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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重生之再许芳华-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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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旖景通过邸报了解一些,又从手下掌柜们口里知道不少,这时略微思索,忽地想到廖家不就是主营丝绸?
“四皇子是要让廖家得益?”某人如醍醐灌顶:“这就是你埋的陷井?”
虞沨见旖景这么快就猜中,倒是微有一怔,摇头笑道:“当真是事事瞒不过你了。”这才让旖景看那叠子田契,又说道:“新岁将至,宫中需要赏赐百官,云锦绫罗需求量极大,廖大才被分剥了多半家财,又分了四殿下‘十万’红利,已是捉襟见肘,普通门路已不能解他燃眉之急,黄陶既攀结了四殿下,当然会把算盘打在织染局上头。”
旖景眼看那些桑田的亩数,飞速计算出个大概来,瞪大了眼睛:“这些是……”
“咱们的。”
旖景:!!!
世子,你真乃有钱人也。
“都在江南一带,眼下中型丝织作坊多数都是将成品供给丝绸商销往各地,也有规模名气较大者自营商铺,不少小型作坊却是靠‘领织’获利,咱们有这么多桑田,历来也是与大型作坊合作得多,前不久有个掌柜建议,莫如直接与丝绸商合作,咱们以较低的价格供应蚕茧给作坊,作坊必须与指定的丝绸商立契为约,这样丝绸商也能分给部分红利给咱们。”
其实绕这一圈儿,赢利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关键是要给廖大挖坑儿,让他散尽家财,再难翻身。
旖景听了这三言两句就明白过来,却仍有疑问:“廖大从织染局接了这桩买卖,就算从与咱们合作的作坊里买不到丝绸,也可以选择别家作坊。”
虞沨老神在在:“到底是御用之物,当然不能由没有名气的作坊供给,织染局隶属工部,采购丝绸出自哪家作坊需由工部审核限定,这回廖大从织染局领了这肥差,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作坊无货,交不得差,说不定会被论欺君之罪,更何况主管这事的还是陈家的人,黄陶决不会为此得罪四殿下的母族,他们没有退路,只能从与咱们合作的丝绸商手中高价求购,不过户部拨给织染局的款项是按市价,即使四殿下想助廖大,也不可能自己贴钱填补差价。”
说穿了,世子这是断了廖大的进货渠道,而这不是普通商事,买家是官府,是皇室,廖大既领了织染局的银子,就必须依时交货,这时转眼就到腊月,眼看着一月之后天子就要赏赐百官,谁敢耽搁?
就算四皇子有心帮忙,使此事罢休,紧迫间织染局再去寻其他商铺,人家也不敢承接。
再者那些手里有货的商铺得了虞沨意会,哪会淌这浑水?四皇子也万万不可能为了廖家,反而将母族的人置于断头台。
若是不按备案,而去其他织坊采购,闹出来也是欺君大罪。
廖大一介商贾也许不知这些厉害,黄陶必然心知肚明,今日见四皇子的态度,显然还不知道廖大已经进退维艰,这说明黄陶正如虞沨所料,选择了哑巴吞黄莲,硬着头皮做这赔本买卖。
廖大手里所剩不多的余财,只怕都得赔进差价里。
更绝妙的是四皇子从中使了力,总不能不要“红利”吧,估计廖大只能变卖了手里的商铺,才能给四皇子利钱。
倘若将来织染局仍要“照顾”廖大,让他承接去江南采购丝绸之务……
旖景一想到这里,都不禁为廖大肉疼。
“明日二弟妹上茶,世子妃可准备好了茶礼?”虞沨忽地又问。
旖景还没从廖大的艰难处境里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加上这个。”
旖景面前忽地多了一盒事物。
“这是……”旖景呆怔,却见她家世子十分笃定地颔首:“就是!”
