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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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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表妹“企图”,原因仰慕

日间和姐妹知交一场小聚,到了夜色初降,中庭主院起居的屋子里灯火通明,沿着窗边的雕花大炕将将烧热,铺在上头的枣泥色薄毡,金银丝线织成的花鸟在明亮的光照下喜庆热闹,长方形的炕几已经撤下,取而带之的是张四四方方的宽大云脚炕桌,几个大丫鬟提着食盒进来,有条不紊地摆了一桌热膳冷盘。
才停当,旖景与卫昭自里间携手而出,两人这时都换下日间的大衣裳,穿着家常的窄袖掐腰夹袄,头发上的鬓花也取了下来,簪着式样简单的发饰,有说有笑地上炕挨肩坐着,卫昭正疑惑晚膳不过两人,怎么这般丰盛,又不像惯例那般隔几对坐,而是面向门帘儿共坐在西侧,瞧着倒像还有旁人,忽地就见屋子里一排莺莺燕燕的丫鬟矮了身,一边屈膝福礼,一边贺着生辰怡乐。
旖景受了万福,微一举手,秋月首先就忍不住了,除了鞋子上炕,挤着向北的位子坐在旖景身边:“世子妃,今儿个由奴婢来做令官儿,给您添酒,您可不能好像白昼般地狡猾,奴婢看得清楚,枉平乐郡主叫嚣得厉害,您当真没喝多少,分明一直在蒙混,又有涟娘、四娘、七娘几个打掩护,几个客人也心照不宣,郡主竟没发现,只当您今日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量猛增了呢。”
她一番轻轻脆脆地趣话说了下来,几个丫鬟依次都上了炕围坐,稳重有如春暮都一扫往日的守礼,侧着身子坐在炕沿上,笑着说道:“连奴婢都赞成秋月,今晚世子妃可得多吃咱们几盏敬酒。”
卫昭这才知道几个丫鬟竟是要与她们同席,又觉得新奇,更有几分不可思议。
如此情景,在卫家是绝不可能出现,论是主子对奴婢多少亲近,尊卑二字都是不可逾越的界碑,绝不可能这般同席踞炕而坐,呼呼喝喝着要灌主子饮酒,又见几个丫鬟毫无拘束,竟像是往常就习惯了般,卫昭心里更添几分羡慕。
旖景心细,记起下昼时卫家安排来的侍候卫昭的一个丫鬟翠螺这时还候在外头,忙让春暮将人请进来,翠螺看着屋子里热热闹闹的情形,又是稀罕又是恐慌,怎么也不敢往炕上坐,还是卫昭发了话,让她不需拘礼,这才心有忐忑地跟着春暮坐在炕沿上,到底有些不自在。
不过由秋月这个令官儿定了酒令,率先贺了旖景,强逼着她接连饮了三盏,几圈地令行了下来,翠螺也彻底放松了,她在卫家可没有饮酒的机会,哪知天生就有酒量,并不觉得那蜜糖似的酒水刺喉,一盏接一盏就没停过,越是兴奋,言辞渐渐就活泼起来。
更有卫昭,别看着她往常被卫夫人与长辈们管教得服服帖帖,其实天生就长着“反骨”,再兼着卫侍郎最宠这个才华出众的小女儿,暗暗放纵着,也就是表面端庄实则顽皮,早琢磨着“作乱”,在青州时就偷偷饮过祖父闲睱时候自酿的米酒,有回被发现了,挨罚跪了半昼祠堂,也没收敛,仍然阳奉阴违,得了机会就让丫鬟们往酒窑里出没,早收买了看管酒水的下人,时常借酒“一慰寂寥”。
今日白昼,因为席上一直有卫嬷嬷这尊大佛镇在身边儿,盯着她不敢造次,只好收敛成“窈窕淑女”,腹中酒虫早就被隔壁平乐郡主的张扬唤醒,喉咙里一直痒着,晚间没了管束,不需人劝,自己就尽兴起来。
