十分惊异,拉着喻大太太就问:“三婶身子一惯康健,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喻大太太翘着兰花指,捏了一枚琉璃碟子里的松仁儿,眸光再往谢夫人这边一斜:“这就要问大嫂了。”
小谢氏更觉惊讶,又看三房另外两个太太,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蹙着眉头直盯谢夫人,正待要问,又听老王妃再问起一个人来。
“怎么也不见龚家姐姐?”
三房媳妇们齐刷刷地冷哼一声。
旖景早听虞沨说过龚氏是镇国公府里一个特殊存在,见了这情形,也难免讶异,心说难道龚氏与三房闹出什么争执不成?她家阁部对龚氏可是极为赞扬的,称她是谨守本份,不卑不亢的一位长辈。
谢夫人起身答道:“龚嬷嬷自请管理厨房的人事,今日寿宴,比往常更是忙碌,她一时脱不开身,等到了膳后,再来陪姑母说话。”
老王妃当年与梁氏流落在外,多得龚家收容照顾,她与龚氏也是姐妹相称,情份比自家兄弟姐妹更为深厚。
谢夫人话音才落,突地门外有人说话——
“老王妃一心念着外人,怎么反而忘了自家兄嫂,我说一个奴婢,怎么刁钻得不成样子,原来除了世子夫人,后头还有老王妃撑腰呢。”
旖景抬眸看去,只见正厅外的石阶上,一前一后走来一男一女,都上了六旬的年纪,发鬓斑白,男的一张马面,颧骨高峭,上头落着一圈褐斑,因为蹙着眉心,恍眼看去两道眉头几乎连成一线。老妇人伫着根乌黑的雕花柺,步子迈得气势万钧,额头上却包了块深青色的帕子,以示“病态”。
上座的镇国公一蹙眉头,冷声道:“三弟妹这是什么话,大妹妹才一落座,就问起你俩。”
旖景看向虞沨,见他好整以睱地托着茶盏,看也没看三太爷夫妻两个一眼。
于是当谢家几个媳妇起身相迎时,旖景也稳坐着不动,挨了小谢氏好几个眼风。
那边三太爷才一落座,倒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年氏一句:“你心里有火,也别往大妹妹身上发泄。”这才对老王妃解释:“也别怪你三嫂,她一惯就是这气性,今日又被气得狠了,还没消火,又听大妹妹提起龚氏,难免迁怒。”
老王妃自是不知国公府早前那起风波,但她与年氏一惯就不亲近,早些年因着谢妃的缘故,表面上倒也和平,又因为小谢氏一惯只说三房的好话,老王妃以为娘家兄弟几个都是靠着年家提携,对年氏的脾性多有忍耐,这时听她张口就把龚氏称作奴婢,多少有些不满,笑容就淡了一去,压着声说了一句:“当年多亏了龚叔龚婶,我与母亲才能平安无事,得处安居之地,二老没挨过战乱,就只留下那么个孤苦无依的女儿,母亲为报达龚叔龚婶,答应了照顾龚姐姐,父亲当年也将龚姐姐当作义女看待,她可不是奴婢,就算冲撞了三嫂,且看在我的颜面上,宽待则些。”
年氏一脸的愤怒:“我知道老王妃与龚氏的情份,可咱们到底才是正经的亲人,今儿个龚氏有错在先,又打了我的丫鬟,我去理论,她竟敢对我动手!偏偏咱们世子夫人还偏着她,非但不理论龚氏的跋扈,反而罚了我的丫鬟,要打要卖,分明就是在打我的脸。”
小谢氏听到这里,又一眼瞄见虞栋十分不豫的脸色,便坐不住了,拉扯着谢夫人就站了起来,一边往三太夫人跟前走,一边说道:“嫂子也是,再怎么说,也不该为了个外人慢怠了三婶,还不给三婶陪声不是。”
谢夫人早料得三房二老今日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自家妹子还在中间搅和,对小谢氏的不满又添了一分,再怎么也是长房嫁出去的闺女,她倒只知道讨谢妃兄嫂的好,事非对错不分,血缘亲疏不论,真真是个白眼狼!
由着小谢氏将她拉到堂前,才一把挣脱了手,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自是冲着镇国公与老王妃,先赔了句不是,这才将事发仔细说了一回,解释道:“不是媳妇偏帮龚嬷嬷,这事的确是青鸢的不是,祖母过世之前再三叮嘱,让媳妇奉嬷嬷为亲长,将来万万不能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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