——
云层若有一双眼睛,这时定能看见廖家正厅里,焦眉灼目的黄陶总算拿定主意,重重一掌拍案:“时间紧迫,不能再犹豫了,若耽搁了织染局交差……”
廖大险些没哭出来:“差价就有十余万……加上答应给四殿下的红利……二爷,难道就不能威胁一番那几户丝绸商?他们这可是联合起来坐地起价呀。”
“那些人也都是大户豪商,身后未必没有人脉,咱们现在的情况……唉,圣上顾重民生,最恨仗势欺人……若让织染局出面,倒能强制按市价征收,可咱们已经领了工部印章的契文,怎么有承接人是咱们,织染局却强制别的商家平价出售的道理,若张扬开来,也得追究欺君之罪,连陈局务都脱不开干系,非被御史参个假公济私、欺上罔下、以官压民。”黄陶也是一脸苦瓜相。
廖大终于哭了:“可我手上已经没有这么多银子……”
“只能借贷,先应付燃眉之急,再将手里的商铺转让于人。”黄陶也觉得胸闷气短。
“那这些年的辛劳可都折了进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也只能先保平安。”黄陶咬牙,终是一拳重重擂在案上。
“这也只能补了差价,四殿下那边……”
黄陶额头上一层汗迹,长久,才是一叹:“没办法了,先拖延上些时日,若让四殿下知道咱们的境况,就怕三娘今后处境堪虞……这事都办不好,殿下今后如何还会信任你我……还得瞒着……这事得让媖娘助上一助,她手里还有些嫁妆。”
卫国公府,刚刚才回和瑞园的黄氏,莫名一阵心慌。
若这时云层上那双眼,将目光斜睨,大概能看见楚王府里宴席终于散了个干干净净,虞洲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新房所在的霁霞堂,瞧见一身喜服的黄江月迎了上前,却往炕上一倒,重重两脚踢落靴子,微咪眼角,眸光沉晦。
纵使黄江月心里本没有太多期待,神情却也一僵。
当着仆妇的面,二郎你就不能给我留几分体面?
便让丫鬟都退了出去,只让朗星捧着醒酒汤上前。
虞洲就手喝了一口,借着酒劲,一巴掌就扇开了朗星的手,整碗汤水泼在躲闪不及的黄江月那身艳红的喜服上,乌盎盎的颜色浸湿大片。
这下主仆二人皆都面色青白。
虞洲却又起身,歪抱着揖对江月说道:“一时不防,误泼了夫人。”却一脚向朗星踹去:“侍候了我这些年,还不知道我的喜好?你若不会侍候,就叫明月回来……什么?夫人的意思……难不成今日要让我去芷姨娘那处,才能找到个妥当的丫鬟服侍不成?”
风卷云移,一弯清月露出。
可不就似那笑笑的眼?

☆、第四百五十八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天光渐亮,苍青如水透进窗纸里,虚浮于残照微微的光影间。
大红罗帐里露出的一角长衣被人拽了进去,须臾,罗账掀开,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一边系着袍带,一边站了起身,弯腰拾起瘫在地上的氅衣披上。
罗帐半开处,是柔媚而娇懒的女子在说话:“这么早就走?你又不是官员,还得赶着宫里去上朝不成?”
男人转身,拍了拍女子侧躺在枕上不及一握的精致面颊:“这时辰才赶去上朝,怕是得被问罪了。”
女子就着那手懒洋洋地半坐起身,靠在男人的肩上:“就这么走?不留下点念想。”
忽地就觉腕上一凉,再一垂眸,便见纤纤玉腕上多了个金灿灿的虾须镯,女子眉弯若月,眼角斜媚,似剜似嗔地一个秋波。
“等做成了那事,多少好处给不得你,贪这些小便宜。”男人操起案上的一盏冷茶,囫囵漱了漱口,并不急着走,而是大马金刀地坐在圈椅里,看向仍是酥胸半露的女子:“小嫚,抛却这些利益,你不是要整治咱们怡红夜莺么,仅靠你的手段,这辈子也别想得逞。”
见女子那娇媚的秋波一敛,眼底的鄙薄与不愤坦露无遗,男人唇角一扯,似乎带着些嘲讽:“你自己也清楚,眼下便是那些达官贵人,等闲也动不得她,为何?无非是因为她身后两大靠山罢了。”
小嫚冷哼一声:“奴家知道,荣王与楚王世子……荣王倒是常来,那又如何?再怎么宠她,不过就是个娼妓罢了,终有腻烦的一日,这可是烟花地,我就不信,她能长宠不衰。”
“莫非你打着荣王或者世子的主意?我劝你还是算了。”男人更是冷嗤一声:“你何尝见过荣王留宿勾栏?人家与杜宇娘那是‘君子之交’,你理解不了,更休想夺宠,至于楚王世子……他来这处更是别有隐情……否则怎么会回回只见杜宇娘,对旁人全不理会?罢了罢了,那些事与你无干,你也不需知道,我只要你句实在话,干还是不干。”
小嫚这才懒懒起身,略整了衣物,披着件夹袄,与那男人隔案而坐:“凭你?也就是商贾罢了,能助我血恨?你怎么与宗室作对?”