原本儿秋月这令官儿带领众人针对着旖景,到后来不知怎么就被卫昭主仆连袂对付上了,一盏盏地逼着她,秋月起初还豪情万丈不惧“挑衅”,只觉得身上发热,解了外头的夹袄,只穿着件水红色儿的中衣,小脸上云霞蒸腾,眼珠子都是黑里透红,终是单人难敌“两雄”,加上旖景这位“见缝插针”的狐狸,第一个被放倒,将将才撑着炕几大着舌头说那些豪言壮语,话音未绝,身子一软就往后倒去,喃喃自语着昏睡过去。
这场欢宴直到一更三点宵鼓敲响,丫鬟们个个脸上染红、醉眼迷离,奇迹的是正主尚且清醒,半靠着凭几,望一眼窗纸外深沉得看不分明的夜色,忽地落寞下来。
六百宵鼓响尽,城门闭合,再不放人通行,及到这时,心里的期望才彻底落空,看来今日他是赶不回来了。
只这惘然的神色才在眼睛里一恍,就被身边儿虽已大了舌头,却越发耳聪目明的卫昭发觉,笑着打趣:“景姐姐这是怎么了,前句话时还满脸的笑,一听宵鼓响起就沮丧下来?”小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改了称呼,渐渐从表嫂、嫂嫂过渡,这会儿干脆唤起姐姐来。
旖景还没说话,因着饮了酒,“性情大改”的夏柯竟也打趣了句:“昭娘不知道吧,世子妃是听见宵鼓响了,想到城门闭合,该回的人还不见影儿,心里失望呢。”
旖景瞪了夏柯一眼,但显然被人无视,往常拘礼持恭的心腹丫鬟“吃吃”地笑着,和秋霜几个眉来眼去,半点不在意主子的羞恼。
卫昭有如醍醐灌顶,搂着旖景的肩,脆声儿笑道:“姐姐这是念着姐夫了吧,等姐夫回来,是该好好罚他,怎能错过了姐姐生辰。”
旖景哭笑不得,冲着几个丫鬟说道:“瞧瞧,这丫头也就是表面清醒,喊我一声姐姐还罢,竟将世子称作姐夫。”
卫昭毫不介意:“是我真心里头期盼着当你妹子呢,姐姐怎么也比嫂嫂更亲近不是,景姐姐将来可得把我当自家姐妹来疼。”
众丫鬟一片笑声,把睡了小半个时辰的秋月都惊醒了,突地坐起身,一边揉着眼一边懵懵懂懂地问:“大清早的,你们就这么吵,仔细惊醒了主子。”
众人略微愣怔,又都爆发出一阵大笑,秋霜点着秋月的额头:“睡了一阵儿,倒更加糊涂了。”
春暮才起身说道:“今晚也尽了兴,天儿也晚了,再闹明儿个都起不来,可得误了差使,该收拾着歇息,世子妃今日也累着了,昭娘更是半醉,还是早些安置的好。”
旖景四顾,瞧见兴头最盛的翠螺眼睛里都有些惺忪起来,便赞成道:“天儿越发冷了,昭妹妹还得回后庭,是该散了。”旖景原本想着让卫昭就住在主院厢房里,卫昭一是偏爱后庭那片红枫,二来又想到这几日世子总该会回府,她还得在这儿住上大半月,多少不便,就坚持要住晴雪庐,那处本来有间暖阁,倒也不怕受凉,旖景只好允了,令人布置铺呈妥当,又调了秋霜与两个二等丫鬟去照顾。
趁着丫鬟们收拾残宴,旖景披着件厚厚的斗篷,坚持将卫昭送去晴雪庐。
秋霜领着丫鬟们在前头持着玻璃罩灯照路,卫昭携着旖景的手,讨好地说着话:“景姐姐,二表哥大婚,筹办婚宴应是有许多琐碎事儿吧,我来这儿小住,又得分了姐姐的心,实在过意不去。”
这话一听就是试探,旖景想不透卫昭的“企图”,越发疑惑起来,却笑着说道:“昭妹妹多想了,一应琐事有属官操办,还有二婶主持,我也插不上手。”
卫昭话里越发喜悦起来:“这么说来姐姐这段时日并不会忙碌?我就放心了……姐姐娘家就在对门儿,应是时常回去的吧,不知这几日姐姐有没有打算……”
旖景笑睨了她一眼,放轻了语气:“昭妹妹,我前头两个兄长都已成了亲,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可年岁还小,这时刚过了十岁。”
卫昭到底喝多了酒,思维不比往常灵活,怔了一阵儿才反应过来,急得跳脚,手上用力掐了旖景一下:“我只当你是个正经人,哪知竟有这等坏心?我可不能饶你!”就去挠旖景的腰,不依不饶。