男人轻笑:“凭我当然不能,但我后头的人……只要你做成这事,我主子就会想办法,让你也有个皇子在后头宠着,这位可是当今天子的亲儿子,岂不比什么荣王、世子更加显赫,到时,你大可在千娆阁里呼风唤雨,磋磨个把妓子,岂不是易如反掌?这些个权贵,都精明得很,怎么会为了区区玩物得罪天之骄子?那时你就算折磨死杜宇娘,也没人敢说你一言一句。”
小嫚怔住,一瞬,眼睛里才蹦烁出火星来:“此话当真?你真能让我接近皇子?”
男人轻轻一笑:“我有必要骗你一个妓子?”
“那我答应你……”小嫚高挑着眉,秋波满漾。
男人心满意足地离开。
小嫚坐了好一阵,才挪到妆镜前,手持桃木梳,无比轻柔地梳理那柔长的乌丝,挽好发髻,又看着昏黄的镜面里,那张如玉质般剔透的美颜,指尖贴着鬓角抚向樱唇,在上头轻轻一摁。
她有不逊莺雀的婉转歌喉,与不差西子的娇美容颜,不过因身世可怜,明珠蒙尘。
若将来,真能接近那天之骄子,必能争得宠爱。
那些大家闺秀,就像泥塑的美人儿,看着高贵,又怎敌得上她风情万种?
欣喜的神色渐渐布满眉梢与眼底。
在这之前,无非就是屈膝折腰罢了,又能算得了什么?
小嫚冲镜中的自己媚媚一笑。
这日杜宇娘正在屋子里梳妆,听见门外两声剥啄,那“进来”二字尚未出口,门已被推开,披着素面浅碧色斗篷的小嫚袅袅婷婷入内,未语,先是两眼含泪,忽地双膝跪地:“宇娘,是我不该……我爱慕江郎,因而心怀不甘,才在你背后使绊……你从未害过我,反而多有照顾,我不该因为心里哀痛,就对你横加指责……我知道错了,宇娘,我真不想就此与你疏远……只要你原谅我,我情愿做你身边婢女……”
杜宇娘看着面前哀哀哭泣的女子,半响没有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时,已见小嫚叩下响头去,连忙扶了起来,却不知该说什么,终于只是一叹。
——
“这是什么?!”
王府并不常开的正院大厅里,因为今日有新妇认亲上茶,再一次“济济一堂”这时瞪大了眼睛问话的是小谢氏,她几乎是从圈椅里一跃而起,活像见鬼了似的,直盯着旖景让春暮呈上,递给江月的那一盒子药。
虞栋见那事物,脸色也是一黑,却咳了一声,责备小谢氏道:“一惊一乍地成什么话,景儿不是说了么,是给二郎媳妇的补药。”
她当然知道那药!世子妃刚刚说得清清楚楚——“这是上回祖母心疼我,赏赐给我补身子的,可惜我一时用不上,想着这药放的时间长了也不好,到底是祖母的心意,可巧二弟与弟妹大婚,正好转赠给二弟妹,二弟妹用了这药,说不定明年这时,祖母膝下可就有个曾孙子了。”
什么“补药”还不是当日她通过祝氏的手,打老王妃那儿过了一遭,送到世子妃手上的绝嗣药!