旖景笑着躲闪,好容易才阻止了卫昭,笑着说道:“是我错了,故意打趣妹妹呢……”
卫昭这才罢休,小脸涨得通红,连声儿解释道:“我也不瞒景姐姐,那时在青州,偶尔家里也会宴请亲朋,或者年节时五邻六舍也会来拜访,我常陪坐,听她们闲谈时提到过大长公主,年才十二就跨鞍仗剑征战疆场,我那时年小,心里就对公主满怀钦佩,总觉得女儿家如公主那般才配得上‘巾帼’之名,实难想像大长公主的风采,今日一见,却又觉得亲近,越发羡慕国公府小娘子们有这么一位祖母,真想听听公主当年的故事,亲眼领略她老人家脚踩金鞍拉弓引箭的风采,恨不能随了大长公主去,就算在身边当个使唤丫鬟也心甘情愿。”
旖景这才明白小表妹今日不同寻常的言行,原来是祖母的小拥趸,难怪那时初见,她对自己就全不见外,今日又与诸位姐妹言谈甚欢,眼睛里一直光彩熠熠。
“难怪你今日只在两位长辈跟前奉承,我原来以为昭妹妹在家里嫌闷,才想在王府里住些时候,又怕舅母不许,讨好着老王妃发话,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
卫昭面颊越发添了烫意,讪笑着撒娇道:“好姐姐好嫂嫂,就疼着我些个吧,母亲一惯严厉,又秉持卫家祖训,若我直说想去国公府拜访,她一定不允,只好利用这次机会,真没想到今日就能见着大长公主,可我一见嫂嫂与国公府几位娘子,真心觉得亲近……知道嫂嫂生辰会邀自家姐妹,自打收到嫂嫂的邀帖,我开心得几晚不曾合眼,但恨时间过得太慢,又不甘只见上一面,聚上半日,早打定主意求了嫂嫂留我。”
旖景轻轻一叹:“真是不巧,你这么仰慕祖母,只可惜祖母膝下没有适龄的孙儿……”见卫昭又要动手,旖景才“正经”起来:“好了好了,我遂了你这小拥趸的心愿还不成,这两日就带你去国公府,想个借口让你住上几天,祖母从前那些旧事的确惊心动魄,往常她也爱讲给我们听,必会满足你。”
卫昭自是欣喜若狂,强拉着旖景在晴雪庐里又说了好一阵话,直到子时,才放了她回去。
屋子里灯火已熄了多半,夜半风急,穿过竹梢乱乱一片杂音,旖景辗转难眠,不由又想起二娘的事,与小姑姑、四娘那番无可奈何的通透话来,越发没有丝毫睡意,揽被而坐,在帐子里朦胧的灯影里发怔。
欢愉尽后,孤寂时忧郁更甚,隐约的滴漏声不急不缓地响透长夜,就像思念孤长。
明明是知道他的,不同于世间男子,可依旧摁捺不住担忧,若到那一日,老王妃执意要他纳妾,就像当年逼迫父王那般,一边是孝道,一边是情意,他也会觉得为难吧。
虽不甘愿,但礼法在上,也莫可奈何。
一念及此,旖景但觉心头烦乱,拉起锦被蒙头,发泄般地在被筒里狠狠几个蹬腿,“砰”地一声巨响。
外头守夜的夏柯吓得惊醒,连忙推门来看,正见旖景趴在床沿够着摔在踏上的汤婆子。
世子妃听见门响,晓得惊动了丫鬟,有些尴尬:“屋子里放着炭盆,够暖和的,倒把我热醒了……”挥挥手让夏柯将汤婆子拿了出去,眼瞧着门关上,才莫名一叹,倒在枕头上依然盯着帐顶发怔。
却忽闻有说话声透过隔扇隐隐传来。
旖景猛地坐起,掀开锦帐,瞧见隔扇镂花处的杏色薄纱外灯火忽然亮起,一个人影映在上头,恍恍惚惚的熟悉。
更听清了,说话声里的低沉。
不知不觉就掀了被子,顾不得暖意一散,寒气穿透轻薄的里衣,旖景蹑履站在地上。
外头又忽然寂静下来,似乎一切只是幻觉,可分明杏纱上人影还在,旖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四百四十八章 小别重逢,情意绵绵