难道是被这妖孽洞悉了真相?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小谢氏几乎摁捺不住,强忍着才没有质问一旁的祝嬷嬷——贱人,难道是你背主?!
黄江月莫名其妙,直觉事有蹊跷,一时不知该不该接的好,求助的目光便看向身边的虞洲,虞洲更是莫名其妙,他压根不知道这事,见母亲反应太过奇异,连老王妃都察觉出来蹊跷,蹙着眉盯了过来,连忙说道:“愣着干嘛,是长嫂一片心意,还不接着道谢。”
“慢着。”小谢氏一步上前,袖子的手指直颤,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把面前笑得如沐春风的世子妃一胳膊搡出门外,挤出来的笑容比冰霜还冷:“景丫头,这可是祖母赐给你的东西,怎好转赠?”
在一旁侍候的祝嬷嬷这时也是心惊胆颤,不知世子妃这会子把药光明正大地“送还”二房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只是发泄心里的郁火,也让二房得个晦气?世子妃这般倒痛快了,自己可怎么办?
老王妃这时也反应过来,有些孤疑地看向旖景:“景丫头,你刚才说一时用不上……”
旖景微微一笑,正想说她盘算那一番话——昨晚虞沨把这盒东西摆在她面前,让她当作“茶礼”送给黄江月,她略一转脑子,想起她家阁部说过要让江月输在最初的话,就明白了她家阁部打的是什么主意,两人并没就此“阴谋”详细交流,不过长者赐不敢辞,再加上老王妃抱孙心切,她这么长时间没有服药,总得给个说法,于是先就思谋了借口——无非就是胡诌个身子虚寒,得调养上一些时日,原想着无礙,才没说出来让祖母担心,哪知最近诊脉,竟还需调养半年,故而只好割爱云云。
只她话未出口,却被虞阁部抢了过去:“祖母,您也清楚,孙儿曾身中剧毒,清除时尚不久,清谷先生早有叮嘱,孙儿身体彻底好转前,恐怕会害及子嗣康健,故而不敢大意。”
这意思就是短时之内,还不能生儿育女,否则孩子只怕会有后遗症。
一句干脆利落的话,彻底堵塞了小谢氏等着旖景日久不孕,谋算着说服老王妃逼迫世子纳妾的路。
老王妃立即关切询问,得知过上三年两载即可无礙,才放下心来,笑着对仍旧不知如何是好的江月说道:“也是景丫头的心意,月丫头就接着吧,可不能轻怠,明儿个起就让人煎了服用,争取来年就让我抱曾孙儿。”
黄江月还不知道这是绝嗣药,满面娇羞地接了过来,又听旖景说道:“祖母,我从前可知道阿月最惧的就是服药,那时候她发热,一连好些天,连话都说不出来,却还将药汤留下一半倒进痰盂,可怜巴巴地用眼睛哀求我别告诉了三舅母……您可得看着她,仔细她又怕药苦浪费了咱们一片苦心。”这话说得如同打趣般,并不让人觉得有什么逼迫之意,就连黄江月,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虞沨一听这话,明白过来旖景这是完全领会了他的用意,生怕有什么变折,才想出这么一着狠棋。
唯有小谢氏满腹怒火,烧灼得一双眼睛都透出暗红来,狠狠盯着旖景——这个毒妇,是存了心的要看洲儿绝嗣!反对的话正要脱口而出,不想虞栋却一反常态,插手起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来。
“如此甚好,横竖二郎媳妇早早都得去荣禧堂,便劳母亲嘱咐煎了药,看着她喝下才好,这些孩子,仗着自己年轻,对身体总有轻视,由母亲监督着,她们才不敢疏怠。”
旖景心下暗暗一哂——果然,这么一逼,虞栋就摁捺不住,看来他对西南苗家的“毒术”相当放心。
小谢氏却没有这么“通透”一家人才回梨香院,也不顾虞洲与黄江月两个还在,迎面就问了出来:“二爷,你明知那药会让人绝嗣,怎么还一口答应下来?”