第四百四十八章 小别重逢,情意绵绵虞沨交待了夏柯几句,这才推开卧房隔扇,原听说旖景早上床安歇,却不曾想迎面遇上,见那丫头穿着薄薄的里衣,散着满肩青丝,俏生生地踩着绣鞋立在地上,白净净的小脸乌幽幽的眼睛,微咬着唇角,似乎委屈的模样。
连忙迎了上去,一句“胡闹,天这么冷,穿得这么薄就敢下床”的斥责话没说出,怀抱里就是一沉,腰上跟着一紧,心口被人一撞,忽悠悠地失了快慢,抵在舌尖的话就灰飞烟散,尽化为唇角舒展的笑意,一拉大氅,将怀中人围裹得严实。
瞧见深夜忽归的男主人满身染着寒气,夏柯正想着跟进来寻出柜子里的衣裳帮手更换,见到这样的情形,忙不迭地转身,将外间炕上的衾被一卷,慌里慌张地退出了去,一边唤醒了春暮,赶去厨房准备热水汤膳。
屋子里头,虞沨虽贪恋满怀温香,到底不敢耽搁太长,亲吻了一下旖景的眉心,拥着她往床边走:“我衣裳上染着寒气,仔细冷着你。”旖景这才醒悟过来,暗暗自责,看这情形,他是赶了夜路归来,外头这么冷,他本就比常人要惧寒,该立即换下寒衣,自己却只顾着惊喜……连忙披了件绒底厚氅衣,点亮案几上的灯盏,寻出一套夹袍来替虞沨换了上身,一边儿问道:“早就关了城门,你怎么在这时还赶了回来?”
虞沨身上带着天子御赐的金令,自是不受宵禁阻拦,可等闲也不会滥用职权,他主持完毕冀州官学落成的典礼,日夜兼程,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晓得在宵禁前赶不及入城,却不愿多耽搁一晚,不得已才“滥用职权”这时偏不那么说,只调侃道:“岳父大人掌着京卫,有谁敢把我关在城外,城门守一听是我,亲自开了城门迎候。”
“你本就惧冷,不该赶夜路回来。”心里尽管满是惊喜,旖景依然忍不住嗔怪道:“若是受了寒凉,我怎么过意得去。”
“真过意不去?”某人唇角高扬,捉住在衣襟上忙忙碌碌地小手,放在唇边一吻:“那可得好好补偿,我为了赶回来,可是连晚膳都没用……旖景,你及笄礼我就错过了,这是在家过的第一个生辰,我原该陪着你……”相思意尚未倾吐完毕,虞沨便觉掌中那手急急一抽。
旖景转身往外,一边埋怨:“当真胡闹,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未用膳,我这就嘱咐下去让厨房准备……”她才走出两步,小蛮腰就被人伸臂搂了个结实,耳畔一暖:“我进来时就吩咐过了,世子妃莫急,还得体恤一番为夫归心似箭、日夜兼程,这时尚无汤膳慰腹,世子妃认为应怎生安抚?”
却是不等怀中人给出〖答〗案来,微冷的薄唇就衔上了温软的耳垂。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自是帐内旖旎、衾里缠绵。
青帐边孤照依然黯淡,寒窗外风声仍旧杂乱,那滴漏还是不紧不慢地响彻孤长夜静,这个冬夜却再不让人觉得冷荒难挨。
心跳贴着心跳,鼻息缠着鼻息,一场“激烈”的余波逐渐平息,被子里相拥的两人,这时仍没有睡意。
明明有千言万语、大事小情,可旖景不知怎么,偏偏就说起二娘的那一件事,尤其是小姑姑的话,一字不漏,她依偎在虞沨清廋的臂弯里,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肩下锁骨,在清隽的轮廓上留连,摁捺不住语气里的伤感:“我原是替二姐不愤,却挨了当头棒喝,才晓得自己想得太过简单……”
虞沨安慰般地紧了紧手臂:“小姑姑也是为了二姐考虑,她要在夫家立足,终是不能事事依赖国公府,实在这一件事,二姐太过冲动了些,不该冲撞了长嫂……有的事情即使不愿,也不能操之过急。”
旖景指尖微微一窒:“你也认为二姐应该妥协的吧?”
“我是认为这事得由二姐自己理智处理,毕竟周家没有做出过份的事,国公府怎能出面?二姐夫身边既有那样一个丫鬟,二姐身为主母,不该不由分说将人打卖,容不下也该先与姐夫商量……”
旖景微觉气闷:“二姐夫当然会念着旧情,毕竟……倘若是你,难道就忍心把人打发了?”
虞阁部这才听出某人情绪不对,强忍着笑意说道:“就事论事,世子妃可不能牵三扯四,我身边有没有那样的丫鬟你难道不清楚?”
“这时没有,说不定将来会有。”这话脱口而出,旖景也发觉自己又无理取闹了,暗暗红了脸,就要翻身,却被紧紧禁锢住,黯色光影里,一个额头抵了过来,两人鼻尖轻触,他的气息逼迫:“你放心,无论旁人如何,我决不会让你为了这一类事烦心。”
旖景眼角忽地一热,心里分明觉得柔暖,但酸涩却止不住地往眼睑冲撞,只紧紧地搂上他的腰,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可若是祖母……礼法如是,我也不忍看你为难。”
虞沨宠溺般地抚着她光滑如玉的背脊,语气里带着些肃意:“礼法如是,可我忘不了母妃当年因何而故,早有决意,今后定不让我妻子因为妾室之因遭遇丝毫危险,祖母那里你不需担心,我自有办法说服,若她提出,你就满口答应着,一切交由我来处理。”
有他这句,旖景心里的阴郁烟消云散,虽眼角泛湿,唇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忍不住,主动吻了上去,这一番又是长长的缠绵,虞沨正觉气息迷乱,血液一寸一寸地温热上来,正想翻身压上,哪知怀里的人忽然问道:“罗纹呢?”
虞阁部一怔,半响才疑惑着问:“世子妃不会怀疑……”
旖景真恨不得咬舌,她是忽然想到江汉与杜宇娘那桩事,才问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连忙又是一番解释,把江薇前后两回的话,与杜宇娘的意愿急急说了出来。
虞沨失笑:“怎么这会子忽然想起这碴?”
旖景捂着脸,自觉惭愧:“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你不在家,我也没个商量的人……这些年来,你身边多亏有谢嬷嬷母女悉心照顾,罗纹年岁也不小了,她又对江汉倾心,眼看着……我是担心她看不开。”
“阿薇与罗纹交好,自是期望着江汉能回心转意,若真是这样也还罢了,可江汉若执迷于杜宇娘,谢嬷嬷也不会愿意让罗纹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人,我看这事多半不成了,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要让罗纹死心,得让江汉自己开这个口。”虞沨说着似乎也有些动怒:“我早提醒过江汉,若他对罗纹无意,正该直话直说,他一直暧昧不清,阿薇都难免误解,更何况罗纹,罢了,我明儿个就去找他再谈一次,罗纹与谢嬷嬷是乘车,大概后日才会回京,等那两人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开……唉,谢嬷嬷是个直脾气,只怕看不得罗纹哭哭啼啼,罗纹性子有些沉闷,除了阿薇,也没与旁人交好,只怕还得你劝一劝她。”
旖景点了点头,这才又把“聘礼”风波说了出来。
虞沨笑道:“因走得急,一时忘了这事,我到冀州时才想起或许二叔会打这主意,正想着回来与大舅舅商议个对策,总不会让二叔趁愿,大不了只让三舅占这个便宜,厚聘薄嫁,二叔竹篮打水一场空,三舅必不愿把到手的钱财再交还出来,说不定联姻得联出仇……到底得废些周章,才能扭转與论,对候府声誉终究不美,没想到竟被你处理得这么妥当。”
又想到虞洲大婚在即,等黄江月进门儿,少不得又有风波,虞沨心里只觉歉意:“虽说不怕他们那些手段,可到底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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