虞洲夫妻方才大吃一惊,便听小谢氏口沫横飞地把事情仔细说来,一边诅咒旖景心怀叵测不得好死,一边怒骂祝氏两面三刀,咬牙切齿地要把她一家发落。
虞栋忍无可忍,重重拍了一掌茶案,才让屋子里随着那声巨响清静下来。
“今日这桩事不过巧合罢了,这药外人绝对察不出蹊跷,或许是景丫头到底信不过外人手里东西,才找了这么个由头,今日逼着老王妃监督二郎媳妇用药,更像是试探,咱们一反对,岂不让她笃定了事有蹊跷?他们若真察出那药有蹊跷,怎么会放过祝氏?祝氏不过就是个奴婢,有了这等实据,收拾起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虞栋十分坚信,因他换身处之,认为一旦发现药有蹊跷,必会刑逼祝氏,让她交待出背后指使,哪怕仅凭奴婢之言不能定他堂堂宗室之罪,心里也会有个确实的防范。
总之不会什么都不做,却在这时把药送还,倘若虞沨夫妻明知这事是二房所为,怎么会以为江月会乖乖服药,把这么重要的罪证交还,这脑子是被滚水烫过吧?
怎么看虞沨夫妻也不是脑子残疾的人。
虞栋这才笃定,他们尚且瞒在鼓里,并不知道这药里有什么名堂。
或者真是巧合,或者他们有所戒备,找人察验过那药,却没有结果,心里孤疑,到底不敢自己服用,趁着这个机会,才交给江月,欲试探祝氏与他们二房的反应。
“就算如此,阿月也不能真服那药呀。”小谢氏问出了句关键问题。
“这药有一月的量,得服三分之二才会有效,洲儿媳妇先用个一、两日自然无礙,我自有计较,你们放心,今日景丫头提出把药放在荣禧堂,对我的打算刚好有利……我看祝氏不敢乱说话,这药到底是她给出去的,再者那时她子女还在谢家……你这就去警告祝氏,虽说眼下她的家人已经回了王府,不过就是几个奴婢,咱们要他们死,简直易如反掌,若她还想活命,必须咬紧牙关,哼,这事总有人要背责,不是虞沨夫妇,就是她祝氏,总之没有实据,咱们是一身清白。”
虞栋冷笑,这才将他的打算压低了声音说来。
一家子“蛇虫鼠蚁”顿时眉飞色舞。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甘受辱,偏遇轻视

新婚第一日,目睹了今后需要竭力争取的绝对靠山老王妃的确是个温和得极易蒙蔽的长辈,又听翁爹虞栋说了那一番百利无害的计划后,黄江月一直闷郁的心灵总算照进一线风和日丽的晴朗,可当离开梨香院,转眼便见虞洲的脸色沉黯下来,立即又有那厚重的阴云涌进胸腔。
尽管江月在决定嫁给虞洲那一刻,对他的“爱慕”就不报希望,不过当三媒六聘大礼告成,做了结发夫妻后,始终还是对虞洲的冷落与疏漠耿耿于怀——娶她为妻是他心甘情愿,没人硬逼着他,昨日那脸色就像冬月飞霜一样,这会子又摆着黑脸给谁看?
洞房花烛夜,朗星挨的那一脚究竟是踢给谁看?
大晚上还去西苑里把个狐媚子叫来新房,他倒和颜悦色了,完全不在意她的体面。
新婚当晚屋子里留人侍候,竟是个姨娘院儿里的婢女,别说自己的陪嫁丫鬟,便是婆母看重的朗星都被拒之门外,巴巴在廊子里受了半夜的冷风,今儿个一早,见朗星那模样,黄江月只觉得一阵心寒。
不是说朗星是婆母的陪房,又在二郎身边侍候多年,一直是有头有脸的管事丫鬟,更是婆母默许的“准姨娘”?哪知这人说打就打,那一脚定是不轻,今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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